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辰的时间,而短短几个时辰的时间,要从这小山般的书堆里将里面的内容浓缩规划并摘抄下来,绝对不是什么轻松的事情。都怪楚大哥你一大早跑出去看什么热闹,看着楚歌现在还是一副悠闲模样,唐嫣儿是真的又气又急,恨不得将手里的书卷给他砸过去。
楚歌稍稍坐镇了身子,低头看着自己拇指处破了洞的步履,然后才看着气急的唐嫣儿,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后者注意到了这个细节,拿着一本蓝皮书,有些不服气地说道:“楚大哥要是不能完成任务,嫣儿就不给你买新鞋了。”
两人的日子过得很紧张,摘抄书籍、给你帮工做女红又能挣几个钱?日子过得紧巴巴的,家里米缸又见了底,哪有多余的钱去制备衣物?楚歌自己倒无所谓,但嫣儿已经是个半大的少女,就算她不像富贵家庭里的小姐们般娇贵,更没有什么攀比之心,但每次路过绸庄的时候,也会趁着楚歌不注意地时候往里面瞟几眼。而这次李婶给他们找了个好活,完成得好了,自然是有不错的酬劳,而她第一时间想到的却是给楚歌制一双新鞋,都没想到自己身上这身衣服还是十四岁生辰之时,李婶从张府那些小姐们手里讨过来送给自己的。
衣服所用的绸布肯定不差。但早已就洗得有些褪色了,但她却是真没想到这些。
房间里安静了下来,楚歌眼帘低垂。半晌没有开口说话。唐嫣儿觉得今天的楚大哥很奇怪,不如平日里那般成熟稳重,反倒是多了几份孩子脾性。要是换做往常,别说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前抱着自己,就算在家里他也是不会做出如此出格的举动的……虽然这是早晚的事。
呸呸呸……我在想什么呢?小姑娘一想到之前的那幕,脸蛋就刷地红得像个熟透的小蜜桃一般,羞得都要滴出水来。可见到楚歌一直沉默不言。她又开始紧张,以为是自己先前说错什么话了。
“嫣儿……”
“啊?”
楚歌抬头看着她。沉浸在自己幻想中的少女被吓了一跳,险些将手里的书掉在了地上。
她早就习惯了楚歌平日里不苟言笑的模样,可见到对方突然这么认真起来,依然不免有些紧张。
“我要让你过上好日子。”
这句话并不是什么海誓山盟的诺言。更谈不上多么浪漫。楚歌在替别人抄书的时候,唐嫣儿经常都会站在他身边,替他研磨,因此也算看过不少关于情情爱爱的书籍。哪个少女不怀春?谁不希望未来的郎君是个受万人敬仰的大英雄来迎娶自己?
但唐嫣儿不同,她不被关在笼子里的金丝雀,她没有小姐们悲春伤秋的情怀,她只是一个尝试过生活是什么味道的少女。她只希望自己这个不善言辞的楚大哥能老老实实地守着自己一辈子,什么英雄才子,浪漫情话。都不是她所需要的东西。但当楚歌说出这句根本没有任何浪漫可言算不上情话的情话之时,她还是微微一怔,然后轻咬着下唇。微垂着脑袋,眼泪吧嗒吧嗒地落到了地上。
楚歌起身,揉着她的小脑袋,大笑道:“我的嫣儿把脸哭花咯。”
看着前者的作怪模样,唐嫣儿瞬间破涕为笑,旋后皱着小鼻子轻轻一拳捶在了他那还不得宽广的胸膛上。
“楚大哥欺负!”
