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是只老狐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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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君是只老狐狸- 第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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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二你当真不知?”他撑起身子,定定望着她。

    “真不知道啊。你会不会认错了?我哪有什么云海簪子。”

    “绝不会错。风月楼那次,我帮你取下来时,还看了侧面刻的‘云海’二字。”少歌目光灼灼。

    “你当时为何不问我?”

    “当时我在犹豫……哪顾得上这个?”

    “犹豫什么?”话一出口,顿时羞红了面皮,还能犹豫什么?犹豫一块鲜肉放在面前,是吃呢?还是吃呢?

    “小二,”他的声音有些暗哑,“乌癸镇…你不害怕?”

    “我自然是知道好奇害死猫。但是,跟着你的话,我就一点都不担心了。”挽月笑吟吟望着他。

    他倒了回去,躺平身子,呼吸微微沉重:“燕七叛了。正是他误导我,花会那天,我才没有第一时间去寻你。他跟了我父亲二十多年,突然为轩辕去邪做事,其间必有隐情。昨日,发现他给我留过书信,却只写了无归二字。我并不知道他何时留的信,但若不走一趟,总是难以释怀。小二,乌癸镇的一切,都是未知之数。这一趟,我并没有什么计划,也没有把握全身而退。你…怕不怕?”

    挽月默了片刻,悄悄探过手去,寻到他的手,十指相扣。

    “少歌,我怕的是你将我扔在安全的地方,然后自己一个人去面对那些危险。只要你肯将我带在身边,我什么都不怕。”

    “嗯。”

第110章 谢倾宁的抉择

    次日。

    挽月醒时,少歌已替她备好了洗漱的清水。

    到了外头,见少歌和谢倾宁二人肩并着肩,双双立在船头。

    这一段河道有洛水汇入,稍显湍急,河水也略有些浑浊。这淮河和洛水本都是清澈的水质,只是两相交汇之处的河道并没有变宽,于是河床上沉积的泥沙被水流冲击,卷向下游。远远一看,河面上一条清晰的斜分界线,一半碧绿清澈,一半昏黄暗涌。

    煮鱼的水要放置在船尾沉淀上小半日才能用。

    岸边一条黄土官道,官道两旁稀稀落落立着野生的垂柳。这一段植被稀疏,偶有大风经过,官道上的黄尘高高抛上半空,飞舞一阵,再劈头盖脸浇在行人身上。

    “前方便是洛城了。”少歌遥指着远方隐约大片的黑瓦告诉谢倾宁。

    洛城?

    挽月一怔。

    洛城至京都一路山多,官道绕山而行,比水路远上许多。

    那一次,她回到京城,来不及喝一口水就迷迷糊糊披挂上阵嫁进相府,走的正是这一条官道。

    她到洛城来收帐。

    洛城走马到京都,大约要走上三四日。

    才过去小半年,那时候的事情竟记得十分模糊了,大约是这段日子发生了太多事的缘故。

    从前的日子虽然简单安宁,但是少了林少歌,终究是无趣。

    短短数月,好像把寻常人一生能够经历的所有惊涛骇浪都试过一遍了。

    她望着少歌和谢倾宁的背影,心中有些微失落。

    他们……是朋友啊。就像她当初和白娘子一样。

    她毕竟是经历过现代文明洗礼的人,来到这个科技和文明都倒退了几千年的国度,心理上始终无法把自己当作这个世界真正的一员。

    这就好比一个人迫不得已生活在猩猩族群中,他必定无法认同自己是一只猩猩,他一定会尽力保留自己的习性,尽可能引导猩猩们学习人类的生活习惯,比如盖房子、吃熟食,等等。

    挽月这一世生母早逝,自小身边只有杨嬷嬷,映花,照水三个人,杨嬷嬷终日忙进忙出,替她打理秦家产业,说不上几句话。映花和照水不算很聪慧的女孩子,从小挽月就给她们两个灌输现代文明的三观,结果……

    没大没小,没尊没卑倒是学了个十足十!

