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佳宁听到开门声,转过头来。
晨晨嘴里伊伊呀呀地叫着,冲乔可遇张开小小的胳膊。她将皮包扔在沙发上,迎上来接过晨晨的小身子,一只手托住她的后背,晨晨裂开小嘴冲着她直乐。
“看吧,还是和妈妈亲的。”乔佳宁笑着说。
“妈,没事,我和你亲。”小嘉说着挨过去抱住她的大腿,脸在她裤子上蹭来蹭去,眼睛晶亮晶亮的,乖巧又机灵。
“是啊,妈妈也有小嘉呢。”乔佳宁低头看着他,手摸着他的发顶,唇角愉快地勾起,为儿子的贴心。
乔可遇看着她母子腻在一起,唇角挽起笑纹。回头看着晨晨,食指被她的小手攥在手里,晨晨小小的掌心柔柔软软的。
过了一会儿,乔佳宁在小嘉耳边不知说了什么,小嘉很高兴地跑去了楼少东的临时办公室。
乔佳宁凑过来一起逗晨晨,瞧着乔可遇脸上一改前几天的神色暗淡。唇角眼线间都带着春意,五官都映得明媚许多,目光下移,看到领口处隐约露出吻痕,这才注意到她穿的这件衣服不是昨天穿的那件。
“昨天是去见过皇甫曜了?”乔佳宁试探地问。如今除了皇甫曜,大概也没有能影响这个妹妹的情绪。
乔可遇也不隐瞒地点了点头,并试着将手指从晨晨手里抽出来,她却紧抓着不放。
“那是和好了?误会解除了?”乔佳宁进一步问。
乔可遇抬起头来,目光闪过片刻茫然。她与皇甫曜之间如果说是有误会,却本来也没有什么大不了误会。只要他还坚定的与自己在一起,她便仍然死心蹋地的跟着他。只是昨晚他们几乎没怎么说话,皇甫曜今早连招呼都没打便走了……
乔佳宁看她的反应也跟着着急,摇着头说:“你们真是对冤家。”怎么就那么不干脆,总是拖拖拉拉的。
乔可遇却笑,昨晚他们虽然有许多话来不及说,但是他今早安排张特助来接自己,她相信他一定是有重要的事需要办。有些人就是这样,既然爱上了,便不会计较太多。
乔佳宁看着她,这个妹妹也是死心眼的很。不接受时动心都不会心软,接受了就要一条路走到黑。
乔可遇对着姐姐无奈的表情笑,然后低头逗着晨晨。她相信皇甫曜很快便会回来,她也相信她与皇甫曜会一起牵手走过未来。
然而她却想错了,皇甫曜这一走,却是一个多月都没有他的消息。
随着皇甫曜的不知所踪,外界以及媒体各种传言、猜测也在S市流传开来,给新公司造成不小的冲击,与皇甫集团近几次的竞争也败下阵来。
起初她还能通过电视、报纸或网络了解一些新公司的动向,渐渐的,随着皇甫曜消失的时间增长,新公司就连在新闻中出现的都极少。
而与此同时,楼少东那边也不能一直在这耽搁下去,便决定带乔佳宁母子一起去欧洲。乔佳宁放心不下乔可遇,所以一直不肯同意。
乔可遇也劝着她,自己现在极少出门,晨晨的身体也算健康,她自己照顾的过来。楼少东说皇甫曜没回来之前,楼下仍然有人照顾,而且还要替她请个保姆,乔佳宁这才松口。
而乔可遇因为再次听到皇甫曜的名字,终于按捺不住。他们离开S市前一天,她将晨晨暂时托给乔佳宁照顾,便换了衣服,依照地址去了一趟皇甫曜的新公司。
崭新的三十几层大楼伸入云端,曜光的名字镶在楼顶,虽不若皇甫集团宏伟,却也逊色不了多少。
看着楼下大厅,衣着光鲜靓丽的职业人员进进出出。让她想到她最后随皇甫曜上班的日子,才短短两个月而已,这种职场的气氛竟让她觉得恍如隔世。
在楼下站了一会儿,她才进了大厅。
