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啊走,走了很远很远,看见了一个很美很美的宫殿,它周围开满了大朵大朵洁白的桐花,很圣洁,美得像一个轻盈的梦,与世无争,宫殿也很美,幽静安然,不像其它的那样奢华,独有一股清新的味道,我就想,住在这里的,应该是怎样一位性格恬淡的娘娘?一场风雨过后,却凋零了满地,我想,桐花多纯洁啊,不该就这样被人践踏,所以,我把那些桐花收进了自己的怀里,身后突然传来一个清雅的声音。”
她仿佛又回到当年,看见的那个年轻女子,她有着世人难以想象的美貌,却一直处在深宫,做了万千姹紫嫣红中的一朵。
她看见她向她远远走来,带着她从没见过的倾城微笑,对她轻启朱唇,小姑娘,桐花只是人们常常忽略的万花中的一朵,它太过清幽悲凉,你这个年纪的小姑娘,仿佛会偏爱艳丽的茶花等多一些,怎么也爱桐花,可是受了委屈?
她望着眼前的仙女甜甜一笑,她身上有一种母亲的温馨雅致的味道,淡淡的隽永温和,她很欢喜地答,因为它们很美,与世无争,只坚守自己心中的心念,无论外界的风雨如何飘摇,它只守住自己的清澈,不因别人改变。
她有些吃惊的看着她,似是没想到她会这样回答。
她摸了摸她的小脑袋,突然道,一个小丫头,怎么会把事情看得这么透彻?
她有些得意但还是俏皮的答,娘娘,臣女从生下来睁开眼睛的那一刻,就开始记事,自小过目不忘哦!
东方天辰神色有些不平静,他没有想到,她竟然见过母妃?他一直养在宫外,直到母妃仙去,他也没来得及见她最后一面,她竟然见过他的母妃?!
欧阳媚莹嫣然一笑,“我猜想,她就是住在这里的那位娘娘了?她真美,像九天之上的仙子一样,后来,她常常接我进宫,她的话很少,却喜欢伺弄花草,什么花都种,低贱的狗尾巴草,清新的兰花,高贵的白玉牡丹,直到那一日,她被害的前一夜,我在她的宫里,陪她坐着。”
“她拿出一张画像,是一个小男孩,她告诉我说,莹儿,记住,这个哥哥叫东方天辰,他以后要回来的,那时,你就让他娶你,听见了吗?”
她说这话的时候,还在调皮的眨着眼,一点也不像宫里高贵矜持的娘娘,更像是她的姐姐,她脆生生答道,好!
她笑笑,给她一块手帕,上面绣着一朵洁白的桐花。
欧阳媚莹从衣袖中取出一块手帕,递到东方天辰面前,“清妃娘娘说,她希望你平平安安活下去。”
东方天辰似在极力隐忍着什么,紧握着那块手帕,终于走了出去,再没回头。
“你是因为清妃娘娘才和他在一起的么?”龙玉问欧阳媚莹。
“不,我想,我是真的爱上他了。”欧阳媚莹看着董藩天辰远去的背影,眼角有泪光闪动。
欧阳曼樱冷哼一声,她实在不能理解为何她们都对一个男子如此痴情,为情所伤?她一直认为那是傻子才会干的事,不过,她依旧选择了保持沉默。
龙玉闭眼,在那人想要解释却不知从何说起的目光中,步履沉稳,离开了这里。
她该去做她真正要做的事,不愿再在这异世多呆一天,既然他只有对她的恨,她又何必紧跟着不放?
