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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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欢- 第8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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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孙妙龄和孙妙曦久别重逢,脸上同样一脸激动,面对姐姐的嗔怪,满怀内疚的解释道:“世上既已无‘孙妙龄’这个人了,我一直留在婶娘的庄子上,怕是早晚会惹人怀疑。我不想你们难做,收拾好心情后便想出去走一走,看看大好山河,散一散心。”
  孙妙曦瞪了妹妹一眼:“散心就散心,为何不告诉我去向?”
  “我想了无牵挂,重新开始,所以……”孙妙龄惭愧的垂了头,话越说越小声。
  孙妙曦却能明白孙妙龄的心思,晓得她这是想干脆利落的斩断过往,给自己一个重新开始的新生。
  “好了,你别自责了,我不怪你,只要你好好的活着,活的好,这就够了。”她并不怪妹妹,只要这个前世因她而死的妹妹。这一世好好的活着,对她来说就足够了。
  孙妙龄这才释然,神色鲜活的重重点了点头:“三姐姐你放心,我如今过得很好。我很幸福,也很满足。”
  孙妙曦心里长久以来的牵挂,这才放了下来,和孙妙龄重逢的惊喜和意外褪去后,她才记起之前发生的事,不由面色一变:“江盗!我记得我昏迷前,我们正在和江盗对峙……这是怎么一回事?展灏呢?还有裴大哥和阿筝他们呢?”
  孙妙曦一口气抛出一大串问题,问完立马又坐不住,挣扎着要起身:“我要去找他们!”
  “三姐姐你别慌,他们都没事!你伤得可不轻。阿律说你必须卧床休养几日,你现下可不能起身!”
  孙妙龄说着将孙妙曦重新按回床上,怕孙妙曦不放心,她微微有些不自在的红了俏脸,绞着袖子扭扭捏捏的解释事情的来龙去脉:“我……我嫁给了一个人。他叫华律,是……是江盗的头子,我和他一起上了你们的船,这才认出三姐姐你。”
  “既然我们是自己人,自然就不能再打下去了,我让阿律将你们都暂且安置在水寨,你们休整养好伤。什么时候想重新上路都行……”
  “你嫁给了江盗头子?!”孙妙曦一脸震惊。
  “嗯,三姐姐你先别气,他……他不是一般的江盗,他也是逼不得已才落草为寇。”孙妙龄磕磕绊绊的解释道。
  孙妙曦确定展灏他们没事后,便也不再着急了,绷着一张脸靠在床头。朝孙妙龄抬了抬下巴,示意她自觉解释清楚。
  孙妙龄涨红着脸小声说道:“阿律他原先并不是江盗,而是位大夫,他被人追杀,身负重伤时跌落在我独居的小院。我不过是给了他一碗稀饭就把他赶走了,可他后来却一直缠着我,口口声声的说非我不娶……”
  原来华律原先并不是江盗,反而是出身杏林世家,有少年神医之称的医道圣手。
  华家有世代相传的技方,据说得了那几张技方,世间疑难杂症皆能手到病除。
  有地方大族看上华家的技方,和官府勾结一气,栽赃嫁祸华家售卖假药致多人暴毙,将华家一众全部关入大牢,还将华家翻了个底朝天。
  华律得众亲属以性命相互,方携带技方逃脱,却一路被追杀,纵使他武艺高强,也抵不过一波又一波的追杀,最终翻进孙妙龄独居小院时已是奄奄一息。
  孙妙龄心善,到底做不到见死不救———她救了华律,喂他喝了一碗粥,又照着他写下的单子替他抓回药,最后又塞了几两银子给他,便将他赶出去了。
