耳边传来花语卿嘲讽的声音“这里没有别人,你又何必再继续装下去。”流光轻轻一笑,便睁开了双眼。她已经洗漱过,自然形象上是没有什么不妥。流光慵懒的半坐起来,看向语卿的双眼充满嘲弄“你说,你进到这间屋子,有没有经过他的同意呢?”语卿脸色一白,双手不自觉地握紧。虽然很快又松开,却还是被流光敏感的捕捉到。流光眼底嘲弄的神色更深了一分。既然她来这里自取其辱,她就好好地满足她。就像她曾经和墨书成一起戏弄她一般。
语卿深呼吸了一口气,看向她,满满的都是不屑“我出入这个屋子,向来都不需要他的同意。就像昨天我进这个屋子里等他回来一样。”看流光没有任何的神色变化,语卿的眼里闪过一抹失望。流光在心里计算了一下时间,看向语卿的神情突然变得十分天真无害,和刚刚的冷嘲热讽简直判若两人。语卿的心中突然有一股不好的预感。果不其然,下面所发生的一切,都令她悔恨终生。她悔,是因为她觉得自己太笨,笨到竟然忘记了,现在的水流光,早已不是以前的水流光了。
流光突然下床,动作敏捷的顺手抄了一把水果刀,向语卿刺过去。下意识地,语卿向流光随手撒过去一把毒粉。流光觉得自己有些头晕。听见脚步声,流光的嘴角勾起得意地笑,随即迅速将水果刀扔回原地。然后语气虚弱的问语卿“你。。。对我做了些什么?”语卿此时尚未反应过来,听到流光的问话,不由得得意一笑“做了什么你不需要知道,你只需要明白,这是花家的药,就够了。”花家,最擅长的,就是药。不管是毒药还是良药,都是立竿见影的。语卿很少见流光有如此虚弱的时候,此时见了不由得有些飘飘然。于是,语卿抬起脚,朝流光的手腕踩了下去。
恰在此时,门外书成忽然一声怒吼“花语卿!”语卿的动作硬生生的顿在哪里。书成走进来,将半昏迷的流光从地上扶起来,神色冷凝的对语卿道“谁让你进来的!”此时,语卿恍惚间才反应过来这是流光的计谋!怪不得,今天水流光跟她说话的时候句句带刺,怪不得她突然神经质的对她发起攻击,怪不得她动作迅速的将水果刀扔回原地。怪不得她今天分外虚弱。怪不得。。。
说到底,水流光,她只是在戏弄她而已!她就是为了先激怒她,让她失去理智,然后实施她的报复!她是在报复当年她害她!她终日打雁,今日竟被雁啄瞎了眼。。。语卿什么都不想说了,她说再多也是无用。她残害水流光,已经成为了板上钉钉的事实。再无更改的可能性。
语卿呆呆的望着书成,今日,她总算是明白了当初水流光被她陷害后的心情。这就是她的报应吗?语卿什么都没有说,趁书成还没有将流光打理好,赶紧退了出去。
水流光,你好狠的心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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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九 殇歌落
外面的喧嚣让流光觉得有些恍若隔世的感觉。想不到不到一年的时间里,她经历了这么多。恢复记忆、烟雨阁叛变。。。每一件事情的发生都让她觉得苦不堪言。自花语卿的事件之后,她又安排了许多,墨书成一边让花语卿给她调理着,一边让她待在未央殿。三个月,她在未央殿待了整整三个月。这三个月,她可谓是步步为营,今天,就是她收网的时候了。蓝烟。。。十夜。。。不知道准备的怎么样了。。。
站在流光身边的书成心里有些不安感,因为他不相信,流光这么快就原谅了他。幸福来的太快,隐隐有些不真实的感觉。几乎让他措手不及。他担心,这是一场梦。。。流光告诉他,在未央殿很闷,要出来透透气。他答应了,尽管他明白,可能不止是透气这么简单。。。因为他要赌一把,赌流光不会害他,尽管这一次的赌注是他的生命,可他还是迫不及待的想去看这场赌局的结果。
