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侠骨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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侠骨颂- 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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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涵秋点头笑道:“既然辛舵主也知此人,那就更好了,请辛舵主传书贵帮江南各处分舵代为查访此人,请他即刻启程,一月内来北京分舵找我,我有急要大事要请他帮忙!”

辛一雷欠身说道:“辛一雷敬遵令谕,即刻照办!”

一挥手,身后一名要饭花子转身出了大殿。

萧涵秋皱眉笑道:“辛舵主,咱们之间最好一切随便些,要不然这贵分舵我下次就不敢来了,也不敢再有烦劳了。”

辛一雷欠身说道:“辛一雷遵命!”

萧涵秋眉锋又复一皱,摇头微笑不语。

辛一雷立有所觉,老脸一红,赧笑说道:“萧大侠请原谅,下不为例就是……”

萧涵秋笑道:“这才是,辛舵主,我是诚心交你这个朋友!”

辛一雷一惊忙道:“多谢萧大侠垂爱,辛一雷不敢……”

萧涵秋失笑说道:“辛舵主,你说的,下不为例,怎么又来了?”

辛一雷老脸又复一红,住口不言,但旋即他改了话题道:“萧大侠找到修剑雄必有大事,不知可有用得上辛一雷的地方?”

萧涵秋摇头笑道:“多谢辛舵主好意,这件事除了他外,任何人帮不上忙!”

辛一雷呆了一呆,道:“萧大侠这话……”萧涵秋笑了笑,遂把原因说了一下。

听毕,辛一雷皱眉说道:“不是辛一雷敢判索大侠不是,索大侠领导北六省武林,铁胆豪情,神勇盖世,怎么这般糊涂!”

萧涵秋淡淡一笑道:“这不能怪他,那是因为那嫁祸之人手法太以高明,加上索大侠跟那位冷面玉龙的关系也不寻常……”

辛一雷摇头说道:“萧大侠,辛一雷斗胆插口,据萧大侠所说,浅见以为,那后者固属嫁祸无疑,那前者更有点像硬栽赃!”

萧涵秋目中奇光一闪,笑问:“辛舵主,怎么说?”

辛一雷道:“萧大侠请想,那夜人郭宅杀人放火,假扮状貌,是一般的嫁祸手法,而萧大侠在陕西留侯庙前诛除之人,既姓沙而不姓郭,那表示死者绝非冷面玉龙的父母……”萧涵秋笑道:“我明白辛舵主的意思了,那有可能是另有别人也在陕西留侯庙前杀了冷面玉龙的双亲!”辛一雷道:“假如陕西留侯庙前接连死了两对老夫妇,这事不寻常,必然会惊动整个武林,而事实上,武林中没人听说陕西留侯庙前接连死了两对老夫妇,就算有,那恐怕也要隔上一段时日,既隔上一段时日,那是非就很容易分判了,那冷面玉龙如今却一口咬定了萧大侠杀了他的双亲,这不是硬栽赃是什么?”萧涵秋悚然动容,大笑说道:“英雄所见略同,辛舵主不愧老江湖,不过这种话是很难说动人的,还是等那位辣手快剑到了以后再说吧!”辛一雷点了点头,道:“那冷面玉龙久传死讯,如今怎么突然出现北京……”萧涵秋目中奇光闪动,笑问:“辛舵主,突然出现四字何解?”

辛一雷苦笑说道:“事实上,敝分舵并未见他进北京城!”

萧涵秋笑道:“难不成他是由地底下钻出来的!”

辛一雷道:“萧大侠该知道,北京城就是进出一只蚂蚁,也休想瞒过敝分舵耳目,何况一个名号响亮,活生生的大人?”萧涵秋眉锋微皱,道:“可是他毕竟在北京城内突然出现了!”

辛一雷摇头苦笑,道:“那只有一种可能,正如萧大侠所说,他是由地底下钻出来的,否则他便逃不过敝分舵的耳目。”这不是夸口,事实上确乎如此。萧涵秋沉吟了一下,道:“以辛舵主看,他是否有可能根本就一直藏身在北京城内?”辛一雷毅然点头说道:“辛一雷正是此意,除非他早来了北京!”

萧涵秋道:“倘若他早来了北京,为什么直到如今才去找索飞兄妹?索飞兄妹比我来的还早啊!”辛一雷摇头说道:“这就是令人不解之处!”

