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国右相是我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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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国右相是我妻- 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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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臣要去梁州赴任,特来与皇上辞行。”

    安阳君点头,幽幽道:“皇上果然看重前将军。”

    赵晟蹙眉,只好道:“能为皇上分忧,保卫大齐江山,是臣之荣幸。”

    “是啊,”安阳君叹道,“能为皇上分忧,服侍在侧,的确是我等之荣幸。罢了,前将军请行吧。”

    赵晟抱拳,“君上走好,臣告退。”

    车驾起行,安阳君面色如旧,内心却异常翻滚。他入宫以来,凭以退为进之道,自认最得圣心圣宠,不料圣心难测,到底落在了旁人身上。

    遣派梁州像是决意断情,可这没断干净的情,往往越是离得远,越是缠得深。
第31章 私心与奔命
    安阳君一言断尽情字,若薛沐风或沉璧听到,必得竖个拇指称赞。

    眼下太平无事,相府中的晚膳终于又人员齐整,温馨风雅起来。尤其景澜说中午补眠时孩子轻轻动了动,程有大喜,饭量大增,话也跟着多了。

    “行波,京城大营督调究竟是个怎样的官职?”又吃下一个包子,程有兴致勃勃地问。

    景澜道:“京城大营乃京城禁军布防所在,为我大齐军队中最精锐的一支。督调一职从四品,负责督管大营平日的操练运营、粮草调运分配等。与负责统兵调兵的都统相互监督,每十日向中书省汇报一次。又因京城大营地位超然,皇上亦时常宣召。”

    “中书省?”程有顿时放松了,“行波你乃中书省长官,也就是说,我要给你汇报?”

    景澜笑着摇头,“你我是夫妻,到底要避嫌。大概会是谭相管你。”

    程有点点头,心又提了起来,“听你这样说,这个官似乎很重要。你说……我能做好吗?”他一个常年做小生意的,怎么突然就管起军国大事了?

    景澜没答话,坐在一旁一直毫无存在感的薛沐风突然道:“只要想做,就能做好。”

    程有一愣,期待地扭脸过去,薛沐风仍旧面无表情,“如同你学武,付出得多,进步自然就快。况且有主人教你,不必担心。”

    程有心中一喜,又给景澜盛了碗熬得奶白的鱼汤,“薛兄弟说得对。好在皇上体恤,准我在生产后才上任,这期间正好跟你学学,到时不会丢人。”

    景澜舀起一勺鱼汤吹了吹,目光有些迷离,突然又放下勺子,道:“阿有得了这官职,很高兴?”

    程有下意识点头,接着反应到景澜似乎话里有话,茫然问:“你的意思是……”

    景澜搅了搅碗里的汤,避重就轻道:“先前没想到,以为阿有与沐风一样,对做官没兴趣。”

    程有挠挠头,“并非有无兴趣,只是有机会了,就……试试。”

    景澜喝了几口汤,有些疲倦地托起腮,淡淡道:“也对。”

    程有莫名,看景澜的模样,他不高兴?为什么皇上赏给自己一个官位,他会不高兴?

    程有又挠挠头,试探着问:“那行波为何做官?是因为兴趣,还是别的?”

    “自然不是兴趣。我也跟你讲过,我是毫无准备。”鱼汤渐温,景澜索性端起碗,喝酒般豪爽地一饮而尽,拿帕子擦了擦嘴,“因此最初皇上吩咐我做什么我便做什么,做着做着才发觉很多事需未雨绸缪筹划决断,心想丞相一职亦如操控棋局,十分有趣。但这一年来,面对朝中与民间的种种,我才渐渐明白到,为相者只求四个字:海晏河清。”

    程有默然,景澜说得道理似乎很深,他不能全懂。但也正如景澜说得那样,世间的事,只有你亲自做了,才能真正地懂。

    薛沐风在一旁默默地听,听完吃饱,淡淡地说了一句便离席而去,背影颇凄凉。

    程有又不禁关心起他来,“薛兄弟近来似乎心情不好?”

