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篮梦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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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篮梦魇- 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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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时李彪正望着铁栏外的天顶上的一个摄像头发呆,晦暗的眼中满是复杂,谁也摸不透这个曾让多少**大佬闻风散胆且又行事乖张的杀手独狼到底在想什么。

    其实他不知道的是,自从来到这监狱后,他的所有举动已全落到了监控室外的两人眼中,包括夜深他偷偷从嘴里吐出来放到手中一直看了许久的小物件都被监控到了。

    这座监狱当真算得上是监狱,除了高高的围墙以及防盗电缆外,三面竟全是巍峨难攀的高山,进口是条狭窄的峭道,仅容纳得下一辆大巴通过而已。如此铜墙铁壁的监狱就算犯人们侥幸能越过电缆,也休想从这光溜溜的悬崖峭壁上爬得出去。

    陈凯此时立于监狱大门口外,吊儿郎当地靠在猎豹车边,嘴里正叼着根狗尾巴草,望着面前的顶头上司黄跃民,一声不吭。

    “你到是说话啊,你小子动了那么大的关系还把他送到军事法庭上录口供,别告诉我你就为证实那几张废纸一样的笔录上的事吧!”

    黄跃民很急,当时为了能帮陈凯这得力干将将独狼哄骗到军事法庭上,他可没少走后面拉关系,硬是花了好几桌子价值不菲的大餐才将自己以前在部队上的老领导说通了的。可一番审理拿到口供后,这小子居然把这犯人照这鸟不拉屎的监狱一丢,硬是没了下文,这能不让自己着急么?

    此时看着陈凯那副吊儿郎当的劲头,想着难不成自己这堂堂国安局的特勤局局长真是被手下给刷了,黄跃民真是没差把肺都气炸了。

    陈凯看着黄跃民被气得不轻,鼓了鼓腮帮吐了狗尾草贼眉鼠眼地瞄了周围一眼道:“哎,我说黄老大,要是这案子真就这么结了,你不觉得憋屈么?李彪他再是个**杀手,没幕后主使他能知道清远河上的游轮里坐着的是x国的人,而且还是x国的一名官员?”

    黄跃民听完后觉得陈凯的话不无道理,可偏偏李彪竟把所有暗杀行动的事全包揽于身上,生怕会不挨那花生米似的,难道连这么个刀口添血的汉子亦也惧怕着幕后主谋?可现在上面催得越来越紧,责令务必在元旦前将此案全面侦破,眼看着便只有二十来天的时间,若不能从李彪身上摸出点什么有用的线索来,那也只好拿他当了幕后主使的替罪羔羊了,反正他也够死百次了。

    黄跃民皱了皱眉道:“你分析的我也考虑过,可上面催得紧啊……”

    “黄局,这可不像您的作风啊,不查个水落石出你能甘心?再说交了他李彪不过是炸了些随网上来的虾米,大鱼你打算全放了?”陈凯对自己的这未顶头上司的脾性可是摸得很清楚,他不怕黄跃民真将李彪交差了事,这是在吊顶头上司的胃口呢。

    “我看你小子也别藏着掖着,你那点花花肠子我可清楚得很,要没得点后招,你能在这跟我瞎掰这么半天?”黄跃民心里其实比陈凯还不愿将这案子就这么给定了,他同样明白李彪不过是个小虾米而已,再说他黄跃民自打从军队转到国安来,就铁了一条捍卫国家安全的心,又怎会放任真正的罪犯逍遥法外。

    “嘿嘿,不愧是我的老首长,一语中的。”陈凯忙上去搂住黄跃民的身子,拉开车门,直往副驾位置上按,显然是要说正经的事了。

    两人其实一直呆在这大王岭监狱,且一直伸长脖子从三个监控画面上观察着李彪,然而那独狼李彪却一点不知道自己被全天候监控了,不然他又怎会将一直藏于自己嘴中的秘密给暴露出来。

