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是她害死了高书远?!
轩辕去邪口中的白光……上辈子,临死之前,她似乎确实看到眼前发白……
那么……它真的能够实现愿望?!
挽月惊恐地瞪大了眼睛。
就在这一瞬间,少歌长臂一伸,将那黑石抓到了手中。
“我看一……”
一道刺眼的白光,打断了少歌未说完的话。
视觉刚刚恢复,白光再次闪过。
“……看。”林少歌的语调变得有些奇怪,仿佛极力压抑着兴奋。
“少歌……”挽月惊恐地望着他,“你……许了什么愿望?”
他怔了一会,直愣愣地看向她:“……没有。”
他仿佛有些不习惯,轻轻咳了几声。
挽月担忧地看着林少歌:“那这白光是怎么回事?方才,你在想什么吗?”
“没有。”他轻轻挑起一边眉毛,“这种事情你怎么会相信呢?”
挽月的心跳得很快。不知道为什么,她感觉他变得非常陌生。
“你没事吧?”她指了指他手中的黑石,“扔了吧?”
他脸色微变,将黑石收进怀中,转身就走。
挽月怔怔地望着大步离去的林少歌。
他不管她了?!
他突然停住脚步,大步折返回来。
挽月轻轻舒了一口气被轩辕去邪弄得疑神疑鬼了。
他抓住她的双肩:“刚才,轩辕去邪的愿望是什么?”
挽月呆呆地看他。
他双目中闪烁着她看不懂的光芒:“是什么?”
挽月喃喃道:“他……他要你下跪……”
他低下头,怪异地看了看自己的膝盖。挽月顺着他的目光,也看了看他的膝盖。
他抬起眼睛:“你要孕脉?”挑了挑一边眉毛,示意她再探一次脉。
挽月不解其意,但并没有多问,老老实实把了脉。
“没有。”她摇了摇头。
林少歌重重皱起眉,复又从怀中掏出了黑石,凝神片刻,努了努嘴:“探脉。”
“没有。”她再摇头。
他闭了眼,再凝神片刻:“再探。”
挽月心中不免有些嘀咕,虽然自己说了个善意的谎,可是手臂上的伤还是很明显的好不好?一直把脉,很痛啊。
虽然腹诽不已,却又一次老老实实把了脉。
“没有。”她想了想,迟疑道,“莫非这个东西只能用一次?”
心中如电光照亮轩辕去邪用它重生,自己前世用它和高书远同归于尽……如果只能用一次的话……
那少歌呢?!
“只能用一次?”他微微沉吟,重新把黑石放进了怀里。
“我有事,他们会送你回去。”他对挽月点了点头,然后骑上马径自离开了。
……
……
“你快回去吧。我没事的!”挽月无奈地看着方音,“你该回去拜堂,而不是跑到我这里来!”
“闭嘴!要不是你救了玉珩,我已经成寡妇了!”方音转向正在替挽月包扎伤口的医女,“轻点轻点,没看见月儿脸都痛白了?!”
挽月心中微酸,脸都痛白了,少歌也不心疼,这么久还没回来。
“小姐小姐,打听到了!”外头急匆匆跑来一个小厮。
“说。”方音老神在在。
“林军师他在……”小厮看了看挽月,“在校场,射坏了好几块箭靶,踢坏了好几个木桩,还把两个教头打吐血了……”
“什么?!”挽月和方音面面相觑。
“他、他怎么会?”方音张大了嘴巴,“虽然我没见过他几次,却也知道他待你极好……怎么会丢下你跑去做这种事?”
小厮吞了吞口水:“而且……林军师变了个样子!”
“什么?!”方音又跳起来。
“变得很漂亮。”小厮面色怪异,“他们说,林军师本来就很漂亮,先前是易了容……”
挽月定定地望着面前的木桌,半晌回不过神来。
“月儿!你知道他易了容吗?”方音摇了摇挽月没受伤的胳膊。
“知道。”她木木点头。
方音知道挽月心不在焉,也就不再聒噪,静静地陪着她用过晚饭,等待林少歌归来。
眼见天色渐沉,挽月一再催促,方音就是不肯走。
“玉珩的性命是你救下的,你的伤也是因为他,让他独守一夜空房怎么了?!我陪着你,直到林军师回来为止……你放心,只要他回来,我就会把你还给他,一定不会赖着不走的!”方音打趣道。
“他、不会回来了。”挽月咬了咬嘴唇,心中酸涩难忍。
“为什么这么说?”
挽月怔了片刻:“直觉。”
第一次有这样清晰的直觉,却是告诉她少歌在他们的新婚之夜,不会回来找她。
外头响起仓促的脚步声。
方音大喜:“瞎说什么呢!看,这不回来了!”
到了近前,却是下午那个打探消息的小厮。
“林军师……他去了玉仙楼。”
“玉仙楼?”挽月的心沉到了谷底。纵然这是第一次到渭城,却也知道那应该是个什么地方。
这是怎么了?
“带我去。”她沉静地站起来。
方音急忙拉住她,狠狠地瞪那小厮:“会不会说话!打探清楚没有就来胡说八道!”