“小姐您好,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助你的?”前台有礼貌地站起来。
“你好,请问皇甫曜在吗?”她问。
“大少?”前台听到拜访老板,眼中惊异,因为皇甫曜初离开S市时还常有人找,如今大都改找张特助了。所以这会意外,不由仔细地往她脸上瞧了两眼,然后端着职业的笑回答:“很抱歉,我们大少暂时不在国内。”
反正前些日子找老板的,张特助都是这样吩咐她回答的。
这时大厅的门再次被推开,一群人簇拥着西装革履的张特助进来,正好行至前台。
“张特助。”乔可遇着急地喊。
被围住的张特助寻声看过来,然后看到了站在前台的乔可遇,不由意外。他走过来,客气地喊了声:“是乔小姐。”
“你好。”乔可遇也客气地说。
“你……”张特助出声,大概能猜到她来的目的,转头转头向身后的人交待了几句,跟着的主管便陆续地散去。
这群人里面也不乏有皇甫集团挖角过来的,有些是认识乔可遇的。虽然大多算没见过真人,前段日子也从报纸上看过她的照片。所以仍有人忍不住八卦地不时回头,并小声地议论着什么,显然是认出了她。
“乔小姐请吧。”张特助做了个请的手势。
乔可遇点头,抓紧手里的包,随他进入电梯。
电梯抵达顶层,张特助将她带进自己的办公室,然后让秘书倒了杯咖啡给她。
乔可遇坐在沙发上,可以透过玻璃墙看到外面秘书室的工作情景,一路看过来公司都处在安定有序的氛围。似乎并不像外界传言的那样惶恐、被皇甫集团打压的经营不下去的样子。
“乔小姐今天过来,不知道有什么事吗?”张特助问。
乔可遇收回目光,看向张特助直问:“曜还没有消息?”
张特助闻言,脸上又显示出为难的表情,乔可遇的目光却直直盯着他,似乎今非要一个答案。
张特助见她坚持,叹了口气,抬起头来说:“乔小姐,我和你说实话吧,我也不知道大少在哪里。”
“什么?”乔可遇的眸子惊异,第一个反应竟是有些慌。连张特助都不知道他去了哪里,如果万一出事怎么办?乔可遇站起来急问:“那么说你已经一个多月都没有他的消息了是不是?”他没有与自己联糸,也不与公司联糸,那么现在还有谁能知道他的消息。
“乔小姐你别急啊,听我说。”张特助看她的样子马上安抚,解释说:“那天大少让我去酒店接你前,让我订了去英国的机票。是两张,我猜想他是和丁先生一起出去的,所以请你不要担心。”
“丁瑞?”乔可遇不确定地看着他问,想确认他口中的丁先生是不是丁瑞?
张特助点头。
“他没事?他的伤都好了?”对她来说,丁瑞这个人已经离开了S市一年多。听说那次出事很严重,却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的。
“是的。”张特助很坚定地点头。
乔可遇的心里也终于安下来一些,毕竟丁瑞是皇甫曜的兄弟,是那种可以换命的交情。而且丁瑞是个很有能力的人,确定与他在一起,这让她安心不少。
张特助看到她情绪缓和一些,也暗暗松了口气。
张特助毕竟还要工作,皇甫曜不在,想来他要处理的事更多,也便不再耽误他的时间,说:“谢谢你张特助,如果有他的消息,还请你务必通知或让他联糸我。”然后微顿了一下,又说:“就说我很担心他。”
“好的,乔小姐。”张特助点头应着。
乔可遇踏出张特助的办公室,推拒了张特助的相送。单独乘着电梯下楼,出了皇甫曜的公司,她看着人来人往的车道,眼睛里满是迷茫。
皇甫曜,他到底去了哪里?
