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莲萱本也是在自己闺房窗下的雕花美人塌上,怀抱着紫容新绣的洒粉紫绞银线樱花抱枕,闻着清雅的樱花香味,放松的歪靠着养神呢。
却是被莫大夫人使人请了她过去,说是这离着莫启云成亲的日子不远了,却是再不敢耽搁,这就要开始请了官媒去萧府提亲了,要是莫莲还不累,就请过去帮帮忙。
莫莲萱身上倒是还罢了,就是精神上有些压抑,这几日倒是没少想心事,这会被来人这般一说。才想起自己家这去萧家提亲,必定就是最近这几日了。
不过自家娘亲貌似比自己还要着急,不过这样也好,忙些总比闲些好啊。这事情也总是做一样少一样不是?
她推开怀里软软的抱枕,紫菱也帮着把她身上搭着的豆绿绣海棠花薄被掀了开来,紫容忙伺候着主子,换了套家常的浅粉色绣黄色千叶菊的大袄,披上件镶毛的大氅,怀中抱了个添了银霜炭的鎏银飞花暖手炉,便往被丫鬟们簇拥着往墨蝶院而去。
这刚一进门,便瞧见南墙边的紫檀木雕螭纹鱼罗汉榻上,端端正正的坐着莫大夫人与莫二夫人两位,而右边下手的官帽椅上。正坐着一位穿着打扮都极为喜庆的妈妈。
莫莲萱心知这便是请来的官媒了,这前世今生倒还都没正经见过,她是免不了是好奇的打量了一番。
只见这位官媒妈妈,倒并没有小说化本里那般的粗俗不堪,虽是穿的一身富力的水红色凸绣袄群。梳的精致的坠马髻上,也簪着一套宝蓝点翠珍珠流苏钗。
一张画着精致妆容的满月脸,不是多美丽,但胜在笑容真诚讨喜,给人的印象极好,且在言谈之间,瞧着她也是有礼有矩的。倒不能让人小瞧了去。
莫莲萱给两位夫人请过安后,又受了这位妈妈的礼,便坐在莫大夫人身边锦杌子上,静静的听了会三人的说话,却已经是结尾了,想来这位来了怕也是有一会了。
莫莲萱做了没多久。这位便起身告辞了,莫大夫人向来不是个小气的,绣着美人蕉的荷包里装了一张20两的银票,笑着让灵丫赏了她。
而这这后面的赏钱必定更不会少,到了萧府还是有的拿。这位今次倒是接了个好差事,能赚个满碟子满碗的呢。
送走了笑容灿烂,不迭声致谢的妈妈,只听莫大夫人言道:“这明日里去提亲自然是没有问题的,这两孩子的八字也是早就和过了,还是劳烦国师大人纡尊降贵亲自办的,这可是天大的面子。”
“到时候也是走个过场,只是这订亲的信物,我想着再选样好的送去,当初公公送了块玉佩过去,到底是个什么样子,什么质地的的,咱们也不知道,不如到时再选块好的送去,这名面上的事情总是得要过得去的。”
莫二夫人这次这样积极的帮着长房,张罗莫启云的婚事,一是两房的关系本来就走的很亲近,她自己更是很承莫莲萱大义帮她遮掩的人情。
二来却是自家儿子的婚事也是紧随其后,她这边先从头到尾的经历一次,到时候,这一回生来二回熟,那可就不会再着急忙乱的了。
她此时觉得莫大夫人说的不算什么大事请,想了想便言道:“这再送一块上好的玉佩,也没什么不好,反正将来侄儿媳妇也都是要带过来的,将来还是在咱们家,并不是就吃了亏去了。”
“而且据我看,这萧家对他们家的大小姐,很是心重,先别说咱们家给的聘礼有多贵重,我倒觉得,这大侄儿媳妇的陪嫁定是极为风光的。”
莫大夫人闻言不由得皱了眉,连忙又唤春姨娘去取了聘礼单子来,妯娌俩带着一个莫莲萱,娘三个添添减减的商量了一下午,这到了晚食的时辰这从头到尾一过目。
好么,原本就已经和丰厚的六十四抬聘礼,愣是一样没少,却增加到了72抬!
