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是只老狐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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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君是只老狐狸- 第7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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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刚才她和丈夫二人合力把儿子赶了过去,原以为牺牲自己能换来儿子活命的机会,没想到转眼之间,儿子就先惨死在面前了。

    红三娘一巴掌将这妇人扇得口鼻喷血。

    “我这是为你们好!你居然不懂得感激!你们为了别人连自己的命都不要,你们是好人!好人不该死!该死的是坏人!看看那些自私的家伙,他们只顾着自己活命跑了,是他们抛弃了你们,他们是狼心狗肺的坏人!他们不配活!”她指点着那眼枯井,暴躁地走来走去。

    方才她倒数的时候,从“四”直接跳到“一”,有的人还没来得及跑过去,正急得冒虚汗时,见场中发生了这样的变故,一时不知是悲是喜。

    他们原本都是朴实的农人,一辈子,能遇上的烦恼也就是交租难、收成差、儿子娶不上媳妇,哪里会想到一夕之间,生活竟然突然撕破脸,对着他们展露出血淋淋的真容来。

    红三娘满意地欣赏众人脸上的表情。

    她拍了拍手:“好了,既然每一户最珍贵的那个人,已经没了……”

    她看了眼枯井:“拿石头填满。”

    村民们呆呆地看着。他们已经被降服,已经丧失了所有了血性和尊严,交出乌里正一家,只求苟活。但红三娘并没有因为他们的驯服而放过他们,她逼着他们和亲人生离死别,逼着他们自我牺牲,换最亲的人一条活路。

    当他们抱着必死的信念,将活的希冀留给了亲人时,红三娘却当场掐灭了他们燃烧自己点亮的小火苗。

    这场变故发生得实在是太突然,除了那个被打落了大牙的妇人,其余的人根本没有回过神来,没有愤怒,只是茫然。甚至心底生出一个隐秘的念头:是不是失去了最珍视的人,就算是付出了全部了?就连这样,他们也没有出声抗议,匪徒们是不是能知道他们的诚意了?苦难是不是就会结束?是不是就可以苟且活着,从此做一具行尸走肉了?

    然而这个最卑微的愿望也被击碎了红三娘根本没打算放过他们!

    红三娘狞笑着转回头来:“那么,你们活着也没什么意思了,是不是?我红三娘好事做到底,送你们过去一家团聚。”

    人群顿时暴怒。

    他们终于醒悟过来,从一开始,她就是在玩弄他们!从一开始,她就是要杀死所有的人!不论他们听话不听话,不论他们交不交出粮食、交不交出乌里正一家、交不交出自己的血性和尊严。

    他们看透了,眼神中终于迸发出破釜沉舟的决心和勇气。

    和这个女人拼了!

    然而即便如此,也没有出现第一个冲上去的人。他们都在等等旁边的人身先士卒带个头;等女匪头子良心发现;等英雄侠士从天而降……

    ……

    总之,绝对不是在等这两个怪模怪样的,像连体婴儿一样缠在一起的,骑在牛背上的人。

    牛背上的女人看起来很愤怒、非常愤怒。但村民们知道,愤怒是完全没用的。

    他们也愤怒过,结果呢?

    但他们心中也升腾起隐秘的欢喜被这两个怪人转移注意力,说不定女匪就会遗忘了他们。

第158章 牛之战(二)

    红三娘正得意地把玩众人的心思,突然看见他们眼神变了,见鬼似的望着她身后。

    包括她手下的人。

    她微有错愕,回转了头。

    一对农人夫妇,骑在牛背上。

    很瘦、很小的牛,不堪重负的样子。四条牛腿轻轻颤抖,一双水汪大眼中写满了哀怨。

    她不禁“嘶”一声,咋舌不止。

    她红三娘毕竟是个善良的人,而且很有孝心。

    像这么可怜的小牛,自然应该是捉来杀了,给老母亲补补身子的如果她还在的话。

    红三娘顺着牛身往上看,见着这两个人的脸,不由一怔。

    男的简直就像天神下凡。

    她敢对天发誓,这个男的绝对是她活了三十多年,见过的人里面长得最漂亮的那一个,还是那种灵动的漂亮,脸上像是蒙了一层发光的薄纱,亮得扎眼。一身粗布农衫穿在他身上,看上去简直比上次绑来那个京都富家子还要气派!

