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侠骨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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侠骨颂- 第6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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脱哈仍未说话,转眼望向哈迷蚩,哈迷蚩点头说道:“酋长,索大侠说得对,纪奉先已经穷途无路了……。”

脱哈猛一点头,道:“好,既然军师这么说,我就答应你,不过我有一个条件,天朝的势力永不许过霍祖山这边来。”

索飞道:“可是酋长的势力也永不许过霍祖山那边去。”

脱哈道:“那是自然……”

索飞笑道:“酋长,你我无须定纸上之约,英雄豪杰大丈夫,轻死也重这一诺,你我一言为定,再给我一瓢如何?”

脱哈呆了一呆,大笑说道:“索壮士,你是我生平所见第一个真英雄,自己来。”抄起那只瓢,随手丢了过来。索飞接瓢在手,大步行向木桶。一瓢饮尽,他拱手笑道:“多谢酋长,从此天朝瓦刺是朋友……”

脱哈道:“脱哈道与索飞壮士也是朋友。”

“对,酋长!”索飞大笑,笑声中,他再拱手:“我这个朋友要告辞了。”言毕又向谷逸一摆手:“谷老大,松了军师。”

谷逸应声松了哈迷蚩,哈迷蚩惊魂未定,连忙退向脱哈身旁,索飞却一笑拍醒地上的阿骨多,大步行向帐外。

脱哈道:“怎么,不要我送了么?”

索飞回身笑道:“多谢酋长,如今不必了。”领着谷逸出帐而去。

地上阿骨多定了定神,刚翻身跃起,脱哈一摆手,说道:“阿骨多,传令下去,一路放行,不许得罪!”

阿骨多一怔,旋即应声飞奔而去。

刹时间,一场惊险化为祥和,一天战云也化为乌有。脱哈摇了摇头,便要回身坐下。

蓦地里,一条人影穿帐而人,灯火一暗复明,再看时,那帐篷人口处,冷然站着个手提革囊的人竟是纪奉先。哈迷蚩大惊,身不由主,往后直退。

脱哈却仅只一震,随即说道:“你来干什么?”

纪奉先冷冷说道:“脱哈,我来要我的儿子。”

脱哈碧眼凝注,缓缓说道:“你来得太晚了……。”

纪奉先勃然色变,双目威棱暴射,欺身跨近一步,厉声说道:“脱哈,你好凶残,婴儿何辜,你竟然……”

脱哈冷然摆手,道:“你误会了,我没有杀你的儿子。”

纪奉先一怔急道:“那么你这来晚二字何解?说!”

脱哈道:“你的儿子已被别人带走了!”

纪奉先大惊,震声说道:“谁?谁带走了我的儿子?”

脱哈道:“北虎铁胆神力霸王索飞。”

纪奉先脸色大变,随又冷冷说道:“脱哈,你敢欺我?”

脱哈道:“我没有欺你,他刚走。”

纪奉先倏地扬眉长笑,道:“脱哈,你把我的儿子藏在何处,快说,要不然休怪我纪奉先要血洗你这瓦刺胡营。”

脱哈一惊,道:“那你试试看好了,我脱哈……。”

纪奉先双目寒芒暴射,那提在手中的八宝铜刘突然向身后一送,惨呼随起,帐篷口砰然倒下一人。

纪奉先连头都未回,哈迷蚩却大惊失色地瞪着眼急道:“酋长,阿骨多手里有封信。”

脱哈也看见了,那倒在帐篷口的,正是阿骨多,他如今已口冒鲜血,寂然不动,手里果然拿着一封信。当下迟疑了一下,便要举步。

“站住。”纪奉先一声冷喝霍然转身,探掌拿起了那封信,信封上的字一人目,纪奉先便自一怔。无他,那信封上写的,赫然是他的名字。既是他的名字,信自然是给他的。

纪奉先略一迟疑,拆开信封,取出信笺,一看内容,他脸色又复一变,机伶寒颤,二话未说,转身冲出帐去。

那张信笺,却飘落地上。

脱哈怔了一怔抢前拾起那张信笺,只一眼,立即随手递给了哈迷蚩,哈迷蚩接过一看,脱口说道:“原来如此,怪不得他会走,而且走得那么快!”