莫莲萱这下是大觉的不妥,深觉得有些太过于招摇了,再加上最近萦绕在心的那些个事儿,就更让她想要和自家娘亲好好的谈上一谈了。
用过晚食,送走了莫二夫人,莫莲萱让丫鬟们都下去,自己和娘亲单独在屋里,莫大夫人见人走完了,这才笑着问她:“这又是有什么主意了?非得每次都偷偷摸摸的,这就显得你本事了?”
莫莲萱不好意思的一笑,正经的言道:“娘亲,女儿是想跟您说说这聘礼的事情。”
莫大夫人心里想着八成就是为的这件事情,你是没见,下午一听聘礼从六十四台变到七十二台时,这丫头脸上的神情,那眉毛都能拧到一起去!
她笑着对莫莲萱言道:“成了,有话你就直说,咱们亲娘俩之间,还能有什么不好说的呢?”
莫莲萱莞尔一笑,言道:“娘亲,女儿在您跟前,那自然是有什么说什么,一点不会有隐瞒,女儿是真心觉得,这七十二台的聘礼太多了些。”
“倒不是女儿小气不舍得,女儿是觉得,咱们完全可以尽选些顶尖的好物件,精益求精,价值不变,但是面上却少了许多,咱们家现在的情形,还是低调些的好。
“您想想,现今兄长镇守一方,手握兵权,那可正是天家忌惮的对象,这要是兄长成亲弄得太过于盛大,这心存嫉妒的官员,怕就是会先借机生事的。”
“而接到弹劾的圣上不免就会想道,会不会是咱们家在西北道上,没少给自家弄好物件?继而便会心生猜度,这一切就又要变回原来的老样子去了的。”
“您也是知道的,为了让圣上对咱家放心,我祖父他老人家可是花费了大力气的,可不能因为兄长成亲,就把他做的努力给毁于一旦啊。”
莫大夫人安静的听完了女儿的一番说辞,她心里还真是没想到,莫莲萱会讲出这一番蕴含深意的话来。
在她的脑海中,自己的这个女儿也许是在离开自己的两年多里,学了很多的道理,也变的更懂事更柔顺了。
但是作为莫莲萱的亲娘,她却是知道,自己的女儿表面上变的再好,可骨子里的骄傲和那一股子狠劲,它没有变。
而且莫莲萱心中对莫启云的感情很深,她等于是一股脑的将原本属于父亲那部分的感情,也全然的叠加在了自家兄长的身上,这点只从这几年往来的书信里便能看得出来。
所以说,莫大夫人觉得按着莫莲萱的秉性,她绝乎是应该不加阻止的,大力赞同将莫启云的婚事办的热闹风光,怎么?这孩子还真的是转性了么?
想到此处,莫大夫人是不由得疑惑的问面前乖巧的女儿道:“你说的这些很是有些道理,可是娘亲很是好奇,为什么这话,居然会是我家大女儿说出口的?你往日的那些面上功夫,能瞒得了旁人,瞒不了你亲娘我,你可别忘了,你是从我肚子里爬出来的,我能不知道你么?”
“你那装模做样的派头,也只能去糊弄旁人罢了,像糊弄你亲娘,那还差了些,到底是什么让你的变化这般之大?还不老老实实的道来?”
莫莲萱现今可不是两年多前那个刚重生的莫莲萱了,被人一惊一吓的,就忍不住要慌神。
她在这两年多三年的时间里,经历了许多,验证了许多,更是磨练了许多,别忘记,她的身边还有个锦嬷嬷。
上辈子,莫莲娇若不是得了锦嬷嬷的相助,就算是做成了太子妃,必定也不会顺风顺水,要知道,想要摆平东宫里的那些莺莺燕燕,最主要还是个顶个都一肚子坏水的莺莺燕燕!
