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只见他们两人慢慢的走下了楼梯,如似多年的老友一般,并肩而行。
他们在谈些什么,没人知道,只知道他们两人的神情一直如故,不愠不怒,自在和睦。
当李竟臣离去后,卓婕卿也只是将墨镜戴上,远眺了天边已云雾消散的天际,阳光蓦然照在她身上,绽放出夺目而迷人的流光。
当她再回到众人身边时,却见陈贵理带着几名警员出现在其中,又见蔡琳像疯婆子一样对这樊啻叫嚣着,“就他,快抓他,就他绑走了我的儿子,快抓他。”
“樊先生,有人报警说你绑架了樊铭先生,麻烦你和我们到警局去协助调查。”陈贵理例行公事的说道。
“这位阿sir,就算是协助调查,没有证据之下,我的当事人是可以拒绝的。”林飞也算是老资格的大律师了,怎么可能就让这点理由就想在他面前把人带走。
“想要证据是吗?”本杰明的声音很阴沉的响起,只见他搂着一娇滴滴的女人从人群的外围走来。
笑不再温文,带着一点无耻的傲然,轻佻起那怀中女人的下颚,“他们想要证据,你告诉他们证据。”
“艾米丽。”樊啻微微蹙起了眉宇,没想到一个平时看似胆小怕事的女人,今日会出卖他,看来本杰明在她身上下了不少的苦功呀。
只见那女人人略显羞涩的看了众人一眼,“我,我叫艾米丽,是樊先生的秘书助理,我……那天午休我正好……加班,看到樊铭少爷进到樊先生的办公室里,不久就听到了里面传来很激烈的吵声,后来一直到晚上下班,都没再见过樊铭少爷走出办公室,而在第二天早上我整理樊先生的办公室里的休息室时,发现了那天樊铭少爷穿的外套,而且上面还有血迹。”
“妈咪。”小皓希走到母亲的身边,“那女人会不会是草包男哄来做伪供的?”
卓婕卿拿下墨镜,看似淡漠而清冷的眼眸看了眼那叫艾米丽的女人,又看了看一直波澜不惊的樊啻,轻吐一气道,“不,这女人不像在说谎。”
“那怎么办,妈咪?看着草包男得逞吗?”小皓希有点气愤道。
卓婕卿事不关己的淡然依旧,“就算是这女人出庭作证,也就只能算是旁证,法官和陪审团是不会轻易定绑架罪的,除非他们找到樊铭,并由他出庭当面指控。”
小皓希忽然用很天真很甜美的笑脸,说道,“那就是说,樊铭这人留不得咯。”
她再次将墨镜戴起,顿时浑然生出一股慑人的气势,“只要一天找不到樊铭,任何人都耐樊啻不得,而本杰明这么做,无非也是想让樊啻名誉受损而已。”
小皓希小手撑着在小下巴下,“又或者是哪个人久见不到樊铭,现在急了联合本杰明……。”最后,他故意不说完。
卓婕卿轻捏了下他的鼻子,温柔而宠溺的说道,“有什么就快说吧,你的要求妈咪什么时候没答应过。”
此时,樊啻已被拷上手铐,被陈贵理带走,可在那之前,他回头深深的看了卓婕卿一眼,那一眼中包含了很多难言却可看懂的情愫在其中。
而看着被警方带走的樊啻,本杰明露出变态的满足感的表情,这种小人得志的行为,让小皓希很不齿。