    “是啊,他心情不好,府里的人都看出来了。”

    “那是为何?”

    “你说呢?”景澜眉间一挑,露出明知故问的笑容。

    程有蹙眉想了想,惊道:“难道是因为那个沉……”

    景澜伸手捂住他的嘴,“自己知道就好,当心沐风听见,会生气的。”

    程有睁大眼睛心有余悸地点头,那模样看得景澜直想笑,跟着又有点心动与凄然。

    他喜欢的,就是这样干净纯粹的程有。因此一想到他不久后也要步入官场,便有些不情愿。不是不信他,而是不想唯一简单而珍贵的东西发生变化。程有就像一枚璞玉,他只想将这枚属于自己的璞玉牢牢握紧好好珍藏,可如今那玉却迫切期待着成长。

    自己或许,是自私了。

    京郊。

    沉璧虽足不出户,但亦知道顺宁王造反被顺利平息,一应有功者皆有封赏的消息。薛沐风……现下应正过得滋润吧。

    树上叶落得差不多了,如今只剩光秃秃的枝桠,凋零肃杀。每到入夜独处时,孤独、空落与迷茫便猛地袭来,压得人喘不过气。

    近日腹间开始隆起,有时亦有浅浅胎动。虽然这并非自己期望的孩子,但到底在自己腹中生长,新生的力量让他颇为感触与珍惜。为孕育这孩子,他吃了不少苦头,因此更加希望这孩子能一生顺遂幸福。

    近来身懒嗜睡,沉璧迷迷糊糊地趴在桌上,外间似乎有响动,接着开始混乱。他还以为是自己脑袋发昏,并未放在心上,神智更加迷离。突然房门一响,他惊得抬起头,只见李直撑着临产的大腹一脸急切气喘吁吁,“沉璧快走!”

    “怎么了?!”

    “现在没时间说,快走!”李直两步跨进门攥住他手腕,扯着人往出跑。

    沉璧又惊又疑,出了门,才发现刚才听到的混乱是从前院传来的打斗声,接着又是一股浓烈的焦炭味,回头一看,前院已燃起大火,直逼卧房而来。

    “大哥,这……”

    “待会儿、待会儿再说……”

    李直拉着他一路狂奔,临产的身体自然经不起这样的奔跑,沉璧清楚地看到他额头上全是冷汗,眉头紧皱,手掌拼命按住的大腹上下起伏。

    沉璧不再言语,紧紧跟着李直一路奔到后院,见武伯焦急地站在马车前,车帘掀开,穆审言从里面探出半个身子冲他俩挥手,“快!快过来!”

    在武伯的帮助下,二人疾奔上车,甫一坐下便各自捧着肚子仰面喘息。穆审言从怀里取出药瓶,“幸好我方才留了个心,顺手带了瓶安胎药,你们快服下。”

    吃了药,沉璧腹中仍隐隐作痛,便歪在车厢上,连究竟怎么回事都懒得问。再一看,李直似乎更难受,时而分腿扭身,时而挺腰喘息。

    “大哥,你怎么样?”

    “无、无妨,方才跑得太急,孩子……动得厉害。”

    穆审言伸手一探他腹上,果然胎动剧烈,好在肚皮尚柔软。“别说话了,好好休息,方才吃了药,应无大碍。”

    武伯一掀车帘,道:“后院门外估计也有埋伏,等下我全力冲出去,三位公子当心。”

    穆审言点头道:“我等便有劳武伯了。”

    武伯放下车帘,跳上马车扬鞭狠狠一抽,马儿嘶鸣一声,扬蹄奔出。

    马车急速奔驰,山路颠簸,沉璧不得不双手撑住车厢,可腹中疼痛迟迟不消,还有渐长之势,他心乱如麻,只得硬生生忍下。

    李直闭目歇息,穆审言的手一直搭在他腹上看动静,半晌后轻声问:“好了些吧?”

