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下,仙肌胜雪,红艳抹胸遮挡不住圆润凸翘的轮廓,长腿高腰,体态轻盈。
女子注视着窗外开得正盛的几个丫鬟站在一旁,严肃恭谨,殿中气氛紧张得让人连呼吸都举得困难。
“娘娘,娘娘,雪羽公主将那个女人召进宫了!”一个小丫鬟慌慌张张地通报,一个踉跄栽在了地上,头上珠花散乱一地。
女子眉头一皱:“拖出去。”
旁边的大宫女上前抬手便是一巴掌,丫鬟的左脸立刻肿的老高。
“大清早的在这儿嚷嚷什么?嫌宫中事情太清闲么?还赶快退下,没得在这儿碍娘娘的眼!”
丫鬟捂着脸不敢哭出声,唯恐小命不保。
“慧珠,吵。”
只有简短几个字,周围的丫鬟奴才眼中却露出浓浓的恐惧。
“是,娘娘。”慧珠朝身旁的小太监递个眼色,小太监立即心领神会,招来几人。
丫鬟正想磕头求饶,然而嘴巴已经死死被人堵住,她死命挣扎也发不出一丁点声响。
女子眉皱的更紧:“慢了。”
那几人眼中平静,丫鬟脖子被人向后一拧,眼瞪得老大,里面满是难以置信,仿佛死不瞑目。
感觉到身后没了挣扎,女子唇齿轻启:“清理了。”
丫鬟被无声的拖了下去。
第三十个。
“她进宫了?”女子细细端详着那雪白玉指上精致的护甲,鸽血宝石,錾花玳瑁,华贵精美,锋利尖锐。
“是。”慧珠答道,她始终沉稳垂着眼眸,仿佛已经习惯刚刚的那残忍一幕。
“你说,她是在警告我么?”女子言语中透出几分危险。
慧珠没有答话,很多事不该她插话,她从不会多说一句。
“听说他的新欢姿容无双,本宫,十分好奇。”女子唇角微勾。
“娘娘绝色,世间少有。”慧珠低头答。
“绝色?宫中从不缺姿色出众之人。”女子讽刺一笑,眼角似有晶莹之光。
凌月坐在马车里,瞥见马车外宫殿,金黄琉璃作顶,朱门开启,空荡宽阔,红墙黄瓦,层层叠叠金碧辉煌,皇家贵气于无形之中处处果然庄严威武。
高高宫墙让人心中不由浮现四字:插翅难飞。
这就是轩从小生长的地方?
“金大师”已经趴在马屁股上睡着了,他睡得很死,还流着口水,手里紧紧抓着马尾巴,不知又把它当成什么好吃的?
凌月看着他,生出几分羡慕。
不管任何环境任何地方,都能我行我素,不理会别人目光,拥有这样心态的,会是怎样一个人?
深深庭院翠红掩映,锁尽多少女子繁华青春,又有多少宫闱秘史无人知晓,悄悄上演。
她忽然想起东方天辰的话:终有一日,他会于宫中女子之中万众择一,为巩固皇权而立其他女子为后,那时你又如何自处?
她该如何自处?
她心在宽广天地,不在高高阁楼,她的心如一只飞鸟,如一只风筝,爱在无边无垠的天际遨游,她渴望安定,却也在恐惧。
得到之时,也意味着失去。
她怕终有一日,失去自由,却颗望着那一份温暖安定。
是她太贪心。
她笑颜如花,下一秒却能泪如泉涌。
小离的天真、善良,六姐的执拗、要强,雪羽的活泼、甚至是脑袋跳脱的傻气,都令她想靠近。
她想融入她们的世界,她能和所有人成为好朋友,她能转变自己去适应任何人。
她身边的人是什么样,她就可以是什么样,然而无数个自己,并不意味着能得到更多,相反,却失去了很多。
这样的她,心底应该是冷漠的吧。
所以,才会不由自主追逐那些散发着光和热的人。
她看清所有人的模样,却唯独看不清自己。
欧阳凌月是谁?她么?
不,她不是,她叫欧阳萌萌,她的父亲是欧阳青正,母亲是周冬艳,她有一个幸福的家庭,她还在上高中,她在这个世界存在的意义,就只是完成任务而已。
终究要回去。
不该留下一段情,明知不会开花结果。
凌月忽然记起,原来自己最真实的记忆,还停留在初中时的那架钢琴。
是那架钢琴,让她学会了区分人心,从此不再相信任何人。
因为她曾毫无保留相信任何人。
欧阳萌萌的心太敏感脆弱,如蜗牛的触角,蜗牛要走遍大千世界去寻找那最高最甜的紫葡萄,最美最香的花木,却又在恐惧外面的世界,它小心翼翼地探头,想要看看外面的风景,却被一只手的触碰弄伤了眼睛,猛地缩回壳里。
也许她没有蜗牛的勇气,蜗牛养好了伤,还会再继续追寻下一棵草,而她却把自己永远锁在壳里,不停地蜕变着足以应对所有人的彩色外衣。
那些外衣很美,也只是外衣而已。
轩呢?她对他敞开心扉了么?