萧涵秋沉吟说道:“就算他是早就来了北京城,贵分舵似乎也该知道!”辛一雷摇头苦笑说道:“是的,但敝分舵就是不知道,只怕他真是从地底下钻出来的……”萧涵秋笑道:“这么说此人就称得上神秘莫测了……”

忽地抬眼说道:“辛舵主,此人现居护国寺,跟索飞兄妹在一起,倘能分得出人手,我想再烦劳辛舵主派人监视他一个时期!”辛一雷毅然点头说道:“萧大侠放心,这事交给辛一雷了,除非他不出护国寺,只要一出护国寺,他便绝脱不出敝分舵的监视!”萧涵秋欠身说道:“我先谢了,辛舵主,时候不早,我要告辞了!”

的确天色已晚,大地上暮色渐垂,破庙内夜意更浓。

说着,他站了起来,辛一雷并未挽留,也跟着站了起来。

刚走两步,萧涵秋突又想起一事,回身说道:“辛舵主,我请教,辛舵主可知道铁掌震天千钧手费啸天此人?”辛一雷随口应道:“此人辛一雷知道,他原是西厂里的一名领班,前几个月还经常看到他,后来不知为什么,他突然孤剑单骑,一个人深夜出了北京,至今未见他回来,听说……”无意中问了一句,竟得来如是收获,萧涵秋听得心神震动,并暗责自己糊涂,早就该想到找这位分舵主问了,适时截口说道:“辛舵主,没错么,他是西厂的一名领班!”辛一雷点头说道:“萧大侠放心,辛一雷包管错不了!”

萧涵秋道:“辛舵主可知道他为什么突然离开北京么?”

辛一雷摇头说道:“不知道,不过,由后来西厂派人迫杀他的情形看,他可能是有了叛离的意图,要不然,西厂不会……”

萧涵秋又截口道:“辛舵主,贵分舵的弟兄们,可曾看见他带了什么东西出去。”

辛一雷想了想,旋即摇头说道:“这倒未曾,除了一柄长剑及一匹坐骑外,别的未见……”

萧涵秋道:“辛舵主能肯定追杀他的都是西厂的人么。”

辛一雷道:“当时那情形异常明显,既有人随后追杀他,那自该是西厂的无疑,别人没有理由。”

萧涵秋点头说道:“话是不错,不过,据我所知,东厂也派了人!”

辛一雷未在意地点头说道:“那也有此可能,东西两厂本是一家!”

萧涵秋沉吟了一下,道:“辛舵主,还有一件事,辛舵主可曾听说,北京城里有个什么天下第一教的秘密组织!”

辛一雷呆了一呆,摇头说道:“天下第一教?这辛一雷从没听说过,萧大侠何以有此一问!”

萧涵秋笑了笑,道:“我只是碰见了两个自称天下第一教的人!”

辛一雷讶然说道:“天下第一教?好大的口气,这倒是奇闻……”

萧涵秋笑了笑,道:“这个教恐怕来路不正,更有八分可能是皇城里的人弄的花样,辛舵主该多留意一下!”说着,拱手告辞。

辛一雷连声唯唯,怀着一颗诧异的心情送客出门,在辛一雷的恭送下,萧涵秋踏着初垂暮色,飘然而去!是夜,三更。

今夜月色朦胧,似有还无,一钩冷月高高地悬挂在那树梢之上,显得那么宁静,那么美!