    至于那个女的……死人,再好看也没用。

    第一次,她对“盗匪”这个职业产生了源自心底的认同感当盗匪多好啊,看上哪家俏郎君,抢了就是了。

    她情不自禁抬起手整理衣衫。

    这时才发现手中软绵绵拎着一具童尸,急忙向身后藏去。

    这副小女儿一样的姿态落在那俏郎君眼中,他只轻轻扯起一边嘴角,冷冷地笑。

    红三娘霎时涨红了面皮。

    她知道自己生得不好看,否则也不会年过三十也没找到夫家。如今虽然有一群汉子围着她转,供她随心享用,但终究是缺了点什么,心中总是觉着不够圆满。

    如今她知道了,缺的,就是爱情。

    她对他一见钟情。

    怎么办?他会不会嫌她已过了风华正茂的好年华?会不会嫌她粗糙的手上沾满血腥?会不会嫌她有过那么多男人……不会的,她抢了那么多金银财宝,就藏在……哪个男人不爱金光闪闪的宝贝?她还可以给他权势和荣光,甚至可以让他做头领。当然,这一切有个前提杀了他旁边的女人。

    红三娘挺了挺平坦的胸膛,歪着头吩咐身旁五十来岁的男匪:“老宽,把人带过来。”

    说罢,心中泛起一阵悔意。

    上次捉了个流莺,本来弟兄们是想留下来慢慢享用,可她见不得那搔首弄姿的模样,拉到臭水沟里闷死了。此时见了如意郎君,心中十分懊悔应当多留几日,学学那些媚人姿态的。

    她僵硬地理着鬓发,静静等待。

    老宽没能彻底领会她的意思。

    他抽出了腰刀,迎上那二人一牛:“站住!干什么的!”

    “干**!”挽月爆了粗口。

    此时走近了,她看清了一地惨状,只觉热血涌上脑门,一张小脸涨得赤红,粗话信手拈来。

    少歌呼吸一顿,被她粗暴的风采震慑了心神。

    挽月胸膛剧烈起伏,眼中滚下两行热泪,也不知是愤怒得,还是激动得。

    随着那句粗话倾泻而出的,还有她胸中激荡的情绪。她反手紧紧抓住少歌的衣角,身体颤抖得不成样子既像是被抽空了全身的力气,又像是浑身力气都化成海啸,在身体里面沸腾翻滚,无处宣泄。

    少歌明白她的心意,一手环住她的腰,另一手拔出了剑。

    “闭上眼睛。”他侧了头,俯在她耳旁说道。

    “不用。”挽月切齿。

    他轻笑一声,挽月只觉眼前青光一闪,就见挡路的那个男匪斜斜滑下去。

    一剑,自左腰入、右肩出,将他斜劈成了两半。上面那一半滑到地上,下面那一半纹丝不动。

    男匪矮矮落到地上,眨了眨眼睛,竟一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直到这头小牛嫌他挡了道,一蹄将他掀翻到一边,他才声嘶力竭地惨嚎起来。

    “会不会太残忍?”他问她。

    挽月盯着女匪身后地上那具没了半个脑壳的小小童尸,咬牙道:“一点都不!”

    林少歌朗声一笑,扯了扯缰绳,小牛迈开四蹄,向着人群走去。盗匪和村民都像被施了定身术,愣愣看着他们走近。

    红三娘的目光从他的脸上滑到他的手上,再滑到他的剑上,随着那蜿蜒而行的一缕鲜血,滑到剑尖,凝成一粒滚圆的血珠,“扑”一声落到地上,溅起一小股黄尘。

    “杀了你一个人,你待怎样?”林少歌居高临下斜着红三娘,声音阴冷沙哑。

    挽月从来没有听到过他用这样的语调说话。

    此刻她无暇分心细想,因为他们已经踏上染了血的土地,遇害者的惨状她看得一清二楚。

    她还看到人群后面那眼被填上的井。就在他们赶过来的途中,她远远地看见这些匪徒把一群人扔了进去。如今,那口井已经被他们用土石填满了。大小不一的砖石土块凸到井口上方,就像一座坟茔。

    青天白日,朗朗乾坤,怎么会发生这样的惨祸?!她恨不能化身红莲业火,将这些恶徒焚成飞烬!

