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牌小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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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牌小婢-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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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心跳更急,身躯发烫。
  “嗯。”她完全不敢看他了。
  不知何时,他来到她身后,一手执着酒杯、一手拿酒壶。
  “四娘,你为什么不抬头回话?”他灼热的吐息就吹在她耳畔。
  她浑身一颤,彻底软了。
  他及时向前一步,让她倒入他怀里,免得栽落地面。
  他将酒壶放在桌上,一手搂着她,坐在她身边。
  “四娘,你动心了……”他轻笑。
  她好害羞,一句话都不敢回。
  他低头啜了口酒,哺入她口中。
  她初时怔愣,身体微僵,到后来,情潮翻涌,小手紧紧攀住他脖颈。
  当她芳香的津液与美酒结合,一种异样的甘甜在他唇舌间蔓延,他忽然发现,二十年的陈酒也不比百年的差,甚至别有一番滋味。
  他忍不住再试一回,确认了一件事,酒的浓醇和她的唇舌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是她让这普通的酒横跨了数十年时光,成了绝品。
  不知不觉,他与她分享了一壶酒。
  当那壶嘴再也流不出一滴酒时,他有些吃惊,自己竟已饮得三分醉。
  自有记忆起,他便没失控过,他喝酒,只在品,不醉人,他不喜欢酒液带来的脱序,容易使人出错。
  但在今晚,他却失控了。
  第5章(2)
  “四娘……”她对他影响这么大吗?他抚着她泛红的脸,心里竟很欢喜。也许他不止当她是助手、是知己,他还有点爱她。
  爱,比喜欢更进一层,所以他宁愿突破万难娶她,也不要七夫人介绍的女人。
  爱,也是一种陌生的情绪。
  他不了解爱,但也不排斥,甚至,有一点渴望和她之间的爱情。
  “四娘,夜了,别再玩这只鸟了,我们歇息吧!”今晚,他特别想要抱她。
  “是,大少爷。”在他怀里,她羞答答的,竟比初夜更无措。
  “四娘,我们——”
  “嘎!”黑鸟很杀风景。“我记住了,美人,你答应的酒呢?”
  徐熙横它一眼,一只手抱着凤四娘,一只手打乱桌上酒碟的次序。
  “真记住了?那把这些酒的名字说一遍,从第一碟开始。”
  黑鸟有些呆。“你赖皮!”它记住了,但是记住“名字”,不是记住酒味。
  “品酒是要监别酒的滋味,不是让你傻记酒名,呆鸟。”徐熙不理它,抱起凤四娘往内室走。
  她螓首埋在他怀里,不敢动一下,心里有个悸动,这一夜会很不寻常。
  她要由着感觉走,不让理智冒出头。
  但黑鸟不依不挠。
  “不管、不管,我要喝酒……”它撒泼了,追着他两人身后乱叫。
  徐熙只管往前走,直到将凤四娘送到床上,回手捉住黑鸟。
  “呆鸟,滚!”情人的夜晚,不需要一只鸟来作梗。
  黑鸟又被丢出窗外了。
  徐熙把它丢得很远很远,保证它今晚都没有办法再回来破坏他与凤四娘的好事。
  他转身,迎上她烟雾迷离的秋眸,点点的眷恋化成了天罗地网,缠住他的心。
  他微笑着走向她,每一步落下,心都有一分踏实。
  他没有尝过这样美妙的滋味,当他上了床,看着她,心底出现了前所未有的软弱。
  但当他的手拥住她,当她毫无保留,将他纳入她的身体之后,他的心又变得无比坚实,这一刻,他无惧任何挑战,他可以突破任何难关。
  难怪人们总想找个心灵依靠,原来心有依靠时,一个人可以变得这样勇敢。
  “四娘……”他深深地吻住她。
  不多时,阵阵的缠绵申吟在房里响起。
  烛爆双蕊,丹霞院的春天也近了。
  ★★★
  七夫人很害怕,她突然发现自己找不到娘家爹娘了,不管走到哪里都有人监视,她的话没有人听,甚至,她没办法跟外面连络……
  她知道她把徐熙彻底惹火了,徐熙准备对付她。
  她一直以为徐熙把徐净然当心中宝,只要徐净然还爱着她,为免徐净然伤心,徐熙就不敢对她动手。
  她还是低估了徐熙的狠辣。
  怎么办?她有能力反抗徐熙吗?答案是,不可能。
  所以当徐净然告诉她,他因公务要外出三天,让她好好留在家里等他时,她彻底慌了。
  徐净然的离家一定是徐熙安排的,他要在这三日内杀了她。
  “别走,净然,你不要去!”七夫人第一次在徐净然面前显出柔弱。
  徐净然有几分讶异,却有更多的欢喜,原来他的夫人也是会依恋他的。
  他用力搂紧她。
  “夫人,我这是奉命公干,不能拒绝的。你放心,待这回事毕,我就请三月长假,每天都陪着你,好不?”
