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玦得意洋洋道:“你这头笨狐狸,有礼不会收,岂不知天生至宝,都会有他派上用场之时?你瞧,这不就是了。”说罢之后,便兴致勃勃道,“快些给我们看看,我妹子这十二个时辰之内会发生何事?”
玄狐君道:“你要看秀行?还是罢了!她要成亲,今晚上的话……”
明玦正色道:“你想到哪里去了,咱们不能出去的话,好歹可以看一看外头发生之事,快些!”
清尊也不做声,玄狐君便勉为其难道:“好罢,反正你是她哥哥,你既然说了,我便听从罢了。”
他说着,便将那石子放在掌心,双掌合起,嘴里喃喃有词,继而一掌抬起,却见那晶石头闪闪发光,有什么方小说西在石头之上逐渐凝成一片,渐渐地,竟映出了许多人的面孔,看那吵吵嚷嚷之状,仿佛很是欢喜,明玦凑近一看,叫道:“是拜堂呢!”
清尊双眉一扬,也细细看来,却见果然映出的,是秀行同鲁元初拜堂之态,两人往上缓缓拜过至亲,又行对拜。
清尊一咬牙,便转开眼去:“有何好看的,无趣无聊!”
明玦扫他一眼,道:“是是,果真没什么好往前一些成么?”
玄狐君道:“我发现你最近越发喜欢指使我。”
明玦正色道:“哪里,只不过是我们越发熟了而已,不要用那小龌龊之心思度量你我之交情。”说罢,用力一拍玄狐君背:“快些!”
清尊嗤之以鼻,玄狐君横了明玦一眼,手复在小石子上摩过。
这一次,出现的场景却安静许多,明玦瞪圆了眼睛,仔细看了会,忽叫道:“洞房,是洞房啊!”
旁边清尊本不看此处,闻言便急忙扭头。
床帐都是大红色的,床边上,静静坐着个蒙着红盖头之人,忽地有一人从外而来,将她的盖头缓缓取下,露出一张涂脂抹粉,却很是熟悉的脸。
明玦露出惨不忍睹的神色:“怎么把我妹子弄成这个怪模样?”
进来之人正是鲁元初,将秀行的下巴一抬,轻声说了句什么,而后便凑过来,不出意外地亲上了秀行的嘴唇。
明玦道:“这小子真上道,说的那句必定是‘**一刻值千金’了。”
清尊脸色几乎就是冰雪之色了,却仍旧不言语。
鲁元初吻着秀行,秀行似要躲避,却被他抱住了腰,将人压在床上。
玄狐君小声问道:“还要看么?”
明玦道:“嘘……”
却见鲁元初将秀行的婚服极快解开,一一扔下来,在三人看来,简直如扔在自己脸上一般,明玦叹道:“这小子定然是个老手!老子都没他这么手快!”
秀行挣扎起来,却又被他按倒下去,上下其手。
明玦道:“唉,不看了,不看了,我可怜的妹子……先前还对我说是真心喜欢重烨的,怎么转眼就嫁给别人?好端端地,又非失了神……”
清尊看到刺客,闻言,手微微发抖,忽地说道:“她也曾这般对你说了,是么?”
明玦道:“是啊,我当时还不喜欢她对你有情呢,谁知我换了念头,她也换了念头了,真可怜,这便是世事无常么难道?”
清尊金眸一动,唤道:“明玦……我有件事。”
明玦道:“嗯?”
清尊道:“你留下来替我善后。”
明玦道:“嗯??”
清尊道:“我要带秀行离开,不管怎样,我要她!”说罢之后,振衣而起,大步走到门边,将门拉开,便冲入外头风雪之中。
明玦见状,便跳起身来,道:“终于有好戏看了,快点跟我来。”玄狐君道:“呸,你忘了你是善后的那个了么。休要装的跟没事人一样。”明玦说道:“是我妹子的事,自是义不容辞的,我只想她好好地……退一万步,就算嫁,也要嫁个真心之人,那些别有用心的……”
说到这里,明玦忽地神色一变,叫嚷道:“快点把那破石头扔掉!还没看够么?”