她已情动,她能否承担这一路走下去的所有?
动情容易守情难,她不知自己能否能坚持下去,却想要一份绝对干净无瑕的爱情。
找不到自己的人,有什么资格去许诺给别人一个未来?又有什么资格,去要求别人放弃什么?
踏入这宫墙,总能让人想起很多不愿意想起的东西,她擦擦眼角的微润,跳下了马车。
金大师感觉到马车停了,揉揉瞌睡眼睛,看见这气派的宫殿,迸发出惊喜的光彩:“到了么?”
永和宫。
白玉温润的光柔和折射出每个人纤长的身影,檀木作梁,珠帘摇坠,玉斛金樽摆满桌上,珍馐美味不计其数。
宫人们忙忙碌碌进进出出,像是宫中有大事要发生了一样,然,此乃东方公主要迎接贵客之前兆也。
东方雪羽在大殿里听见外面的声音,早没了公主的样子,风风火火迎出来:“丫头你可来了!本公主都等了好久了,怎么来的这么慢?”
在皇宫里,东方雪羽恢复了她作为一个公主惯有的威仪。
凌月歪着脑袋看她,微微一笑:“我把自己弄丢了。所以来的慢一些。”
永和宫某个不易察觉的角落,一个小太监身子忽然一颤。
咦?东方雪羽不明白了,疑惑的看向她,忽然把手伸向了她额头,又摸摸自己的,自言自语道:“没发烧啊,怎么会说胡话?”
凌月“扑哧”一声笑了,重新恢复神采,伸手去挠她的咯吱窝:“你丫才发烧了呢!”
“啊!”东方雪羽被她偷袭成功。大笑着要报仇:“小贼,等着,看本公主不找回场子!”
“哎呀,公主武功世间少有,就请饶了不才在下吧!”
宫人们i见到两人亲密无间的样子竟全都停了脚步,呆呆看着旁若无人嬉笑打闹的两人。
那人是谁?所有人都在好奇。
他竟能让一向端庄大方又带些英气的公主语笑嫣然,这是永和宫中从未出现之事!
公主带回来的男子,莫不是
未来的驸马爷?
待瞥见“他”的容颜,所有宫女太监顿时屏住了呼吸。
世上竟有这样清秀温润的公子!
宽大的水青色衣袍如初春水波无痕淡烟袅袅,整个人站在那里,如淡青远山诗意盎然的画卷盈盈舒展开来,似青竹,多几分质朴温润;似翠湖,少几分清澈明亮;一笑如竹林微风疏叶,静默似高崖深潭一份神秘。
而一旁的公主细看,仿佛也比从前明丽了几分,不止脸上的笑容,还有那身上的衣饰!
公主平日素爱淡雅清艳的衣裙,高贵清丽,总是带着皇室中人独有的高贵,而今日
青绿翠烟衫,散花水雾绿草百褶裙,削肩纤腰,腰间璎珞随软步款款而摇,大红之色明媚而不娇艳,眼中流光溢彩,脸上神采飞扬。
两人站在一起,竟是前所未有的一对神仙佳人于淡暮远山,并肩那青山流水,沧桑变幻。
只是,要忽略掉他们此时不正经的动作,和,公子略微矮小的身高、、、
不知谁咳了一声,宫女太监们醒神,忙不迭的又开始忙碌了起来。
宽大的桌下,忽然伸出一只满是皱纹的手,趁人不注意,飞快抓走桌上的一只美味鸭掌。
金大师蜷缩在桌子底下,抱膝,破布鞋上赫然两个大小不一的洞洞,此时,那爪子分明抓着一只鸭掌正啃的津津有味。
“这皇宫的东西就是不一样,就是好吃,唔,对了,先前那丫头唱的那些东西我怎么感觉都没吃过?哪天一定要她做给我尝尝。”金大师意犹未尽的舔着手指头,一边暗暗打主意。
“走,进去,本公主今儿个要给你接风!”雪羽挽着她的胳膊,仿佛没看见周围太监宫女们的目光。
凌月皱眉:二丫她想干嘛?这可不像公主的样子。
尽管疑惑,她还是跟着她走了进去。
东方雪羽偷偷瞥一眼身边的凌月,这小丫头可不好糊弄,幸好,坑自家人不算坑!
此时,雍清宫。
雍容华贵的太后坐在梳妆镜前。
“秀兰,你看哀家现在,皱纹是不是又多了一条,”她抚着脸上的沟壑,淡漠地问身旁的王嬷嬷。
“太后福气深厚。”王嬷嬷小心地梳理着她已没有从前那般厚黑的头发,小心藏起几根银白的发丝,一旁的宫女将凤钗递上,她小心地按照以前的习惯,将那凤钗插在她的发髻上。
“福气深厚?我算什么福气深厚!”她冷哼一声。
雍清宫中人人头顶都像有一片乌云笼罩,沉闷的喘不过气。
一个小宫女进来,朝着王嬷嬷的耳边说了些什么。
王嬷嬷神色一紧,微微俯身:“太后,永和宫那边又有动静了。”
她站起身来,任由身旁的宫女给她穿上那一身华贵的装束。
“走吧,哀家很久没有去看这个女儿了。”
勤政殿。
一个小太监进来对李公公耳语了几句,又退了出去。
“皇上,刚刚六公主身边的大宫女诗月来传话,说公主今日要宴请一位重要客人,问皇上能否过去一趟。”李公公弓着身子道。
“雪羽?她有什么重要客人?”东方陌轩放下手中批阅的毛笔,饶有兴味地问道。
“这个,奴才们不知,只是,公主说皇上要是不过去,一定会后悔、、、”李公公答道。
这公主深受皇上宠爱,当真什么话都敢说。
后悔?东方陌轩皱眉,这妮子又在玩什么把戏?