  “等你事毕回来,我已经死了!”她恨恨推开他。
  “胡说,好端端地,你怎么会死?”
  “我……”难道要跟他说她的阴谋?她的放荡?她不敢,只好又求他。“净然,你不明白,我……求你,别走好不好?”
  “我要不去,使君大人会革我职的。”他为难。
  “你那总捕头的位置根本是虚的!你还怕什么革职?”她怒咆。
  他脸色一变。或许他的本事不是很好,但他一直很拚命,也希望别人能看到他的努力,尤其这个人还是他的结发妻子。
  七夫人也知道自己说错话了,连忙又换了副恳求的表情。
  “净然,我真的不能离开你,不然,我跟你一块去?”
  毕竟是自己心爱的女子,徐净然也无法对她气太久。
  “夫人,我这是公事,怎能带你去?”
  “你怎么这样蠢!”七夫人气急败坏。“到底要我怎么说你才会懂?”
  问题是,她什么也没说,要他懂什么?
  看他一脸迷糊,七夫人差点气得吐血。
  “我老实告诉你吧!徐熙要对付我,我不能一个人留下来,他会杀了我的!”
  “小熙怎么可能对自己人动手?尤其你还是他七婶。”
  “他若当我是七婶,就不会派人监视我了!”她指的是外头那六个丫鬟。除非她跟徐净然一起,否则她们绝不放她单独一人。
  “什么监视?那是保护。小熙跟我说过了,他不允许像采花贼那样的事再度发生,所以选了几个懂功夫的丫鬟到聚义园服侍,他是好心,你怎么总将它往歪处想?”
  “是你太天真,你没看出来吗?徐熙也许敬你,却从没将我当七婶看待。”
  “你当然是他七婶,你忘了,你过门时,小熙送了你多少礼物?他亲口说过,只要我们一天在一起,他就会保护你。”而徐熙一向言而有信,所以徐净然相信他。
  “那是看在你面子上,否则他根本不将我放在眼里。”
  “所以只要我还在,小熙就会一直保护你,你还担心什么?”他点破关键。
  “不是你在不在的问题,是我怀孕了,我——”她气急,不小心说溜了嘴。
  徐净然瞬间僵硬。夫人有孕,本该是件喜事,但他早知自己绝难使女子受孕,所以……
  “你有孩子了,我们……你……我……”他本想问,孩子真是他的吗?但七夫人铁青的脸色说明了一切。“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他似着魔了,只能呢喃着那三个字。
  既然说出口,七夫人便豁出去了。
  “是,孩子不是你的,所以徐熙要杀我,这样你懂了吧?”
