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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徐开来这时已经悔得肠子都青了，没事抖什么机灵，犀利的反击也让他清醒了起来。坐在他面前的不是大陆那些投机的资本家，这是个自带倒霉光环的煞星，新加坡也是新闻集团亚洲总部所在地，凭借他们的良好合作关系，能捅个什么篓子出来绝对不难想象。
沸沸扬扬的费城司法舞弊，宾大种族歧视，还有刚发生不久的哈佛大学遇刺案，迫使小布十都狼狈不堪，在媒体面前主动低头，他一个小国的工贸部长居然还玩这种游戏，实在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写。
原本是想给对方一个下马威，现在倒是成了自己被震住了，弄得好不尴尬，但再怎么样也都得继续下去。
“陈先生多虑了，新加坡的市场一向秉承着自由、公平的竞争，政府不会做过多干预。”徐开来赶紧绕了过去，又道“我也相信蚂蚁搜索一定会遵守新加坡的法律，引领it产业的进步，为我国人民提供更优质的服务。”
“那是当然，遵纪守法是我们的原则问题。”陈渤见他刚才那股气势泄了下去，也没追着打，毕竟人在屋檐下，得饶人处且饶人。
“你们的互联网牌照申请，我已经批复了，那么就恭祝贵司旗开得胜！”
事情谈到这，基本没有进行下去的必要，原本太多想说的话，全都憋了回去。徐开来只得心不在焉的又应付了几句，才亲自把他送出了办公室，这时总算能够松一口气，暗恨自己的鲁莽。
陈渤从大楼内走了出来，只是觉得对方的战斗力真的有点差，像个皮球一样，轻轻那么一戳就泄了气。
还没走出大楼，又被一个人影拦住了去路。
“陈先生，如果晚上方便的话，李副总理想邀请您和夫人一起共进晚餐。。”
“夫人？我没结婚，哪来的夫人，难道要让我带别人家的夫人吗？”陈渤愣道，这信息搜集的不咋滴啊。
“额……抱歉，是您的女伴。”来人脸上一红，尴尬道。
“好吧。”陈渤点了点头，李副总理可不就是李显龙么，现任总理吴作栋就是他父亲的左膀右臂，充其量只是个权力交替的缓冲，下半年的国选不过是走走样子而已，这是人尽皆知的事情。
虽然顶着副总理的名头挺吓人，放在国内也就是市长的级别，而且还没鹏城大。
徐开来八成是已经将遭遇的事情上报，不然也没那么快就直接出手邀请他吃饭了，这是宴无好宴呐。
“怎么样？找你什么事情。”回到公司之后，伊凡卡就关切地问道。
“不怎么样，战五渣的水平。”陈渤说着嘴角扬起笑了笑，“待会儿收拾下，晚上带你去蹭个饭，鞋跟可不要太高，给我留点面子。”
伊凡卡这女人什么都好，只是太爱鞋子，出门时带了整整两个箱子，全是一水的高跟鞋。就算是模特出身吧，也不带这么玩的，而且关键是跟还那么高，简直要人命，偏偏走到哪总还要再添置上一些，用鞋控来评价都算是轻的，快成鞋魔了。
还未入夜时，陈渤和伊凡卡就坐上了前来接人的车子，新加坡虽然是自由港，但汽车价格特别贵。一辆丰田卡罗拉都能卖到70万人民币左右的价格，这也是当地不堵车的原因之一，而且只要行人不按下路口的通行按钮就一整天都是畅行无阻的绿灯。
公司内自然也不能像内地那样添置诸多车子，也只有几辆普通的公务用车，算不上豪华。
李显龙的私人府邸是典型的红瓦白墙，多格栅易通风的建筑，毕竟身处热带，以前没有空调时，这是最好的散热手段。虽然是私人宴会，但李氏夫妇还是在早早的在门口等待，礼仪上绝对没得挑。