    那个小物件到底是什么东西?
三十七 时间争夺
    当黄跃民与陈凯密议完又从大王岭监狱赶回靖图市时,天已经黑得伸手不见五指了。远远的在靖图大道上能看到灯火通明的靖图市,城郊大道旁的工业园区,城内惶然一新的高楼大厦,好不辉煌。这是一座新起的县级市,短短几年便能让本是座小县城的靖图发展得如此迅猛,靖图市地委书记李宏伟也算是做了件丰功伟绩的大事了。

    小林一直在专心开车,有一茬没一茬地对局长黄跃民介绍着靖图这些年的发展,而陈凯早靠在座椅上睡得跟死猪一样,且鼾声大作。

    车子行至市公安局门口,下了车的黄跃民这才发现陈凯竟还在春秋大梦,且口水横流,遂冲小林笑笑道:“你看他那一副猪样,估计我俩现在就是把他拿去卖了都不知道呢,把他叫醒吧。”

    黄跃民摇了摇头,叹了口气便直直地走上了办公楼去了。

    小林那敢接局长大人的茬,遂转到陈凯坐的一边,拉开车门摇摇陈凯的肩头轻唤着:“陈队,醒醒,到了,快醒醒,到了!”

    睡梦中的陈凯迷糊中听见到了到了,还以为是主谋抓到,遂一跳而起道:“抓到了,抓到了,在那?”

    他这直冲车顶的一跃而起,脑袋便跟车顶来了个亲密接触,直惹得小林再忍不住,噗哧地笑了出来。

    头上传来一阵闷痛的陈凯这才发现自己是到靖图了,望了望小林揉着发痛的脑袋抱怨着:“你小子,我还以为是抓到了呢,下次别这么鬼叫了啊,小心我抽你。”

    陈凯抱怨一通后遂忙下了车,也上楼去了。

    小林压根没将陈凯后面这句抱怨放在心里,屁颠屁颠地也跟上了楼去。

    其实小林在心中很是佩服这位略大自己那么几岁的陈队,他居然能两眼都不眨一下的直盯着监控室的屏幕,且一盯就是两天,要不是黄局发话,他还真打算守着这打心眼里佩服的队长在这车里睡一夜呢。

    局长办公室的灯一直亮到了下半夜,三人这才走出了办公楼。

    大雪过后总能见到月亮,明眸的下弦月直落到了西边的山头上,像是一张未开的弓,又像是把刚磨亮的镰刀。皎洁的月色掩映下,陈凯与小林在黄跃民期盼的神情下开着车悄悄地驶离了靖图市。

    当车子离开之后,黄跃民只能在心中默默地祈祷着,祈祷这一次陈凯能得到幸运之神的眷顾……真正地寻找到整件案子的关键所在,亦能拨云见日。

    清晨,太阳刚升起,彤红的仰光映照在洁白的雪地上,顿时晨光四起。王海志的父亲一早便起身了,儿子让堂哥王海鹏捎信回来,说是今天下午便能到家,这让老人如何不惊喜。自打老伴过世后,家里一直便冷冷清清地,若非还有儿子,老人早便跟随老伴去了。

    老人步履蹒跚着来到菜园中,搓了搓手后拨开了遮挡着菜地的大雪,露出一棵棵肥硕的白菜来,他记得老伴还在世时,儿子最爱吃一锅炖,也就是白菜,芋头,红豆煮在一起的杂锅菜。

    南国的雪来得快,去的也快,此时已经在开始融化,菜没被冻坏,老人想到吃剩的半只腌火腿,不由会心地笑了。他要给儿子弄顿热腾饭,让失去母亲的儿子也能感受到似乎还有母亲的滋味。

    菜园地挨着村头的大路,正当老汉满脸喜色的割了两颗白菜放回竹篮盘算着回家时,一辆黑色轿车突然停在了菜园门口,车窗大开了。

    一个年轻的长发小伙子探出头向老人道:“喂,老头,这里是果田村吗?”

    山里人就算再粗鄙,也能认识些礼节,可眼前这开车的问路人全没一点问路的样子,甚至一点礼貌都不懂。王海志的父亲以前是做什么的,老人可是从越战下来的人,什么场面没见过?见问路的小伙子也忒没点礼貌,遂看了看他后吧唧的抽了口旱烟,背起篮子关了菜园门便默不作声地饶过车想要离开。

    小伙子见这山里的老头忒牛了点,居然敢不回答他的问题,遂索性摘了墨镜下车伸手抓住王海志父亲的竹篮扯回来才大声吼道:“老东西,你是不是聋了,我问你这是不是果田村?”