    红三娘随手抓过跌坐在地上的老里正,踏前一步。

    “杀了我红三娘的人,拿你来赔。”她脸色潮红,舔了舔嘴唇,捏着嗓门对林少歌说。

    少歌漠然一笑,懒洋洋一剑刺出。

    红三娘把老里正推向他的剑尖,借着一推之势怪叫着跳到一边。

    “给我拿下!要活的!”她抱着两条黑瘦的胳膊,跳着脚大喊大叫。

    她飞快地退到人群后方,盗匪们摩拳擦掌围上前。

    少歌撤回了剑,扯起缰绳,小牛前蹄离地,“哞”一声,大有战马的风姿。

    它见这些人舞刀弄枪,以为要杀牛,早已准备撒丫子逃命了。

    恰在此时,两柄大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它的前腿斩来!

    这些贼人也懂得射人先射马的道理,虽然这是牛,也要断了它的腿,好叫那两个人摔下来,方便拿下。好巧不巧,这时林少歌扯起缰绳,小牛顺势前蹄离地,险险避开了那两刀。

    这头小牛其实性格十分奸诈聪颖,前蹄落下之时,故意不偏不倚踩踏在刀背上。人手臂的力气怎么可能敌得过牛腿一踏?瞬间,那两名盗匪被缴了械,手腕也被牛蹄一踏之力震得脱了臼。

    借着轻微的俯冲之势,少歌挥出一剑,将这二人齐胸斩了。

第159章 牛之战(三)

    小牛见少歌帮着它对付这两个“屠户”,立时把他当作了自己人。

    林少歌怔了一怔。扯缰绳只是出于本能,也只有用惯了的战马能够领会他的意图。哪里会想得到,随便在路上买头牛,竟能配合默契如臂使指,甚至还自作主张踩住了这两人的兵器。

    他阴阴一笑,牵着牛调转了头,向着尚未完全合拢的包围圈尾翼处突进。

    这头小牛自小深谙偷懒之道,平日里都深深隐藏着实力,眼下见这群人磨刀霍霍,心知今日必须放腿一搏,于是打起十二分精神,弓背刨蹄,蓄足了十成十的力道。

    红三娘这一伙人本来就是半路出家,并不是专业的盗匪,没有经历过世代积淀,实战经验其实是不足的。

    数月来,只凭着一股子凶狠劲,屠戮那些手无寸铁的弱者。

    这一点,林少歌在远处就看得清楚明白。对付这样毫无章法的数百人,只需将他们分割开来各个击破就好。原也不是什么难事,何况日前那个清晨,见到朝露消失于初阳之下,悟了老神仙传授的那门心法,正好拿他们试上一试。

    就在他转动念头的电光火石间,小牛已扬着铁蹄,撕破了盗匪薄弱的包围圈。少歌信手一挥,近身的四五个匪徒立刻身首异处。

    小牛十分得意。它忘记了真正对敌人造成伤害的是它背上的人,它只知道自己扬着蹄子冲过去,一小片坏人就会齐茬断成两截。

    虽然它并不理解眼前的状况,但它觉得很爽,很畅快,很威风。这也许是生物的本能。

    盗匪们很快意识到林少歌手中的剑是削铁如泥的宝贝,不敢再和他硬碰硬。他们远远地围着,用兵器遥遥指着那二人一牛,小牛奔向哪个方向,哪个方向的人就齐齐后退,而其余三个方向的人慢慢围拢上前。渐渐地,盗匪们又重新结成了一个更大的包围圈,十分灵活,像水一样变幻着形状,避开林少歌的剑风。

    僵持了一会,只有两三个退避不及时的匪徒被剑尖扫到受了些轻伤。

    小牛见这些人像泥鳅一样滑头,气得两个鼻孔呼呼冒白汽。它最讨厌这样滑头滑脑的玩意儿,要来就来正面的!最好是牛角顶牛角,比谁力气大。这样一想,只觉得两个牛角直痒痒,一颗牛心像是给猫挠了,腻歪到不行。