    李直终于睁开眼点头,“好多了,多亏你带了药。”

    “哎,”穆审言终于抽回手,摇头叹气,“好端端地,祸从天上来。”

    沉璧青着脸问:“到底怎么回事?”

    穆审言亦是临产之身,马车中坐久了也受不住,一手按着腰一手托着腹底,无奈道:“究竟怎么回事我们不清楚。只听武伯说,我们的事给陆夫人知道了,趁陆老板这几日出门,便想要了我们的命。而且似乎……是陆二老板给陆夫人告的密,要顺道吞了家业,让陆老板一去不回。”

    沉璧一惊,陆斌笑面虎的名号他们最清楚,绝对是他能干出来的事。

    穆审言连连叹气,“富贵人家争家产争地位,我们倒成了替罪羊,实在流年不利。”

    “别多想,会好的。”

    李直扭过脸认真看着他,穆审言迎上那目光,四目相对,李直突然脸色一红,赶紧别开头去。

    沉璧腹痛不止,心中更是烦躁,一手用力按着肚子,“我们这是要去哪里?”

    穆审言道:“此种情形本该往人多的地方跑,可他们势必堵住了入城要道。李直在山上打猎时有间屋子还算隐秘,我们先去那里躲避,再做打算。”

    沉璧点头,穆审言又道:“幸得陆老板离开前给我们留了几名护卫,能将那些杀手抵挡一时。”

    李直蹙眉,“杀手人多势众,又是亡命之徒,那些护卫能挡多久?”

    沉璧面色更暗,仿佛为了验证李直的话,身后的山道上传来响动,三人大惊,穆审言掀开窗帘一看,面色凝重,“有人追上来了……武伯,再快些!”

    马鞭应声响起,车轮急转,车中三人也跟着颠了起来。

    “坚持一下!”穆审言道,“我们落在那些人手里,只有死路一条!”

    李直大力点头,沉璧也跟着艰难点头。只是……腹中的痛愈演愈烈,而且与往日不同,一缩一缩地,揪得他难受,整个腰腹也坚硬起来。

    “呃啊……”

    他不想给大家增加负担,但实在忍不住,按着肚子痛苦地叫了出来。

    “沉璧!”穆审言这才发现他的脸色不同寻常的蜡黄,赶紧到他身边,一摸肚子,吓坏了。

    “怎么、怎么会这样……”

    “血!”李直伸手一指,“沉璧出血了!”

    沉璧与穆审言低头一看,殷红的鲜血顺着沉璧裤管流下,蜿蜒在马车上。

    “……再吃一颗药!”穆审言又掏出药瓶,沉璧却拦住他的手,“没、没用的……你们的药,我吃了没用,我……啊!”

    疼痛已然无法忍受,沉璧面上显出绝望的死灰之色。

    响动越来越近,沉璧突然抓紧穆审言与李直的胳膊,“我的血会、会引他们过来……你们放下我,反正我也……他们抓到我,会停下的。你们放下我,你们先走……”

    李直一怔,看了看沉璧,又看了看穆审言,喉结一滑动,认真道:“你们俩走,让我下车引开追兵,我身体好……”

    “不可!”沉璧脸颊蜡黄,双唇也失血色,死死盯着李直,“我已是强弩之末,可你与二哥还……还是我去最合适,沉璧今生能与你二人结为兄弟……”

    “不行!既然你叫我大哥,就要听我的……”

    “够了!”穆审言实在听不下去,正色喝止,“胡言乱语!既然知道我们是兄弟,就该……”难过地咬了咬下唇,怕是腹中也痛得厉害,“就该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生则一起生,死便一起死!若再说那样的话,我不饶你们!”

    “审言你……”李直呆呆望着他,这是他第一次看到穆审言动怒的模样。

    穆审言面色凛然,“看我做什么?!还不快帮沉璧!让他平躺着,或许能好些。”

    二人扶着沉璧躺下,可甫一移动,血水更是汹涌,很快便染红了身下。

    “算、算了,”沉璧咬牙忍痛,“这孩子恐怕、恐怕与我无缘,我……”

    “别乱想!”穆审言定定看着他,“别放弃!你都放弃了,还有谁能救它?!”