像小幽灵一样忽然走到本杰明的身后,幽幽的说道,“明知道自己不行,还学别人装模作样的搂个女人,就会用花言巧语骗骗人,终于知道什么叫金玉其外败絮其中了。”
闻言,被小皓希毫不留情踩到了痛处的本杰明,脸色顿时大变,种种羞辱涌上心头,顿时又化成暴怒,欲施暴在那孩子的身上。
可小皓希又是何许人,只要他不愿意,又有几人能碰他毫发半根。
只见五鬼身影顿时笼罩向本杰明,那清冷而淡漠的声音也从不远处传来,“只要你碰到他一根寒毛,我就让你在hk律政界永无立足之地。”
黑暗而阴森的瞳眸周围,充满了血丝在肆虐,让他顿时犹如露出了本来面目的妖物,狰狞而可怕,让本在他怀里那叫艾米丽的女人,惊恐得不禁尖叫了起来。
在他几乎能将人生生吞噬的目光中,卓婕卿带着小皓希从容的离去。
而在墓园外等候着他们的埃米尔和卓婕丽在打扑克,而且似乎输了不少,被贴了满脸的纸条,模样挺滑稽,扎西娅在旁若无人般的向沈御调情。
看到卓婕卿他们回来了,埃米尔很赖皮的拨乱了牌局,一蹦一跳的跑向卓婕卿,气得卓婕丽在依依呀呀的叫着。
回程的路上,小皓希给了卓婕卿一串钥匙,和一张纸条,上面写着一个地址。
那地址似乎在哪见过,却又一时想不起来,可小皓希却告诉她,这是樊啻给他的。
不明白樊啻的用意,但这里似乎藏着些什么秘密。
当她踏入那像是阴沟的小巷中时,便被无数双图谋不轨的眼睛所盯上,更有许多想捡现成便宜的在等着。
按着樊啻所给的地址,她找到这来,但这里绝对是平民窟中的平民窟,破房烂瓦,铁皮棚屋,垃圾满地,污水横流,臭气熏天,蝇虫漫天,人蛇混杂。
虽然环境如此恶劣,可也不乏是一处避人耳目的好地方。
只觉得一路走来越往里路越窄,最终无路可走,却也看到了那些意图不轨的蠢蠢欲动之徒,随在身后而来。
只见十来号人看似挺嚣张的堵住了去路,叼着烟,龇着牙,抖着脚,晃着刀,还出言龌龊猥琐之极。
“弟兄们,好久没开荤了吧,看这娘们细皮嫩肉的,上了一定很销魂。”其中一人叫道,并一群人跟着笑。
而埃米尔却趁机抱住卓婕卿,故作害怕的战栗,抖得是别有一番花枝乱颤的恶心。
沈朗的手术刀早就在手,而小皓希很恶魔的对五鬼说道,“其他人可以下手轻点,那个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的,要本着给牙医增加工作量的标准打。”
“嗯?”闻言,埃米尔从卓婕卿的肩膀头上抬起来头来,“什么是给牙医增加工作量的标准。”边说,还边顺带踩两脚那已被打趴在地上的人。
小皓希一脸你太不上道的表情,“平常最多就打掉几颗门牙嘛,这个标准就不同,打掉整口牙,牙医不就增加工作量了嘛。”
没下五分钟,躺在地上的基本已经找不到一个成人型的了,都和猪头差不多,而且还都被沈朗很有技术性的,在脸上雕刻上了小乌龟图案。
然后,小皓希拿着一张纸条走到那在满地找牙的男人跟前,挥挥手示意五鬼先停一下。
拿着那纸条问道,“这家人在哪里?”
