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有闲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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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有闲妻-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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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邹娴斜着头回眸睨了他一眼,“没那么夸张吧!”
  她的话彷佛指控他在乱掰,牟允中不客气地告诉她,“真正夸张的是你哭得惨兮兮的模样。”
  “那后来我是怎么到家的?”
  “问不出头绪,只好先把你抱回家了。我爸那时一路上大作白日梦,说什么若真找不到你家人,乾脆收你做养女。结果不到十分钟,他的梦就在我家大门口被你爸的出现打破了,因为你二话不说,泪水自动关紧,挣脱我爸的手朝那个匆忙下车的男人跑了过去。老实说,我爸那时想女儿想疯了,一看到那种天伦之乐的景象羡慕得要死,回家还跟我妈赌了一晚的气。”
  “不会吧?”
  “就是会。你难道还不相信我爸是重女轻男吗?我还好,回为常顺着他,所以被骂得少,反观定中,不拘小节外加固执,吃了不知多少次皮鞭……”牟允中自然而然地对邹娴侃侃聊起家中的情况。
  这些林林总总邹娴都耳闻过,毕竟多年邻居一场,送往迎来、交头接耳后,对彼此总该略悉一二。但她始终耐心的聆听着,不愿也不甘心打断他的话,因为她喜欢听他温厚的嗓音所传送的热力节奏,更欣赏他豪放不羁的洒脱仪表。
  她突然期望这林子能在瞬间被魔法施咒,冀盼两旁的树木能暂时封住朝家的那个路口,别让他们太快返家,哪怕是多施舍给她短暂的十分钟都行。
  但现实残酷,往往不留给人讨价还价的余地,一分钟不到,他们已站在邹家的后院了。
  牟允中等着她进去,但邹娴抱着书包不肯行动。
  他见状,不解地问:“怎么了?你没有后门的钥匙吗?”
  邹娴看了他一眼,咬唇慢吞吞地说:“请你先回家吧。我不要家人为我操心,尤其我还没想好要怎么解释这伤口,等我想好后,会自己进去的。”
  牟允中哑口无言好半晌,终于语带不耐地说:“如果你到晚上都想不出藉口的话,是不是打算站在这里喂蚊子?”他板着一张脸,上前扣住她的手腕。“走,先跟我回家,请我妈帮你上些药,再想想怎么解释你这一身伤。”
  邹娴一听到要去他家,深怕又要去面对范姜云,她的脸蛋在捻指之间白得像张纸。
  “不行,我不要再去叨扰你家人了。”她低头翻着书包找钥匙。“我马上开门进去……”
  “然后偷偷溜进自己的房间,带伤爬上床,对不对?”
  他随口的推测让邹娴的罪恶感瞬间流露。于是,他连拖带拉地将邹娴带离原地,朝隔壁的家门走去。
  第五章
  十分钟后,邹娴两腿直伸地平躺在牟家客厅的沙发上,明眸不安地向四周转了一圈。
  牟允中十岁大的小妹妹为盼坐在餐桌前,一手摇着铅笔算数学,但灵活的大眼不时会飘到邹娴的身上打转。而理了三分头的牟定中则以手肘抵着桌面,托撑着脑袋,督促妹妹用心做功课,但三不五时会将视线挪到她和牟允中之间,来回评估打量,锐利的目光似要挖出一些秘密。
  邹娴被他们看得很不舒服,只好低下头,回避他们好奇的注视。
  终于,慈眉善目的陈月倩捧了一盒药箱出来,一庇股坐到邹娴身边,结束了磨人的尴尬。
  “万灵药箱来了。把裙子往上挪一下,让牟妈妈将伤口瞧个仔细……哎呀!这窟窿是怎么弄的?瞧你白嫩的皮肤被弄得淤紫!”