    然而她想说个知心话,谈谈哲学什么的,对上这两位,依旧是对牛弹琴。

    她其实一直是寂寞的。

    真正意义上的精神空虚。

    直到遇见白娘子,那个潇洒不羁的人儿。

    聪慧机敏、自由无拘,和自己三观契合。

    挽月真的认为她们会是一辈子的知己好友,如果白贞没有儿子,如果白贞的儿子不是轩辕去邪。

    如果…没有如果。

    再也回不去了。

    那么,少歌和谢倾宁呢?

    他们两个,真的有共同话题吗?一抬头,见那二人头挨着头,正在窃窃私语。

    她悄悄上前几步。心中默默念着,我不是要偷听他们说话…他们说话,有什么好偷听的。

    到了近前

    “老弟,这我就不信了,那乌癸镇二十几年没人进出,再有绝代佳人,也是徐娘半老。虽然”谢倾宁猥琐一笑,“自有些不可言说的妙处,终究还是不及二八佳人可口啊!”

    “宁大少莫非不曾听过辛无涯的艳事?”

    “听过,没上心。”谢倾宁挠了挠脑袋。

    少歌神秘一笑:“宁大少,你可知世间有一物,名唤西洋镜?此物价值逾万金,能将十余里外的景物呈现至眼前,纤毫毕现。夏日里乌癸山无雾,画师在对面山顶,见着那乌癸镇中佳人,一颦一笑,惊人天人,作出一幅肖像来,小弟我有幸见了那肖像,竟是心心念念夜不能寐。但据画师所言,这肖像和真人相比,差距又何止十几里。”

    谢倾宁兴奋道:“老弟何不取出来,让为兄一观?”

    少歌掩了口:“宁大少既知我与小二的关系……我又怎敢动那美人肖像的心思?”

    “说得也是!其实二弟生得也是俊俏至极,若是女子……啧啧。”他边说,边耸了肩膀扭头望向船舱。

    正好望见挽月黑着脸,抱着手,盯住他二人,鼻孔呼呼向外喷白汽。

    谢倾宁吐了吐舌头,“啊哈哈!二弟来了!”

    挽月阴声道:“什么美人叫七公子心心念念夜不能寐?还要藏着掖着?莫非小二我是那样无良之人,会和七公子你抢女人不成?到了那乌癸镇,我便不跟着你二人,省得嫌我碍事!”

    她原是想调笑一番,说一说,自己倒是入戏了。

    神秘莫测的小镇,镇上的美人儿,数十里外的山头,看一眼,描一笔,看一眼,描一笔,偏生画不出她的全部风姿,公子慕恋许久,终于决定亲自上山一会佳人……

    那自己算什么?

    挽月心中知道这飞醋吃得毫无道理,却是控制不住自己扁了嘴,皱了眉,气鼓鼓瞪着林少歌。

    谢倾宁笑道:“二弟呀!见了那美人,保不准你就不爱缠着你家七公子了,你怎知不是好事一桩?毕竟这阴阳相和,才是正理……”

    他歪了歪头,又道:“不过叫七老弟一说,倒是勾得我这颗心直扑扑飞上了乌癸山。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愚兄这厢便舍命陪君子了!丑话说在前头,见了那佳人,你我兄弟三人,各凭本事,谁得了佳人的心,也不可坏了兄弟情义!”

    挽月呆了一瞬,心中又多了一桩委屈。莫非少歌让她男装打扮,是为了乌癸镇的美人?

    心中明明知道少歌不可能倾慕什么山中的佳人,但听到他亲口说出对旁人心心念念时,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万千念头纷至沓来,只觉得胸中又酸又涩。

    短短一瞬,在自己意念之中,已被负心了千回万回。

    突然有些心灰意冷,调转过身就进了船舱。

    “小二。”

    他跟她进来,坐在她身旁。

    她抬头看了看他:“我明明知道你不是那样想的,可听到你那样说,还是很难过。”

    “嗯,”他偏过头,微微弯下腰,“以后我再不会那样说话。”

    “别呀。”她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是我无理取闹了。你干嘛要这样诱骗谢倾宁跟我们上山?”