  徐净然恨恨一巴掌打在她脸上。他一直珍爱着她,别说打她了,平时,他是任她打骂,绝不还嘴。
  他出生残疾,自知有缺,本不敢奢望抱得美人归,但见到她之后,他便日思夜想,相思难耐。他实在放不下七夫人,所以还是告诉了徐熙。
  他知道,徐熙很重看他,只要是他想的,徐熙便会尽量满足他。
  果然,没多久,徐熙便替他说成了这桩亲事。
  他自知配不起夫人,打成亲起,便对她屈意奉承,以为可以让她爱他,但结果……
  她的背叛让他愤怒无比,但当他看见她白皙脸上的红肿,那明显的掌印上只有掌心,缺少了五指——他恨她,但他更恨自己。
  “为什么?为什么……”难道身付残缺的人,就没资格拥有爱?他很用心了,可他还是什么都得不到。
  “为什么……”他越说越小声,最后抱头蹲在地上,压抑地哭了起来。
  七夫人本被打懵了,但见他的泪,想起成亲一年多,他无微不至的呵护,虽然不喜欢他,还是感到歉疚。
  “孩子是谁的?”在他的哭声中,一个问题抛出来。
  七夫人迟疑了很久。“我不知道……”那时,她只想着勾引老太爷身边的人,藉此影响老太爷,以废除徐熙未来家主身分。她跟太多人在一起了,以致她也弄不清孩子的爹是何人。
  “你!”徐净然如遭电击,猛地,他扑上去,掐住她的脖子。“你居然做这种事,你对得起我吗?你怎么对得起我——”
  “净然,放手……净然,我再也不会了,求求你……净然……”她挣扎着,面色渐渐转变。
  徐净然是真的恨她,可当她美丽的脸渐渐扭曲成他不认识的样子后,他心里对她的爱却压过了恨。
  他松开了手。“我不会相信你了……你太让我失望,你滚,我不要看见你……”
  她痛苦地咳着。“净然,我保证再也不会了,你救我一次吧!净然,求求你……”正因为刚从地狱门前转一圈回来,她更怕死了。
  她爬到他身边,拉着他的手,搂着他的臂,哀求他。
  他一次又一次推开她,但她没有一点怒意,只是哭着、只是求着。
  他又打了她一巴掌。“滚!我不想看见你。”
  “不,净然,你千不念、万不念,也念在一夜夫妻百日恩的分上,我不想死,净然,求求你,净然……”
  夫妻?她是他的妻啊!他看着她,爱她、恨她的情感在心里交战。
  “净然,求你了……”
  当她给他磕头时,他再也忍不住了。徐净然搂住她,夫妻俩抱头痛哭。
  他真的很恨她,但他也真的无法不爱她。
  第6章(1)
  屋外,大雨倾盆。
  屋内,气氛温馨。
  不过徐熙和凤四娘正在谈论的话题,一点也没有旖旎浪漫的滋味。
  她已经能把握徐家的上下关系、利害利益,将家务理得井井有条,他开始把兰州的商行、朝廷的势力、江湖的武力分布一点一滴教给她。
  “……要说官商官商,自古官与商就没有分开过,不管朝廷再怎么重农抑商,还是需要商人来沟通这有无之道。本朝对商人的地位比前朝略高,商人子弟也能参加科考,所以官商间的关系更紧密了。而一个成功的商人就得看透朝廷风向——”
  “大少爷,不好了、不好了——”总管在外头喊。他快急死了,却是没胆子去碰那两扇紧闭的房门一下。
  随着岁月的流逝,徐熙在徐家的威严已成一道无人敢挑战的鸿沟。
  徐熙停止教导,递了个眼神给凤四娘。
  她伶俐地收妥书,才走过去打开房门。
  总管冲进来,他双眼泛红,头发、衣服还在滴水,无比狼狈。
  “大少爷,海盗……海盗来了……足足有十三条船……”他边说,抖得快站不住。
  徐熙依然半躺在榻上,闻言,只是挑了下眉。
  “兰州靠海,每隔三、五年,便会遭遇一次海盗,对此,使君大人早有因应之道,你怕什么?”
  总管眨了眨眼,对喔,新任的使君大人就是为了剿灭海盗来的,官府里的士兵每天都拉出去训练,几年下来,大家也看惯了,早有心理准备,这一仗势在必行,如今不过事在眼前,怕什么?