    沉璧心中一滞,痛苦地闭上双眼,腹中撕裂更甚,他将痛呼压抑在喉中,无数人影与画面在黑暗中侵袭着他。虽然穆审言一脸笃定信誓旦旦,可他知道那是在安慰他。孩子没救了,或许他也没救了……他努力逃出的命运,就是这样的结果么?

    望着沉璧痛苦的挣扎,李直与穆审言束手无策,也都有了同样不好的预感。

    突然马车猛地一晃,奔马长鸣一声,车厢急急顿住。

    车帘被扯开,一把明晃晃的钢刀“唰”地伸了进来。
第32章 逃出生天
    李直当仁不让将穆审言护在身后,穆审言半抱着沉璧,三人居于马车一角,与冲进车内的黑衣人对峙。李直呼吸急促,但没有一丝一毫的害怕与退缩。穆审言在一旁看着那棱角分明的朴实侧脸,暗自攥了攥袖子。

    黑衣人将他们三人挨个儿看了一遍,似乎在挑先从哪个下手。似乎又发现从哪个下手都差不多,又或者一招就足以将三人同时交待,便毫不吝啬地扬起手中的刀,落下。

    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饱受疼痛煎熬的沉璧居然狠狠将穆审言与李直推向一旁,从二人中间的空当钻了出来,迎向刀锋!

    “沉璧——!”

    摔在一边的穆审言与李直大惊,刀刃眼看就要劈上沉璧的脑袋。沉璧从容地闭紧双眼,就这样结束吧,他终于能自由地选择命运了。

    为他敬重的亲友而死,死而无憾。

    “噗”地一声,如注的鲜血溅上马车侧板。

    黑衣人的身体轰然倒下。

    李直瞪大眼睛,怎么、怎么回事?!

    穆审言按着心口,好险,好险……

    沉璧脑中一片空白,试探着睁开眼,面前立着个高挑劲瘦的英俊男子,蓝衣,银剑,剑柄上坠着一枚玉佩,白玉无瑕。

    沉璧浑身一软摔倒下去,薛沐风长臂一伸将他捞在怀里。沉璧愣愣地望着薛沐风平静的面色,突然,一滴泪从眼眶滑落。

    身后又是一阵风响,薛沐风回剑一抹,偷袭之人立毙剑下。反手将沉璧送到穆审言身边,撂下一句“呆在车里”,如风的身影跳出马车再战。

    心知得救了,李直与穆审言松了口气,再看沉璧,却是一脸木怔,仅在疼痛袭来时做出些无谓的挣扎与嘶喊。

    车中已被血腥味弥漫,穆审言大胆伸手到沉壁下身一探,神色一凛,抽出手来,满手是血。

    “怎样了?”李直拉着他急切地问。

    穆审言只管摇头,如今只希望沉璧能化险为夷,安然无恙。

    薛沐风身手利落,不多时便将杀手处理干净,又进来车内,扑倒沉璧身边,“他怎么样?”看着已然被鲜血淹没的下身与惨白的面色,薛沐风心乱如麻,“我、我去找大夫……”

    “别,”穆审言拉住薛沐风,低声道,“晚了,你陪着他吧。”

    薛沐风心中咯噔一下,从穆审言怀中接过人,抱着那颤抖着、挣扎着的羸弱身体,心痛不已。

    穆审言低声问李直:“离你那里还有多远?”

    李直朝窗外一看,道:“不远了。”

    “先过去吧,得应应急,沉璧一直出血可不成。”

    李直点头,出外看武伯已被杀手杀害,他与穆审言一起将人安置好,架上马车继续上路。

    异物从体内一点点下滑、挤出,感觉明显而沉重,那,是生命消失的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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