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夜雨十年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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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夜雨十年灯- 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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韦明远双眼神光烟然,道:“社姑娘既然已然刚才的情形,全部看在眼中,难道还要我去向她赔不是认是自己错了?”

杜素琼怔了怔,长叹一声,并不言语。她叫韦明远去向萧湄认错,倒确是一片好心,因为她自己也是女孩儿家,当然也明白女孩儿家的心事,但是却又无法详细说得出口。

更何况杜素琼的心底深处,对韦明远的印像也深刻到了极点!她倒不止是为了韦明远的英姿爽飒,而是为了韦明远的行事,韦明远刚才对月浩叹之际的那一番话!但是,韦明远却又和萧猖钟情在先,所以她心中只有感叹相逢恨晚。

她心底深处,有着一股强烈的感情,希望韦明远和萧湄决裂。

但是她的理智也告诉她,这样是应该的,听以对着韦明远的问话,她也只能长叹一声,无法作答!韦明远对她长叹的意思,实则上只能明白一半,也是半晌不语,道:“杜姑娘,我行事只求问,掌心难免与她背上肌肤相触,所以她才会害羞,因此正色道:“杜姑娘,那几枚针不取出,你一身武功,皆被牵制,且随时会发生危险,我们只是疗伤,又何必效世俗儿女?况且我门也可算是师兄妹,你何必如此!”

杜素琼情睑愈红,但终于点了点头,道:“好吧。”

韦明远走了过去,杜索琼手在背后一划,将衣衫自内而外,尽皆刺破,韦明远真气运转,内力聚于掌心,轻轻按了上去,正按在社素琼的“灵台穴”上,掌心已感到三枚针尾,只有极少一点露在外面,猛地掌心肌肉一收,内力倒吸,向上一提!

只听得杜素琼“嘤”地一声呻吟,突然向旁退了开去,韦明远摊开手掌来,掌心中已然多了三枚寸许长短的绣花针儿!

杜素琼眼角含羞,向韦明远望了一眼,道:“多谢韦少侠相救之德。”

韦明远想了一想,突然道:“杜姑娘,我们之间,也不必客气了,我长你几岁,就叫你一声师妹,你就叫我一声师哥吧,何必姑娘少侠那么的生分?”

杜素琼道:“我也就不客气了,师……哥,你刚才说,师傅出了‘幽灵谷’?”

韦明远道:“我也正因为这件事,而在奇怪,师妹,你且详细听我说!”

当下便将自己如何投师学艺,如何两年艺成,师傅在苦雨凄风之夜,嘱自己离开,又怎样回到那块大石之旁,师傅已然蒙上了黑巾,以及种种行事怪诞,难以想像之处,和胡子玉的一番话,以至于他刚才在花溪,所见到的那幅白绢,种种经过,以及可疑之处,全都对杜素琼说了个详详细细。

杜素琼一面听,一面运气为自己疗伤,听完之后,天色已然微自。只见她满面疑惑,道:“如此说来,事情实是非同小可哩!”

韦明远道:“是啊,再过半个月,已到了他与我约定,在黄山始情峰相见之期了。师妹,你我总是同门,到时一齐弄个明白如何?”

杜素琼道:“若是有人敢假冒‘幽灵’姬子洛的名头,为非作歹,我们自然不能放过,但——是我虽然自称是‘天香娘子’之徒,实则上却未见过‘天香娘子’一面,只是在一本书册上,见过他们夫妇两人的画像,所以制了石像,放在门前,以作纪念!”

韦明远不解道:“师妹,那你一身本领,是……如何而来的?”

杜素琼望着碧蓝的青天,道:“我七年之前,在此山中,得到了‘天香娘子’所藏的一册巨画,画上写明,若是得此者,据此练习,便可习成绝顶武功,只要行事不乖悼违义,就可以作为她的徒弟!”

韦明远忙道:“师妹,那你作为她的徒弟,实是再恰当也没有了!”

杜素琼知道韦明远这话,是在大大地称赞她,因此嫣然一笑,映着朝阳,更显得她天仙化人,美丽无匹,而且,脸上一片祥和之色,令人对她,一望便起心诚悦眼之感!