第八章 钩月之夜双雄会

    这里是西安门里的一座连云巨第,这不是那位当朝亲贵,王公大臣的府邸,而是专司缉查谋逆妖言奸恶,与锦衣卫均权势,所领铁骑倍于东厂的西厂。

西厂中,戒备之森严!那是可想而知的,只要稍加留意,便可发现那每一处暗隅里,都站着腰配长剑的西厂高手。

在武林中来说,这地方称得上龙潭虎穴,别说随便进出,只要一近那丈高围墙十丈以内,不但非被发觉不可,而且再想离开,那难比登天。

所以,这地方一直被朝廷中大臣们视为魔窟地狱,也被一般武林人物视为畏途禁地。

可是,仍有那不怕死的……

蓦地里,一条淡青人影划破夜空,射落在西厂之内,一闪不见,有人进了西厂,可是西厂中仍跟片刻之前一般地宁静,没有一丝风吹草动。

显然,凭这些威风犹甚于东厂的西厂高手,也未能发觉有人进了西厂,是茫茫然,毫无所知。

这时,在那庭院西角的一处暗隅中,正有一个腰配着长剑的蓝衣大汉一手按剑地在那儿来回地走动着。但是,突然,他身形一震停了步,脸色一变,瞪大了眼,那不为别的,只因为背后有一只手掌,抵住了他后心命门大穴上,他明白,背后这人能欺近身后而使他茫然无觉,此人之一身功力,可想而知,那该是高得怕人!既如此,他更明白,只要背后这人功发一分,掌力微吐,他便要立刻心脉寸断,尸横就地。所以,他不但不敢动一动,而且也不敢出——声,因为他知道,他没有一丝机会,没有一丝侥幸!好半天他才声音颤抖地说出一句:“阁下是……”

只听背后那人一声轻笑说道:“对我,你们东厂西厂及锦衣卫,都不该陌生,我叫萧涵秋,名号‘南龙圣手书生’,你听说过么?”

那蓝衣大汉心碎胆裂,魂飞魄散,身形巨震,差一点没爬在那儿,只听他轻“哦”一声,说道:“原来是萧大侠,听说过,如雷贯耳……”

背后萧涵秋笑道:“阁下,别客气,我也没有太多的时间跟人废话,人,没有不惜命的,我不以为阁下会贱视自己的性命,妄图蠢动的利害,我以为阁下也很清楚,所以不想多提醒阁下,我不想杀人,也没有手沾血腥的打算,只要你阁下老老实实地答我几句话,你仍然是个活生生的西厂高手,要不然,那就很难说了,懂么,阁下?”倘若背后换个人,这蓝衣大汉也许要逞逞硬,可是如今他已知背后是谁,纵有逞硬之心,却无逞硬之胆。只见他将头连点地说道:“懂,我懂,萧大侠只管问,我知无不言。”

萧涵秋笑道:“阁下是个难得的聪明人,我很感欣慰,其实,你愿否实话实说,那在你,我不敢相强……”那蓝衣大汉忙道:“萧大侠,我知无不言,绝对实话实说!”

“那就好!”萧涵秋笑了笑,道:“我这第一问,那位铁掌震天千钧手费啸天,可是你们西厂里的人?”蓝衣大汉忙点头说道:“是,是,没错,费啸天是西厂的一位大领班!”萧涵秋道:“好,你很老实,那费啸天如今那里去了?”

那蓝衣大汉道:“他早在几个月前,便弃职逃走了!”

萧涵秋道:“我不以为在东西两厂,会有这种便宜事儿!”

蓝衣大汉道:“萧大侠说得不错,他逃走不到半月,人头便被追回来了。”萧涵秋道:“回到了西厂?”

蓝衣大汉点头说道:“正是,正是。”

萧涵秋道:“仅只因为他弃职而追杀他么?”

蓝衣大汉道:“当然是,只要一旦进入东西两厂,是不准活着离开的!”萧涵秋道:“恐怕还有别的原因吧!”

蓝衣大汉一怔说道:“别的原因?那我就不知道了。”萧涵秋道:“你真的不知道?”

那蓝衣大汉道:“天胆也不敢欺瞒萧大侠,我是真的不知道!”

萧涵秋笑道:“好,我姑且相信你一次,那么,追杀他的人是谁,你总该知道吧!”蓝衣大汉道:“奉命追杀他的,东西两厂的人都有,总有好几十个!”

萧涵秋道:“为什么西厂有人逃亡,也要东厂派人去?难道说凭西厂这些高手,还对付不了一个费啸天!”蓝衣大汉道:“那是上面的令谕,我不知道为什么,也没人敢问!”

萧涵秋道:“据我所知,西厂所派出的人,是追杀费啸天,而东厂派出的人,则另有任务,那么,你告诉我,西厂派出去追杀费啸天的都是谁……”蓝衣大汉道:“我刚才说过,总有几十个!”

萧涵秋道:“我听到了,我要知道是谁,只要一两个就够了!”

蓝衣大汉摇头说道:“那次上面派人极端机密,我不知道!” 萧涵秋道:“你这是欺我,平日的同伴,谁出了远门,那能不知道!”