    “他若是不去,谁去会那佳人?难道是小二你?”

    挽月瞪大了眼睛:“还真有个美人儿?”

第111章 为了美人

    “有。”林少歌点了点头。

    挽月瞪着眼睛,抓住少歌衣袖:“乌癸山真有美人?!难不成是轩辕去邪求而不得那位?!你查到线索了?”

    有去无回的乌癸山,若是真有那么一位妙人儿,那可真是看得见,摸不着了。

    “未必。”林少歌却摇头,“此事我知晓已久,却是因为一个叫做辛无涯的人。我方才说的,请了画师坐在对面山头,用西洋镜望美人而作画的,正是这个辛无涯。”

    “辛无涯?这个名字好生耳熟!”

    “洛城辛家,这一代唯一的男丁,少家主,辛无涯。”

    挽月怔了片刻,喃喃道:“是了,洛城辛家,商会龙首,盘踞洛城数百年的世家。势力盘根错节,黑白两道无人不卖他家面子,想要在洛城顺顺当当经商,必不敢得罪了。这个辛无涯,当初我到洛城开楼子的时候,还想拜会他,知会一下这位地头蛇。没见到人,倒让我忐忑了许久。幸好,两三年过去,他倒是没找过我的麻烦原来他竟顾着画美人去了。”

    她想了想,纳闷得歪了头:“奇怪,这件事我忧心了好些日子,照理说,你方才提及辛无涯,我应当第一时间想起来的。不知为什么,却像是隔了千山万水似的。”

    少歌笑道:“你都说过了两三年了。一时没想起来又有什么好奇怪。”

    “那这个辛无涯,和乌癸镇,又是什么关系?他怎么会无缘无故就念着山中的美人?”

    “有一日,一位绝代佳人邀他上乌癸山,他便随她去了,在山上流连数日,他已将她视为毕生至爱。奈何他已有妻室,那佳人不愿为妾,二人不欢而散。分手之后,辛无涯寝不安席,食不甘味,思前想后终于决定休妻,当即拍腿大呼'休矣!休矣!'。”

    挽月白了他一眼:“待你见了那佳人,会不会也要休了我?”

    少歌双目一凝,呼吸微微急促,“小二,你这是答应和我成亲了?”

    挽月笑眯了眼睛:“等你见过山中的佳人再说。若是像辛无涯一般被她勾了魂魄去,倒是省了休妻的麻烦。”

    少歌笑道:“你且听我说完。这辛无涯一拍大腿,竟把自己给痛醒了。原来竟是白日大梦一场。”

    “啊?”

    “这辛无涯痴情得很,虽知是梦,却放不下梦中的佳人,逢人便打听乌癸山之事。他的妻子平氏,乃是门当户对的平家嫡女,知道夫君被梦中的女子迷了心智要上乌癸山,便请了两个家族中的长辈前来规劝。规劝不听,辛家族长急怒,派了十几名会武艺家丁时时刻刻守着他。”

    “唉……”挽月叹息,“这平氏也是可怜,竟败给了一个梦中的人。”

    “辛无涯觉得人生再无趣味,便开始寻死。辛家传到这一代,唯有他这一名男丁,若是死了,偌大的家业再无人继承。族人终于妥协了一半,让他带上西洋镜,登上乌癸山对面的山头,确认那山中究竟有无美人。然而辛无涯天生弱视,用上那西洋镜,还是无法看清乌癸镇中的景象,于是只能请了远近所有名画师过来,凡看见美人,便画在纸上让他辨认。”

    “莫非还真找到了?!”挽月头皮发麻。

    这要是真事的话,那当真是聊斋志异了。

    “并不确定。偶有一日,一名画师视线之中闯入一位不曾见过的美人,遗憾的是,再看第二眼时,她已消失在集市中。画师凭着那惊鸿一瞥的记忆,将女子画了下来。辛无涯看了,说是像了五六分,而画师也并不确定他所画的女子肖像,和那匆匆闪过眼帘的女子差别究竟有几分。”

    挽月扶额道:“那他的家人岂不是弄巧成拙了?要是我没猜错,他们的原意是想要让辛无涯死心的。不料竟真有一位‘疑似’的人儿…可真是说不清了呢。”

    “不错。辛无涯此后便神智不清,失心疯一般一心要上山。”

    “后来怎么样了?他上去了没有?”