  她以为事情就这样过去了,谁曾想几个月后,被迫落草为寇且已小成气候的华律,却突然带着聘礼登门,大大方方的求娶她……
  孙妙龄被他吓坏了,赶了他几次他都赖着不肯走,最终只能把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全盘告知华律。
  “全盘告知?你……你真是个傻丫头!你一五一十的全告诉他了?”孙妙曦问道。
  孙妙龄俏脸含羞的点了点头。
  “包括和苏毓的事?”孙妙曦再问道。
  “嗯,全说了,他说他不在乎这些。”
  孙妙曦闻言不由轻叹了一声,既觉得意外,又觉得这在意料之中———孙妙龄就是这样的人,善良、单纯,一根肠子通到底。
  这样的人,从来都不会虚伪的编造谎言掩盖事实,欺骗别人。
  孙妙龄见孙妙曦沉默不语,以为她是不高兴自己嫁给一个江盗头子,忍不住替华律说好话:“三姐姐,他既不嫌弃我是瘸子,又不嫌弃我曾经愚蠢到被骗走贞操,成亲后更是待我如珠似宝、千依百顺,他是真的待我好,除了落草为寇这一点,他真的无可挑剔。”
  “他其实本性不坏,是因阖族被奸人所害,脾性才会变得有些反复不定,”孙妙龄眼底浮起丝丝心疼,叹气说道:“他其实心情不好时才是盗匪,心情好时,他也会乔装改扮的上岸给人看病,且只给穷人看,还从不收取诊费,他虽未曾明说,但我觉得他是想赎罪。”
  孙妙曦听了孙妙龄的话,隐隐猜到华律经历灭门之祸后。应该有了心疾,所以才会成为如此矛盾的一个人———一边杀人,一边救人。
  又是江盗,又是神医。
  孙妙曦担心妹妹就这样跟着华律。后半辈子会过得太过凶险,想了想还是问道:“若是你不想跟着他,等我回京后,一定会想办法带你离开,你……”
  “不必了,真的不必,”孙妙龄却摇头不肯离开,一字一句的郑重说道:“三姐姐,阿律是唯一一个真心对我好的男人,他真的从未嫌弃过我。真真正正的把我宠上天……”
  她说到最后声音突然低了下去,带着几分伤感:“我已经被骗过一次,有了以命为代价的教训,再不会识人不清被骗,我可以保证他是真的对我好。”
  “若是今后朝廷出兵剿匪呢?你又当如何?”孙妙曦能够感觉到妹妹如今是真的过得满足幸福。但她却不得不为她以后多想一想,还是狠心泼了她一盆冷水。
  “我知道,以后会如何我都知道,”孙妙龄深深吸了一口气,目光平静的和姐姐对视:“如若阿律将来一定要下地狱,我愿与他同行。”
  我愿与他同行……
  这四个字孙妙龄说得掷地有声,无怨无悔。
  孙妙曦默了一默。终不再多言———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如果妹妹坚持自己的选择,那她只能选择尊重。
  孙妙曦姐妹二人沉默了半响,孙妙曦尴尬之余总算发觉一丝不对劲———展灏到现在还没露脸!
  以他的性情,她昏迷不醒,他即便重伤也会守在她身旁。
  如今他非但没有相守。且她醒了这么久都未露面……这很不正常!
  “展灏在哪里?”孙妙曦立刻追问道,同时目不转睛的看着孙妙龄。
  “他……”
  孙妙龄已经知道孙妙曦和展灏的关系,有些不忍将真相说出来,迟疑了片刻才避重就轻的说道:“他受的伤最重,却一直硬撑着不肯休息。非要守在你身旁,后来支撑不住倒下了,我才让人将他抬到厢房歇息。”
  “三妹妹,你可知你从小到大,一说话一双眼就不敢同人对视!”
  孙妙龄:“……”
  “我要去找他!”
  孙妙曦从孙妙龄的迟疑看出事情不对劲,无论孙妙龄如何相劝,还是坚持下床,硬是推门冲了出去。
  她才推门冲出去,就看到她心心念念的人坐在一张木制轮椅上,正要转动轮椅离开。
  孙妙曦立刻冲到他面前,半跪在他面前,颤抖着双手扶住他的膝盖:“你的腿怎么了?”