  牟允中不等邹娴开口,迳自应了母亲,“妈,邹娴是跌倒时擦伤的。”
  “这跋可跌得不轻啊!我们得先彻底消毒伤口,再送你去医院打一针,免得发炎感染。来,孩子,忍着点,牟妈妈要给你上双氧水了。”
  陈月倩以摄子夹了一大团浸了双氧水的棉花,小心翼翼地接近邹娴的伤口处,怕弄疼了这女娃儿,还猛对着伤口吹气。
  一道灼热倏地传散开来,令邹娴蹙起了秀眉,她眼睁睁地任无数的白沫从她的膝头处一路蔓延至小腿腹,为了强抑抽回腿的冲动,她不得不以双手紧紧攫住沙发套。足足二十秒后,那种刺痒难过的感觉才渐渐淡了些。
  陈月倩勤快地动着双手,话带轻松地安慰快哭出来的邹娴,“好了,该红药水登场了,咱们可以放轻松。”说完,她瞄到伫立一旁的大儿子,见他一脸凝重地盯着邹娴双腿发呆的模样,忍不住调侃他。“儿子,你可别现在昏倒啊!输给女生是要被你爸笑翻天的。”
  牟允中不是被吓到,而是见了此景,心莫名其妙地揪了一下。
  他认真的黑眸和邹娴的杏眼很快地在半空中会合,不过她却在极短的时间内闪开了目光,短得几乎让牟允中不敢确定她有看他一眼过。
  疑惑像漩涡似地在牟允中心里愈转愈大圈,他还搞不太清楚状况,于是垂下目光想理出个头绪,但又被接下来的对话打断了。
  “怎么了?儿子,不会真被吓到吧?”陈月倩关心地扫了愣站一旁的儿子一眼。
  “不,当然没有。”他牵强一笑。“我只是讶异邹娴竟能忍痛不哭出来。”
  陈月倩心疼地看着邹娴姣好的面容,冲着她绽了一个窝心的笑。“可不是嘛!勇气可嘉。喔,对了,允中,我忘了跟你提一件重要的事。你女朋友来家里坐了二十五分钟,等不到你就先回家了。”
  “喔!”老天!显然他只顾及邹娴的伤,又忘了这件重要的事了。他急躁地问:“妈,你没留她下来吃饭吗?”
  “当然留了。可是她说她下午还有重要的事得办,可能要很晚才会到家,她要我转告你她很好,今天不用打电话给她了。”邹娴的脚猛地抽了一下,陈月倩以为自己施力过重,连忙地向她道歉,“啊!我太用力了!人就是不能一心二用。”
  邹娴没多加解释,只是嗫嚅地说:“没关系。”这回她的眼睛紧锁住自己的膝头,要自己别去瞄牟允中。
  此刻的牟允中心绕着范姜云,邹娴的伤势与他心里所担心的事一出,根本微不足道。
  他转身拿起挂在椅背上的外套,对餐厅那头的弟弟说:“定中,我的机车送去保养了,借你的车骑,可以吗?”
  牟定中二话不说,起身从裤袋里掏出一支钥匙朝哥哥丢了过去,同时撂下一句,“记得把油加满。”
  “谢了!”牟允中稳稳地在半空中接住那支钥匙后,一边翻着外套领子,一边转头对母亲说:“妈,我出去一下,若不回来吃晚饭的话,会挂电话回家的。”
  “那邹娴怎么办?我们总得送她去医院一趟啊!”
  牟允中颇为难地半回过身来。
  见他不耐烦的表情,邹娴忍下受伤的感觉,急忙对陈月情说:“没关系,我再待一下子就要回家了,可以要家人带我去医院的。”
  牟允中的肩像是甩开了一个大包袱似地顿时松懈。“喔!那样是最好不过了。”旋身就开门离去。
  陈月倩对儿子罕见的紧张模样不解。“怎么搞的?人家明明已说她有事了嘛,这样急匆匆的做什么?”
  好久都没出声的牟定中这时终于开口说话了,不过他的心思有一半在为盼的数学簿上,以至于有点心不在焉。
  “妈,这你就不了解女孩子的口是心非了,尤其对哥的女朋友来说,那跟单式定理无异当她强调她很好、没事时,百分之百准有那么一回事。”说着,还刻意瞄了邹娴一眼。
  “哟,你又知道了什么?”