    林少歌摇头:“他被囚禁在暗室中,喂下情药,终日与妻妾们行事。辛氏一族的念想便是他为家族诞下男丁,以保香火不断。如今人究竟怎样,外人也不得而知了。大约如活死人一般苟延残喘。”

    挽月倒抽一口凉气:“这才真真叫做传宗接代的工具啊!太可怜了。为了一个梦中人,失掉一段锦绣人生,也不知他在清醒时究竟会不会后悔?如今,恐怕他已经回不了头了,就算他醒悟了,旁人已对他做了那些事,自然不可能再将权柄交到他手上的。”

    少歌轻轻点头。

    二人沉默了许久。

    “小二,你知道颜如卿为什么念着云海银簪?”他打破沉寂。

    “难道和这个辛无涯有关?”

    “不错。辛无涯声称他曾送给梦中女子云海银簪,此事在世家之间传为笑柄,很多女子却上了心,盼着情郎送她此物,以证明他和辛无涯一般痴情。所以…昨日,问你谁送你的云海银簪?”林少歌表情微微不善。

    “这样的不祥之物,要是早知道其间典故,我早扔……啊不,早被我卖了。当真是记不起来什么时候买的簪子。少歌你也知道,我平时只爱扮作小厮出门…大约,某次随手买了,想送给映花或者照水,后来忘记了,便自己用了吧?”挽月吐了吐舌头。

    林少歌皱了皱眉:“在平原城时,轩辕去邪将你的云海银簪给了旁人,然后送你一枝木簪?”

    “扔了,扔了。那木簪我早扔了。”挽月作举手投降状。

    “嗯,算你老实。”

    挽月有些疑惑:“那我们此行,究竟是为了燕七,还是因为你觉得这件事有蹊跷?或者……当真是为了美人?”

    “为了美人。”他答得十分爽快。

    挽月正想发作,被他狠狠揽进怀里。

    “想带你散散心,不去想那些不愉快的事情。”

    他垂眼看她,睫毛掩着他狭长的眼眸,有些忽明忽暗的迷离藏在其中。

    挽月在抬头的一瞬间失了神,这么久了,还是免不了被他的容色所惑。

    她静静看着他,沉醉于彼此交织的心跳。竟是忘记了身处何方,也遗忘了时光。

第112章 山中田

    谢倾宁见那二人进了船舱,便拉过一只麻绳马扎,守在船舱外边。

    到了午饭时,不见那二人出来,不知他二人躲在里面做什么,也不好打搅,只得和几个船工围炉而坐,没滋没味吃了些略带着土腥味儿的煮鱼。

    “这鱼怎地一天不如一天?”他拧起眉毛。

    “因为洛水流进来了,洛水水硬,所以煮出来的鱼肉质老了,不如上游的好。”船老大笑着回道。

    “水还分软硬?怎么个分法?”谢倾宁惊奇道。

    船老大挠了挠头:“这个,是祖辈传下来的说法。宁大少要细细追究起来,我也说不出个道道。”

    “是了,”谢倾宁点头,若有所思道:“叫我看来,这女人看起来,也有软硬之分,若要深究,却果然是说不清楚的。”

    “哈哈哈哈!女人有什么软硬,”一名船夫笑道,“宁大少说的是自己吧!”

    几个人回过味来,望着谢倾宁双腿大笑。

    谢倾宁愣了一愣,伸长了手臂,用食指挨个点着那几人,“你你你你你,敢取笑本大少!”

    说着,自己也笑得满脸都是嘴。

    到了晚饭时,那两个依旧躲在船舱。

    船老大怕出事,撺掇谢倾宁去唤他们。

    谢倾宁心道,林老弟有关风月之事向来是保密得紧,何不趁此机会偷偷观摩一番?

    这样想着,绕到侧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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