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多星元石来交换拓印本?
“能不能赊欠?我是执法阁的楚歌,绝不会抵赖不认账。”
那名弟子上下打量了番楚歌,才冷冷道:“以前的楚歌可以,现在不行。”
“为何?”楚歌眼睛微眯着,声音陡然变得寒冷。
那名弟子见此不禁打了一个冷颤,此人斩杀石磊的那个画面历历在目,可如今他身中剧毒,空有一身星元却不得使用,说不定,这个名字也要不了多久便会消失在星云宗,又有何惧?
“不行就是不行,难道赊欠给你了,日后你还拿纸钱还我?”
声音不起波澜,却是字字诛心,在底楼观阅书籍的星云宗弟子渐渐汇聚过来。这些人看向楚歌的眼神或暗暗可惜,或是幸灾乐祸,总之都算不得太好。
楚歌双眼微闭,指节捏得有些发白。当日那个在宗门大会上,以一己之力,重伤之躯一箭射杀七剑意气风发的青年人,谁能想到今日会落得如此模样?不过是一夜时间,楚歌已成废人的传言已经传遍了宗门上下,现在这个藏经阁弟子甚至以实际行动证实了这个传言。
再如何脾气温顺的老虎,也能撕碎惹怒他的猎物,而被拔去爪牙的老虎,可还有这个能力?
“这就是所谓的爬得越高,摔得越痛?”
楚歌看着周围的弟子,从这些人身着的衣服来看,大多都是丹阁,藏经阁之人,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们应该是属于同一阵线。但他们的面容以及那些窃窃私语,却是让得人心寒。
而这,还仅是经过了一夜时间罢了。
“从今天开始,你不是守阁弟子了,山道有些脏了,你去那里吧。”一道平淡厚实声音传来,说话之人看了眼那名惊慌失措的弟子,旋即走到楚歌身前,将一本崭新的蓝皮书交到了他手里。
“施舍?”
“不,你欠我两千星元石。”
“趁火打劫?”
墨守看着楚歌,认真说道:“我觉得你还得起我两千。”
楚歌愣了愣,谁会想到,自己落魄之时竟是如此一个不讨喜的人站了出来,还说出了这么一番讨喜的话。
“别误会,我没有任何帮你的理由,只是不愿意欠别个人情,如今你我便算作是两清了。”墨守转身之时,撇过头淡淡道:“我并不轻易认同一个人,如果你连这点挫折都忍受不了,便算作是我眼瞎了。”
楚歌怔愣在原地,墨守所说的恩情无非就是那颗雪莲子,其实两人心里都明白,大可不用这般。
一夜,仅仅是一夜的时间,他成为废人的事情就传遍了整个宗门,这只是一个谣言或者可以说是某种可能性。但世间最不缺少的便是三人成虎这样的事件。这一点,从楚歌一路走来时,遇见的那些弟子身上便能得知一二,这些人以往遇着他皆是恭卑有加笑脸相迎,如今遇着却是如同遇见了瘟神般,恨不得有多远躲多远。
“哟……这不是摘得了宗门大会冠军的楚歌吗?这不就是我们星云宗的未来么?”
“如今不也就是废人一个吗?遭报应了吧?”
“哈哈,星云宗的未来,可不是笑死我?”
楚歌在准备回林间小筑时,半路却是遇见了几个青年弟子,从他们的衣着来看应该是来自武阁了。
楚歌皱了皱眉,武阁离此地尚远,若说是偶有那么一两个来藏经阁修习还算得过去,但很明显,这一群人应该是来这里截拦他的。他当众射杀了石磊,这造成的后果可不仅仅是让武阁弟子失了些面子,那一人之差却是让得武阁整体实力瞬间成为了星云宗的垫底。
往浅了说,这几人就是吃饱了撑着没事干的脑残,想找他出口恶气。若是往深了说,极有可能是冯庭那老混蛋派人来探探自己的虚实,当然,后者的可能性要大些,也就是说暗中肯定有不少人在关注着这里。
楚歌眼睛微微闭着,将《斗转星移》的拓印本小心翼翼地放置在了怀中,嘴角才微扬着笑道:“一群狗杂碎而已!”