  “嗯……听人家说过一些事,但不知道有几分真切。”
  陈月倩将药箱往旁一搁,决定就这个话题和儿子深谈。“知道多少就说多少。你哥对她保密得要命,我除了知道范姜云是你哥国中的同学,功课很棒以外,对她没什么了解。”
  “妈,是你自己不找哥问清楚的。”牟定中是直肠子个性。
  “怎么问?我每次问允中她到底是个怎样的女孩时,他就说是好女孩,然后净往人家爸妈的职业扯去,好像我很在乎那些似的。到最后,我放弃了,连问也懒得问。”
  “是吗?可是你还是一找到机会就问了啊!”
  “好奇心谁没有?他不说,我就不能旁敲侧击一下吗?”
  “能,当然能。你有本事乾脆就杀到人家家里,住个十天九夜不就什么事都知道了?”
  “开玩笑!干啥要那么叨扰人家,问你不是更快!”
  牟定中两眼一瞪,面带嫌恶表情地说:“我又不是张妈妈,专做包打听的事。”
  “你是我儿子,就算我要你当匪谍,你也得给我去。”
  “哪有人这样问话的?”牟定中苦着脸,暗骂自己多此一举。
  “有,就是你妈妈我。”陈月倩忽地一转,对乖女儿说:“为盼,数学写好了吗?”
  为盼不乐地嘟着小嘴说:“我难道不可以听吗?”
  “等你长到跟邹娴姐姐一样大时,妈再说给你听。现在,你回房间把功课都写完后,再找哥哥订正。”
  “每次都这样。”牟为盼只得乖乖收拾书本,背起书包上楼,窝进自己的卧室。
  “定中,你现在可以说了。”陈月情回头对邹娴眨了个眼,在她来不及表明她该回家之前,拍拍她的手说:“先坐着,别太快起来走动。”
  邹娴没法拒绝,只能顺着陈月倩的意思。不过,她多少也是想听听情况的。
  牟定中跌坐沙发上,找到一个舒服的坐姿后,才以慵懒的语气说:“我听人家说,哥的女朋友在国三下学期时曾经住过半年医院。”
  陈月情心本就软,听儿子这么一说,原不特别欣赏范姜云个性的她,语气一下子缓和不少。“知道她生了什么病吗?”
  “不是很清楚。”
  “怎么不清楚?你那时不也进去念国一了吗?”
  “妈,那并不代表我神通广大啊!”牟定中一脸无辜地说着,“而且哥的教室和我的隔了好几层楼,天大的事塌下来还有二年级先顶着。”
  “好,妈说错话了。除了这件事外,你有没有听你哥提过别的事?”
  牟定中不高兴地将双手一摊,反问母亲,“这是什么意思?调查犯人吗?”
  陈月倩背脊一挺,迎视儿子倨傲的眼神。“看,又来了。我只不过想了解一下情况罢了,你就对我防卫成这样,更别说去问你大哥了。要说你们兄弟俩没刻意瞒我的话,那简直当我是傻瓜了。”
  “妈,这件事你就别管了,哥有他处理事情的一套方法。你信任他好吗?”
  “我很信任他啊!就是因为太信任了,才会觉得允中和那女孩子的事很不妥。讲最实在的例子好了,你哥的个性明明是不会放任作风太强势的女生,但他还是对范姜云百依百顺。妈不是说范姜云不好,她漂亮又聪明,只不过他们在某些观念上真的是差太多了。”
  牟定中头一偏,不耐烦地伸出食指搔着颈部,“我看妈是在嫉妒未来的准媳妇。”
  “你妈才没那么无聊。我只是希望你哥能多想想未来,如果真觉得不适合的话,趁早和人家说清楚。”
  “那等他一回来,我就劝他赶快甩了范姜云。”牟定中比了一个快刀斩乱麻的手势。
  “这样消遣你妈,算对吗?”陈月倩睨了儿子一眼,转向一脸不安的邹娴。“看,养儿子没用的,老是刻薄他们的娘。”
  静了好一阵子的邹娴试着说些安慰话,“我想……定中的意思是要您别操心的。”
  陈月倩其实没有抱怨的意思,只想让邹娴轻松一些,所以抓起她的手欢喜地拍着,活像献宝似地回头向儿子炫耀,“还是女娃贴心。”
  牟定中露出一脸吃不消的表情,故意将小指一翘,往耳朵掏去。
  邹娴被他逗趣的动作惹得发噱,屏气将笑声咽下喉,柔声说:“牟妈妈,谢谢你帮我疗伤,不过我该回去了。”
  陈月情一脸失望。“这么快?!再坐一下嘛。你和邹妍好久都不来牟妈妈家玩了,这么大个屋子就我和为盼这一老一小的,无聊得可以。对不对,定中?”