男人不敢迟疑,指着不远处的斜坡,含糊不清的说道,“就……就那家。”
可小皓希却忽然大叫一声,“竟然还有一颗牙。”
五鬼还没动手呢,那家伙就眼珠子一番昏过去了。
“这样就晕了。”埃米尔刚走过,“我还没玩呢,不过就算晕了我也要泡制你。”
只见他很恶劣的把人家的衣服全脱,并绑起倒挂在一屋檐下示众,最后也不知道沈朗给人家扎了几针什么东西,只见那人全身不住的在间歇性抽搐。
“欧,上帝保佑你们。”说完,小皓希踩着一人的脸上而过。
走到那屋子前,卓婕卿都佩服起樊啻来,这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难怪自己看到这地址时,会觉得有点眼熟,这铁皮屋本来就是樊铭为了躲避高利贷而藏身的狗窝,樊啻反而把他藏在这,谁又会想得到呢。
用钥匙打开门,只见那湿答答的角落里,平铺着一张中间凹陷下去的床垫,一个面容消瘦的男人昏睡在上。
沈朗上前做了一番检查,从兜里拿出一针管看也不看的就扎,随即那男人便发出堪比杀猪的惨叫声来。
卓婕卿向他们挥挥手,示意他们都出去,当众人都出去,独留下她和那个男人在那阴暗闷热的铁皮屋里,没人知道她和那个男人都说了些什么,更没人知道她在想些什么,但可以肯定的是,不管她作出怎样的选择,他们几人都追随到底。
当她走出那屋子时,她依然淡定从容,只是那如烟的冷更加的浓重了,而屋内更是传出了愤怒的咆哮,和扭曲压抑的低泣声。
她只是轻轻的对身旁的他们说了句,“找人暗中二十四小时盯着他,如果他有任何的不轨,”冷冷的一回头,“杀了。”
几人的离去,终于是无人再敢窥视,见到他们就如同看到妖魔一般,纷纷避让。
而也是在他们离去之时,在不远处一抹隐藏斜坡旁边的黑影露出了身影半天,在烈日下倍显娇小,阳光将其半边身姿的倒影映照在地上,只见凹凸有致别有一番玲珑的婀娜,可见那是一个女人。
她也想靠近去看看那房子里到底是何人,可无奈不管是刚才还是现在都有人在这附近徘徊,她现在的模样很容易惊动人。
一阵懊恼浮现在仍隐藏在阴暗中的脸庞,依然透着让人不适的阴狠,当一声尖叫响起,这才发现一小孩似乎被她的样子所惊吓到了,战栗了身体,虽然害怕但仍然目不转睛的看着她的脸。
抬手便将小孩打晕,用发丝将自己掩盖而起,再没有引来更多人前,她迅速抄近道离开了。
卓婕卿一行人走回车里时,见卓婕丽一人乖乖的车里玩扑克牌,不由得在嘴角泛起了淡淡的欣慰的笑。
“嘿,天要下红雨了,竟然这么乖,不会是背后又耍什么花样了吧。”小皓希拉拉埃米尔和沈朗说道。
埃米尔的明眸中闪过和他此时玩世不恭的外在,大相径庭的睿智,说道,“那天我在和她玩牌的时候,就发现,她的心智似乎挺单纯,就像是那种该爱就爱,该恨就恨的,爱憎很明显也很容易能感觉到。”
沈朗边把玩着手术刀,边说道,“她的智商是挺正常的,但情商不是一般的低。”
“你们在干吗呢?快上车呀。”温柔的声音轻唤着他们三人。
“妈咪,我们还要上呀?”小皓希蹦蹦跳跳的跑过去。
卓婕卿微微垂下眼帘,纤细的眼睫将她那清明通透的褐色眼眸,轻轻的敛藏在内,过了半刻后才又说道,“去接你爹地出来。”
“诶?”众人顿时不解,不住的来回看着身后那片贫民窟,又看看她,“可是那家伙……”
自信而冷然的笑挽在她唇边,“放心,我心里有数。”
第七十八章
又是同一间聆讯室,同样的时间,同样的两个人,不同的是这次他不再惊讶于她的到来,而且也知道她会来的,不同的还有他对她的心。
略显暗沉的不锈钢墙面,将他们的身影倒映在上,她依然清冷淡漠,那双美丽的褐色眼眸中依然没有他的身影,可他的蓝眸却不知道从何时开始,已刻上了她的总是凝望他方的云淡风轻。
也在偷偷的期盼着有一天,她的淡漠中有了他。
只见她淡淡的扫看室内几眼,玉指如似举天一指,并露出淡然却睿智的一笑。
只见在那些角落中,几乎难以看清的一小点如似室内灯光的亮点,在慢慢消退,原来她在示意关掉监视器。