楚歌嘿嘿一笑。很快又坐了回去,自己现在就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想要让嫣儿过上好日子也并不是像他说的那么简单。以后的事情都可以再说,但眼下却是要将这个任务完成。唐嫣儿自然也要尽全力帮忙,两人的生活收入大部分都来源于抄书,唐嫣儿虽不能说有什么大才之学,但这么多年以来,他跟在楚歌身边也耳濡目染地看了许多书,待到后来楚歌每次接到大活的时候,如果没有唐嫣儿帮忙都完成不了了。唐嫣儿总能将书上的重点内容很快地归纳出来,这会给楚歌省去许多时间以及不必要的麻烦,楚歌写得一手好字,唐嫣儿博学,两人在这方面的合作可以说是天衣无缝,如果这事发生在大户人家,恐怕就会流传成为一段佳话了。
今天亦是如此,两人都知道这是在帮渝州城的地主张富贵办事,事后的酬劳虽说肯定丰厚,但绝对是容不得一丝马虎的。当然,楚歌本来就没有将这些俗事放在心上,他根本就不是这个层次的人物了,只要他愿意,别说小小张家渝州城,就算将南域的天给换了也谈不上多难。可当他发现自己体内竟连一丝修为都没有剩下时,才稍稍收敛了这种想法,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带这丫头去啃一回她一直想吃的猪肘子,买一件她只敢看却从来不会奢望得到的漂亮新衣,还有家里的米缸,油罐里的猪油,一定得让它们结结实实地满上一回。那块算咸的醋布也该丢得了,他要用这次赚得的银子去买盐,买一斤。
这便是楚歌现在所有的愿望,柴米油盐醋,这些高高在上的修炼者们从来不会在意甚至不屑的东西,却是实实在在地难倒了这个凝聚星丹的真正强者。
怀着美好的愿望,工作的力气自然就会更大一些,两人的配合向来不会出现什么问题,从研磨、阅书再到归纳重点摘抄下来,这里的书籍虽然堆积得很多,但以两人这么多年的经验,要在戌时之前完成工作,时间肯定是绰绰有余的。
可是大概在一个时辰过后,两个人的速度却渐渐慢了下来,小姑娘的两道如柳叶般的青眉却渐渐皱了起来,那张还显稚嫩却初具倾城之姿的脸蛋,也变得愈发茫然苍白起来。
因为她发现这些书是她从来未曾看见过的,是根本不属于凡人世界的,星元是什么?元脉又是什么?(未完待续) 还未等唐嫣儿回过神来,便迎来了一个紧抱,两人的身体紧贴着甚至能互相感受到对方的温热鼻息,虽然在小姑娘的认真中这是迟早的事情,却也想不到会来得这么突然,更想不到平时稳重的楚大哥会在光天化日之下对自己做出如此出格的举动。她可着实吓了一跳,但当她想要挣脱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哪还有力气?只是脸蛋羞红不已更不敢敢伸出手去抱住对方。
过了好半晌,楚歌才渐渐松开了手,看着眼前这个无比熟悉的小姑娘,许久都没有开口,反倒是后者一直微埋着脑袋手足无措。
当唐嫣儿好不容易下定决心抬起头时,却看见了楚歌微红的眼眶。
“楚……楚大哥,你怎么了?”
听着这道熟悉干净的声音,楚歌内心的某处角落忽地一颤,过了许久他才傻笑着看对方,说道:“没事……”
唐嫣儿狐疑地看了他一眼,旋后才忽然想起了什么事情似的,眼睛猛然瞪大拉着他的手就跑。
“遭了,遭了……今天要给张老爷抄书呢?你还有心思在这里看热闹,等会张老爷发脾气了可怎么办?”
两个身材瘦小的少男少女在人群中穿梭,不知道挤过了多少人才绕过了那一堵高高的院墙,来到了一处偏僻冷清的街巷里,两人到达巷子最深处后,唐嫣儿才四顾望了望小心翼翼地推开了一道小木门。
还未等两人进步,一只大手便将他们急匆匆地拉了进去,那是个身材微微发福的中年妇人,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蓝底麻袍,饰头巾,看其模样应该也是大户人家的下人。
“你们两个小崽子跑哪儿去了?今天府里有贵客。老爷要将小少爷的学习书目交给那位大人过目,少了你这抄书的怎么能行?”
中年妇女是又急又气,但听得出来她的话里并没有安什么坏心眼。只是纯粹地担心他们会遭到责罚罢了。
“李婶,你慢点。我们没吃饭呢?”