  展灏见逃不开,只能松开转动轮椅的手,轻轻抚摸孙妙曦的头顶:“没什么事,暂时走不了路罢了。”
  “你胡说!若是没事,你为何不敢进来见我?”孙妙曦明明是在质问展灏,自己的泪却抢先落下,一滴接一滴的落在展灏膝头,很快将他的衣摆打湿一片。
  “华律说你伤得太重,禁不住刺激,我怕你如现下这般,我明明说了实话,你却还是一见我这样就伤心不止,才故意避着你,”展灏无奈的轻叹了一声,捧起孙妙曦的脸,温柔的替她擦去脸上的泪水:“我之前头部就有淤血,那淤血先让我失去记忆,后来我记忆虽然恢复了,但却内力尽失……”
  “再过一日,那淤血继续作祟,令我双手逐渐无力、难以举动,所以先前我才会避不开最简单的攻击……”展灏怕孙妙曦不信他的话,自个儿在那儿胡思乱想,所幸把之前瞒着她的事全都揭开:“如今我站不起来,也是头部的淤血作怪,不过这真的只是暂时的———华律说他能治好我,彻底将我头部的淤血化去!”
  “我真的是担心你关心则乱,一见到我坐轮椅,不等我把缘由说清楚,自己就先胡乱伤心,不利于你身上的伤势,这才打算暂且避开你一两日。”
  “你没骗我?”孙妙曦泪眼婆娑的问道。
  “没骗你,”展灏无奈的点了点孙妙曦的鼻尖,打趣道:“都哭成小花猫了,不怕你妹妹笑话你?”
  孙妙曦却不依不饶的继续追问:“华律当真能彻底治好你?你别骗我,否则我一辈子都不好原谅你。”
  “当真。”
  展灏是真的没骗孙妙曦,他自己也没料到就在他打算和对方同归于尽时,事情居然会出现出人意料的转折,最终不但他们一行人都化险为夷,就连他身上的暗伤,也意外的得到被治愈的机会。
  华律已经替他诊治过了,亲口保证不但能治好他一身伤,还能帮他恢复内力。
  没有什么比他能够恢复内力,重新拥有保护阿曦的能力更让他高兴!
  这是郭神医都无法做到的事———华律说如若他们没有意外相遇,他头部的淤血,即便是郭神医也束手无策。
  他这也算是因祸得福吧!
  
  第一百五十六章 狗皮膏药
  
  孙妙曦见展灏说得认真,眼泪这才打住,但却依旧不放心的向妹妹求证:“他没骗我?妹夫真能治好他身上前前后后积累下来的新伤旧伤?”
  “姐夫真没骗你!”
  孙妙龄目光来回在孙妙曦和展灏身上交替,见他们二人即便在人前,也毫不避讳的秀恩爱,不由替姐姐感到高兴,语气也变得欢快起来:“我刚刚不是说了吗?我们阿律可是医道圣手、少年神医,保准将姐姐你的宝贝夫君治好!”
  “那你把妹夫喊来,我想再当面问问他。”孙妙曦想了想,对妹妹提出要求。
  “行!我这就让人把他喊来,让你问个够!”孙妙龄笑嘻嘻的说道。
  华律过来后,孙妙曦拉着他仔仔细细的问了好一通话,把展灏身上前前后后都受过什么伤,如今又留下什么后遗症,得要如何用药,服药多久才能痊愈,事无巨细的一一询问。
  华律晓得孙妙曦对妻子有救命之恩,又是妻子的嫡亲姐姐,身为惧内界佼佼者的他,为了在孙妙曦面前留下好印象,自然是使出浑身解数……孙妙曦问一,他便答三,还一个劲的打包票一定会把自家姐夫给治好。
  孙妙曦听了华律这番话,一颗心其实已经落定八九分,但她又有些担心其实事情不是她所知的那样,展灏怕她担心,故意和孙妙龄夫妇串通一气,隐瞒自己真相。
  她思忖了片刻,用了一个最有效的方法验证华律的话:“三妹夫,你能不能发个誓?”
  “发誓?”华律有些懵———怎么突然扯上发誓了?
  “嗯,我希望你能发誓若是展灏没如你所言、恢复如常,你就一辈子被五妹妹嫌弃。”孙妙曦认真说道。
  “……”
  华律一听自家大姨子这话,顿时哑口无言———这誓言也太太太过毒辣了!
  他最怕的可不就是被自家媳妇儿嫌弃一辈子?!
  “怎么,三妹夫不敢发誓?”
  “……”
  华律实在是不想发这种毒誓啊!
  万一展灏那小子自家不小心嗝屁了,他岂不是完蛋了?