彼此都退一步吧,海阔天空。
——
孤松绝崖耸入九霄,云雾在山下环绕不肯散开,高高的顶上,只有一老一少。
“丫头,你真的想好了?”老头儿看着她,这个丫头是被他坑来这的,她的灵魂本属于这,他一直以为这里可以找到让她停留的缘由,没想到,她最后的选择还是要回到原来的世界。
“老头,你舍不得我?”欧阳萌萌眼眶有些湿润,她其实很喜欢这个老头,他教会了她很多东西,武功,还有做人。
“罢了,你既然不愿停留在这,那么,老头依你便是,只可惜了我难得一见的好徒弟哟!”老头明明惋惜还不忘开玩笑。
“师父。”龙玉忽然郑重地跪下,重重叩了三个头。
“谢谢您对我的教导,以后,您要是想我了,还可以回来看我,萌萌一定给你摆上一大桌好酒好菜招待,怎么样?”她也在开玩笑,仿佛什么都不在意的语调说着最认真的话。
“丫头,你真能放下他?”老头提起了她最不愿提及的话题,他知道不该问,可他还是不得不问,“明知道只是一个误会,为何要紧紧抓着,难道,你真能狠得下心?”
“不是我狠心弃他而去,是他不肯放下过去。”欧阳萌萌平静地道,“我不会记恨,只希望拥有一份单纯的感情,不要掺杂复杂的爱恨,我的爱人,我会追随着他,他要江山,我可以助他御风雷,踏裂山河,得这江山又何妨?他要成魔,师父,”她坚定地看着面前的老者,“我能陪他堕身成魔,即使落入轮回地狱也毫不犹豫的追随,他在别人眼中是如何我不会管,人也好魔也罢,我会相信。”
老者震惊的看着她,他的徒弟一直是温和平静的,有时像个鬼灵精,有时沉默寡言,但他从不知道,她竟然是如此偏执的女子。
欧阳萌萌忽然嘲讽地笑了一声,“可是,他不该犯错。”
他不该用他自认为最残酷的方式来折磨她,他不过是要她痛苦而已,为何要费这么多曲折?看她在他的掌心翻覆,如一只抓到老鼠却不肯吃掉,生生折磨而死的猫。
剥夺原本的她,这就是他想要做的,恭喜,他成功了。
既然他成功了,她留下还有什么意义?听,山间仿佛有鸟儿在啼唱着不属于这个季节的歌声,不如归去,不如归去。
老者脸上的震惊褪去,所有的翻涌都埋进心里,这个丫头简直是个偏执狂,“丫头,我帮你,你别忘了,自己亲口说过的话,好酒好菜等着我。”
“我怎么样才能回去?”她真的很想知道,老头为何在两个交叉的时空来去那么自如?“对了,这枚白玉戒指,拥有时空开启的能力,我得到它那么久,却不纯熟,师父,你帮我把它交给它真正的主人吧!”
听了那个老头的话,她滴了鲜血,成为了它的主人,却一直没有参透其中的道理,她如今离开,不该再带走这个世界的东西,她摸了摸怀中的《清音决》,本想留作纪念,终于还是狠下心来,将它掏出也一并给了他。
“这本清音决,请师父转交给一个叫做秦雨梦的姑娘,告诉她,欧阳家才是她真正的家,五小姐欧阳云筝才是她的姓名,请她们好好照顾欧阳青正。”
“丫头,你明明还有那么多牵挂,为何不再多留一些时日呢?”老头苦苦相劝,他看得出,她其实是不愿意离开的,她还有那么多未完成的事,和欧阳家相处了这些日子,她不是没有一点留恋。
“那些牵挂,都不是最深的牵挂。”欧阳萌萌心意已决,多说无用。
“唉,”老头叹一口气,“你若真的想回到你父母身边,老头助你就是,只是,希望你不要因为一时的执着,丢了你的本心!”