小厮不服:“一出手就是五千两,从黄大膘屋里抢走了小玉仙!姓谢的那个陪郎也过去了,叫了柳家姐妹,五个人锁在屋里呢!”
第289章 无心情事
听到小厮说少歌去了花楼,挽月扶着桌面,一阵天旋地转。
就算他什么也没做,可是新婚之夜去了花楼,闹出这么大动静,自己以后怎么抬头见人?不,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他究竟是怎么了?!
“五千?!”方音暴跳如雷,“他有五千,却只给你放了五十两做嫁妆!哈!原来是个混帐!这种人,嫁他做什么!我们不嫁了!月儿,你不要难过,不要担心,日后你就是我的亲姐妹,有我方音一口饭吃,绝对不会叫你饿着!怎么是这样的人,怎么是这样的人!月儿,你这么聪明机灵的人,怎么也没看清身边的人呢!”
她说得畅快,说完,见挽月面白如纸,摇摇欲坠,又懊悔得打了自己几个嘴巴。
“方音,你走。让我静一静。”挽月定定坐回桌旁。
“不行。”方音惊恐地望着她,“你想做什么?千万不要做傻事!”
“不会的。”
“那就让我陪着你!”
挽月深深叹口气:“好,那你不要说话。”
方音紧紧抿住嘴唇,重重地点头。
挽月闭上眼,缓缓平复着呼吸。
什么时候开始,一切变得不一样了
他拥住她,心疼地看着她的手臂他揉她的头发,温柔地说“回吧”之后,他碰到了黑石,闪过白光所有柔情就从他的眼中消失了!他挑起一边眉毛的陌生样子那样冷淡的口吻
一定发生了什么事情!
什么愿望,让一切都变了样!
她随手扔出黑石,他随手接过当时,他在想什么?不会的如果随随便便想些什么都会算作是“愿望”的话,轩辕去邪就不会那样把它带在身上,前一世,它就在轩辕去邪的书桌上,他一定时常会碰到的。轩辕去邪也说过,要那个太监长命百岁,这样的愿望是不会实现的。
只有非常强烈的意愿才行至少也要像自己上一世想要和高书远同归于尽那样强烈少歌他有什么强烈的愿望吗?
挽月坐了多久,方音便担忧地看了她多久。
三更鼓响过,方音终于伏在桌面上睡过去了。
挽月让她的丫鬟叫来几个壮实的婆子,把她送了出去。一出院子,便看见月光下的角门外,立着红衣的孙玉珩。他分明已经等得很焦急了,见到挽月等人出现,却是敛了袖,稳稳当当揖个礼,从从容容向挽月赔了不是,才护着方音出了院子。
挽月鼻头一酸,胸口一滞,险些掉下了眼泪来。
她点了点头,疾步返回屋中。
她的少歌,也该是这样的啊
“不要慌,不要乱,不要哭一定有原因的”她绞着双手,慢慢在屋中转圈。
是什么?是什么强烈的意愿,改变了什么还是他在设计什么
想骗轩辕去邪回来?想骗方涛?如果是这样,他一定会给自己一些暗示,绝对不可能放任自己独自伤心猜疑。
如果不是另有目的,那就是黑石的问题。
那样的白光一定是有什么愿望实现了。什么愿望啊?少歌的愿望是什么?大婚的日子,自己被掳走又平安归来,他的愿望会是什么?杀死轩辕去邪?不会,那个时候,他的眼神十分温柔,他说“回吧”,是低沉温和的口气,没有一丝一毫杀气,当时他心中想的,一定是继续完成婚礼的仪式才对!就算想要和轩辕去邪算一算帐,也不该又去校场又上花楼
当然,还有另一种可能。
从一开始,他就是骗人的。如轩辕去邪所说,他是个言而无信、背信弃义,将旁人玩弄于鼓掌的人。之前的一切都是他的伪装,从一开始他就是在利用自己他已在心中准备好一个比如“获得无匹神力”的愿望,愿望实现了,他就撕下面具,露出真正的面目如果这个人不是林少歌,而是一个不相干的人,或者他们之间没有那些过往,挽月一定会认为这个可能性非常非常大,大到她根本找不到任何反驳的理由。
但那个人是她的少歌,所以绝不可能!
挽月一夜没有合眼。
这一夜,林少歌没有回来。
次日,方音带来了消息,说谢倾宁已离开了渭城,由一支百人小队护送着往京都方向去了。
而林少歌并没有离开玉仙楼。
又一日,方音告诉挽月,徐威已点了战兵二十万,浩浩荡荡向着渭城来了。
那些秣马厉兵的生活似乎已经离挽月很远很远,听到这样的消息,她也只是淡淡地“哦”一声。
这些日子,除了方音和几个守备府中的丫鬟之外,挽月再没有见过别人。她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不肯踏出半步。她好好的吃、好好的睡,倒是叫方音放心了不少。
有过那一次被关在柴房的经验,挽月懂得了一个道理,无论面对什么样的情况,首要的事情都是照顾好自己。自己把自己折腾垮了,那是叫亲者痛仇者快的蠢事。
然而,虽然养胖了小小的一圈,她的眼神却一天天的暗淡了下去。
“知道他在做什么吗?”兵临城下时,挽月终于抬起无神的眼睛,定定看着方音。
方音自然知晓她问的是谁,心中幽幽一叹,道:“倒是没再去玉仙楼了,最近吃住都在营中。我让父亲托了张岳,假装不经意地提了一嘴,说很久不见你了”
“那他说什么?”挽月双眼微睁。
方音垂了垂眸,含糊道:“只说什么,大敌当前无心儿女之事月儿,你不要失望,更不要绝望,我想,一定会有转机的我听他们说了一些你们过去的事情他定是有什么苦衷的”
挽月脑中极快地闪过一束光,她凝神去回味时,却什么也没有抓住。
“哦,二十万大军攻城,能守得住吗?”