    老人转过头道:“干什么?你在跟我说话?”

    小伙子见老人并不聋,便骂骂咧咧着:“他妈的,我不是跟你说话难道跟鬼说吗?我问你这是不是果田村?”

    老人粗粗地扫了小伙子一眼,闷声道:“小伙子,这可不是你撒野的地方,要撒野回你的城里撒去。”

    “哟呵,老东西,不收拾你还不知道老子是干什么吃的了。”长发小伙说着便挽了挽袖子就欲出手。

    老人生气了,想当年自己可是部队中的铮铮铁汉,如今落到这等田地,连个问路的后生晚辈都敢欺上头了,遂将割菜用的镰刀从竹篮中抽了出来握在手中,挺了挺胸膛虎眼一瞪道:“我王法昌今天还不信了,连你这么个毛都没长齐的长毛小子也敢到我欺到我老头子的头上来,今天我倒要看看你能把我怎么着。”

    老人一点惧怕之意都没有,满眼尽是鄙夷和不屑,整个人散发出只有经历过生死战火的军人的气势来,威风凛凛地立在那里,仿佛一座石雕一般。

    “你……你就是王发昌?”刚才还气势汹汹地长发小伙子顿时焉了,竟缩了缩脖子朝后退了两步,这才将半个身子探入车内询问了句什么,然后便乖乖地打开车门站到了一旁,简直便如一条哈巴狗似的满脸谄媚的站在那里。

    车上后座上的人终于下来了,简单朴素的一件中山装加条灰色裤子,看似随意的搭配实则是七十年代的流行,希拉苍白的头发被打理得很整齐,在阳光下反射着亮闪闪地精光。当他看到傲然挺立在那的王法昌后,身子竟激动得微微发抖起来,嘶哑地喊了声:“团长。”

    一直如同石雕般矗立着的老人动了,僵硬地身体颤了颤,嘴唇也哆嗦了下。直待从车上下来的老人双手哆嗦着摘下罩着整张老脸的黑色毡帽与墨镜后,这才不信地伸手擦了擦因苍老而婆娑了的双眼不可置信地道:“小郑?你是小郑?”

    岁月能如同杀猪刀般隔断某些薄情,但有的深情却是永远都无法染刃的。

    王法昌看着那张因大火而变得狰狞的面容,他做梦都没想到郑雄居然还活着,而且在他有生之年竟还能兄弟相见,虎目中竟热泪盈眶起来。若非因为这个拼死保护着自己撤离的警卫,他又焉能有命活着从越南战场中走回来?若非因了他在二十年前的那场大火中拼死相救,自己又如何能活到现在,且能回到果田村来。

    可也就是那一场莫名的大火,郑雄一家五口竟有四人葬身火海,这位昔日里对自己忠心耿耿地警卫竟在一夜间家破人亡。这绝对是报复,**裸的报复,可当时的王法昌却没有任何证据能证明这是报复,甚至连敌人的一点线索都寻找不到。恰好就在年,计划生育政策突然到来,时任公安局局长的王法昌最终还是没能抵抗住大政方针的巨浪,亦没能抵抗住同是战友又是同僚的陈正生的排挤,被停止查办了,尔后便心灰意冷的带着怀孕的妻子与两个女儿回了老家,此冤案便被彻底的埋藏在了岁月的长河中。

    尽管王法昌比郑雄大十岁,但经历了战争中的生死攸关后,两人亦成了生死兄弟,这些年不管清明还是宗元,都要为这位死去的异性兄弟祭拜一番。现在陡然看到一个活生生的他,这如何能不吃惊,如何能不激动?