从那天起,韦明远便和杜素琼在一起,时间过得特别的快,两人游遍了黄山,互论武学文学,又发现“天香娘子”的武功,和“幽灵”姬子洛的武功,有许多可以互通之处,若是交相适用,更是奇妙无穷,不知不觉间,便已然到了约定在始信峰顶,相见之期。

在他们两人,把臀同游之际,并没有擅到萧湄,但是一座黄山,能有多大,萧湄却撞到了他们两三次,每次都是一见人影,便避了开去,却又匿在隐蔽处,当她看到韦明远和社素琼两人,态度亲密,言笑殷殷之际,心中妒火中燃,实在怒极!

但是她却又知道,那时候,即使自己冲了出去,韦明远只是袖手旁观的话,前几天在那样的情形之下,尚且未能将杜素琼烧死,这时候,也一定不是她的对手,所以强将这一口气忍了下来,心中已然暗暗地有了一个极是狠毒的主意。

那一早上,韦明远翻身坐起,他和杜素琼两人,夜来便睡在一株大松树的横枝上,相隔丈许,媚媚清谈,直到午夜。

韦明远因为记得今天便是和“师傅”约定,在始情峰顶,相见的日子,所以心情特别紧张,因此起身也特别地早。可是才坐起,忽然之间,竟起了一阵昏眩!韦明远不觉“咦”地一声,那面横枝上的杜素琼,也已然被他惊醒。

一见韦明远面色有异,便奇道:“师哥,你怎么啦?”

韦明远笑道:“没有什么?”一面说,一面便手在横技上一按,向下跃来。

千百年来,黄山风景,便以松驰名,他们栖身的那株松树,已币知历了多少年代,高耸人云,那横技离地,足有五六丈高。

昨晚,他们各展轻功,才得上来,韦明远自思以目己功力而论,五六丈高下,向下跃来,一定不是什么难事。

怎知才跃到一半,一口真气,突然再也提不住,蓦地里一散,身子突然重了起来,竟尔从离地一丈五六之处,直挺挺地摔了下来,右腿先着地,“格”的一声响,小腿骨已然折断!

这一下,不但韦明远本身,大感意外,连杜紊琼也是大惊失色,连忙飘然而下,俯身看视韦明远的伤势,道:“师哥,昨晚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何以你像是功力突然退了许多一样?”

韦明远自己,也是莫名其妙,道:“昨晚没有什么事发生啊?”

试一运真气,功力果似减了三成!

韦明远不由得失色道:“奇了,我功力果然减了,这却是什么道理?”

杜素琼道:“你半月前,曾连发两招‘太阳神抓’功夫,难道这‘太阳神抓’功夫,会令人功力骤尔减低?”

韦明远道:“绝无此理。”

杜素琼又道:“这许多天来,你可曾服食过什么东西?莫不是误服了毒果!”

韦明远苦笑道:“这半个月来,我都是和你在一起,哪曾误服什么毒果?”

两人情了半晌实在猜不出什么理由来,他们又哪里知道,韦明远功力骤减,全然是胡子玉给韦明远的那封密柬在作怪!

原来,“铁扇赛诸葛”胡子玉,为了要报韦丹昔年,伤他左腿之恨,早已在那三封密柬封口处,暗藏了三种极毒的毒药!

有一种毒药,唤“半月瘫”,乃是以尸蛆研粉,杂以苗疆毒盘而成,原是一种极细的白色粉末,虽具剧毒,却有异香。

韦明远当拆开那封密柬之际,鼻端闻到了一股异香,便是毒已入窍!

但是那毒,毒性发作得极僵,要经过半个月之外,才能发足,一发足之后,便麻痹了经脉,使得人功力,顿时减了三成!

至于第二第三种毒药,因故事尚未发展到这一地步,所以暂不宣布。

当下两人既想不出是何缘故,也就只有先将断腿接上再说。

这一来,便耽误了不少时间,那一天清早,“五湖龙女”萧湄,便已然等在始信峰顶上,等候假“幽灵”的到来!

这半个月下来,萧湄胸中的怒火,一日甚似一日,好几次,她远已然对他的身份起了怀疑,两人之间,非起极大的冲突不可!

