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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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院- 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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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鼠目掏出记者证:“我是《海阳日报》的记者,找你们院长。”
  陈律师掏出自己的律师证:“我是第一律师事务所的律师,找你们院长。”
  秘书:“我们院长很忙,我给你们通报一下,看看他有没有时间,可能没时间分别接见你们两位。”
  鼠目:“我们两位还真得一起接见,我们找你们院长是同一件事。”
  秘书迷惑不解:“你们俩是一回事?哦,那好,请你们等等。”
  鼠目扯了陈律师一把:“我们不用等了,跟你一起去,今天不管你们院长有多忙,也得先把我们的事情办了再说。”
  秘书还没来得及堵截他们,鼠目跟陈律师已经拨开秘书推开了院长办公室的门。院长见闯进来两个人,大为惊愕,正要张口质问,鼠目抢先自我介绍:“我是海阳日报社的记者李寸光,笔名鼠目,这位是第一律师事务所的陈近南律师。”
  院长挺不高兴,瞪了一眼没能把住关口,此时惴惴不安跟在他们后面的秘书,然后质问他们:“不管你们是做什么的,也不管你们来找我有什么事情,都得懂礼貌,不敲门就往里面闯像话吗?”
  鼠目:“如果你们家人好端端的让人家给关到疯人院里来了,你可能也顾不上什么礼貌不礼貌了。”
  院长:“你这是什么意思?”
  陈律师怕鼠目把关系闹僵了,不但下面话不好说,事情也不好做,就插进来解释:“是这样,我们今天来找院长,是想问问我的当事人张大美女士的情况。”
  院长一听到张大美三个字,马上警觉起来,盯着他们俩上上下下看了一阵,那眼神既有点像警察遇见了罪犯,又有点像罪犯碰上了警察:“你们是张大美的什么人?”
  陈律师把自己跟张大美签订的代理合同书副本递了过去:“我是张大美的合法代理人,她全权委托我处理她的法律事宜。”
  鼠目:“我是张大美的朋友。”
  院长仔仔细细地看着陈律师递过去的合同书,然后慢条斯理地问道:“你们有什么事情?”
  鼠目:“我们就这样站着说吗?看来院长对礼貌问题也不太讲究。”在鼠目心目中,张大美明明是一个好端端的人,竟然能被关进精神病院,如果这位院长跟孙国强没有特殊关系,那是不可能的。所以,鼠目对这位院长本能就有了仇视心理,言谈吐语也非常不客气。陈律师相对就冷静多了,律师的职业让他养成了以证据来求结果的思维习惯,所以在没有充分的证据之前,他不会像鼠目那样感性化地对待院长。看到鼠目咄咄逼人、寸步不让,就连忙出来打圆场,再一次自我介绍:“院长,我姓陈,陈近南,第一律师事务所的律师。”说着把自己的名片递了过去。
  院长让他们俩一个红脸一个白脸冷热交替弄得有些不知所措,接过陈律师的名片草草看了一眼装进口袋,然后对他们说:“请坐吧,有什么事情慢慢说。”然后就动手给他们沏茶倒水。
  鼠目跟陈律师坐下来之后,陈律师捅了鼠目一杵子,悄声说:“我们不是来打架的。”
  鼠目没吱声,陈律师对院长说:“据我们了解,我的当事人张大美女士,让你们采取强制手段关进了精神病院,你们对此有什么解释?”
  院长:“噢,我们这里是有一个叫张大美的病人,病情比较重,处于狂躁期,有暴力倾向的病人,我们是可以采取强制措施的,你是律师,你应该知道,这是法律允许的。”
  鼠目:“如果这个人根本就不是你所说的精神病人呢?”