两人心思各异,自然是一路无话。
很快,就到达了目的地。这是郊外的一处地方。景色十分很宜人。大片大片的草地,还有些许的小山丘。流光之所以选择这里,不光是因为这里景色美,更是因为。。。这里适合隐藏。离这里不远就是一座森林,森林面积虽然不大,但对她来说,足够了。接下来,就是等待了。
书成笑着看向流光“我没有想到你竟然还记得这里。”流光心中涌起一股酸涩,是啊,她还记得这里。这茵茵的草地,这泛绿的山丘,这茂密的森林,曾经都是她的最爱。这是他们两人为数不多的快乐时光中的一抹亮色。可惜,过不了多久,这里就会被枪林弹雨毁个干净。流光十分眷恋的摸了一把身下的草地。心中的酸涩不言而喻。她要亲手毁了她所挚爱的一切。。。书成看流光默不作声,眼中闪过一抹莫名,随即笑起来,将流光从地上拉起来,说“一直干坐着有什么意思,既然来了,就好好放松一下。”流光抬起头看向书成,随即也轻轻一笑。对啊,来都来了,何必再多愁善感。倒不如放轻松,也好在以后无数的日日夜夜中滋养着自己。
于是,流光躺在草地上,尽情的呼吸泥土的芬芳,她去森立的边上爬树,去最高的一处山丘上眺望远方。。。所有的一切,书成都跟在她的身后,满眼宠溺的看着流光,又无时无刻不在保护她不让她受伤。流光玩得很开心。好久了,好久。。。她都没有这样放松过了。一切都是那样静谧而又美好。可能快乐的时光总是短暂的,没有多长时间,这里所有的美好都在一声子弹的破空之声中消失得无影影踪。
那个时候,他们还在山丘上坐着,流光看着那枚子弹射进了离他们不远的地方,轻声地问书成“你会恨我吗?”书成苦笑了一下,不知道要如何回答这个问题。这才对,这才像他所认识的水流光,有仇必报。书成到了这个时候,心却突然平静了下来,还是他输了。。。吗。。。
书成站起身,却在看清远方的人影后,脸色剧变。转身对流光道“这不是你的蓝烟。”却看见流光拿着手枪,将枪口对准了他,冷声道“别动!”书成此时连苦笑的勇气都没有了。这就是流光,那个他心心念念一直保护的流光。他挂在心尖上的人,此时正拿枪口对准他。书成沉声道“把枪放下!”闻言,流光的动作并没有发生一丝一毫的变化。书成索性就要抢过手枪,流光下意识的扣动了扳机。。。见此,书成眼中缓缓的划过一抹绝望。流光松开了扳机,子弹却并没有像她想象的一般如期而至,流光神色一震,难道。。。她再一次的扣动扳机,手枪还是没有发出任何声响。原来如此。。。怪不得他敢强抢,原来,是他把子弹提前撤出来了。。。
流光心中感觉一阵心力交瘁,却是微微一笑,将手枪丢弃在一旁。他们似乎永远都是这样,让爱情这朵花开在阴谋的阴影下。她防着他,诚如他防着她。
恰在此时,十夜和蓝烟赶到这里。蓝烟没有任何进一步的动作,因为流光眼中的那一抹不舍,深深的刺伤了他,她果然还是放不下,不管她表面上做得多么决绝。。。最终还是放不下。。。十夜走上前,让几个人将书成牢牢地绑住。
书成看向流光“这一切都是你安排好的,是吗?”流光没有回答他。因为一声枪响,代替流光做了回答。是语卿。花语卿。她带着未央殿的人来了。那枚子弹,差一点射中流光,是一直在沉默的蓝烟,堪堪护住了流光,子弹擦着流光的鬓角呼啸而过,将她的一缕鬓发打断。。。可是没有任何人注意到,伴随那缕鬓发的,是流光的泪。
书成突然挣开了绳索,十夜连忙阻止,却被语卿的子弹打中了正要举起手枪的右手腕。十夜的手枪掉在地上。血邦的人拼了性命一般朝未央店的人还击。流光冷眼看着这一切。看着刚刚还是充满新生希望的嫩绿瞬间被鲜血染红,看着刚刚十分宜人的景色瞬间变得一片狼藉。嘴角还竟然带着笑意,只是这一抹笑意,让人莫名的觉得不寒而栗。
书成终归还是平平安安的离开了现场。流光并不惊讶。以他的实力,出不去才让她惊讶。可是,墨书成,你可知道未央殿。。。让我埋了多少颗炸弹?