但是萧猖此际,已然走了一个极端,她知道自己得不到韦明远的心,就想韦明远不给任问人得到,所以才想到了这样狠毒的告密之计,不论那“幽灵”是真是假,都叫韦明远吃不了兜着走!

那天,一清早,萧湄便已然到了始情峰绝顶。

一直等到太阳升起,几自不见人影,不但“幽灵”未来,连韦明远也未到。

萧湄不知韦明远因为中了胡子玉的阴谋,在拆那第一封密束时,中了奇毒,所以心中,深以为异,但继而一想,韦明远不来,便可以由得自己加油添酱,而以“幽灵”的本事而论,哪伯韦明远逃走?

想到韦明远和杜素琼亲切的情形,她不由得咬牙切齿,但是一想到韦明远即将有横祸临头,杜素琼将只不过是一场空欢喜局面,她脸上又浮起极是可怕的笑容,那种笑容,使得她美丽的脸庞,完全走了样。

又等了一会,萧湄正自感到有点不耐烦,突然听得身后丈许远近处,一人冷冷地道:“怎么只有你一人在这里?明远呢?”

萧湄心中一喜,连忙回过头来,只见“幽灵”已然站在身后!

萧猖本就是全神贯注地在等人,当然更是处处留心,但是那“幽灵”到了她的背后,若是不出声,她竟然未能觉察,由此可知那假“幽灵”武功之高实在已然到了第一流的境界!

萧循当时满面笑容,迎了上去,道:“前辈,别再提明远了!”

假“幽灵”沉声道:“为什么?”

萧湄道:“我劝他,他也不肯听,他说,你不是他的师傅!”

萧湄一面说,一面也在暗中打量对方的动态,只见自己话才出口,对方便自猛地一震!萧湄心中“啊”地一声,心付,原来眼前的“幽灵”,果然是假的!不论他是什么人,既然能够假冒“幽灵”姬子洛的名头,当然先要将“幽灵”姬子洛制服才行。

可知他的武功,只会在真的“幽灵”之上,不会在真“幽灵”之下!

也就是说,如果他对韦明远不利的话,韦明远绝对不是敌手,萧湄此时,也难怪她会有这样的想法,因为地不知道假“幽灵”在冒充真“幽灵”之际,有一个极巧妙的机会,并不是他的武功,真能盖过“幽灵”姬子洛……至于当时的情形如问,作书人在后文自会叙明,此处不赘!

那假“幽灵”震了一震之后,立即恢复平静,道:“那你呢?”

萧湄听了,心中便是一凛,因为这句话,若是答得不好,只怕自己便有莫大危险,因此想了一想,道:“前辈,我就因此事,和他闹翻,他在山中,结识了一个自称是‘天香娘子’徒弟的女子——”

假“幽灵”“喔”地一声,道:“竟有这等事?那女子叫什么名字?”

萧湄道:“姓杜,叫杜素琼。”

假“幽灵”道:“名不见经传,但是他如今在什么地方?”

萧湄道:“我已有半个多月,未与之见面了,但是他仍在黄山之中,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此时不见他前来!”

假“幽灵”道:“你说他还会不会来?”

萧湄见他双眼之中,已然隐现杀机,心中也不禁有点害怕,道:书人却不得不暂且搁下,表一表已然冷落多时的胡子玉和许狂夫两人,对于假“幽灵”在五台山明镜崖七宝寺中,如问处置那两人的经过,详叙一番。

当日,胡子玉和许狂夫两人,已然清清楚楚地知道眼前这个自称“幽灵”的人,实则乃是假冒的,但是假“幽灵”技胜一着,却将两人穴道封住,将两人定在七宝寺的大殿之上!

这时候,胡子五纵有“铁扇赛诺葛”之名,但是他和许狂夫两人,身形已被人制佐,饶你有孔明之智,又有什么办法可想?

只听得假“幽灵”“桀桀”怪笑,手中“拈花玉手”,略略一扬,“嗤”地一声,已经将许狂夫的上衣,齐胸划了开来。

上衣一被划开,怀中的物事,便跌落了一地,假“幽灵”以足略一拨动,道:“原来不在你的身上!”