这要是没点子本事,那是连想都不用想的,可别说你是太子妃了,就算你是皇后,皇太后!照样弄得你死无葬身之地。
是以莫莲萱的心里这会是不惊不惧,不慌不忙,脑子是一片清明,她清楚的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
第 276 章 太痴情魂寄巫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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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事情,有些话,莫莲萱最近可是在心里翻滚了不知道多少遍了,就想着要怎么去问娘亲,又该怎么样和娘亲好好的恳谈一番。
是以,当莫大夫人,终于忍不住询问的时候,这个挑明一切的契机,就这样悄么声息的到了。
莫莲萱干脆从莫大夫人对面,移坐到了莫大夫人的身边,伸手紧紧抱住娘亲的胳膊,将头无限依恋的靠在莫大夫人的肩上,这幅画面看起来是那么的亲热,是那么的和谐。
好一会,她才如梦般的问自家娘亲道:“娘亲,您还记得当初咱家突遭大祸,生死命悬一线的时候,女儿是怎么带着您逃出生天么?”
她不用抬头,也能感觉到娘亲缓缓的点了点头,这头点的真是慢,显得好生的沉重,仿佛不堪重负一般。
莫莲萱微微的扯了扯嘴角,继续问道:“当初您其实并不相信女儿所言对么?只是舍不下可怜的妹妹和生死不明的兄长,为了自己能再见到亲生骨肉,您愿意用命去赌一次!对么?”
这次的问话,莫大夫人依旧是悄么声息的,缓缓的点了点头,只是这次,莫大夫人那笔挺的腰杆,仿似微不可见的弯了弯。
莫莲萱心中苦涩,但还是坚持的问道:“结果,女儿所言句句都被兑现了,您是又欢喜,又害怕,生恐这内里的缘由被人知道,女儿我被人当作妖孽给收了,从哪时节开始,便下死手的禁了诸人的口。再不许任何人提起那件事情来。”
莫大夫人在女儿漂浮不定的声音里,不由得又想起了那段最悲惨的时刻,要不是自家相公在天有灵,托了梦来。自己一家子怕是要死绝了的!
她虽然心中激动的要死,但表面上却是半丝风声不敢露出,只能是背着人哭泣,过后自己更加虔诚的在佛祖跟前尽心罢了。
莫大夫人那是真心盼着相公,能靠着自己的诚心,靠着那一场一场的法事,顺顺当当的投胎为人,去一个富贵安康的人家,幸福的再过一生。
这个被深埋在自己心里的秘密,猛不丁地又被女儿拉了出来。她的心中不由得发颤。
不由得暗暗想道:“该不会是被这个机灵鬼察觉什么了吧?不会啊,当初她可都已经离开广安郡了,而且此番,也并没和我住在一起,不可能。不可能的。”
莫大夫人想了一圈,觉得应该没有漏洞,这是放心了许多。
便很是埋怨的对女儿言道:“你既然知道为娘的苦心,怎地还要提起?这莫不是自己个儿,想要讨打么?”
莫莲萱轻笑了声,无奈的言道:“那是因为上次的事情,后来又发生了次呀。就是在去年大旱时,您与兄长都只知道是祖父遵从国师的法旨,大大的为国立功。”
“其实却不知道,是那些不断重复的梦境警告的女儿,女儿这才去禀明祖父,祖父却是也将此事瞒得死紧。他的心和您的心那时一样的,也是怕人将女儿当成妖孽,却都是在保护女儿呢。”
莫大夫人早在听见女儿又开始连续的做同一个梦氏,便一下子将女儿推开,面对面的盯着。
这会女儿说完了。她是激动的问道:“是不是你父亲给你托的梦?你父亲还说什么了?他现今怎么样?过得好不好啊?是不是一个人孤苦伶仃的?有没有埋怨我不去陪他啊?”