  院长:“这也有可能,但是这个结论得在诊断之后,现在还不能下结论。”
  陈律师:“既然没有结论,你们怎么就把人家关起来了?你们这是先关人后诊断,我们完全可以追究你们的非法拘禁罪。”
  鼠目阴冷地说:“我不是律师,不懂法律,可是我却知道,任何人也没有权力在大街上随便见到一个人说她是精神病,就采取强制手段剥夺人家的自由。如果这样,今后院长您还是最好别出门,我也组织一帮人,见到您就说是精神病,把您绑起来,关到下水道里,您同意我们这么办吗?”
  院长这阵也冷静了下来,摆出内行不跟外行计较的样子说:“你们对这件事情可能有误解。我们绝对不会、也不敢随便说人家是精神病患者就把人家关起来的,我们也懂那是违法的。对于张大美,这里面有一点特殊情况。这个常识你们应该知道,那就是,所有精神病患者都不会承认自己有精神病。”
  陈律师点点头:“是啊,这跟张大美有什么关系呢?”
  院长说:“所以,对于精神病人就有一个直系亲属监护问题。也就是说,精神病人的亲属,可以代诉病情,并且提出强制入院治疗要求。”
  陈律师:“但是,对病人的诊断却是你们的责任和义务,你们已经对病人采取强制措施了,如果经过诊断这个人并非精神病人,你们仅仅是凭病人家属的一面之词就强行将人家关押到你们的医院里,你们照样要承担法律责任的。”
  院长说:“对精神病人进行医学鉴定是一个很复杂的过程,在最终结果出来之前,我们只能采取强制措施,避免病人对社会和她自己造成危害。”
  鼠目问院长:“你看过日本电影《追捕》吗?”
  院长:“看过,好多年以前的事了,你问这个干什么?”
  鼠目:“杜秋明明是正常人,犯罪集团为了灭口,就把他送到精神病院,强迫服用一种摧残大脑的药物,企图把他变成白痴,这样既可以避免杀人灭口带来的后患,也能避免他揭穿事实真相。我想,你们该不会扮演《追捕》电影里的精神病院的角色吧?”
  院长愤怒了:“你这是什么话?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是张大美他爱人亲自到我们医院来替她求医的,而且,在这之前,张大美确实有在我们医院诊治精神系统疾病的记录,我们做的一切都是严格根据精神病诊治程序和相关医疗规定办的,都是有据可查的。你们不管是她的朋友还是她的律师,都没有权力干预这件事情。如果我们有什么违法行为,请司法部门来好了。”
  陈律师:“那好,我们先不谈这件事情,我以当事人授权律师的身份,要求跟我的当事人会面。”
  院长:“对不起,我们这里不是监狱看守所,张大美也不是犯罪嫌疑人,不存在律师取证的问题。她是我们的病人,我们是医院,所以我们不可能让你们探视,即便你们要探视她,也得经过病人家属的同意。”
  鼠目:“你说你们这里不是监狱,确实不是监狱,但却类似于是黑社会的地下关押所,你们已经犯了非法拘禁罪,如果你们不马上放人,你们将要承担一切后果!”
  院长:“对不起,这些话你对我们说不着,张大美是有丈夫的人,她的丈夫是她惟一的合法监护人,如果我们有什么地方触犯了法律,请你们通过司法部门来找我们,律师和记者,都没有执法权。”
  话说到这儿,已经没话可说了,陈律师只好发出了最后通牒:“那好,我们将向法院申请真正的精神病专家来对张大美进行精神鉴定,并保留对你们非法行为的追诉权。”
  院长:“请便,我还忙,没时间陪你们了。”
  陈律师拉了鼠目撤退,话却说给院长听:“走吧,只要他们承认张大美在这儿就好,黑社会在现代、文明下的社会主义国家是不会有生存空间的。”
  院长也不搭理他们,叫秘书进来送客。
  下了楼,鼠目还不甘心,对陈律师说:“这又不是监狱,我们硬闯一闯他们也把我们怎么不了。起码让张大美知道,我们在外面营救她呢。”
  陈律师耸耸肩膀:“你敢闯我奉陪就是了。”
  于是两个人打听了重症监护区的位置,一往无前地朝重症监护区走去。
  孙国强办公室,孙国强正在接电话,电话是康复医院的院长打过来的:“孙副市长,有个重要情况我想应该通知你一下,你接听电话方便吗?”