陈渤当然也没忘记带上一份手信，既然是it公司，那就赠送两部新款的麦动音随身听好了。总不能送你个五位的顶级qq红钻会员号吧？
简单的寒暄之后，夫妇俩便邀请二人前往餐厅入座，吃的自然是西餐，全程都是无营养的对话。李显龙出自剑桥，何晶则是斯坦福，两个地方都有蚂蚁搜索的据点，想找点共同话题的难度并不大，客套中带着试探，试探中表达着虚伪。
磨磨蹭蹭一餐饭吃完，何晶邀请伊凡卡参观别墅内的陈设，留下两个男人来自然要开始今天的主题了。
“徐部长今天确实有些失礼，我已经责备了他的行为，还望莫要见怪。”李显龙率先起了头，为下午的事情开脱起来。
“怎么会，都是沟通的一些小误会。”陈渤大度的表示不会追究，毕竟吃人嘴短。
“哈哈，那是当然，陈先生是宰相肚里能撑船。”李显龙笑道，但也没忘了他今天的目的，“不过蚂蚁搜索在东南亚的发展确实非常迅猛，互联网的影响力与日剧增，政府也是未雨绸缪，有所担心也是可以理解的吧？”
“咱们现在算是私下场合还是官方会谈呢？”陈渤不置可否，反问道。
“私下聊聊天而已，不必拘礼。”李显龙心道，你小子吃我的，喝我的，还给我装傻是几个意思？
“既然私交，咱们还是说中文吧，毕竟同宗同源，您看呢？总理！”陈渤憋了半天，而且特意强调了总理的职位，无非就是表达自己内心的不满，官方你说英语我可以理解，这是既定的政策。但是私交你还讲英语，可就是放弃自己华裔的身份，不太厚道了。
“副总理。”李显龙没忘记自己的身份，立刻纠正道，但也改成了普通话，“新加坡有自己的特殊性，为了发展与稳定，必须要有所牺牲，这是身处内地无法体会到的。”
陈渤点点头，这个问题不好回答，说是的话有违内心，说不是就容易呛起来，对谁都没好处。而且去汉化是早已贯彻了几十年的共识，他也没必要挑战这一条他老子定下来的基调。
“听说贵司计划上线一个门户网站，将覆盖到整个东南亚，我想询问下陈先生有没有可能放弃中文版？”李显龙黝黑的皮肤下藏着的小心思终于暴露了出来。
“难道您想放弃整个大中华区的市场？”陈渤不禁反问道，“未来经济的大势，不用我说，您比我更清楚明白增长点在哪里。新加坡乃至东南亚都需要一个对外的窗口来展示自己的风采，星洲这个平台不仅仅是面向本地用户，更是在帮助贵国吸引更多的资本，更多的人才，还有更多的游客。华人是最讲感情的，荷包鼓了之后，就会想出来走一走，看一看，对于主体民族同为华人的国家自然是无比向往，难道您要将这些资源都拒之门外？”
他没有将新加坡和华夏放在一个对立面的比较上，这回触动他敏感的神经，而是将新加坡直接和未来的经济收入之间划下了等号。虽然港口、炼油这些是支柱型产业，但旅游业才是可持续发展的重要收入。
李显龙依然没忘记去汉化，来保证自己独立的地位，生怕华裔群体受到来自华夏的影响，但陈渤的任务是来干嘛的？又怎么可能会同意这个要求。
第一四七章：棋子
李显龙的内心是纠结的，上个月刚在大陆访问回来，站在曾经差点因为金融危机而撤资的姑苏工业园面前，就被展现出来的巨大活力所震撼着，同时看到的也是这个国家蒸蒸日上的变化。
他也想依靠内地市场的庞大需求，分得一杯羹，但又担心英美的强势介入。
一手鼓励新加坡商人走出去，投资大陆市场，一手又和美国勾搭在一起，把樟宜港都让给了第七舰队。
不管是李光耀还是他李显龙，都想尽可能的保持着新加坡的独特个性，避免成为大国附庸。想做瑞士也没那个实力，只得被逼在夹角里骑墙观望，但大国虎视眈眈都想把这当棋子，任谁坐在这个位置上都不会痛快，甚至可能是痛苦的。