她默然坐在他对面,就像上次一样一言不发,只是十指飞快的在敲击着键盘。
看着她那似乎只针对他的淡漠隔阂,他想和她说些什么,可蓦然发现滑到嘴边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和她说九年前吗?那是她的痛,也是他的悔。
和她谈那九年吗?似乎他没资格知道。
和她聊九年后的现在吗?可对她一无所知。
想告诉她他的情意,却发现在她身边的男人已经不是他了……
这样的感觉让他觉得和她的距离又拉远了,遥不可及了……
他气馁的垂下了蓝眸,纵然心有不甘,也只能任由着她十指敲击键盘锁发出的声音,替代他们之间的沉默。
也像是那天一样,她感觉到了他的欲言又止,也只是淡淡的看了他一眼,目光又回到了电脑屏幕上,连话也是同样的,“有什么就说吧,有律师在场所有的影像和录像,都不能成为呈堂证供的。”
这次他没有抬起眼眸来,只是低声说了句,“没什么,你忙吧。”倍显黯然落寞,孤寂与辛酸。
也许是他的低沉让她感到诧异吧,因为不管是何时他总是意气风发的,冷然高傲,何时有过这样的低迷和消沉。
她关上了电脑,没了屏幕的照明,她的容颜显了几分暗淡,却又平添了几分冷然的神秘。
轻抿了一口纸杯中的速溶咖啡,那除了苦涩就再难找出一点馥郁的咖啡香味来,让她不禁微微蹙起了柳眉。
“还是让他们给你准备一杯纯净水吧,这种东西喝多了对身体不好。”
他说这话时,蓝眸依然低垂没有看向她,可那声音中的关怀却有着柔柔的专注,就像他是在用心来关注她的一举一动,而非眼睛。
放下手中的纸杯,轻轻吐气,“为什么不放了他?对于你来说,在樊海溪死的那刻起,他就没用了。”
她的突然之语,让他一愣,却很快又明白了她的意思。
他微微扯出一笑在薄唇边,默默的黯然让他倍显冷冷的忧伤,双手交握轻垫在鼻息之下,“你见到那人了吧。樊海溪死了,那人就是你查下去的唯一的线索了。”
他说的很平淡,就像与他无关一般,那双蓝眸依然不敢看望向她,而是目无焦距的看着她的左手。
他怕她会拒绝他的帮助,就像拒绝他所有的温柔情意一样,所以他不敢看她的眼睛,就怕在那淡漠通透的眼睛中看到冷然决绝的否定。
可自己左手指间的一点冰凉却让他感觉到那枚戒指的存在,让他不禁望向她的左手,回忆着在葱白的指间曾经也有过的束缚。
只是他怎么都想不起来,那曾经自己所给予她的束缚,到底是怎样的一枚戒指,令他又再黯然了几分。
顺着他的目光,她望向了自己的左手,再望向他,只见他情深却又黯然的在用唇摩挲着那枚戴在他无名指上的戒指。
电脑再次打开,她也没有再理会他,可那望着屏幕的神情却格外的专注。
时间又在他们两人的静默中慢慢的流逝,当他觉得够了的时候,“你回去吧,希儿和……。”他本想说出那个总是在她身边,温柔的守护着她的男人名字时,却发现怎么都说不出口,于是便作罢了。
重重的叹了口气,“你走吧,这场官司只要他们找不到樊铭,是定不了我罪的。”
她在电脑屏幕前轻瞥了他一眼,漠然的说道,“我已经放了樊铭了。”
樊啻蓦然一震,且不说放了樊铭会对他的官司造成多大的影响,就是对她今后查找幕后黑手也是大为不利,可她为什么要那么做呢?
一抹略显悲凉的浅笑漫上他的薄唇,她还是拒绝了他的帮助,而且拒绝得那么的彻底,哪怕那样会将他置于万劫不复。
忽然她的手机响起,她低应了几句,便挂了。
她依然专注在电脑上,没有对放樊铭一事做任何的解释。
他想问,却发现难以开口,就怕她会说,就算他背负起绑架的罪名,也和她无关。
可就在绝望之时,陈贵理却走了进来,和她一握手,“卓律师,我发现每回你总是在关键时刻,找出证人为他脱罪。让我不禁在想其实案子的背后,你才是那真正的……呵呵呵,开玩笑了,好了,你的助手也已经帮樊先生办好手续了,随时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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