他向窗外看一眼,一个黑色人影仿佛凭空出现,朝他跪下:主子。
李公公一言不发,这暗卫他早已知晓,并不担心会伤害到皇上。
“太后宫中可有动静?”他眯着眼问道。
“回主子,太后已往永和宫方向去了,还有,锦华宫的,丽妃娘娘。”
丽妃?
东方陌轩料到雍清宫那位母后一定会有所动作,这丽妃、、、
他站起身。
身后李公公嗓音明亮:“摆驾永和宫。”
------题外话------
凌月大概是双子女,
第五十五章 风动落花
东方雪羽乐颠儿颠儿的拉着凌月在御花园闲逛,身后是一群艳羡眼神儿直飘的太监宫女们。
谁家公主也没有自家公主好,谁家公子也没有这位公子俊俏,郎才女貌郎情妾意,风吹得这御花园的满园春花心神荡漾,为眼前的神仙眷侣绝倒。
“本公主现在应该怎么称呼你?”东方雪羽拽着他的袖子,尽量做小鸟依人状,“凌子?凌月?都不太对,一个听着像下人,一个明摆着是女儿家。”
凌月无奈一笑,停住脚步似笑非笑的看着她,身材挺秀颀长,清润无双。
“公主殿下,在下乃无痕公子,请不要错了称呼。”
东方雪羽一时愣住。
清风般的声音拂过人的心田吹开百花,如春回大地万物复苏的萌芽清新,冰雪消融的冷泉顺着山涧潺潺流淌过一溪碎石叮咚乱了谁的心跳。
她从来不是甘于困在深宫内院的皇室公主。
她喜欢舞刀弄枪,喜欢女扮男装游走于圤城之中充当侠女,劫富济贫,惩恶扬善。看到那些栽在她手中的贪官恶吏连连求饶,为那些水深火热的百姓伸张正义听到那一阵阵拍手叫好大快人心的声音,她心中会无比的畅快。
东方雪羽师从拂尘老人,拂尘老人乃数十年前焱国国师,自焱国为流月开国皇帝洪聂所亡之后,拂尘老人一生再不未涉红尘中事,唯一与俗世的牵扯便是收了东方雪羽这唯一的弟子。
师父曾说,凌霜冷月笑残红,独雪江湖雁无痕。
雪羽,你一生注定要涉足江湖,你的羽翼在朝堂之上只会被折得粉碎。
她却从不在意。
她我行我素,江湖何妨?凭借凌霜剑法打遍流月行遍万水千山。朝堂何妨?她生来是皇家公主,守江山,是她不容推卸的责任。
她喜欢看那些乞丐们收到银子时对她露出感激的笑,喜欢把自己弄得浑身脏兮兮然后和他们混在一起,他们同吃一锅饭,她在他们那里学会了下厨,学会了和那些嬉皮笑脸的无赖混混打交道。
在她心中,这是流月的子民,东方氏先祖打得这天下,子孙便守得这江山!
谁能想到,在东方雪羽嬉笑的外表下,是这样的豪情和正义?
宫中女子不比外边的姑娘,步步心机,处处算计,就算是女儿,也不能在皇权倾轧之中全身而退。
更何况,她的性格和温柔娴静毫不沾边,谁人不晓,流月六公主东方雪羽武功盖世,从未遇过敌手?
师父说,雪羽武艺无双,来日夫君必定非天下第一男儿不可。
她也曾幻想能有这样一个男子,和煦温润,淡淡的水清衣袍,竹林之中一管清箫扫过纷飞落叶,缝隙间白云悠悠倒映在他清澈眼眸。
霜剑玉箫,看林中衣袂飞扬,醉酒一方。
他转身一笑,执手与她,共踏江湖。
凌月看她无言,笑了:难得这位公主有安静下来的时候,这么一看,倒还真有几分温婉俏丽之意。
“二丫,醒醒!”她拍拍东方雪羽的脸,看那目光呆滞,凌月心想莫非中邪了?
某女丝毫不知这位每天和她嬉笑打闹的公主竟然被她的男装迷惑了!
东方雪羽回神,眼前的“男子”近在咫尺,远处望着是高竹挺拔俊秀,事实却无比残酷。
这人还没她高,而且还是个喜欢装帅的臭丫头,最让她恨的牙痒痒的是,她脸上明明有一块其丑无比的黑疤,一遮掩竟然连她都给蒙了?
公主之梦,注定空矣。
“嗨,你答应我个事儿行不?”东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