你。。。做好失去一切的准备了吗?
流光仰起头,微微望天,这就是结局了吧。。。只属于他们的结局。突兀的开始,突兀的结束。剩下的,便与她无任何关系,只是,在以后的无数的岁月中,她的生命里,再也没有他存在的痕迹。
许多年以后,当流光再次回忆的时候,不由得悟出了这样的一个道理:在很多时候,一件事情的开始也许并不是开始,同样,一件事情的结束并不一定是真的结束。这个道理对当时的她而言终归还是略微深奥了些,然而日后的她之所以可以如此大彻大悟,只是因为,她最亲爱的人,用鲜血告诉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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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 几时重
这世间最幸福的事,大概就是你蓦然回首之间,发现背后一直有一个人,无条件的呵护着你,给予你温暖。这世间最幸运的事,大概就是在沧桑巨变之后,发现原来一直有一个人,默默地等待着你,和他在一起。恰巧,你爱上了他,诚如他爱上了你。十分幸运的,十分幸福的,你们可以肩并肩,手牵手,走向明天,写下永远。这是语卿新的感悟。
墨书成就是那一个人,可惜,那个被他守护的人,不是她。这话听起来很假,可是爱情就是这样,有时候假得要命,有时候真得心寒。真真假假,假假真真,早已分辨不清。爱情,实在是太过神奇。
语卿在回想着刚刚不小心看到的默默独自包扎伤口的书成。觉得眼一酸,硬生生没忍住掉下泪来。他身边一个人也没有,谁都没有。。。可是她愿意一直呆在他的身边啊,一直默默地守护他。为什么,这一点权利也不给她留?语卿回想着刚刚所发生的一切,肩膀依然微微抽出。
他们回来的时候,尚未安顿好,就听见仓库传来“轰”的爆炸声,震耳欲聋。她心中已有几分了然,却是闭口不语。她看见子俊走过来,告诉书成“仓库被炸了。”接着,书成沉思了一下,然后,突然间急促道“告诉所有人,快速转移到地下。”子俊先是不明所以的看着书成,转瞬间便是一脸了然,以最快的速度下去安排。未央殿的人办事效率向来很高,仅用了五分钟的时间,便全部转移成功。只过了十分钟。便听见一声震耳欲聋的爆炸声………总部被炸了。是谁呢?何必再多想,除了水流光有如此大的本事………可以不动声色的让未央殿灰飞烟灭以外,谁还有如此大的本事?