“你这丫头,还有心思吃?”
被唤作李婶的妇女头也没回,只顾着拉着两个小家伙跑,唐嫣儿是上气不接下气,光洁的额头上不一会儿便冒出了虚汗,显然她先前说的话并非玩笑。楚歌倒是不慌,嘻嘻笑着挠了挠前者的手心,小姑娘微愣后才回过头朝他扮了个可爱的鬼脸。
几乎是在中年妇女的拖拽之下。两人走进了一间书房,房间正前摆着一桌香案,案几上摆着些瓜果点心,后方雪白的墙壁上则是挂着幅出自前朝名家手里的山水画真迹,右侧是数个一丈多高的书架,书架上密密麻麻整整齐齐地摆满了各种典籍,分类亦是明确,就连最上方不曾令人注意之处也无半点尘埃。而左侧摆放的则是一套顶尖花雕书案,分房四宝齐全,两边分别堆砌着一摞如小山般高大的书籍。
而这些东西便是楚歌接下来需要完成的工作。摘抄书籍中规划的重点,整理成套后再交给张富贵老爷。
李婶也跑得满头大汗,要穿过整个张家大院来到后方书房实在是把她累得够呛。或许因为太着急的缘故,她并没有发现楚歌的神态与往日有些不同。反倒是赏了那盯着香案上点心两眼放光的小丫头一个暴栗,笑骂道:“可不准偷吃,我好不容易给你们找到了这份差事,可别给我弄砸了,事情完成得漂亮张老爷肯定有赏,到时候你们就算去翠云楼吃满汉全席都没人拦你。”
李婶走之前,还不忘回过头看了眼那少年的背影,叮嘱道:“楚小子。记得在戌时之前完成,不要出差错了。”
于是大门便不轻不重的合了上。偌大的房间里便只剩了这一对少男少女,。没有什么暧昧的气氛,两人是孤儿从小孤苦伶仃,相依为命,若不是当初在那个血夜里遇到了这个好心的中年妇女,两人怕是早就冻死在了街边。
李婶是个寡妇,还有个与楚歌年龄相仿的傻儿子,因为一时善心从街边抱回来的两个半大孩子更是让本就不富裕的生活变得更加艰辛。不过值得庆幸的是,那两个差点被冻死的孩子非常懂事,不过十岁的年纪,男孩便给一些少爷公子当当书童,女孩则是心思灵巧,小小年纪女红便做得有模有样,虽卖不出什么好价钱,但也达到了帮工级别。
大概是给大户人家当书童获得了不少学习机会,加上有些天赋,楚歌的一手字写得是越来越漂亮,平日里除去读书准备参加乡试考秀才以外,便到处给人做做抄书写字的差事,在这个小州城里,这个半大少年也就渐渐有了些名气。不然凭借一个下人的推荐,张富贵也绝对不会将这件事情交给他去做的。
对于楚歌唐嫣儿来说,李婶便是他们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哦……还得算上个李大柱。虽然从两人有了一定的生活能力,李婶也成了张府的下人,他们也早早搬进了别院里,平日里的来往也不可能有以前那般频繁,但当初的那份恩情他们是死都不敢忘记的。
楚歌一走进书房里便径直走到了与书案配套的椅子前,一倒便躺了下去,无论是周围的景物还是屁股接触雕花木椅的冰凉触感,都在提醒提醒着他,这里不是什么幻境,而是真实的世界,而这种感觉确实非常奇妙。
嫣儿出现在了渝州城,替换了当初本该属于青瑶的位置,他本就不是这个世界的楚歌,只是两人的记忆融合了。天宇说他的灵魂也是两个人融合形成的,那么是否就可以解释这个奇怪的想象了?渝州城的楚歌,他的魔障是青瑶,而自己的魔障却是嫣儿。
所以这小姑娘也跟着受了苦,身份从星云宗宗主的掌上明珠变成了一个穷小子身后的跟屁虫?