她说着便忍不住自己先哭了起来,莫莲萱忙环住她的肩膀哄到:“娘亲莫要悲伤,且听女儿细细盗来,这次却与上次不同,上次女儿是在生死之间,是以父亲的人仿佛就在女儿身边,可这次女儿活蹦乱跳,健康的很呢。
“所以只是不停地做恶梦,梦里都是灾民处处,饿殍满地的惨象,足足连着做了四五天,却是从未见过父亲呢,后来事情过了许久,直到娘亲回来之前,女儿却又是开始梦见不好的事情,却是咱们家为圣上不喜,眨眼间便破败了,情形很是不好。”
“这两次女儿可都没有见过父亲,女儿私底下思索良久,您和祖母都是一心向佛的大善人,而我父亲又是为国为民而去的,佛祖庇佑,想必他是早就转生了,而女儿会有此异事,应该还是来源与第一次父亲托梦,那次父亲所行之事的后遗症。”
莫大夫人神鬼之事听了无数,可这会女儿说的实在是诡异所思,闻所未闻,这要是写成话本字,准保人人抢着买。
她心中不知怎么的,却是隐隐不愿意承认,莫逸诚已经转生的事情,虽然她总是在祈祷,可心底的最深处,对自己的相公还是极度的渴望着的。
因此她不由得反驳莫莲萱道:“胡说,虽然你在梦中并未见你父,可这样的大神通,除了他还能有谁给你?你小孩子家家的不懂事,不能就这样将你父亲的功劳抹杀了去!”
莫莲萱就知道没那么容易让娘死心,好在她也算是准备的极为妥善,这该说的话早就在心中回味了无数遍。
这会是张口便言道:“娘亲,女儿这样说可是有依据的,当初为了能帮祖父洗脱擅自囤粮的罪名,女儿便将此事全然告知殷世孙,原本是想着他多谋略,帮着想想办法。”
“其料想那时的事情紧急,着急之间殷世孙想到自己和国师是笔友,彼此谈字论画多年,甚为交好,而他想得法子,正是要托国师大人相助,于是他便冒险去了趟万圣殿,将事情对国师大人和盘托出,您知道结果怎么着么?”
莫大夫人此时听的紧张至极,虽然现今这事情已然平安度过,可是从莫莲萱的说辞间,还是觉得当时的情势是多么的危急。
但还是不由得暗暗觉得女儿和女婿太胆大了些,这些密事,也是敢随便就告诉人的?这告诉的,还是抓鬼降妖的祖宗!这不是自己个找死!是什么?
于是她听见莫莲萱这般一问,本能的就紧张起来,虽然知道必然是恰当的解决了,要不然莫莲萱怎么会安然的坐在自己身边?
可还是不由抓紧了莫莲萱的手,反问她道:“结果怎么着了?”
莫莲萱故意将嘴凑近娘亲的耳边,神秘兮兮,极为小声的言道:“国师他说,若我是个男儿身,他必会收我为徒的,因为历代的国师大人都有此异能,虽不尽相同,但却是万变不离其宗,当今的这位国师,和女儿异能倒是差不多呢。”
“这些可是绝密绝密的事情,女儿可是连祖父都未曾言讲的,您可千万半个字都不敢说出去的,要不然非得惹来灭门大祸不可!”
莫大夫人是又惊讶又心中发苦,不由得喃喃的问道:“既是大秘密,你又为何告诉为娘?”
莫莲萱这铺垫了老半天,才要说到正题上来,闻言深深的吸了口气言道:“那是因为女儿怕娘亲您魔症的厉害了,将来深陷迷雾之中不可自拔,生生的将自己个给毁了!”
莫大夫人心事果真是被女儿看破,不由得是又羞又恼,用力的拍了下桌子,厉声叱道:“胡说!放肆。”
莫莲萱一听这话,扑通一声,顺势便跪在地下了,她抬头直视莫大夫人,丝毫不加退让。
莫莲萱目光灼灼的盯着莫大夫人的双目,认真至极的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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