那为首之人闻言一惊,旋即怒道:“上!”
一阵厮打,但那几个武阁弟子出完了恶气,见楚歌不再动弹之后,才左顾右盼神色慌张地跑了开,而地板上的鲜血却也极为刺眼。
“我原以为,你会让我吹口寒气……”敖虚的声音传来。
楚歌缓缓站起了身,此时的他鼻青脸肿,身上满是灰尘沾满了血渍,模样看起来极为凄惨。但这只是些皮外伤,即便不能动用星元,可他毕竟打通了十五条元脉,其身体强度甚至可以堪比弱些的星府境初期修炼者,不管那几个武阁弟子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态来,终究不敢下死手,关注着这里可不仅仅是大长老那边的人。
“我宁愿受这窝囊气,也不做那窝囊事。”楚歌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嘴里发出冷嘶声,这几个杂碎下手也不怎么轻。
敖虚闻言,鄙夷道:“前几日,你求我将那些小姑娘的衣衫打湿时,怎么不觉得窝囊?”
“不是求,那可是你自愿的,我就提个建议。”楚歌干咳了两声,显得有些心虚,急忙看了看天色后便向着三师姐的小院子里走去。
当然,今日晚饭的气氛不怎么好,寒冷得很,尤其是三师姐的表情竟比这隆冬时节的晚风还要刺骨。若不是楚歌死活不肯开口,那武阁今晚还不得被她一把火烧了。林肃对此倒不怎么在意,反倒拍着楚歌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道:“男子汉大丈夫,受些挫折对于修炼未必有坏处。”
哪料想,就是因为这句话,大师兄便在病榻上躺了一天一晚。
第七十二章 都病了
镇魔山位于无尽山脉之西,山名由何来不得而知,从远方望来便如一柄插入云霄的钝剑,有些像大师兄的无锋。钝剑的上方被人削去了一截,内宗的建筑群便皆数盘踞于此,本该一片平壤再无高峰可言,但西边与星云殿接壤之处却是有这一坐怪峰耸然而立,峰高近百丈,其名曰望东,望东?东边是无尽山脉,也不知为它取名的那位前辈可曾在那妖兽聚居之地留下什么念想。
楚歌对这些东西没什么兴趣,他只知道这怪峰足够高,除了那镇魔塔,内宗之地再无存在比之更高的建筑。
站得够高自然就能望得更远,星辉洒落,清风微拂,心自然就能静得下来,心静便能想明白许多事。
如第一次进入星云宗那晚,楚歌便盘坐在了外门的一处陡峭的悬崖边上,以心为眼,找到了星光论所述的那些降世星辉,并发现了流星泪的逆天作用。
今晚虽然依旧星光璀璨,流星泪依旧能逆天地自我凝聚星元,遗憾的是,这宝物似乎没有帮他打通百窍的作用。
楚歌坐在望东峰的悬崖边上,他双脚荡于半空中,脚下是云雾袅绕的深渊,清风拂过,长发微扬,他后背微微躬着,双眼毫无焦距地望向东方。
有些失神,有些失落。
“人不可能事事都能做到最好……”敖虚的身影显现出来,一条数百丈的巨大蛟龙在此时化为如吱吱的身体般大小。
“但我却一事无成。”
“我第一次杀人,那是个叫张天的家伙……我以为自己杀他仅仅是为了生存,但当我的剑刃穿过他心脏的时候,很痛快,那时我才知道,自己也只是个睚眦必报的俗人而已。这个词虽是狠了些,但那时我确实是这么形容自己的。”
敖虚不语,他选择继续听下去。
“于是我一路走来,拼命修炼,这个过程所承受的痛苦只有我自己知道,我一直以为自己之所以这么努力,只是为了能在这个世界上更好的生存下去。但我还是错了,那不过是给我的努力找了个冠冕堂皇的借口,我不想一辈子待在星云宗,我想看看外面的世界,看看这个大陆究竟有多大,但在这之前,我必须拥有足够的力量。”
“后来我遇见了大师兄、三师姐还有……嫣儿,他们都对我很好。”
楚歌面无表情,双眼如同一潭死水。
“你师兄师姐他们都病了。”
“所以我想替他们治病?”