他将两人定住之际,便已然扬言,要在两人身上搜出“天香三宝”之中的另外两件宝物,“夺命黄蜂”和“驻颜丹”来,是以才特地划破了许狂夫的外衣,搜寻他怀中的物事。

许狂夫脸涨得通红,对假“幽灵”怒目以视。

假“幽灵”阴恻恻一笑,道:“你有什么话要讲,尽管开声便了!”手在许狂夫肩上一拍,许狂去身子仍不能动弹,但是已可以出声讲话,立时怒吼一声,道:“奸贼子,你要杀便杀,何必弄这些玄虚?”

假“幽灵”冷笑道:“我料定了‘天香三宝’中的‘夺命黄蜂’和‘驻颜丹’,必定是在你们两人身上,若是未曾嫂出,便骤尔取了你们的性命,岂非显出我的无能?鬼门关无时不开,你何必心急?”

许狂夫被他激得胸中怒火连升,只借身子为他所制,无法相抗。

只见假“幽灵”突然将许狂夫“哩”地一声,推倒在地,手一探,已然将许狂夫的靴子,一齐摘了下来!

胡子玉在一旁,见假“幽灵”先搜许狂夫,心中自然着急,但是却感到尚有喘气的机会,正想那两件异宝,藏在自己的靴底之中,假“幽灵”未必便能发现,但是等他见到假“幽灵”一搜许狂夫怀中之后,便除下了许狂手的靴子,心中不禁评抨乱跳!

因为他知道,若是假’‘幽灵”搜不出那件异宝来,自己和许狂夫,或许还可以有一线生机。

但如果给他嫂了出来的话,自己非死在这七宝寺中不可!

他心中一面着急,一面又不禁暗暗奇怪,因为将物事藏在靴底,绝不是普通人一下子便能想到的事情,何以这样幽灵竟然毫不犹豫,便除去了“神钩铁掌”许狂夫的靴子?

难道他自己以前也曾放过什么秘密东西在靴子中,是以才能一猜便中?

一想到此处,胡子玉忽然感到心中有如电光也似地一亮,想起一件事来,可是这件事却又如此模糊,只有一个印象,急切之间,又无法将那件事的经过情形,全部想了起来。

胡子五知道自己突然所想的那件事,和眼前这个假“幽灵”的身份秘密,有着绝大的关系,只要一将那件事想起,这个假“幽灵”,究竟是什么人,也就可以知道了!虽然,此时六宝寺中,已然再无人可以救得自己的性命,但是如果想到了那假“幽灵”的身份,总比死在谁的手下也不知道,来得好些!

因此胡子玉心念电转,捕捉了那一霎时的印象,苦苦思索。

而假“幽灵”则双手连搓,已然将许狂夫的一双臭靴。之高,但是却始终是这样不成才!不但要做冒姬先生之名,而且还要为我除靴,何不连我袜也除去,闻一闻我的脚臭?”

假“幽灵”凶光闪闪的一双眼睛,望着许狂夫,候地一伸手,已然将许狂夫抓了起来,手在他肩头一拍,已然将许狂夫的穴道解开!

许狂夫只觉得身上一轻,穴道已解,一时之间,不禁难明对方的用意。

只是呆了一呆,已听得假“幽灵”发出了一阵残酷已极笑声,道:“‘神钩铁掌’,穴道既解,你为什么还不逃走?逃啊!逃啊!”

许狂夫须发渭张,大吼一声,道:“是灰孙子才逃!”双掌一错,“呼呼”两掌,劲风排荡,力如排山倒海,已然向假“幽灵”直击而出!

胡子玉虽然在一旁苦苦思索假“幽灵”的来历,但是见假“幽灵”突然解开了许在夫的穴道,心中又不禁一怔,他心思灵巧,雾时之间,已经知道了假“幽灵’的用意,原来假“幽灵”是要立意取许狂夫的性命,但是却又不想在许狂夫穴道被封之际,一掌将他击毙,是以才将他穴道解开,就像猫捉老鼠,要将老鼠玩弄半晌,才肯杀死一样,用心可谓残酷已极!

因此他一见许狂夫向假“幽灵”双掌击出,便料到许狂夫一定难占上风,只有死得更惨,他与许狂夫多年交情,想起两人将要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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