方音勉强地笑了笑:“放心吧!”
挽月觉得她好像在隐瞒什么,这两三日,她每每欲言又止。是少歌出了什么事吗?还是粮食出了问题?她还记得当初方涛自信满满,说这渭城坚不可摧,他能守到地老天荒去。
挽月也不敢深问。
第290章 茫然
又过了一些日子,期间一直没有见到方音。
挽月有些坐不住,茫然地向外面走。
不知不觉走到一处院子,远远地听到方音大声和人争执。
挽月靠近了些,听到方音正在说:“无论怎样都和挽月没有关系,那个人根本不顾她的!”
挽月心房一颤,再靠近了些。
“哼!将他的妻子押上前线!我看他出兵不出兵!方音!现在不是你姐妹情深的时候!他的人再不动,不出三日就要破城了!”方涛怒声道。
“祸不及妻儿!”
“你再去劝劝秦挽月,让她想想办法。”
“不去!那个男人这样对待她,还要逼她去他面前低声下气我还是个人吗?!”
挽月泪如泉涌,正要抬步过去时,又听到方涛说道:“左也不成右也不成,不若就依那个姓木的,将秦挽月交给他?”
方音失声尖叫:“爹你莫不是失心疯了!你真相信他能帮我们脱困?!哈!不是我看不起他,破了城,他死得比谁都快!那样的人,骂出去都是轻的!若不是怕一巴掌把他拍死了,我一定”
方涛讪讪:“也就是一说,病急乱投医要不是出了内贼破坏了城门唉!”
挽月吸了吸气,正要往里走时,手臂一紧,被一只大手牢牢擒住。
“走。”耳畔传来林少歌淡然的声音。
她扬起脸来,探究地看他。
他已迈开了大步,朝外面走去。
挽月咬了咬牙,没吱声,小跑步追在他身边。
他的手正好抓在她的伤处,出了守备府,发觉有异,低头看到手掌里全是血。
他轻轻“咦”一声,低下头,对上她倔强的眼神。
“碰了你伤口,怎么也不说一声?”
挽月抿住嘴唇,紧紧盯住他。眼前的人,明明是熟悉的眉眼,却是那样陌生。
“你在玉仙楼,做了什么?”
他神微冷:“不要胡思乱想。”
“做了什么?”
他皱起眉:“别任性,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不说清楚,我就不走了。”
他眼中闪过一丝不耐,身子一错,一记手刀劈在她脑后。
挽月醒时,发现自己躺在摇晃的马车上。
怎么回事?不是大军围城,危在旦夕吗?
挽月醍醐灌顶外面有黑羽卫等着他、城中又出了内鬼毁坏了城门,他想要送走自己,所以故意那样做,让自己对他死心?!想到这一层,挽月不禁心急如焚,他怎么会用这么笨的办法!他以为这样做,自己就会安安心心独自逃命去吗!
她挣扎着爬起来去拉车帘:“停车!停车!”
掀开车帘,她不禁怔住。
并不是她以为的独自逃命,而是在行军。
密密麻麻的士兵绵延到视线的尽头。
赶车的是个熟人,陈飞。
“挽月姑娘,你醒啦?”
“这是什么情况”
“咱们立了功,要进京领赏嘞!”陈飞憨厚一笑,“世子军务繁忙,挽月姑娘放心,我一定不负重托,会护好姑娘的!”
挽月一头雾水:“立了什么功?”
“助朝廷剿灭逆贼方涛啊!”
“什么?!”挽月脑中一阵轰鸣。
“嘿!”陈飞挠着头笑,“多亏了挽月姑娘你殚精竭虑,和那逆贼之女周旋,稳住了他们,世子的计划才进行得那样顺当!世子说你费的心神最大,要让你好好歇息几天。”
“你说什么?”挽月掐了掐胳膊,痛。
陈飞拍了拍腿:“我就担心睡那么久人要糊涂莫急莫急,我给你打开帘子,吹吹风就好了。”他低声嘀咕,“那么大碗安神汤”
“林少歌在哪里!我要见他!”
陈飞急急摆手:“姑娘莫急,莫急。”他伸了伸脖子,“世上在前头,你看,队伍排得密,我们的马车插不上去的。过几日到了京都,自然就能见到世子了。”
挽月放缓了呼吸,强行镇定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