  华律苦着一张脸向自家媳妇儿求救,却见自家媳妇儿柳眉微挑。丢给他一个“好好把我姐姐哄好”的眼色,他只能欲哭无泪的照办:“我当然敢了,我对自己的医术有信心!我华律发誓……”
  孙妙曦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彻底的信了华律的话。开始转而催促华律快给展灏医治。
  华律自然是不敢偷懒,立刻火急火燎的对症下药,替展灏开方配药。
  一晃便又过了四、五日。
  孙妙曦心里还惦记着去郭神医那头替古氏取药,因此她身上的箭伤一转好,华律又将展灏的药全都配好,她便向孙妙龄提出告辞。
  “好不容易和三姐姐重逢,却不过几日就要分开。”孙妙龄一脸不舍,同时恨铁不成钢的瞪了华律一眼。
  华律被自家媳妇儿瞪得焉焉的,却不敢吱声———谁让他治不好古氏的病?
  术业有专攻,他虽然能够医治好展灏。且一向自诩医术比郭老头高明,但古氏这怪病,他还真就没办法治好———人家郭老头用的是祖传的秘药啊!
  “五妹妹别难过,有机会我会再来看你,你也可以带着妹夫悄悄回京城看我。”孙妙曦推着暂时只能坐在轮椅上的展灏。笑着和孙妙龄辞别,临行前忍不住上前轻拥孙妙龄,在她耳边低语:“五妹妹,从今以后你一定要过得快快乐乐的,这样我才能彻底放心。”
  “我会的。”
  孙妙龄认真保证,随后和华律一起亲自送孙妙曦一行人前往水边登船。
  孙妙龄将姐姐送到水边时,突然想起一事。赶忙将华律拉到一旁低语:“你手上不是有代表我们水寨的黑旗?快拿一面出来赠与三姐姐,好让他们接下来能够一路顺畅。”
  孙妙龄口中的“黑旗”,乃是江盗一道等同于令牌的东西。
  来往水上的船只,一旦插上代表某一方势力的黑旗,其他江盗见了一般不会再打主意,能保一路畅通无阻。
  “早给展姐夫了!”华律得意洋洋的说道。一副求夸奖的神色。
  孙妙龄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给了华律一个大大的笑容。
  而就在孙妙龄将华律拉到角落说话的同时,从那一日船上两帮人短兵相接时就不见踪影的孟骊娘,突然冒了出来,趁着孙妙曦带着青竹。亲自检查华律给展灏配的药是否有所遗漏的机会,堵在展灏面前,面色窘迫的请求展灏帮忙。
  “骊娘希望展公子能够施以援手,带骊娘一同离开!展公子谦谦君子,一定不会弃骊娘于贼窝不顾吧?展公子若是将骊娘弃于贼窝,便等同于将骊娘送入如同青楼楚馆般的火坑,骊娘宁愿一死。”
  孟骊娘虽是在请求展灏带她离开,但态度却不亢不卑,语气竟也硬邦邦的,加上她脸上那窘迫尴尬的神色,以及最后那句“宁愿一死”,真真是将倔强刚烈的女子,为保贞操清誉,不得不求助他人的憋屈和无奈展现得淋漓尽致。
  可惜孟骊娘这番表演,犹如美人抛媚眼给瞎子看,没有引来任何回应。
  孟骊娘不甘心!
  她既然靠着自己的机智捱到此刻,自然是想尽一切办法都要赖上展灏,随展灏离开这个鬼地方才行!
  原来之前两边人马短兵相接,船上一片混乱时,孟骊娘趁乱躲进了船舱里,以此躲过混乱。
  后来事情出现戏剧化的转折,她心中大喜,见孙妙曦昏迷不醒、展灏等人一颗心全都落在孙妙曦身上,无暇顾及其他,便堂而皇之的冒充孙妙曦这边的人,被孙妙龄这边的人安排好住处后,很是低调的留在水寨。
  因她说自己与孙妙曦一行人是一路的,寨子里的人自然不会为难她,这几日她过得并不艰难。
  然孟骊娘心知水寨不是久留之地,这几日一直关注孙妙曦那头的动静,更是费心的打探他们何时会起程离开,得知孙妙曦一行人今日启程后,立刻趁孙妙曦离开点药的机会找上展灏,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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