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是只老狐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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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君是只老狐狸- 第1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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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意识到这个可怕的事实,盾兵们哪里还有勇气继续抵抗对面的洪流?

    再加上己方伤亡过重,身后那源源不断的推力早已消失无踪,此消彼长之下,防线的全面溃散已属必然。

    ……

    歧军并没有深入追击。

    击溃对方军阵的一刹那,旗手时项收到了撤退的指令。

    就在歧军如退潮的海水一样悄无声息撤离战场的同时,敌军军阵之后,两个重甲骑兵方阵以雷霆之势突入战场,如两只铁钳,绞向防御薄弱的歧军阵尾。

    只可惜,战局瞬息万变,两支重甲骑兵完成合围之时,歧人已前脚撤离了战场,徒留上千人马跌足长叹,只恨己军为何不再多坚持片刻。

    ……

    眼见敌军如潮水一般退回了焦土区域,挽月终于松下一口气来。

    她斜了斜少歌背上的包袱:“看起来白收拾行李了呢。”

    少歌不以为意:“胜败乃兵家常事。”

    打了胜仗,他倒是不见得多欣喜,见到时项等人,只叮嘱一些寻常事宜,便回到西一里的住处。

    见他有些郁郁,挽月安慰道:“我已知晓你当初说的‘不死一个人’是什么意思了。打仗,自然不会只死一个人的。今日打了大胜仗,想来英灵们地下有知,也定会感到荣耀欣慰。”

    少歌失笑:“我早已习惯了。”

    “那你在忧心什么?”

    “小二,你可知为何阿克吾十八郡十室九空?”

    见他突然说起往事,挽月不由一怔,不解其意。

    “难道……不是你杀的吗?”

    少歌摇摇头:“不是。阿克吾十八郡,被国君分封给三君子克尔苏,这个克尔苏啊……”他淡笑着摇头,“和当今皇帝轩辕玉像极了。当初,判官的叛军只有千人,我是如何打下了阿克吾十八郡……小二,如今你应当已能猜到大概了。”

    “挑起民众造反?”挽月走到他身后,轻轻揉捏他的肩膀,“其实,大部分人,是死于官兵的镇压,对不对?”

    “是。”少歌微微眯起了眼睛,“所以我当初说,再做这样的事,也不知是对是错。这一仗,张岳必将声名鹊起,冲着他在江东的名声以及此战的威名……”他不屑地笑了笑,“更多的观望者、惜命者、投机者必会来投,此去,势不可挡。”

    挽月轻轻一笑,手上加了三分力道:“你呀,明明就是个忧国忧民的性子,偏生喜欢让别人误会你是个冷血无情的。”

    少歌微怔:“你竟是这样认为?我其实并不是……”

    挽月见他言间似有几分赧意,不由偷偷笑了笑,将一双柔软的手臂顺着他的肩滑下,搂在他的胸前,整个身体伏在他的背上。

    “我猜,如今的阿克吾,已被你治理得很好了。”

    “倒也不见得。”少歌摇了摇头,“小二,人性太复杂,我并没有找到一劳永逸的治理办法。就算歧地,也是矛盾丛丛,倾轧内斗无处不在,我也时常会生了倦意,只想要远遁江湖,不去理会那些事情。”

    “嗯,我懂。”她柔声问,“今天很累吧?”

    “嗯。”他顿了顿,稍微立直了身子,“不累!先午睡一会?”

    “不累,那还不赶紧去慰问伤员?”挽月吊起眼睛,“还有东面十里寨无辜被牵连的平民,赶紧去瞧瞧有什么能帮得上的!”