那信上,写着几行狂草:“温侯阁下:令郎我已带走,如今乘隙救甄姑娘去了。

索飞”

口口口霍祖山上,纪奉先那居处的后院里有一座雅致的精舍,精舍里,琉璃宫灯高挂在那柔和的灯光下,金猊香冷,一张软榻上静静地躺着纪飞霜,她美目紧闭,恍若酣睡,神色中,犹带着几分动人的凄楚。

榻旁一张锦凳上,坐着一位清丽若仙,肌肤凝脂的白衣少妇,那是甄玉霜。

她显得很清瘦,也显得很憔悴,看她一眼,能令人鼻酸,心碎,肠断,不自觉地挂落两行热泪。她静静地坐着,静静地陪着纪飞霜。蓦地里,精舍的门上,响起了一阵轻轻的剥啄声。

甄玉霜一怔抬头,忙道:“进来,门没关。”

那两扇门儿,轻轻地开了,甄玉霜入目来人,霍地站起:“这位是……”

门口,站着个身躯魁伟的威猛大汉,他含笑说道:“甄姑娘,我叫索飞。”

甄玉霜—声轻呼险些脱口而出,她道:“原来是北虎索大侠,索大侠深夜光临,有何见教?”

索飞道:“不敢当,甄姑娘该知道,我是萧涵秋的朋友。”

甄玉霜点头道:“久仰索大侠盖世英豪,我听纪姑娘说过……”

索飞道:“那么甄姑娘就该知道,我是来救甄姑娘的。”

甄玉霜点点头说道:“索大侠,这个我知道,多谢索大侠高义,无如我不能走。”

索飞瞪目道:“甄姑娘,这为什么?”

甄玉霜微微低下头,道:“索大侠该知道了,我的孩子……”

索飞“哦”地一声说道:“原来如此,甄姑娘请看这是谁?”向后一招手,背后闪出了索霜,她抱着个酣睡中的婴儿。

甄玉霜怔住了,但倏地,她一声悲呼,飞扑而前,自索霜怀中抢过了婴儿,紧紧抱住,既哭又笑,连声呼喊。这就是母爱,天性,亲情。

索飞兄妹没打扰,片刻之后,索飞始道:“甄姑娘……”

余话尚未出口,甄玉霜已是娇躯一矮,突然俯身拜了下去,道:“索大侠,大恩不敢言谢,我母子身受……”

索飞一惊,喝道:“妹妹。”

索霜闪身近前,伸手扶起了甄玉霜,道:“姑娘,彼此不外,何须客套……”

甄玉霜激动地流着泪,口齿启动,还待再说。

索飞已然说道:“甄姑娘,快走吧,纪奉先就要回来了,要是……”

前院突然传来一声沉喝:“什么人大胆敢……”

“什么人?”只听一个苍劲话声截口说道:“站稳了,北虎索霸王的人!”紧接着一声惊呼,夹带着阵阵叱喝传了过来。甄玉霜惊恐之下,把怀中婴儿抱得更紧。索飞却不慌不忙地道:“甄姑娘你跟着舍妹先走,一路自有人照顾。”

甄玉霜惊慌地回望纪飞霜一眼,道:“可是,纪姑娘……”

“不要紧!”索飞截口说道:“她是纪奉先的亲手足,自有纪奉先照顾她。”甄玉霜犹自犹疑,索霜硬拉着她往精舍后行去。

索飞腾身而起,扑向前院。这儿索飞身形刚逝,前院便响起数声惨呼,随即寂然。而,这精舍门户大开,灯光外透,纪飞霜静静地躺在床上,竟没人再来为她拍开穴道。不,有人来了。前院数声惨呼刚沉寂不久,一条青影射落在精舍门前,但,那既非纪奉先,也非索飞,更非萧涵秋,竟是那位铁骑会的总巡察百臂殃神万侯玉。他一眼看见室内软榻上的纪飞霜,先是一怔,继而面现狰狞色地嘿嘿笑道:“我说没人了,你们不信,也好,打不着那落水狗,在她身上为戚大哥报仇也是一样。”说罢,闪身进了精舍,望着那娇艳动人,昏迷中恍若一朵海棠似的纪飞霜,万候玉脸上狰狞之色更浓,嘴角上挂着淫笑,伸出那仅存的左手,抓向了纪飞霜酥胸。眼看这位绝代巾帼便要被他占尽便宜。

突然一声冰冷沉喝自背后响起:“万侯玉。”

万侯玉如遭电殛,机伶—颤,霍然旋身,门口,纪奉先提着八宝铜刘,脸色铁青,杀机横溢,冷然而立。

万侯玉心胆俱裂,魂飞魄散,但他不愧狡诈阴狠,极富心机,后退—步,心惊胆战地嘿嘿笑道:“纪奉先,你不敢杀我,否则我先要了你妹妹的命。”