  孙国强:“我在办公室,电话没问题,你说吧。”
  院长:“今天有两个人到医院里来找您爱人张大美。”
  孙国强:“两个什么人?”
  院长:“一个是《海阳日报》的记者,一个是第一律师事务所的律师,姓陈。”
  孙国强:“我知道了,你让他们见面了吗?”
  院长:“那怎么可能?这方面医院有严格规定,重症病人就是亲属也得经过院方同意才能会见。”
  孙国强:“这就好,这就好,他们还说别的没有?”
  院长:“他们的态度很强硬,要求我们让张大美出院,说张大美根本就没有精神病,我们是非法拘禁,那个律师还要到法院申请对张大美作精神病医学鉴定呢。”
  孙国强:“你别理会他们,他们没有这个权利,还有,如果他们再到医院找你,你根本没必要见他们,有什么问题让他们直接来找我。”
  院长:“好好好。”
  孙国强:“我爱人的病就拜托你们了,有任何问题,都要先跟我联系,不然出了什么问题我可是要找你院长说话啊。”
  院长:“这您放心,我担心的是,如果您爱人的病没有你说得那么严重,那我们医院就非常被动了。”
  孙国强:“这是我家里的事情,外人插手你别理他。即便我爱人没有我说的那么严重,她的精神有问题是肯定的么,精神方面的问题,你能断定她下一步会做出什么事情来吗?好了,这件事情你度量着处理,我是全部交代给你了,你可是要对我负责啊。”
  院长:“好好好,这你放心,只是如果他们真的申请法院对您爱人进行精神病医学鉴定的话,我们接受不接受呢?”
  “你们不要接受他们的任何事,只管往我身上推就行了。在海阳,我不相信就凭一个小律师、一个小记者还能搅起多大的风浪来。”
  院长:“那好,那我们就放心了。”
  孙国强:“张大美的治疗开始了没有?”
  院长:“我们已经开始对她进行药物治疗,每天服用大剂量的镇静剂,但是这种药是有副作用的,正常人长期服用会对大脑产生抑制作用,如果形成惯性依赖,大脑今后对外界事务的反映很难产生兴奋点……”
  孙国强打断了他:“张大美不是不属于正常人么?该怎么治就怎么治,别有什么顾虑,我是她的合法监护人,你们的治疗方案我不是已经签字了吗?出了问题,有什么后遗症,都由我来负责。”
  院长:“好吧,我们一定按照孙副市长的指示办。”
  孙国强:“我现在不是副市长,只是病人家属,有什么事情必须经过病人家属的同意,所以,你有什么事情直接找我,我的手机号码你有吧?”
  院长:“有有有,您的手机、住宅电话上一次都给我了。孙副市长再没别的事,我就不打扰您了。”
  孙国强:“没事了,谢谢你了。”
  康复医院,鼠目跟陈律师打听到了重症监护区,来到院墙外面,院墙挺高,鼠目问陈律师:“你敢不敢爬上去?”
  陈律师:“高我不怕,从小上房揭瓦,那是童子功练出来的。可是我怕狗,里面会不会养着几只大狼狗啊?我小的时候让狗咬过,屁股上现在还有一块疤,不信你看……”说着半开玩笑地撅起了屁股。
  鼠目:“算了吧,臭屁股还好意思让人看,这样,我爬上去,你给我垫一下就成。”
  陈律师:“你真的要翻墙头了?里面的情况一点都不了解,如果真有狗,那你可就惨了。我可是让狗咬过的人,一直到现在,我一看见狗,哪怕是小姐太太养的哈巴狗,腿就发软,夹不住尿。”
  鼠目:“看你那点出息,还当律师呢。来,你垫着我,我先上去侦查一下。”
  陈律师委屈地蹲下身子:“你就穿着大皮鞋往我肩膀头上踩啊?”