玄狐君盯着还未消退的一幕,却是“鲁元初”已经快要为所欲为起来的模样,“秀行”被他压得毫无反抗之力,只能嘤嘤有声。
玄狐君叹道:“可惜,可惜!”
明玦飞起一脚:“可惜什么!不过是演给他看的,幸好他喝了酒,迷了眼,才认不出你我来,我如今却还看的分明呢,你瞧你那条尾巴……好歹修行了这么多年,清心寡欲些可好,你得意个什么呢!又非真的!”
玄狐君看看他的脸,又看看那渐渐消失的秀行的容颜,更为惋惜:“瞧你这模样真是可厌,他要带秀行走,不如你以后就变作秀行的模样……”
明玦道:“那不如再同你修个欢喜禅?”
玄狐君看他乜斜着眼睛杀气腾腾的模样,打了个哆嗦:“还是算了,假的终究是假的,就算吃了,也是味同嚼蜡。”
且说在萧家前头,宾客济济一堂,鲁元初进门,喜婆子牵了新娘出来,两人拜了父母,正要交拜,却听得无边寂静里头,传来一个极冷的声音:“都停了!”
96 破迷神,携子同归
满堂宾客都愣了神;众人不约而同看向门口处,却见一道出尘影子,降落堂前;白衣金眸;银发如雪。
虽说在场众人绝大多数人都未曾见过九渺神君,然而就在清尊出现之时,几乎所有人便都知道他就是九渺神君;只因这种气质实在太过出众;天地之间,唯有他能如此。
一惊之下,萧如默同鲁瑛垣很是惊诧;双双起身;旁边坐着的秋水君神色却没怎么变,萧如默上前:“不知神君……”
此刻鲁元初握住秀行手腕,秀行抬手将盖头扯落:“师父?”脸上涂着的粉一塌糊涂,胭脂被泪水冲刷,在脸颊上淌出两道淡色的泪痕,乌黑的眸子好似浸在水中的黑葡萄,朦朦胧胧泛着水色,眼睛亦有些肿,她显然是已经哭了很久,然而表情却十分懵懂。
旁边萧若瑜一眼看到,顿时吃了一惊,碍于众目睽睽之下,也不便就上前问什么。
清尊目光微动扫了萧如默一眼,便停也不停地走到秀行身旁,望着她泪痕狼藉的脸,道:“又为什么哭了?”
秀行眨了眨眼,两滴泪便又跌了出来,她抬手摸了摸眼睛,呆呆道:“师父,我、我不知道……”
清尊说道:“不许哭了,现在我带你离开这里。”
秀行怔怔道:“可是师父,我得嫁给元初哥哥。”
鲁元初见状,便将秀行拉到身后,对清尊道:“神君大人,今日是我跟秀行的大日子,还请神君同宾客们一并落座观礼,如何?”
清尊道:“闪开。”
鲁元初一惊,旁边鲁瑛垣上前:“不知神君何出此言?”
清尊道:“萧秀行,你过来。”
秀行身形一动,却又站住脚:“师父……你、你怎么啦?我要成亲啦。”
清尊喝道:“出来!”
秀行眉头一皱,看看鲁元初,叫道:“我不!我要成亲了,师父你别再如此任性了好么?”
在座宾客们无不伸长耳朵瞪大眼睛,几乎恨自己少生了几只眼睛,听到秀行同清尊如此抗声,不知有多少人惊得魂不附体,萧如默呆若木鸡,片刻后颤抖上前:“秀行……别这么同神君大人说话……”只是他的声音极小,众人也未去管他。
秀行听了,才低声嘟囔道:“是他不对啊……为什么这时侯出来……”
鲁元初微微一笑,清尊只觉得他笑的很是碍眼,二话不说抬手握住秀行肩头,生生将她拉了出来,秀行挣扎道:“师父,放开我!”