纪奉先冷然说道:“你试试看……”一语未了.万侯玉目中异采飞闪,纪奉先突扬冷哼,掌中八宝铜刘后扫,惨呼惊心动魄,一人影飞起,直堕丈外。

纪奉先冷冷说道:“万侯玉,你看见了,过来纳命,我让你死得痛快些。”

万侯玉嘿嘿笑道:“纪奉先,你把我当成了三岁孩童……”

纪奉先道:“在我眼中,你连三岁孩童都不如。”

万侯玉道:“那么你试试看有没有办法奈何我。”

纪奉先点头冷然一字:“好。”闪身跨前一步。

万侯玉一惊扬起左掌,道:“纪奉先,你敢再进一步,我就……”

“你敢。”纪奉先一声冷叱道:“好,万侯玉,我让你出来。”转身向外行去。

万侯玉神情方自微微一松,纪奉先霍然旋身,八宝铜刘脱手飞出,闪电般袭向万侯玉胸腹。

万侯玉那料有此?躲已不及,匆忙间咬牙横心,左臂凝足真力,硬向飞来八宝铜刘截去,八宝铜刘被他一掌截个正着,无如却未能撼动八宝铜刘分毫,还没来得及转第二个念头,那重越百斤的八宝铜刘已撞上胸腹,惨呼一声,狂喷鲜血往后便倒。

纪奉先身形跟进,伸手一捞抓住了八宝铜刘,趁势一脚把万侯玉尸身踢出室外,“叭达!”堕地。

纪奉先毫不怠慢,抬手一掌拍开纪飞霜穴道,纪飞霜应掌而醒,他已急不可待地问道:“妹妹,玉霜呢,快说!”

纪飞霜一怔,茫然道:“玉霜,她怎么……我不知道……”

纪奉先道:“那么你是被……”

纪飞霜道:“我要去追你,庞领班阻拦住我……”

纪奉先红了眼,咬牙说道:“那么是索飞来过了,妹妹,你在这儿等我,我追他去,我要不把他姓索的碎尸万段,挫骨扬灰,誓不为人。”话落,转身就走。

纪飞霜脸色一变,伸手拉住了他,急道:“哥哥,算了,让她去吧,反正你没办法取得她的心,这样一辈子又有什么意思,大势已去,趁着萧涵秋未到之前,咱们走吧!”

“走?”纪奉先道:“妹妹,你让我到那儿去。”

纪飞霜凄婉地道:“找一个没人的地方,我陪你过一辈子。”

纪奉先扬眉笑道:“我纪奉先不是怕事的人,我不信他们……”

“哥哥。”纪飞霜急道:“嫂子死了,你依仗的两股助力也失去了,甄姑娘也走了,众叛亲离,如今只剩了咱兄妹两个,到了这般地步,你还执迷不悟?”纪奉先笑道:“妹妹,悟如何,不悟又如何,我这个人不到最后一刻,血溅尸横断了气,是绝不罢休的。”一挣挣脱了纪飞霜那只玉手,如飞冲了出去。纪飞霜大惊失色,一声嘶声悲呼:“哥哥!”闪身追了出去。

纪奉先对背后的嘶声悲呼听若无闻,腾身掠向前院,前院中,犹有几个煞星罩命的倒霉铁骑会贼徒留守着。纪奉先如今已是横了心,红了眼,抡起八宝铜刘,那几个贼徒连呼喊都未来得及出口,便一个个脑浆进流,命丧尸横。纪奉先身形微顿,一长身直上半空,两个起落已上了霍祖山那最高的绝峰,站在绝峰上,他扫目搜视,提气狂呼;“索飞,你出来,纪奉先在此……”“索飞,你要个英雄,就出来跟我纪奉先放手一搏!”

“索飞……”

“索飞……”

“索飞……”

空山寂寂,四下空荡,那有回音?更无半点人影。有,那是峰下纪飞霜的嘶声呼叫。

当纪奉先第六声呼叫方落,第七声尚未出口之际,突然一个清朗话声响自背后,话声中还带着点冷意。“纪奉先,萧涵秋在此,你找我也是一样。”

纪奉先身形一震,霍然转了过去,眼前五六丈处,冷然卓立着一人,不是那南龙圣手书生萧涵秋是谁?