  牟定中说话可一点都不帮衬。“妈,人家忙着念书、考试,你放人家回去吧。”
  这理由很充分,陈月倩只好舍不得地松开邹娴的手,改扶她起来,再三叮咛着,“回去别让伤口碰到水,如果行的话,先去医院打一针破伤风。啊!我看还是我送你出去吧!”
  邹娴赶忙摇头,“不需要的,牟妈妈。”接着踩着疲软的双腿要向大门走去。
  牟定中适时地拔腿而起,“妈,我正好要出去走走,顺便送邹娴回家好了。”
  “那再好不过!你小心看好人家,步伐别跨得太大。”
  “安啦!”
  于是,邹娴再度被牟家的儿子伴着走,只是这个儿子不爱寒暄,所以一路上没有任何对谈。
  说来也奇怪,酷面弟弟其实比笑脸哥哥更严肃的,少了点温柔,自然也不够体贴,但邹娴却没感到一丝窘迫,这与和牟允中在一起时的害怕犯错,有了交错性的矛盾。
  当两人走到邹娴家门前时,走在前面的牟定中突然回身对邹娴冒出一句,“你觉得我哥怎么样?”
  邹娴谨慎地看了眼前和她同龄的男孩一眼,简短地答了句,“不错。”
  他眉一挑,歪着嘴问:“仅仅不错?”
  “对。”邹娴一脸坦荡,但那是她努力做出来的表情。
  可惜牟定中宁愿相信自己的观察力。“刚才我哥在的时候,你好像很紧张。”
  “没有。”
  他不理会,像上霸王似地继续问:“你在意我哥吗?”
  “不在意。”
  “为什么不?”
  邹娴倏地停下脚步,以很平常的口吻回答:“因为我对他没感觉。这样的答案你满意了吗?”
  一抹趣味在他眼底横生而出。他懒懒地丢出一句:“问我干嘛?该问你自己啊!”
  邹娴恼火地瞪了牟定中一眼,穿过他身边,想直接推门进去。
  牟定中一点也不以为意,反而慢条斯理的说:“如果你真在乎他的话,现在表明还有一丝希望。”
  “牟定中,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他不理她,继续说:“我妈猜得没错,我哥和范姜云之间的确有问题存在,只是他一直忍着,不愿让问题明朗化,因为他以前曾试过要和范姜云分手……”
  牟定中刻意拖长的话调,终于引出邹娴的好奇心,只不过她不愿追问结果。
  “结果范姜云自杀了,左腕一刀,输了将近一千C·C·的血才救了回来,这也是为什么她晚人家一年上高中的原因。”
  邹娴诧异不已,整张脸毫无血色,好久才讷讷地说:“她……看起来不像是会做出这种事的人。”
  “那你就错看她了,她并不像外表所表现出来的那么坚强。追根究柢一句话,她有心病,不愿接受任何失败,尤其在不能控制局面时,她就会使出这种手段。”
  “你似乎太武断了。”
  “这招很有效,我哥不就乖乖地回到她身边吗?而且还任她为所欲为。”他不置可否,继续说:“再听一个故事吧!我国三时有个同学成绩很好,他父母都是医生,对他寄予厚望,结果他只考到第三志愿,后来重考,听说在念国四班时服安眠药自杀死了。如道他是谁吗?他是范姜云的弟弟。那一家子都聪明绝顶,但一不如意就想不开。”
  “范姜云的弟弟也……”
  “所以你可以想见为何我哥会那么小心翼翼了。”
  “你为什么要对我说这些?”邹娴非常迷惑。
  “因为我想看这个僵局被打破。范姜云如果不能面对现实,要寻死,尽管去,只要别拉着我哥陪葬就好。”牟定中冷酷地表达了自己的看法。
  邹娴哑然无话,迳自低语,“我不认为牟允中对我有好感。”
  牟定中眉一皱,丢给她一个“少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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