    “……好。”

    ……

    得知黑衣人来袭时,神棍七被那个背他的汉子扔在了城根下,然后被当成尸体忽略掉的时候,挽月和少歌的嘴角一齐抽了抽。

    乱世之中,弱者是没有人权的。

    此刻,他正安静地躺在床上,是一位不折不扣的睡美男。

    那个扔下他的汉子正被陆川指着鼻子破口大骂,面皮涨得赤红,一副没脸辩解的模样。

    见那汉子满面都是陆川的口水,老六于心不忍,开口劝道:“大哥,算了,他没用老七当盾牌挡刀,已经很不错……”

    “不错个屁!老子就是在老七身子底下找到的这兔崽子!”陆川愈加暴跳如雷。

    ……

    这一日,张岳面对众人的欢呼,却异常地沉默着。

    这样的沉默让旁人有些心虚,有些讪讪。

    原本他应该手足无措地辩解,解释他并不是那个站在高塔上挥动令旗的人。但他并没有,只默然坐在床沿,两条腿分得很开,双手交握,垂着头盯着自己的十指。

    待众人散去,他找到了林少歌。

    单膝跪地,一言不发。

    “知道了?”少歌笑道,“你怎么想?”

    张岳并没有犹豫,想来已思量仔细了:“愿追随……”

    他抬起头,有些茫然地望向少歌。

    少歌恍惚片刻,点了点头:“歧王世子,林少歌。”

    张岳身躯微震:“愿追随世子!”

    “嗯,”少歌道,“你既知晓了我的身份,必要时候我可以作为你的人质你先适应这一样。”

第274章 劝降使者(上)

    张岳震惊:“这……”

    少歌声音有些清冷:“这里自然还是你作主的。你记住,这是你们大昭的事情,不牵扯歧地。而我,只是被你劫持的人质。”

    张岳心神一凛:“是!”

    “起身罢。”

    此刻,张岳终于意识到面前这个漂亮的青年并不像他的外表一样文弱无害。他对他的敬畏又加深了一重。

    他并不排斥投效歧地的世子。虽然许多正统的“大昭人”喜欢称歧人为“未开化的蛮子”,但张岳清楚,歧人和大昭人同宗同源,并不存在什么民族气节之类的问题。歧王一向贤名在外,是一位爱民如子的君王。而多日相处下来,对林少歌的为人和能力也有了清楚的认知,所以此刻张岳臣服得心甘情愿。

    二人又说了一些明日作战的细节。既然张岳够聪明,悟到了事情的始末且愿意效忠,那自然该安排他走到台前了。

    待张岳起身告辞时,林少歌俊脸上微微现出些尴尬:“还有一事……”

    “世子只管吩咐!”

    少歌摆了摆手:“人前该怎样叫我,还怎样叫我。”他顿了顿,有些难以启齿,“你手中那封信是安朝云姑娘写的,其中可能有些误会,你亲自走一趟和她说清楚。”

    张岳愣了很久,脸上神色精彩纷呈。

    终于长长吐了一口气:“是……”

    挽月此刻正坐在窗边晃动两条腿。听完这二人的对话,她的腿停顿了一瞬,然后晃得更加荡漾。

    “他们会在一起吗?”挽月满脸八卦。

    少歌轻笑:“方才张岳的神情仿佛见了鬼。”

    挽月噗嗤一笑:“这两个人的确是有些纠葛,我记得张岳宁肯在茅房门口装晕,也要避着安朝云。让他们折腾去。”

    “嗯。小二,过来。”

    “你今日心神耗损那么大……我给你揉揉头和肩,你能睡便睡。”挽月避开了他不安分的手,轻轻捧住他的脑袋按压起来。

    这几日,林少歌的确是有些精神不济,此刻他眉间萦绕着化不开的倦意,挽月看在眼里着实有些心疼。

    她准确地找到他头上的穴道,十指带了些力道,时而按,时而揉。

    少歌有些惊讶,不想她竟然还有如此本事。原本想要做一些其他事情,脑袋里一番天人交战后,不知不觉竟然沉沉睡过去了。

    见他睡了,挽月并没有停手,只是把手上的动作放得更加轻柔,直到胳膊酸痛了,才小心地躺下,倚着他的手臂慢慢闭上眼睛。

    以后……会怎么样呢?只要在一起,怎么样都好。

    ……

    西四里。

    听完张岳磕磕绊绊的表白,安朝云两眼发直。

    见她这副模样,张岳心慌气短,只觉得自己哪哪都配她不上。

    “你要是反悔了不愿意,我当真没什么的。只是你师傅那里有封婚书……我讨过来烧了便是。”

    安朝云惊得魂不附体:“还有婚书?!我怎么不知道!”