“你现在连自己的病都治不好。”“这正是我所所面临的问题,也是烦恼所在。”楚歌淡淡开口道。
“实际上,我并不怎么担心,我相信那位前辈的眼光,就算现在治不了,这并不代表以后。”
楚歌闻言,想起了天宇残卷那四个大字是由地球文字所书写,就不禁一阵苦笑,心想“我之所以能成为你口中那个前辈的传承者,很有可能,仅仅是因为我与他是老乡罢了。”
一阵无言,偶有山风撩过,撩不起人心中的热血,反倒是吹起了几分愁思。说来显得矫情了,楚歌本就不是什么悲春伤秋之人,他现在面临着一个难题,不同于以前通元脉或是吸收万古寒气,他的意志力以及承受痛苦的能力相当于一个拳头,拳头能扫平障碍,却无法打烂一团棉花。
那该死的身体百窍以及师兄师姐的病就是一团棉花。
“谁?”楚歌的精神状态虽算不得多好,但并不代表他的感知能力也会随之下降,望东峰是镇魔山上一座独立的山峰,此地别说人际,就连妖兽都是罕有,当然,峰下隐蔽处也会偶有几对热血方刚的年轻弟子常在此幽会,甚至激情燃烧的事也并不罕有,因而这做山峰便成为了所谓的**峰,但谁会像楚歌一样没事跑来这陡峭危险的峰顶悬崖上瞎晃悠呢。
月明星稀,当楚歌看见一个小姑娘小心翼翼地从灌木低树间钻出来时,他的警惕心才稍稍松懈了下来,实际上他现在根本用不着那么处处小心,就算是上官云他们也不敢在宗内轻易对他出手,至于警惕,那完全是习惯使然。
唐嫣儿身着白衣长裙,踩着小短靴,一对漆黑清亮的大眼睛扑闪扑闪着,比那夜空中的星星还要好看,月光照在她脸上,并不惨白,反倒是为其铺了一层淡淡的银纱,脸蛋微红,虽说本就是个小姑娘,但这番小女儿姿态可不是每个人都有机会见着的。
“蓝欣师姐说看见你往这边走了,我就……就跟着来看看。”
唐嫣儿看了眼楚歌,吞吞吐吐说道。
楚歌笑了笑没有说话,依旧坐在悬崖边上,敖虚也很识趣地闭上了嘴。
见状,唐嫣儿便蹑手蹑脚地走了过去,最后在他身边坐了下来,埋着头轻声说道:“我听她说了……”
“是不是觉得我很没用?”