蓝衣大汉急道:“我确实不知道,不过,那次派出的人,至少也该是大领班身分,我们这批人,十个八个也不是费啸天的对手!”萧涵秋道;“那么,西厂的大领班总共也不过几十个,一下子派出了那么多,你会不知道!”那蓝衣大汉道:“大领班们是经常出门有事的,谁知道他们是干什么去了,他们不说,我们这班人根本无从得知!”萧涵秋笑了笑道:“那不难,在费啸天弃职逃走之后,有那些大领班出了远门?”那蓝衣大汉道:“说来萧大侠也许不信,我委实不知道。”

萧涵秋道:“你莫忘了,我只是不愿杀人,可不是不能杀人!”

“萧大侠,你就是杀了我,我也不知道!”

看来,他是真的不知道了!

萧涵秋沉吟了一下,道:“那么,你告诉我,谁知道?”

那蓝衣大汉尚未说话,蓦地里一个冰冷话声带笑起自左近一处暗隅中:“萧大侠,我知道,何不问我?”那蓝衣大汉大惊失色,身形猛震,一声惊呼尚未出口,萧涵秋掌力微吐,已然把他震昏了过去,同时霍然转身,循声望去,只见八九丈外一株大树下,缓缓步出一个脸色惨白阴森,身着黑袍的中年人。此人身材颀长,步履稳健,神色冷静,举止之间,隐隐有一种慑人的威力,而这森冷若电的犀利目光,直逼萧涵秋,萧涵秋此际心中的震惊,可说是并不下于那倒地的蓝衣大汉,那倒非黑袍人的目光犀利夺人,而是对方欺近十丈内,他这位武林第一的圣手书生竟茫然无觉。

那黑袍人一直欺进两丈之内,方始停步,他深深地打量了萧涵秋两眼,忽地一笑说道:“萧大侠,我久闻南龙圣手书生大名,心仪已久,今夕何夕,得能拜识瞻仰,私心至感荣宠,奈何萧大侠不以庐山真面目示人,使我颇有难慰饥渴之憾!”

此人谈吐不俗,面对圣手书生且能谈笑自若,当非一般人物,萧涵秋立刻提高了警惕,笑了笑,说道:“彼此,彼此,阁下何责人苛,待己宽?”

黑袍人倏地仰天大笑,声似龙吟鹤唳,裂石穿云,直逼夜空:“高明,高明,圣手书生诚然奇才第一,不愧高明,能识破我脸戴面具者,萧大侠是第一人,其实,何谓本来?俱都是一具臭皮囊而已!对么,萧大侠?”

萧涵秋又笑了笑,未答话,只因为他这时听到几阵衣袂飘风由远而近,心知黑袍人适才那一声长笑惊动了西厂各处值夜的高手!他要先看看黑袍人怎么办!

黑袍人目中异采飞闪,露齿一笑,陡扬沉喝:“贵客在此,不许惊扰,也莫让大方笑话,去!”

只听左近暗隅中响起一个苍老话声,恭谨说道:“属下等遵命!”

随即,几阵衣袂飘风声又由近而远。

萧涵秋笑了笑,道:“阁下在西厂中的职位,只怕不低!”

黑袍人笑问:“何以见得?”

萧涵秋道:“能使西厂二十大高手恭谨听命者,西厂之中,该没有第二个人,再看看阁下那言谈举止,高绝功力,慑人气度,我更觉所料不差!”黑袍人大笑说道;“那是萧大侠夸奖,也是太以看重,实际上,在这西厂之中,我不过是一个官卑职小的可怜角色!”萧涵秋道:“我觉得阁下不该有小家气,损了阁下的身分,那位东厂总领班我见过,他狡诈有余,镇定不足,气度更远不及阁下,使我有这西厂总领班委曲了阁之下感!”黑袍人目中异采徒盛,再度大笑说道:“能得第一奇才如此赞许,不枉此生,虽死何憾?那么,以萧大侠看,我该是个什么职位?”萧涵秋淡淡笑了笑,道:“比总领班职位更高,统领东西两厂,权势威风不下于统领锦衣卫的那位恭王宸容!”黑袍人一震笑道;“萧大侠简直把我捧上了天,我不明白萧大侠何以如此看重!”萧涵秋道:“阁下该听说过‘慧眼识英豪’这句话,我虽不敢自诩慧眼,但至少我的眼光还不算太差!”黑袍人笑道:“好在我的职位是高是低,并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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