清尊道:“跟我走!”金眸中光芒大盛,银发微微飞扬。
此刻,身后宾客之中又是一阵骚动,却听有个声音说道:“看情形不怎么好……”另一个声音道:“早说了他是个急性子,料定他会不管不顾就将人带走……”竟是明玦跟玄狐君。两人跟着清尊来到,只不过众人的注意力都在清尊身上,因此并没怎么留心到他们两人。
清尊闻声,双眉一蹙便要发作,然而目光转动间,望见萧如默担忧之色,秀行警惕疑惑之色,他握着秀行的手陡然一紧,双眸闭起,深吸一口气,喃喃自语道:“很好,我不恼,不恼便是了……”几个字,说得咬牙切齿。
众人暗自惊疑,莫名其妙。
飘舞的银发缓缓睁开眼时,金眸之中的锐利光芒也已平静敛起,清尊望着面前的秀行,道:“先前是你忍我,这番,我便忍了你,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秀行惊诧地望着他,手上一动道:“那师父放开我,我得……”
清尊手心贴着秀行的手腕,面色一变,忽道:“别做声。”
秀行恼道:“你究竟要做什么!”
清尊却不回答,回头看向明玦:“你早知道了?”
门口处,明玦抱着手臂,毫无愧疚地笑道:“我虽知道,却不知怎么解除,还得你自己发觉才好。”
秀行道:“哥哥,这到底是做什么?你帮我劝一劝师父。”
明玦道:“妹子,你师父是为了你好,没事的,别怕。”
秀行便又瞪清尊,清尊见她一脸的粉跟胭脂,被泪搅的一塌糊涂,简直面目全非,神情倒还是昔日般倔强,心中又是慰藉又是辛酸。
清尊略微用力,将秀行从鲁元初身后拉出。
鲁元初伸手在秀行手臂上一握:“神君!”猛然之间觉得掌心滚烫,顿时低呼一声松了手后退一步,鲁瑛垣上前便将他扶住。
清尊在秀行眉间一按,三瓣灵火印颜色鲜浮现出来,清尊额头的印记也若隐若现,清尊道:“秀行,闭上眼。”
秀行看看他,虽然疑惑,却果真闭了眸子。
白衣掀动,袍微微鼓起,渐渐地,清尊额心的灵火印同秀行眉心的灵火印遥遥接在一处,好似彼此吸引般,光芒在两人之间氤氲流转。
旁边玄狐君见状,低声同明玦道:“怪道你不肯动手,这的确也只能他来。”
明玦道:“那玩意儿附生魂魄,若没有跟他灵识相通的灵火印……也难引它出来。”
玄狐君道:“你不会是怕一不留神就让那玩意儿寄生了你罢?”
明玦笑嘻嘻道:“不瞒你说,若不是知道他比我更适合动手,我是拼了命也要替秀行取出来的,只是有了他,我自然就惜命起来了。”
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旁若无人说着,众宾客云里雾里听着。
在座众人,只有萧若瑜同秋水君三人面色凝重听着,鲁元初一边听一边看清尊同秀行,脸色极为难看。
忽然之间有人惊呼一声,原来秀行眉心光芒一闪,有一团淡淡的白光若隐若现,与此同时,清尊不动声色望着,两人之间的三瓣灵火印流转之间,那东西蠢蠢欲动地更探了些出来,原来白光之中,好似有一张脸若隐若现,极为诡异。
堂内众人都惊呆了,有人惊呼一声,竟晕过去。
明玦道:“果真引出来了。”
玄狐君有些紧张:“嘘,不要扰他。”
说话间,那团白光突地一跳,竟从秀行的额头上跳了出来,停留在秀行额前动了动,忽然之间如离弦之箭般,顺着灵火印的指引,嗖地往清尊这边而来。
眼见这团光要没入清尊额头,清尊一探手,将那东西死死地握住手心,掌心平摊,一团金色烈火涌现,将那白光裹在其中,白光里头的人脸厉声大叫,声音惨烈,那人脸变得扭曲狰狞,极快地便被烈焰烧熔无踪。
明玦同玄狐君一眼不眨地看到此,才算大大地松了口气。
清尊却望着秀行,仍旧不敢怠慢。
却见秀行缓缓地睁开眼睛,看了清尊片刻,道:“师父……”忽然一笑,明媚灿烂,身子却软软地倒下去,清尊及时伸手将她抱住:“秀行,记得前日你跟我说过的话么?”