“师父,我知道了。”
——
2014年的某一天,依然是w国,依然是车水马龙的街头,。
周冬艳正欲出门,做她往常做的那些事,去警局找人,看看有没有女儿的消息,虽然心里已经失望了无数次,但她从没有放弃。
老公一年前被人陷害贪污,女儿也在去年失踪了,岁月已在她的眼角刻上了不明显的鱼尾纹,她的内心却更加坚韧,依然没有忘记年轻的自己。
“周董,您还是要去查看小姐的下落吗?”司机一边拉开车门,一面恭敬地问。
周冬艳,周氏家族的独生女,因违背家族意愿不愿与陈氏结亲,最后隐藏身份,跟着自己心爱的人逃到了w国,他们没有太大的奢望,只希望平平安安的过日子,却没想到,他们结婚这么多年,还会遭到陈氏家族的记恨。
二十多年前,人人瞩目的陈家与周家订婚宴上,上演了新娘逃婚的一幕,陈氏和周氏出动大批人马寻找,还是没能找到新娘。
本以为就此安稳,二十多年过去,她有了一个幸福的家庭,却还是会做噩梦,梦见他们抓她回去结婚。
半年前,父亲终于还是找到了她,对周冬艳撂下一句话,你若想救你的丈夫,就先要拥有权力,难道坐以待毙,或是傻傻得等着别人来帮?
她咬咬牙,她最大的愿望不过是当一个好妻子,每天看着丈夫下班上班,送女儿上学,给他们做饭,这就是她最大的幸福,为什么连这么一点简单地愿望都不能满足?
父母都已年迈,她见到满头白发的母亲,实在是不忍心,只好接管周氏企业。身为周氏的唯一准接班人,她自小便接受着严格的培养,周氏企业在她的接管下开始拥有了与陈氏抗衡的能力,垄断了w国三分之二的财富。
欧阳明正的事情,终于不再是事情。
她如今只有一个愿望,希望尽快找到她的女儿。
“对,小舞她们几人那依然没有消息,我只好再去警局走一趟。”周冬艳坐进车里,眉间全是愁云。
“啊——”
“砰!”天上有重物落下,却没落在地上,而是落在了对面那户人家高高的落地窗向前延伸的那一块窄窄的阳台。
仔细一看,是一个穿着白色羽绒服的女孩子,带着一个帽子,看不清她的模样。
这是谁家的孩子?这都大夏天了还穿着羽绒服到处跑,不嫌热么?
周冬艳却当场愣在原地!她想过很多次母女重逢的场面,有可能她被坏人抓走卖到了其它国家,没事,她可以找,有可能她被什么人囚禁了,没关系,周氏已经没人能惹得起,迟早都会揪出那群人。
她独独没有想过会是这个情景,周冬艳呆呆地看着她落下的地方,那么高、、、
她是从天上落下来的,还是,飞机出了事故?
地下一大群人围观,那女孩丝毫没觉得怪异,只是一脸埋怨地揉着自己被摔痛的屁股。
“死老头~!本小姐要宰了你!”一声熟悉的怒骂传来。
周冬艳眼中泪水朦胧,隐隐有滚烫的物液体落下,灼得她心中颤抖。她急急的冲下车,对着那个女孩大叫了一句:
“萌萌——”
女孩僵硬地转身,底下的群众猛地倒吸一口气,真漂亮的一个小姑娘!难道这是在拍戏?好惊艳的出场方式!