心情依旧低少,便沿着商业街漫无目地的走着。
这时一辆宝蓝色的兰博基尼从后面开过来,吱地停在她的脚边。
刺耳的刹车声让乔可遇脚步顿住,侧目看到车窗缓缓降下,露出韩少玮清冷俊雅的脸,他问:“去哪?我送你吧?”手掌搭在方向盘上,神情间仿佛是在炫耀。
乔可遇看到他时脸色却变了一变,转身便走。
韩少玮见她这般反应也不意外,推开车门,往前跑了两步拽住她的手。
“你上次打破我的头,我都没有计较,这次我又躲我做什么?”韩少玮问,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无辜。
“韩少玮,你放手。”她冷着脸,目光冰寒地盯着他死死抓着自己的腕子。
上次若不是他那么过分,会逼得她出手那么重吗?如今皇甫曜不在,她更不想与他任何接触。而且上次他做过那么恶心的事后,她更加厌恶与他有肢体上的接触,所以用力抽回自己的手,与他划清界线。
韩少玮却不肯松,手强行勾住她的腰,唇角笑出的气息喷过来,说:“哪里有那么容易。”
“你干什么?”乔可遇瞪着他,大街上人来人往的,难道他还敢用强的?
“你来这是找皇甫曜的吧?怎么?他抛弃你们母子这么久了,还没死心?”他手死死地勾着她挣扎的身子,说话间有些喘息。
“我死不死心管你什么事?”她吼:“你再不放手我就喊非礼了,你就不怕明天上报纸吗?”她一边推着他一边威胁。
他现在可是S市的名人,她就不信他不怕丑闻。
“那好啊,就让S市的人都看看,我不但从皇甫曜手中夺回了皇甫集团,而就连他的女人接手了。”说到不要脸,韩少玮如今也练到一定程度了。
任何可以打击皇甫曜的事,他只感觉到得意和畅快,并不觉得丢人。
但这句话刺激了乔可遇,她瞪着韩少玮说:“韩少玮,你如今都拥有了皇甫集团,为什么还这么激进?”从他刚刚说话的语气中,她仍可以听出他对皇甫曜的怨恨。
到底为什么?既然不是亲兄弟,就不存在对立面。但是他们之间的恩怨已经牵扯不清。
韩少玮冷笑,他说:“皇甫集团本来就该是我的,我才是皇甫涵的亲生儿子,我才应该姓皇甫。他明明就是个野种,他和他妈却罢着我们母子该有名份,名正言顺享受了二十几年我们该享受的尊荣。他凭什么?”
想到一样是私生子,而且皇甫曜根本与自己的父亲没有血缘,居然在他们头上作威作福了这么多年。想到自己受到的那些屈辱,想到他们母子给的那些委屈,他不甘心,所以他仇恨,他唯有让皇甫曜一无所有,看到他痛心,他不顺自己才畅快。
想到这里,他手上的动作便更加肆无忌惮,硬将乔可遇便往车上拽。乔可遇拼命地挣扎,无奈乱挥的两只手都被他死死制住,只有气得她破口大骂。这时周围许多人都侧目看过来,不远处的人群中更有人不动声色地聚拢过来。
就在乔可遇被强行塞进副驾驶座时,一只皮包朝着韩少玮的头砸过来。头部被击,他下意识地捂住后脑,正好松开乔可遇,她便被聂兰拽起后挡在身后。
“聂兰?”韩少玮看清是她,眼睛不由眯起。
这时聂兰与乔可遇身后已经站了几个保镖样子的人,只是乔可遇并未发现,所以有些紧张。
“怎么?皇甫曜已经这么不中用了吗?现在需要躲在亲妈的怀里,连自己女人都要你保护?他——”他嘲讽地看着聂兰,口吻间都是对皇甫曜的侮辱。
只是话没说完,眼前一个黑影袭过来,结结实实地打在他的面门上。
“给我闭嘴。”乔可遇瞪着他的眼里充满火焰,听不得他这么说皇甫曜。
“打得好。”聂兰拍手,看着他说:“韩少玮算个什么东西。你这个野种给我记住,我儿子现在有事,等他得空收拾你。就你这样的连给他提鞋都不配。”聂兰转身,拉着气愤的乔可遇走开。
韩少玮欲追,却被保镖拦住。
聂兰带乔可遇坐上车,司机将车滑入道路。乔可遇与聂兰坐在后座,两人都没有说话,逼仄的空间里仿佛突然让空气凝结起来。
聂兰侧头上下打量着她,目光犀利,让人极为不舒服。
乔可遇不想退缩,然后勇敢地迎上她的目光,等待她开口。
聂兰目光咄咄,逼视着她问:“曜儿在哪?”