从港口贸易到工业加工，他们做到了，从工业加工迈到金融中心，他们也做到了。现在是从工业跨步到it信息，一样也只能求助于外资。
继续交由美国佬的google来带动发展？还是信赖这个不安分的华人青年？他的背后是否又藏着不可告人的政治目的？李显龙的心里除了纠结还是纠结，脑仁都要炸裂了。
权衡再三之后，只能放弃去汉化这个要求，而且对方说的确实没错，新加坡旅游局的统计数据中大陆到访人数和消费能力都在节节攀升，这是不容忽视的事实，他们对这个第二个华人国家怀揣着更大的好奇心。
“这只是我私人的一些小建议，不代表官方看法，我们还是非常支持星洲网的，毕竟是一个连接世界的平台。”李显龙捏着鼻子否定了自己，但可不代表就等于没有其他想法。“但是新加坡有自身的特殊性，希望以后能在维护社会稳定方面和蚂蚁搜索进行深层次的合作。”
“您是指？”
“虽然华裔是社会主体，但还有其他民族。这几年恐怖主义在国际上尘嚣渐起，也是为了维护治安的重要性，毕竟互联网也不是法外之地嘛。”李显龙看似满脸笑意，但话中遮遮掩掩，语气里还有一丝警告。
“没问题，蚂蚁搜索可以共享一些敏感关键词的信息，以方便警方防范未来的不法行为。”陈渤一口应承下来，既然堵住了对方的一个要求，就得送出去另一个条件，而且这并不违反他的价值观。
互联网是需要自由，但不是完全的放任不管。比如你搜一个炸药制作流程，一次无所谓，但反复搜索就非常可疑了。那么如果安全部门提前得知这些数据，就能更好的预防。同理还有自杀的、有心理状况的都能从日常搜索中找到蛛丝马迹。
陈渤当然不会完全开放自己的数据库，而是有选择性的将一些关键词搜索的用户ip信息提交给新加坡的网络管理中心。如果是私人邮箱的信息，那是绝对侵犯**，不可能给的，除非有法院的文书能够确定哪个账号是嫌犯需要调查的才能获取到相关数据。
“感谢陈先生对新加坡公共安全的支持，像你这样深明大义的商人应该获得更多褒奖。”李显龙见有了效果，对方还算会来事儿，立刻就开口吹捧，接着又道“新加坡现在努力发展it产业，创造条件促进工业转型，就得需要像蚂蚁搜索这样的跨国大公司的配合与支持，这是榜样的作用。”
“没那么伟大，我们也不是慈善机构。”他捧得虽然高，但陈渤可没打算接，指不定还有什么后手要伸过来呢。
“过谦了，过谦了啊。”李显龙哈哈笑道，“有没有考虑过在这里建设数据中心？毕竟跨国公司云集，对你们提高服务质量还是很有帮助的。”
“数据中心？”陈渤眯着眼睛附和了一声，他这是早就打好了腹稿嘛。
“google公司年前就想在这搭建一个数据中心，申请文件已经递交到了工贸部。”李显龙的笑意中带着戏谑，仿佛在说，小子！就怕你不服，由不得你不低头。
“哦，我们的数据中心在马来西亚。”陈渤无动于衷道，“除了经济区位优势之外，数据中心还需要庞大的电力供应，还需要考虑散热处理。新加坡电费要高出接近两倍，这对所有公司来说都是一个沉重负担。”
大马的电费换算成人民币是4毛钱，而新加坡是1块1毛钱，孰高孰低一眼就能瞧得出来。
这里还是热带，温度高而且湿度大，不仅要给服务器降温，还必须得除湿。李显龙是个外行，当然不会了解。
google他还不担心，他们在亚洲已经有了高雄的数据中心，短期内不会这么盲目的再增加一个。而且在美国的亚特兰大的数据中心已经建设了1年，都还没竣工，已经严重拖累了他们的进度。
否则也不会只将gmail提升到2g的容量，依然被蚂蚁搜索压着打。