“全星云宗的人都不敢这么说你。”
小姑娘立即将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然后挽住楚歌的胳膊将小脑袋靠在了他的肩头,柔声说道:“爹常说人总不可能是完美的,不管是星云宗那些叱咤风云的前辈还是星辰大陆上的大能,他们都有自己不足的地方,即便是传说中的那位星祖大人也未凝聚过丹火。”
感受着肩头传来的温热,楚歌微微一笑,他尝试着伸出手臂将其轻轻挽住,唐嫣儿身体微微一颤,然后声音更小了,头也埋得更深了些。
然后两人就坐在这悬崖上,久久都未曾开口说话,楚歌来此自然不是因为自暴自弃,更不是要寻什么短见。他只是想一个人静一静,希望能找出将那些破碎星元从自己骨髓中剔去的办法,通百窍比他想象中的难许多,可最大的问题却不在此,他已经没有时间了,那凶险诡异的镇魔塔在等着自己,若是能在入塔之前解决掉这个问题,那自然是最好。
可惜,此次他并没有再次创造出奇迹,连续十天的刻苦训练依旧一窍不通,这现象虽是正常,但出现在楚歌身上,却是令得人摇头叹息。
当然,叹息之人皆是关心在意他的,鸠婆婆等人怕是已经笑得合不拢嘴了。
“嫣儿;在我进入镇魔塔之后,务必要小心上官正羽!”许久过后,但楚歌将此事抛开之后,才对唐嫣儿认真地说道。
“我知道,嫣儿又不傻,大长老他们心怀不轨早已不是什么秘密,我最近修炼也很勤奋。”
楚歌摇了摇头,诚然,对于冰雪谷之行一事,他与墨守早就怀疑到上官云头上。能将遗迹显世此等大事瞒天过海的,在星云宗唯有他风阁长老有这个本事,除此以外,上官云也有足够的动机,唐嫣儿一死,唐顶天后继无人,星云宗这年轻一辈中,无论声望实力有谁敢与他孙儿一比?但当时,两人都很默契地没有说出来。
可楚歌让唐嫣儿小心上官正羽并非是因为此事,而是君夜师兄的手记中所提到过的,镇魔塔中封印力量越来越薄弱的事情,在君夜过后,唯有上官正羽进入过镇魔塔,而他吸收镇魔之气的量肯定远远大于君夜。
但上官正羽并没有如君夜般疯魔,实际上,他们的情况却截然相反。
上官正羽从一个狂妄骄傲的少年天才变成了一个,温文尔雅,恭卑谦逊的七剑之首。
如果君夜没说谎,那出现这种情况的原因无非有两个。
上官正羽彻底控制了镇魔之气,或者镇魔之气完全控制了他。
当然,楚歌是更愿意相信后者。
第七十一章 一窍不通
从林间小筑到丹阁的这一段路,楚歌算是极为熟悉了,但今天这条小路却不如往常般平静。这条小路算作是清净,偶有人过往,都是几个闲逸的抱着药罐背着竹篓的丹阁弟子,但今日却是有些不同,那几个丹阁弟子却是手忙脚乱,神色匆匆,更奇怪的事,一路走来,他竟没少看见红妆阁的女弟子们。
这让得小路热闹不少,尤其是那些巧笑嫣然,出落得如花似玉的姑娘们走过时更是一路香风萦绕。
楚歌有些惘然,但并未太过在意,可当他来到丹阁门外时,惘然便尽数化为了震惊。往常的丹阁虽算不得门可罗雀,但也是极为清净,但今日这人潮人海算是怎么回事?大门外堵满了人不说,那些一个个打扮得精心细料地女弟子们更是不要命地往门内挤,哪还有先前那副玉立亭亭的模样?
“我二弟出关了。”
一道声音从楚歌身后传来,像是解释也是陈述,好在是道女声,若是换个男子说出来,他怕是又要想歪了。
“二弟?”
“杜昊,七剑。”
楚歌“哦”了一声,旋即才回头看着杜蓝欣说道:“今天该是教我凝练丹火之法了吧?”
杜蓝欣没有说话,面色平静地看着将那道四驾齐驱之宽的大门围得水泄不通的女弟子们。
“这好办!”楚歌会意,嘴角微扬。
“敖前辈,拜托了……”
“无聊!”
敖虚会意,嘴上说着不要,但行动起来却是诚实得很,随着楚歌遥遥一指,丹阁上空便凝聚了一大团寒气,这些寒气渐渐凝成了冰块,最后冰块融化,变为了水悬浮在了半空中。远远望去,便像是一个空中悬着一片水潭般。
“落!”
楚歌一笑,托着水潭的寒气陡然消失,于是整个水潭瞬间便落了下来。
那些没有防备的女弟子自然就遭了殃,尖叫声骤起,一个个地被生生淋成了落汤鸡,漂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