她先是迷糊了一会儿,看清来人面孔,大大的眼睛里盈满了泪水,哽咽的道:
“妈妈——”
正文 第二十三章 大结局(二)
华丽的万千灯火闪烁,模糊了人影,掩映在花丛倩丽瘦削的身姿里,一圈又一圈彩色绚丽光晕晃花了人的双眼,百十来个宫女太监在忙忙碌碌穿梭,服侍着塌上的九五之尊。
“她呢?”细碎的黑色花影里,漆黑高大的影子,坚毅刚硬的轮廓不动,似炼炉中熔铸的最坚硬细密钢铁,质地光滑,独缺了柔和。
他肌肤凝脂,白衣流云似水更甚月光风华,天光破晓几丝黑云浓得划不开春水,诡异得邪气丝丝外泄,他如灵魂的缔造者,一手掌控了所有人的结局,他等待着他的回答,他一生所钟,不过那一人。
他目光冷冷如月下孤松冷泉,清凉入骨,讽刺地看着安静躺着的人,有人走来,竟直直从她的身体斜穿而过。
“永远不会告诉你,她在哪。”躺着的人俨然已是垂垂老矣,声音低弱无力,却有着不容抗拒的威严。
如今,也只是威严罢了。
他的皮肤已经起了重重的褶皱,夕阳暮雨,灿烂如金的年华,诗酒如歌,转瞬只剩了沧桑,他是流月国的皇帝,他只是皇帝,高高在上的皇帝,孤身一人。
他竭力抬起头,浑浊的眼无光望向窗外,寻找着唯一的一点温暖。
又是冬天。
他渴望触碰到雪花也能有温度,他记起那年的竹林,还有屋前洁白米黄的茉莉花,温泉旁抵死的缠绵,孤崖上的清酒热茶笑论天下。
更忘不了,最美的雪夜,有她。
“怎么?你还想着她?”他忽的飘近,“她离开了你,已经很绝望了,现在没有心了,她还会过得很安宁,可是,”那人勾起了唇,“呵呵,你就是个懦夫!”
“我不会像你一样看着她离开,她死也别想逃出我的手心!她已经是我的人,既然注定是要下地狱的,她没有在身边,我如何能安心地去那里,如何能熬过地狱万年熊熊燃烧的业火?”他玩弄着自己的掌心,长长的甲粉白透亮,他在感受指甲划破肌肤的温热,鲜活的液体,证明他是有心,有身,有灵魂的人。
“她从来不是你的!”塌上的人依旧低弱无力,虚弱笑笑,那样苍白的笑容,竟也会出现在他的脸上,“她爱的是我,就算你得到了她的身体,你也得不到她的心,更何况,”他扬起幸福的笑容,“她那夜与你在一起时,心里想着的,是我,不是你。”
“你就那么肯定?”周围的明黄忽然都变成了刺骨的冷,他脸上尽是必然胜利的得意,“就算你曾经得到了她的心,此刻,你也不过是一个生命快要走到尽头的废物,以后找到她,陪在她身边的,依然是我。”
“是么?呵呵,别忘了,你只是我衍生而出的一具空壳罢了,你根本没有心,拿什么去守护她?”他紧盯着那个虚无的影子惨然,仍在竭尽全力,对那床顶的茉莉缓缓伸手,终于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尚未触及那朵绽放的茉莉,垂落。
“我消失,你灭亡。”虚弱的声音传来,欧阳萌萌如果在,一定能听出,她出来这个世界听到的苍老的声音,真的很像现在的他。
东方陌轩的右手中指,是一个泛着幽蓝莹白碎光的白玉戒指,当初,他将它送给了她,现在,它又回到了原来的位置。
床头摇摇的烛火有泪光,火星慢慢小了下去,最后湮灭在未干的烛泪。
“该死!告诉我,她在哪?!”影子发怒了,朝龙床上的皇帝一把抓去,可他不过只是一个幻影,他无力地看着自己的双手,终于,空洞的眼神也消散在空气里。
他是他的衍生而已,他活不了,他自然也不能继续存留,纵然他要比他强大太多。
一阵透明的雾状轻烟在看不见的地方朦胧了,如人的生命,去了,再也回不了头。
“把自己分裂成两个人,一个年华老去再也回不到原点,一个带着满腔恨意只想报复自己所爱的人,这样的事,只有东方陌轩一人干的出来。”门外走进东方天辰,他的身后,是一个小女孩。
“不愧是父皇选中的人,对自己够狠。”他在微笑,身后的轻灵小女孩轻轻勾了勾他的衣角,他低下头,握住了她的小手。
“瑾王爷。”一个老太监毕恭毕敬地上前,将手中的匣子呈上。
“李公公,他要你这么做的?”东方天辰一见到这个匣子,立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