待一切恢复平静之后,语卿鼓起勇气在书成面前道“水流光中的毒,不是我故意的。”她看见书成擦药的动作顿了顿,然后沉声回答她“我知道。”语卿惊讶地提高声音“你知道?!”书成点了一点头,接着说“那药,只有让人近距离的呼吸才有效果,可见当时你们的距离很近。”书成看了语卿一眼,然后又转过头继续擦拭伤口“那药,只是**药而已。要是你真想害她,断不会直下**药。假设你是想想了**药绑架她,也绝对不会那么没有脑子一般的在我屋子里下,就好像是你故意让我知道一般。”书成感受到语卿满含希望的双眸看向他,接着不紧不慢的说“况且,倘若她用尽全力与你抗争,你又怎么会有下药的机会。”语卿喉咙一紧“书成。。。”书成微不可察的皱了皱眉“可是,设计你的人,是她。语卿,陷害你的人是流光,我必须保护的人。”
语卿不可置信的看向书成“可你明明知道。。。”书成声音冰冷的打断语卿的话“一报还一报罢了。”语卿觉得自己在听到书成那一句一报还一报的时候,心如寒冰。她心冷,真的冷,就像掉进冰窖里面一样。或许这正是墨书成所希望的,谁让她之前害死了水流光呢?他不正是在替水流光教训她吗?语卿声音冷凝的对墨书成道“你想怎样随你好了。”语罢转身离开。水流光,她这么害你,你还如此护她,我却什么都得不到。。。没有人看见,语卿转身的时候,恰好有一滴水珠掉落到地上,然后溅开,融入地板。
此时,回想过来的语卿眼里已经没有泪水。只见她匆忙的洗了一把脸,便离开了房间。墨书成,你既然如此想和水流光在一起,我又何必不成全了你。可是。。。水流光啊水流光,你不知道的事情多着呢,她到要看看,当她和墨书成在一起相互残杀的时候是不是很好玩。
流光来到和花语卿约定好的咖啡馆,一眼就看见了花语卿。于是加快脚步向那个方向走去。等到了那一张桌子的时候,看也不看桌子上的咖啡一眼,直接问语卿“有事?”语气隐隐地透着不耐。语卿淡淡一笑,倒也不说废话,开口便直入主题“你恢复记忆以后,最耿耿于怀的不就是因为墨书成杀了你吗?”流光眼中闪过一抹莫名,没有了刚刚的不耐,开始认真倾听花语卿的每一句话。从她的语气上判断,当年仿佛还有什么是她不知道的。语卿接着道“你不觉得,你的记忆和现实接不上轨吗?按照你的记忆,应该是你死了才对,那么,此时此刻,你又有怎么会活着坐在我对面呢?”
见流光的神色出现一丝狐疑,语卿嘴角勾了勾“说实在的,当初我陷害你,除了想让你死,再没别的目的。你知道,墨书成当着所有人的面,亲手在你的胸口处打了三枪,看上去枪枪致命,其实呢。。。子弹还是有偏差的吧。。。他根本就不想你死。打你,不过是因为未央殿还没有真正的让他掌权,他还没有足够的力量光明正大的护着你,只想着将你暗暗送出去。可他忘了,未央殿里还有花家的人安插在里面。最后那一枪才是真的疼吧?因为那一枪不是墨书成半道折回来打的,而是我!”
流光的神色越来越难看,语卿越说越兴奋“哦,对了,其实我并不是真的死掉了,当初只是喝了一点花家配制的药而已。”流光“啪”的一声将盛咖啡的杯子捏碎,将手上的咖啡都甩在了花语卿的脸上,说“我谢谢你解开了我和书成之间的误会,如你所愿,我会好好的和他在一起。”语卿神色一白,流光冷笑着离开。。。
墨书成。。。花语卿。。。好。。。。好的很呐!
或许墨书成真的有意护她,思及这里,流光紧握的双手猛然松开,那么。。。我会给你一次机会的。。。如果。。。你真的是爱我的话。。。我会。。。再给你一次机会。。。墨书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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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一 可缱绻
你相信在这个世界上有报应这两个字吗?她水流光从来都不相信,所以,她遭到了报应。
那是她跟花语卿见完面后的第一个夜晚。出人意料地,她出现在十夜的房间里。流光看着表情有些呆愣的十夜,好笑一般的问了一句“怎么,不欢迎我来吗?”十夜闻言微微笑了一下,不得不说,那是一个让人觉得如沐春风般的微笑。如果,她不是为了那件事来的话。。。十夜的语气中含着一抹异样的情绪“不管我愿不愿意,该来的终究还是要来,岂能因为我不愿意就放过我?”流光不知道究竟是她多心了还是因为十夜的话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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