    莫不是陆川老王八收了银钱把自己给卖了?!

    ……

    夜色最暗的时候,哨兵轻轻敲响了林少歌的窗。

    “世子,外头来了个公子哥模样的,自称平国公世子谢倾宁。”

    挽月大大打个呵欠,推醒少歌:“我就说是他嘛!你偏还不信。”

    林少歌眼皮微动,略有些茫然地睁眼:“什么?”

    挽月正要答话,听得窗外哨兵一声怪叫:“什么人!”

    少歌双目一凛,示意挽月不要动,自己飞身下床披上衣裳出了门,动作一气呵成毫无停滞。

    “怎么回事?”

    “外头的弟兄挡住一个人,他自称平国公世子谢倾宁,说是来劝降的使者。”哨兵站立起来回了话,眼睛往身旁地上一瞟,“属下大意了,竟未发现这神棍七就站在旁边,也不知有没被他听到什么不该听到的,要不要……”目中杀机一闪而过。

    林少歌眉头微蹙,顺着哨兵的视线一望,屋檐的阴影下,一具骨瘦如柴的身体软软瘫在墙根。

    “刚晕过去吗?”少歌淡声问。

    “是。”

    “带谢倾宁过来,嗯…找人送他回去,严加…保护。”少歌用眼神指了指地上的神棍七。

    挽月听到了外头的动静。

    待少歌回来,她有些迟疑:“这个神棍七怎么又来了?会不会是敌人的眼线?”

    少歌摇头道:“不是。”

    他并没有解释,只用手指揉了揉眉心。

    片刻后,哨兵带着鹌鹑似的谢倾宁来到二人面前。

    “林老弟!林老弟!嗷!怎么是你林老弟!”一见林少歌,谢倾宁双目放光涕泪横流,只差没挂到他身上。

    “好好说话好好说话,别扑在我家少歌身上,gay里gay气的。”挽月嫌弃地撇了嘴。

    谢倾宁极委屈地扁了嘴:“弟妹你哪里知道……”抹了抹眼睛,“我,我都死里逃生……”他掰着手指数了数,“四回了!”

    “外头怎么回事?你来劝降?”林少歌似笑非笑。

    “哎呀!见到林老弟你,我可就放心了。啊不,我更不放心了,这下可如何是好……”他搓着双手,原地打转转。

    挽月头大如斗:“能不能直接说重点?”

    “啊……我想想我想想,要从哪里说起。”谢倾宁抬起右手,抽疯似地抓挠几下。

    少歌无语叹息,取了一柄折扇递给他。

    折扇到手,谢倾宁果然镇定下来,只见他不慌不忙,啪一声拂开扇面,冲着苍白的脸蛋摇了两下,长长吐出一口气。

    “前面的先不说了,我把廖游,就是那个黑毛痣骗到了徐超凡兄弟那里捉了……”他看了看少歌,画蛇添足道,“这个徐超凡兄弟,和林老弟一样,是个义气人!明儿我介绍你们认识。”

    挽月大翻白眼,赶情这谢倾宁以为少歌会吃他和徐超凡的醋不成?

    “后来我寻思着,这廖游也是个有趣的人,又没见过世面,倒不如收服了带在身边,日后回了京都,叫他长长见识……”谢倾宁略有不忿,“他竟不信小红仙是我开的包……小红仙算个什么?林老弟你说是不是?”

    挽月无语地别过头,幸好没有外人,真是丢死个人了!

第275章 劝降使者(下)

    见挽月别过了身去,谢倾宁自知失言,急忙打了下嘴巴:“瞧我这张嘴,林老弟浪子回头金不换,哪里还知晓什么风月之事……不不,林老弟跟我哪里会一样?那种龌龊腌的地方林老弟可是从来不去的,弟妹我只是一时说溜嘴了,风月楼女伎什么的,林老弟可是眼角都不会望一望……”

    挽月叹息着转回来,语声幽幽:“风月楼,我开的。”

    “……”谢倾宁无辜地眨巴了半天眼睛,终于将折扇一合,拍了拍手心:“妙!妙!弟妹果然是个妙人!难怪老弟能玩上不可说的花样……”

    挽月直直瞪向少歌。

    少歌羞愤欲死,急忙抬手阻止他继续胡言乱语:“谢兄只说今日究竟发生何事?”