毕竟美国和欧洲才是他们的大本营，而亚洲是陈渤的老巢，李显龙这个主意明显是打歪了，要知道最了解你的永远是对手，在商场中信息搜集重要性更是不言而喻。
李显龙也知道这是事实，岛内资源贫乏，水是由岸上的马来西亚供应，电倒是自己发，但也只能靠天然气供电。火电行不通，核电没实力，这电费高都是正常的，但居民的收入也高，所以平时还真看不出来这些基础生活费用的问题。但最怕的还是对比呀。
“我们正在兴建一座节能环保的电厂，利用回收的垃圾来进行发电，成本上会进一步降低。”李显龙继续道，“相比google，我还是希望能和蚂蚁搜索建立更良好的关系，毕竟我们也是同宗同源嘛。”
这个时候你想到同宗同源了？之前怎么还用英文？陈渤心内虽然不屑，但并没有表现出来，只是趁机道“如果电费的成本能够控制下来，新建一个服务东南亚乃至太平洋区的数据都不是问题，关键是还要有地啊。”
“这不是大问题，我们既然决心要打造东方硅谷，科技之岛。就有这个决心，土地我们来解决，技术上由你们来提供怎么样？”
“如果是这样的话，我觉得可以尝试一下。”陈渤点点头，总算松了口。
虽然没提到资金问题，但肯定还是得蚂蚁出，看他那么抠门就知道这绝对跑不了。
数据中心确实有建的必要，马来西亚那也不过只有几十台服务器，只能算是个小机房，并不足以存储未来海量数据。冰岛那里只够欧美地区使用，未来还得继续再增加，而且美国用户的激增，让他也不得不又在多伦多增加一个数据中心的方案。
google的建设计划就更多了，光美国本土就七八处，另外欧洲的伦敦、阿姆斯特丹，意大利等地方都分别准备开建。这些别人可能不会关注，却不会绕过陈渤的耳目，两家公司不约而同的在进行数据中心的军备竞赛，都在瞄向未来提前布局。
李显龙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也适当的转移到其他的话题。
这时何晶带着伊凡卡又出现了，陈渤也知道今天谈到这就已经差不多了，接着闲坐了会儿就主动告辞离开。
“真贼啊。”李显龙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叹了口气道。
“没谈成？”
“有喜有忧，数据中心没问题，网络安全也没问题，但要放弃中文不可能。”
“为什么一定要选择这个蚂蚁搜索呢？google不就挺好的，念在校友的份上，他们总不会给我太多刁难吧。”
“google？呵呵。”李显龙这时冷声笑道，“不要忘了新加坡的定位，什么都靠美国人的话新加坡还有未来吗？技术上可能他们强一些，但谁的名气更大？我现在要吸引更多科技企业，就得需要这个带头人，即便是google也很难达到这个效果。”
“还是多注意些，这个年轻人不是善茬。”何晶忧心道，“至于这个伊凡卡，也不简单呢。”
与此同时，回到下榻的莱佛士酒店，陈渤也在进行着车上不方便讲的对话。
“她想邀请特鲁普酒店到新加坡来投资，和淡马锡旗下的公司进行合作。”伊凡卡脱下高跟鞋，揉着发酸的脚趾道。
“醉翁之意不在酒吧，你同意了？”陈渤笑道。
“怎么会，我又不是公司的管理人员，她的意图很明显是想挤掉香格里拉。”伊凡卡趴到陈渤的肩头耳语道，“你觉得我有那么傻会给别人当枪使？”
“未尝不可，这也特鲁普进军亚洲的一个踏板。”当枪也有当枪的好处，香格里拉和嘉里地产同属马来西亚首富郭鹤年的旗下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