她以为聂兰会质问她与韩少玮纠缠的事,没想到她会问皇甫曜的下落,所以表情有片刻的错愕。然后摇头回答:“我也不知道。”
其实心里也在暗暗吃惊,没想到他连自己的母亲都瞒着。
聂兰显然不信,她的目光仍犀利地盯在她的脸上,半晌才收回,终于确认她是真的不知情。
乔可遇则转头看向车窗外,她也想知道皇甫曜在哪,他现在好不好?他有没有想过自己,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和女儿再等他回来?
他那天晚上叫自己出去到底是为了什么?仅仅只是喝醉?他到底在计划什么,她一点儿头绪都没有。
聂兰看着她心事重重的侧脸,那种为儿子的担忧与不安写在脸上,仿佛看到多年前的自己,想必这也是一个爱惨了的女子。
只是他的儿子一向有野心,不是那么容易抓住,除非他自己愿意。
为此,她幽幽地叹了口气。
“皇甫夫人?”乔可遇听到叹气声,转过头来看着她。
聂兰部:“你住哪?我让司机先送你回去。”
“不用了,就将我放在路边就好了,打车很方便。”乔可遇回答。
“那就停车吧。”聂兰对司机说。
前面的司机将车子慢慢滑向路边,然后平稳地停下来。
乔可遇开门下车,与聂兰道别。
车子继续往前开,随着车子远去她在后视镜中,站在人行道上的人影越来越小,直至消失。
乔可遇在路边走了一会,才坐公车回到家。客厅里有些乱,都是乔佳宁整理出来的行李,虽然没带什么出来,住了这些日子反倒添了不少。
“老婆,我们真的什么都不用带,不用整理那么多。以后我们回来还是可以用的。”敞开的主卧里,传来楼少东的声音。
“我知道,但是必需品还是要带的,国外的东西我用不习惯,还有小嘉专用的。”乔佳宁应着,将一个皮箱拖出来,正好看到乔可遇回来了。便问:“回来了?”
“嗯。”乔可遇点头,将包扔在沙发上。
“怎么样?”乔佳宁知道她是去找皇甫曜了。
乔可遇摇头。
“你不用担心,皇甫曜不会有事的,应该是有很紧要的事”楼少东跟着出来,安慰着。
像皇甫曜这么精明,这么有能力的人,他应该对一切都了若指掌,做事都是有计划的。
“事情就是再紧要,打个电话总可以吧?一点儿都不考虑自己的爱人,蹬了算了。”乔佳宁却剜了他一眼,口气中皆是不满。
“老婆,我没得罪你吧?”楼少东很无辜地问。然后给乔佳宁打眼色,自己妹妹心里本来就好受,她再说这些乔可遇肯定更难过。
乔佳宁看了妹妹一眼,叹了口气。不过算了,各人的感情都不一样,只要妹妹觉得值便罢,她不过是发发牢骚而已。
这时房间里传来晨晨的哭声,大约是刚刚睡醒。乔可遇便跑回房去察看,楼少东虚虚地点了点乔佳宁的鼻尖:“你呀——”颇为无奈。
——涉嫌炸骗——
三天之后,楼少东一家准时登机去了国外,这橦房子瞬间安静了下来。只有她们母女两个人,加上新来的保姆,乔可遇其实更想回到自己家里去。
只是那个社区破旧,安保方面更是不能保障,所以她只能待在这里。其实除了偶尔担心皇甫曜之外,她每天忙着照顾晨晨,日子过得还是颇为充实。
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天气也渐渐转热,保姆出去买菜了。乔可遇在客厅的地上铺了条厚毯子,将晨晨搁在上面。她现在偶尔会翻过身子,只是还爬不动。
两只小手撑了一会儿,乔可遇见她累得气喘吁吁,便帮她翻过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