    “啊!”谢倾宁急急点头,“事情是这样的,我在徐超凡老弟那里作客,和他爹徐叔叔也常在一处吃酒,一日,那个董尹过来调兵,说是要去找林老弟,顺便剿几个小匪。”

    他拍了拍胸膛:“虽然我和老弟你走散了,但知晓你下落的,舍我其谁?那我便自告奋勇要带这个头了。有大军在,那两个军主时常陪着徐叔吃酒,和我也是熟,徐叔便应了我。”

    挽月和少歌交换眼神,心道不会吧?他真是那个所谓的“主帅”?

    “后来呢?”挽月一脸好奇。

    谢倾宁眯了眯眼,陷入回忆:“原本说好那一日就出发的,突然又变卦了,说是要等个主帅。哎呀,耽搁了几天,终于来人了,可把我心急如焚的。”

    挽月忍下了教他“心急如焚”正确用法的冲动。

    “那个小白脸,嘿!长得和林老弟真有几分像!”谢倾宁拍了拍大腿。

    真会说话!这不是拐弯儿骂林少歌小白脸嘛。挽月正想翻白眼,目光突然一滞。

    “说是挂着个什么兵部的虚衔其实就是花银子买了个官做。军龄有个七八年了,也算是合乎规矩。老张跟老李当然是不服气,哦,老张老李就是那两个军主,但徐叔他们个个没意见,那下面的自然也不敢吱声。那小白脸也忒坏的,这一路故意丢粮,老李他们早发现了,懒得管,知晓好多人在里头吃油水呢。嘿,我更不管了,我就顺势讨了个采买的差使,叫廖游去跑,我收钱,反正丢了再买,都是官家的钱……啧啧,这大半个月,可赚够一两年的花销了。”

    挽月听他絮叨,心中也说不出是个什么滋味。无论是谢倾宁这种不知天下疾苦的纨绔公子,还是借着这次出兵大捞油水的军老爷,又或是大发国难财的那些幕后大鳄……谁又理会过这江东的百姓呢?等到来年,只要贴出告示,江东良田谁种归谁,免个几成赋税,哪里会愁没人来种?这天底下最值钱和最不值钱的,向来都是人命。

    少歌淡笑道:“谢兄也就是捡点漏罢了,不比洛城做的好买卖。”

    谢倾宁眼神有些呆:“林老弟如何知道是洛城吃了大头……这事儿,我也是将将才知道的……老弟你不知道,我从那边走过来,整条脊背凉嗖嗖地那是被弓箭指了一路哇!”

    他愣了一愣,突然打个冷颤回过了神:“老弟怎么又变成这里的土匪头子了?莫非就像上回一样,三拳两脚揍得他们服气了?”

    少歌知道他说的是上次救他的事,只笑一笑,当作默认。

    谢倾宁拍着胸脯顺了顺气,整个人放松下来:“老弟真是厉害!一个早晨就干掉了老张和老李……林老弟别误会,我和他们只是酒肉之交,和老弟你的感情没法比的。今儿老张老李没了,那小白脸算是真正大权在握,一时得意忘形,竟然叫我发现了他的秘密!林老弟……”谢倾宁将上半身凑向少歌,“洛城要反!老张老李是他故意害死的!”

    少歌冷笑道:“看出来了。那他还叫你来劝降?”

    谢倾宁笑得满脸开花:“这小白脸千算万算,万万没算到这竟然遇到林老弟了。他就是想叫我送死嘛!叫人用箭在后面指着我,我哪里敢不按着他的话讲嘛。对了,我还听到小白脸跟旁人商量,明儿派少少的人来佯攻,其实是要掩护着大部队,运送攻城器械回洛城!啊呀,看不出来这个小白脸野心那么大,还想造反,嘁!林老弟明日莫要叫他跑了,我要把他剥光光,吊起来毒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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