秀行双眉微蹙,轻声道:“嗯,我……不嫁人,永远跟着师父……”
清尊望着她的脸,乍然一笑:“好。”
金色的光芒笼罩两人全身,清尊抱着秀行,白影闪烁,已经消失不见。
在场众人复又目瞪口呆,鲁瑛垣道:“这、这是怎么一回事?”
萧如默还没反应过来:“我、我也不知?”
唯有萧若瑜暗笑道:“我真个要当九渺神君的二叔了……”却被萧宁远用力捶了一下。
鲁瑛垣皱眉道:“萧兄,秋水掌教也在此,不知……可否给个说法?”
秋水君起身,却是看向明玦帝君,道:“此事好像帝君知道些内情,不知帝君可否向众人解释一二?”
明玦对玄狐君道:“苍天在上,我真厌他这幅正儿八经却阴险无比的做风。”
玄狐君道:“是你答应了善后的,休要挑三拣四地,便从了罢。”
明玦帝君便上前道:“这件事,恐怕有人比我更知道内情。”
秋水君问道:“何人?”
明玦转向旁边的鲁元初:“便是这位鲁少主了。”
鲁元初神色很是难看:“帝君是何意思?”
明玦道:“我妹子本不愿意嫁给你,传信给你让你来萧家,便是说此事,她原本好端端地,见了你后才中了这迷神引,你敢说不是你下的手?”
鲁元初才要说话,明玦道:“中了这迷神引之人,终生便会听从落引之人的指令,起初还算正常,渐渐地便会变作傀儡,失去自己神智。鲁少主,你究竟为何要如此做?”
他脸上的笑此刻尽数消失不见,冷冷地觑着鲁元初,鲁元初倒也镇定:“帝君为何就说是我所做?”
明玦道:“不然呢,我妹子本来不想嫁给你,现在格外想嫁,难道不是你,还是别人?若是我同行的这位老友所为,我妹子今日要嫁的便是他。”
他所指的乃是玄狐君,众人的目光一时都聚集到他身上,玄狐君咳嗽了声,泰然自若道:“不错,那又如何。”
鲁元初咬牙不语,鲁瑛垣道:“帝君,或许此中有些误会,小二……怎会有那种诡异魔引?”
明玦帝君面色冷得怕人:“是啊,本帝君也正怀疑,鲁少主哪里来的魔界之物?”
鲁元初白着脸,却冷冷说道:“好个帝君,好个九渺神君,秀行同我本是青梅竹马,上了一趟九渺,便变了心不成?我同秀行的婚约早便定了,如今也是正正经经地行礼,你们联合起来,抢了我的人,又如此诋毁我,难道身为上神,就可以这么不守规矩,不顾人伦么?”
明玦一听,气得色变,玄狐君将他肩膀一拍,道:“鲁少主,何必东拉西扯,敢作敢为些如何,做了便是做了……秀行一个小女孩儿,不喜欢你了,都知道当面直说,她也知道喜欢上自己的师父有些大逆不道,但她决定如此,这便是敢作敢为。你不接受或者大闹一场,也都可以,但你用这种下作的法子控制她,便是你的不是,说什么也是没用。”
明玦道:“不错,我认了秀行做我妹子,谁敢动她分毫,便是动了我!你想秀行变作对你言听计从的傀儡,如此居心叵测,我又怎能答应她嫁给你?”
萧若瑜听到此,就很是不屑,萧宁远老成持重,虽然皱眉,却仍未表态,萧如默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颇有些不知所措。
鲁瑛垣见状,便看向秋水君:“秋水掌教,你也在场,此事你看如何处理的好,那迷神引,是否是小儿所为还有待商榷,只是九渺神君带走了我的儿媳,却是不折不扣的事实,难道九渺就要纵容此事如此发生?”
秋水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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