    正在此时,左侧有个拿长矛的匪徒仗着兵器够长,弓着身子踮着脚慢慢靠近。

    林少歌故作不知,驱牛直逼正前方十多个匪徒。

    这十多个人看见后面拿矛的准备偷袭,心领神会,故意高一声低一声吆喝,口中“嘿”、“哈”有声,虚虚地挥舞着手中兵器分散林少歌的注意力。

    眼看那长矛临近牛身,左后方的匪徒蓄满力猛地一刺,正要捅进牛腹之时,林少歌突然身体后仰,左臂一探,握住了矛身。那名匪徒被这一下打得猝不及防,愣愣地握着长矛,依旧保持着冲刺的姿势。

    林少歌阴森一笑,腰部发力,直起身子的同时,将长矛抡了个半圆,向前方横扫过去!

    持矛的匪徒根本没有反应过来,被他连人带矛呼进了正前方那十来个人架起的兵器丛里,只一瞬间,就被刮成了五花肉。

    趁着众匪措手不及的当口,林少歌一挽缰绳,小牛再次扬起铁蹄踏开了正前方的防线,剑花一抖,一行头颅冲天而起!

    牛心振奋,口中“呜嗷”一声,沿着撕裂出一个口子的包围圈横向冲击而去。

    它方才被这些家伙来来回回的佯攻激得烦躁不已,正是牛角痒痒。此时心随意动,伏下头,用尖尖的牛角对着匪徒们,蹄子一刨,像一座瘦瘦的小山,直向其中一人压去,当真是气势十足。

    这名匪徒举起兵器来挡,被林少歌信手一挥,只听轻微的“卜”一声,那柄从另一群盗匪手里夺来的金丝大环刀被斩得只剩个刀把,握在掌中。说时迟那时快,小牛冲至身前,牛角正正扎进他的心窝。

    它也许是觉得刚才林少歌连人带矛挥起来的姿势比较帅气,也学着他的模样,将那匪徒抡了半个圈,远远地抛出去,只见一腔热血扫过众人头顶,淅淅沥沥落了一路。

    这人摔到数丈开外,口鼻喷血,手脚抽搐,眼见是不活了。

    牛角方才正正扎中了他心室,涌出大量血液来,顺着牛角往下,染红了半张牛脸。

    众匪徒定睛一看,见这牛血染半面,眼中带煞,利角如刀,铁蹄轻刨。顿时心惊胆战,望着眼前这头嗜血凶兽,腿脚止不住地发软。

    正当他们丧失了斗志,心生怯意时,红三娘在远处发话了。

    “攻下盘!”

    众匪如梦初醒,纷纷祭出长兵器,弯下身子,刺向小牛四肢。

    少歌和挽月二人身子绑在一处,方才他后仰时,虽然已非常小心,但还是牵动了她的伤。她虽然强忍着没有发声,但那轻轻的抽气声音已让他心痛不已。他有些后悔不该带她涉险。

    此时众匪弓身攻向牛下盘,他不敢再伏低身子去斩那些兵器,只靠着拉扯缰绳,帮着小牛腾挪躲避,一时险象环生。

    挽月双目已变得赤红,嘴唇微微嚅动。

    杀,杀,杀……

    终于,有三支长矛,将小牛逼到了绝境。

    它做不到三蹄腾空。

    小牛愤怒了,压低牛角,拼着挨上一矛,也要将前方那个獐头鼠目,满脸得意的家伙扎个对穿,甩后面那些家伙一脸。

    林少歌心知这一下必须弯下身子替牛斩断前方的长矛,否则牛一倒,二人连体婴儿一般坠下牛背,想杀出重围恐怕得付出一些代价了。

    他搂住挽月的腰,正要出声提醒她时,却被她抓住了手。

    她的声音嘶哑异常:“我会配合你,杀!”

    这样的语气,就好像他刚才对着红三娘说话时,一样的阴沉森冷。

    林少歌一震,定了定呼吸,搂着她伏下身子,扫断了前方那支长矛。

    刚搂着她坐立起来,她主动用力,将身体斜斜后仰,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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