楚歌不知道解开魔障的方法,不过若站在自己面前的小姑娘是青瑶,他敢确信自己很简单地就能过这一关,可这是嫣儿啊……一个真正的嫣儿啊,自己就算真的能解开这个魔障,可又舍得吗?(未完待续)
ps:(ps:我柱又回来了,好吧,这段剧情的主角不是他……) 每个人的内心都潜藏着某个阴暗或者软弱不能触碰的部分,那或许是隐藏在道义之下的嗜杀,也有可能是对于某件事情的执着。而这东西便是另外一个不愿承认的自己,便为心魔。
渝州城是位于大陆南端,星云宗管辖齐国境内的小城市,因为地靠内陆且偏远的关系,平日里大概是很难出现个什么大人物的。老百姓们的生活虽谈不上富足,但也颇为滋润。当然,赋予他们幸福生活的,除了老天爷的眷顾不降灾害以外,也要多亏了张家老爷子的本事,州城里的绸布产业就是因为他的缘故在得以发展到了国都之内,从桑蚕养殖户再到各个布庄,跟着他干的人都是赚了个金银满钵。
因而说那张富贵是渝州的大地主也不为过,就连县令大人见了他都得礼让三分。张富贵除了经商是一把好手外,别处就没有什么优点了,大腹便便,两耳招风,模样也算不得好看。但谁能想到,这样的人却生了个好儿子出来。
那小少爷名为张天,三岁识千字,五岁读经义,九岁便能题诗写词。说是他出生那天,渝州城降了祥瑞这才有了这么个天才。
张府那道足以令三十人并走的大门外,今天可谓是人山人海,无论是走商小贩还是各个布行的大老板们,甚至连那平时不显山不露水的县令都亲自提着礼物等候在这里,人群从门外一直拥挤到街尾,就算是州城外农庄里的不少贫农也笼着袖管,眼睛直勾勾地朝着那并未关闭的大门里望。
州城里爱八卦的人不少,但能引起几乎整个小城里的人们注意的事情还真没出现过,才子佳人们自然是早就寻到了好位置,或是路边的茶摊。或是街旁的亭台阁楼上,他们谈笑着,偶尔发出几声感慨。但话语眼神中却是对那即将出场的人充满无尽羡慕或是爱慕?
不多时,一名身穿刺金白袍。头束玉冠的少年人出现在了人们的视野中,在十二个高大家丁的护送下缓步走出了大门。于是,整个人潮沸腾了起来,包括平日州城里与张家不合的几个家族代表人员,都是涨红了脸,哭天喊地提着价值不菲的礼物要往里面冲。
可早早等候在此的官兵们一个个抽出了雪亮的长刀,这才将他们拦了下来。少年生得很是清朗,圆润的侧脸已经出现了些棱角。加上一对波澜不惊的明亮眸子,自然是吸引了许多少女,未曾出阁的黄花闺女们不敢有什么太招摇的举动,只是羞红着小脸,芳心暗许。
少年名为张天,自然是这起事件的主角,生得哪儿都好看,只是那与年龄不符的刻薄嘴唇偶尔扬起的抹弧度,实在是令得洒在他身上的阳光冷了一些。面对着骚动的人群,他自始至终都没露出什么多余的表情。只是伸出手掌,然后在掌心处凝聚了一团淡淡的光芒后便转身离去,紧接着府门紧闭。而那被长刀暂时压制的躁动也在此时彻底爆发了开来,官兵们固然不敢胡乱出手,值得受刀落荒而逃,任凭这些人如何挤在门外哭天抢地,总之也没有人敢真的挤破张家大门,以前或许有,但从今天开始,整个渝州城哪怕是县令都没有这个胆子了。
只因为这个张家的少爷,竟是在未参加宗试进入星云宗之前。便引了星辉淬了体,成为了整个渝州城百年未出的第一天才。
“张老爷。我是陆家家主陆平,求您一定收下这株千年灵芝。以往布庄上的事就望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多多海涵海涵了。”
“我携黄金千两,望老爷子一定收下,您若是嫌少了,我这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