    老人颤抖着挪动着步伐,几步的距离竟被他挪得如过去了几十年一样,这才来到郑雄身边,张开佝偻的双臂紧紧地与郑雄拥抱在一起,任何言语和表情都无法形容此时的两位老人,唯一能形容的便是纵横满脸的热泪与紧紧拥抱。

    良久,王法昌这才放开双臂,拭去脸上的泪痕又紧抓着郑雄的双臂用力摇晃,胸中所有的激动只化成简单的两觉话来:“你没事就好,你没事就好。”

    此时郑雄的表情却突然古怪起来,若说刚才是激昂澎湃的话,那此时便是阴沉不定。只见他等王法昌从激动中回过神后,便重将毡帽戴了回去,面露难色地沉声道:“团长,我这次来大老远来是有事求你的。”

    王法昌看着表情怪异的郑雄,然才想起刚才长发小伙子问路时的飞扬跋扈地态度,竟同样面色为难地问道:“小郑,你不会是为了当年的那场大火才来找我的吧?”

    郑雄沉默了半晌,最终还是将头别了过去。

    王法昌见到郑雄这个动作,心中已然明白了许多,本是闪耀着亮光的双眼竟陡然暗了下去,低头转身走出几步后,这才囔囔道:“唉,你还是放不下。”

    郑雄追上王法昌身旁刚欲说什么,便被王法昌抬手阻止了。

    王法昌抬头望了回天,只长叹了声:“你要是真为那事来,我劝你还是早点放手吧。”

    “团长,你……”

    郑雄顿了顿身子,眼中竟然爆射出一股戾气来,寒意竟甚过雪天的冬意。

    如今天意难测,不料郑雄居然大难不死,可此刻的王法昌却对当年的冤案却再也无能为力了。

    只见他依然没回头,只是步伐更蹒跚起来。
三十八 逃跑中枪
    郑雄怎也不明白,当年满腔正义且豪气冲天的团长怎会变得如此懦弱,或许是因为对权利的惧怕?又或许是因当年遭灭门的并不是他?所以他此刻才能如此坦然的面对,如此淡漠的规劝自己。

    郑雄不甘心,他真的不甘心,二十年来他为了能沉冤得雪不惜从一个公安干警坠入了**,二十年来他为了能天理昭昭不惜清除了多少异己,如今才能成为整个南国**上的风云人物,他怎会仅凭老团长老兄弟的几句劝阻便轻易地一泯恩仇?那他郑雄不成了天大的笑话了,又怎对得起含冤死去的家人,又怎能对得起早已沾满鲜血的双手。他郑雄或者不就为等着这一天的到来么?不就为自己能够手刃仇人么?

    可当年的血海深仇任凭他如何去查,如何去追,竟如石沉大海般杳无音信,甚至连知道此事的人都少之又少,渐渐的他到也像淡忘了些仇恨,索性离开了靖图。今年年中时发生的清远河一案又多少与他有些关联,已是南国某集团懂事的他不得不重回靖图,本意是来摆平此事。

    不巧的是,本来只为平息此事的他却寻到了些当年往事的痕迹,这才会暗中查探起来,这一查竟真查到了些端倪。原来二十年前的血案竟不是报复,而是争权所致,自己当年不过是颗阻挠了别人平步青云的石子罢了。

    当年自己的顶头上司亦是卸甲回家种地,自己则是遭了灭门,权是因了两人当年掌握了某些人的尾巴而已。这让他如何不吃惊,如何不愤怒,势必要将这某些人挫骨扬灰才成。

    于是他才想到要来找当年的顶头上司,他希望得到王法昌的相助,提供一些当年的内幕给他。可谁知,天不遂人愿,老团长非当不帮自己,且还劝自己别在寻仇,应当放下屠刀。

    郑雄真是大跌眼镜,又如何能理解王法昌的心中所想,刀尖舔血了大半辈子的他还怎么有屠刀可放下,亦不能放下。

    从老团长家出来后,他便沉思起来,既然你不愿帮我,那便怪不得我不顾及当年的情义,我一定会让你也尝尝那种身负血仇的痛苦,看看你是否还能淡漠地劝我放下屠刀。

    他想到了此番来之前就于心里定下的一个计策,人生三痛莫过白发人送黑发人,何况老团长在靖图读大学的儿子今天也是要回来了,若以儿子的命来要挟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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