  徐熙坐直了身子,双目里闪着寒电。
  “再说,徐家每年花这么多钱办团练,不就是想给这群没人性的海盗一个迎头痛击?现在他们自己送上门,哼,我很高兴。”
  管家不怕了,嘿嘿傻笑。主子如此有自信,也让他觉得海盗不足为惧。
  “去,把团练召集起来,内眷送入后宅,七爷和七夫人也请他们一起过去,派两队人马守护。”因为这场大雨,徐净然的外务取消,他每天都留在聚义园陪七夫人,一步也不稍离。徐熙一时间没机会对付七夫人。
  但徐熙不急,一计不成,他还有二计、三计,总有一天铲除七夫人这毒瘤。
  他接着说:“你再派一队人通知兰州各商行富户,让他们加紧戒备,其他人跟我守前院,若有不开眼的送上门,正好发个利市。”那唇畔弯起的是一个嗜血的微笑。
  “是,大少爷。”总管大喝一声,跑了出去。他被徐熙鼓舞得也兴奋了起来。
  待房里仅剩两人,徐熙垂下了眉眼,张扬的气势尽敛,只剩淡漠。
  凤四娘服侍他更衣,当她将一件藤甲罩在他身上,他半垂的眼里冒起精光。
  “十年啊……”他的手抚摸着胸前那蜿蜒成苍鹰图案的甲面。“为了一劳永逸解决海盗袭村的问题,我花费无数银两办团练、置武器、买护甲,甚至上京,勾结京官,收买内侍,影响圣意,为兰州迎来一位重视海防的刺史。这一次,我保证兰州不会再是血流成河的那一方。”
  凤四娘已经替他扣好藤甲,俏生生地站在他身后。
  “兰州百姓会感佩大少爷恩义的。”
  “我要什么感激?”他只是做他想做的事。他生在兰州、长在兰州,他喜欢兰州,所以他要保护这里。
  从某方面来说,徐熙是个很善良的人,也是个很护短的人。虽然他自己从不承认。
  她看着这伟岸的男人,她的主子,心里无限骄傲。
  “可小婢要常怀感恩之心,才不会在日益平顺的生活中忘却本性、迷失自我。”
  他笑了,大掌抚过她白玉似的脸颊。她的聪明才智勾起了他的欣赏,但让他真正爱上她的,却是她的温柔和体贴。
  “四娘,你是要去后宅,还是和我一起上望楼?”望楼是徐熙为了监视港口,防止海盗来袭兴建的高楼,一年四季,不论刮风下雨、白天黑夜,都有人在上头当值。
  “小婢与大少爷同行。”
  “你不怕?”
  “大少爷以前说过,成功是属于有准备的人,胜利则是遇事能冷静者的专利。我方两样皆备,小婢还有什么好怕的?”
  “好!”仅止一声的夸赞,却比天雷更有力。
  “小婢这就去准备。”她转身走了出去。
  他的目光一直追着她,直到她的背影消失在门后。
  他刚刚的问题也是个试探,看她有没有勇气跨出徐家,向更高的地方挑战。
  她的自信和勇气向他证明了,只要给她阶梯,她便能无止尽地往上爬。
  那么,他就给她这个环境。从徐家开始、然后是兰州、江南、京城、乃至全国。也许有一天,她会成为当朝第一女商贾,谁知道呢?
  一个丫鬟,却主宰了商界,他为这可能的将来感到欢欣。
  ★★★
  雨渐渐小了,但天空仍旧阴沉,浓厚的乌云遮得太阳露不出脸。
  徐熙和凤四娘站在望楼上,眺望港口兰州守军与海盗的对战。
  因为距离过远,这里听不见声响,但那秋肃的气息依然从空中不断传来。
  凤四娘的手握得很紧。她是第一次亲眼目睹这种场面,心里很紧张。
  但看海盗左冲右突,始终越不过守军的防线,她也很兴奋。
  “挡住了!守军挡住了——”曾经被兰州百姓视为地狱恶鬼、无人可敌的海盗,如今终于有了对手,只要是兰州人,都会很开心。
  可徐熙并不看好守军,他们虽然兵利甲坚、训练精良,但都是新兵,没有见过血,面对残忍阴狠的海盗,他们先天的气势就输了一截,只敢防守,不敢进攻。刚不可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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