  鼠目脱掉鞋,踩着他的肩膀攀到墙上朝里面看,陈律师别过脸:“呸,你多长时间没洗脚?熏死我了。”
  鼠目上半截身子探出墙头,悄声说:“我天天洗脚,可能是袜子没换,鞋垫也不经常换,有点味道,对不起了啊。我看这样不像养狗了,如果养狗我们这么折腾,狗早就嚷嚷起来了。”
  陈律师竭尽全力支撑着他,嘴里唠唠叨叨:“这你可不懂,旺旺的狗不咬人,咬人的狗不旺旺。沉默寡言的狗是最可怕的,不吭不哈见了你吭哧就是一嘴,不咬下一块肉来不松口,你还是谨慎一些,人没救出来,自己倒得了狂犬病那可就得不偿失了。狂犬病是不是也算精神病的一种?如果也算精神病,刚好可以留下来给张大美做伴了。”
  鼠目来了个引体向上,坐到了墙头上:“行了,别唠叨了,这儿也不是监狱,我们进去了也不犯法,你把皮鞋递给我,我进去。”
  陈律师把他的皮鞋扔给他,鼠目只接住了一只,另一只飞进了院墙。
  陈律师:“对不起,没扔好。”
  鼠目:“没事,我下去再穿。你记住了,如果我让他们赶出来了,咱们就不说什么了,其他事回去以后再说;如果他们把我扣下了,你马上报警,对了,我外甥叫赵吉乐,在市刑警队,就找他来救我。”
  陈律师:“你可要考虑好了,现在悬崖勒马还来得及,一失足可成千古恨啊。”
  鼠目:“没事,我已经想好了,你就在外面等我,如果我一个小时之内没消息,你就报警。”说完扑通一声就跳了下去。
  陈律师在外面摇头叹息:“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婚外恋,两者皆可抛啊。”
  周文魁家,赵吉乐正在安排润发:“你一定要跟过去一样,脑子里把现在的事情全都抛开。该怎么讲价就怎么讲,如果他们提出来到你们家交易,你不要马上答应,先吊吊他们,跟他们谈谈条件。”
  润发:“怎么谈?”
  赵吉乐:“这你应该比我有经验啊,你就说给你的货价格要低,至于低到什么程度,你自己把握。”
  润发:“我有点害怕,你会保护我吧?”
  赵吉乐:“你怕什么,大白天他们不会把你怎么样的,就是晚上他们也不会把你怎么样,你还像过去一样,别想现在的事儿,你过去怕他们吗?”
  润发:“过去没有什么怕的,就是跟他们买料么,有钱就给货,没钱他们也不会给,现在不知道怎么回事,有些怕了。”
  赵吉乐:“你这人倒挺有意思,干坏事不怕,干好事就怕了,没事,我能保证你的安全,还有别的人呢,你看不见,人家暗地里保护你。你就把现在的一切都扔到脑袋后面,就当你急着买料,他们跟你提什么要求,该答应的就答应,装傻,只要给你好处就行,记住了没有?”
  润发:“记住了。”
  赵吉乐:“那好,我们走吧,你自己走你的,别管我,也别找我,就算看见我也别搭理我。”
  吴敏从楼下上来:“你们这就要走啊?吃点东西再去吧。”
  赵吉乐:“不吃了,润发你还吃点不?”
  润发:“我不吃了,不饿。”
  赵吉乐:“吴阿姨你放心吧,我向你保证,没有危险,现在接触的都是下面的小喽,就是倒卖散货的,没事。”
  润发:“妈你就别管了,我没事,我们走吧。”
  润发跟赵吉乐出门,吴敏跟在后面看着他们离去,满脸的惊慌不安。周文魁从楼上下来,吴敏问:“你上班去呀?”
  周文魁:“他们走了?你别担心了,没事,有公安局保护着,出不了什么事。对了,家里还有钱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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