纪奉先勃然色变,道:“是你……”

萧涵秋冷然说道:“不错,是我。”

纪奉先叱道:“叛逆……”

“住口。”萧涵秋冷喝说道:“你叫淮叛逆?勾结北敌,阴谋造反,在朝廷,你是个不忠的叛臣,欺辱民女,杀害侠义,在武林,你更是个不折不扣的败类,身兼大奸巨恶,你还有什么脸叫人叛逆!”

纪奉先身形暴颤,铁青的脸上微透红意,咬牙道:“萧涵秋,算你口齿犀利……”萧涵秋道:“难道这不是铁的事实?”

纪奉先厉声说道:“是事实又如何?”

萧涵秋道:“我身负使命,捉拿朝廷叛臣,更代表天下武林铲除你这人面兽心,令人发指的无耻败类。”

纪奉先冷笑说道:“就凭你跟索飞?”

萧涵秋道:“不,就我萧涵秋一个就够了。”

纪奉先道:“两个也不够,何况你一个?”

萧涵秋道:“凭我这身所学也许略差半筹,但我代表的真理道义,天下没有人能不在真理正义面前低头。”纪奉先冷笑说道:“萧涵秋,那看不见,摸不着。”

萧涵秋道:“古住今来没一个奸佞能逃过天理国法,也没一个武林邪恶不在正义卫道之士面前倒下去,这是铁的事实,你该知道。”纪奉先道:“可是我这个人向来不信什么事实。”

萧涵秋冷冷说道:“到时候你会信的。”

纪奉先道:“我倒要看看谁先在谁面前倒下去。”

萧涵秋双目暴射威棱,叱道:“纪奉先,事到如今你还不知悔悟?结发妻子为你而死,你所谓的盟友也离你而去,集无边罪恶于一身,你还不乖乖随我回朝低头认罪!”纪奉先本已低下了头,及至那最后一句入耳,他又猛然抬起了头,冷笑说道:“你要谁跟你回去认罪?又向谁低头?你这是痴 人大梦,纪奉先岂是向人低头认过之人?”

萧涵秋双眉陡剔,还待再说。

纪奉先却忽地笑道:“萧涵秋,我明白了,你是明知不敌,硬的不行,故而又来个软的,求我跟你回去,可对?”

萧涵秋淡淡说道:“纪奉先,你错了,我有十成把握能制你死命。”

纪奉先大笑说道:“萧涵秋,你有十成把握?”

萧涵秋点头说道;“不错,我有十成把握。”

纪奉先道:“当真?”萧涵秋道:“萧涵秋不是喜欢夸口之人。”

纪奉先脸色一寒,道:“那你还犹疑什么?”

萧涵秋道:“国有国法,我既要擒你回去治罪,除非万不得已,我不愿私自杀了你……”

纪奉先仰天狂笑,道:“萧涵秋,你真要与我为敌?”

萧涵秋道:“不是我,那是正义!”

纪奉先笑声倏住,冷冷说道:“好吧,正义就正义吧,如今废话少说,我先问你一句,那索飞匹夫现在何处,你可知道……”

·萧涵秋道:“无须找他,找我就行。”

“不行。”纪奉先冷然抬头,道:“他乘我不在时,掳去了我的妻儿,杀了你我好去找他!”

萧涵秋神情一喜,道;“纪奉先,你不该告诉我这些,老实说,甄姑娘跟她的孩子在你手中,我本有些顾忌,如今却没有了。”

纪奉先一震,旋即冷冷说道:“那没有什么,我根本没把你南龙圣手书生放在眼内。”

萧涵秋道:“那好,纪奉先……”

纪奉先截口说道:“萧涵秋,话到如今,已经没有再说下去的必要了,亮兵刃!”“亮兵刃?”萧涵秋笑道:“纪奉先,你要知道,我生平与人动手过招,是从不用兵刃的。”纪奉先目中寒芒一闪,道:“萧涵秋,今夜你是对我作生死搏斗,该有所不同。”萧涵秋淡淡摇头,道:“我不以为有什么差别。”

纪奉先冷笑说道:“萧涵秋,对我,你也未免太狂了。”掂了掂掌中八宝铜刘,腾身欲扑。萧涵秋泰然安详,卓立未动,丝毫没有应敌的样子。纪奉先身形刚起,忽又停了下来,道:“萧涵秋,亮兵刃。”

萧涵秋道:“你也该听说过,我什么时候有过兵刃?”

纪奉先冷笑说道:“那么我纪奉先不占你这便宜,跟你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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