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大意了!
明月恨意横生的看着萱凝风。“原来……原来这哑巴既不聋也不哑,不但不是个毁容丑娃,还是个美娇娘!”她心碎的看着东方云。“你竟然为了这狐狸精而做出对不住我的事!应大哥,你……”说着她瞪视着萱凝风。“都是你!都是你!若是没有你这装丑作哑的女人,应大哥就不会移情别恋了,我……我饶不了你!”刷地一声抽出了剑,她妒火攻心的使出……
方才她原本是有事找应大哥商量,却没想到撞见那丑丫头从外头回来,原本她想直接进门的,却好奇的想知道应大哥和一个聋哑侍女如何沟通,谁知那哑巴一进门就会说话?!于是她才好奇的想继续看下去,没料到……
既然她打一开始就在房外,自然也听到了他二人的对话,清楚的听到应大哥说他对她只是兄妹情感,可她还是怎么想都不甘心!
她是明文范的女儿,泰原山庄的大小姐,外貌家世鲜有人可匹敌,何以应大哥会喜欢上别的女子,却不中意她?不甘心呐!这口气她无法咽下!
明月的剑法承自明文范,只是她一向不是个好武的姑娘,因此所学有限,虽足以防身,若遇高手也难以取胜。
萱凝风对于她的快剑只守不攻,一个跃身闪剑,已在数步之外。正当明月欲挥剑再欺近时,一侍者匆匆来报。“少主,不好了……少主……”
三人齐回过头见来者,只见尤子清的心腹齐章顾不得一身湿答答的就闯了进来。
“齐章?怎么了?什么事慌慌张张的?”东方云觉得有些奇怪,齐章怎么会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
“少主,我们家主子给庄主打人地牢了!”齐章急得眼泪都快掉出来。在山庄里待过的人都知道,一旦进牢房的人就相当于给判了死罪一般,鲜少人可以活着走出来。
在东方云未有动作之前,明月手中的长剑忽地当啷一声的落了地。她急急的开口,“齐章,你……你说什么?再说一次!”
“子清少爷因为上一回扣住朝廷那批兵器的事,给庄主逮进牢房了!”他急急的说:“怎么办?这可怎么办?!”
一时间明月怔住了,心里直想着,我要去见爹爹,非得救出尤大哥不可……
他绝不可以有事,绝对不可以有事!
不允!她绝不允许他出事!如果他有个什么不测,那……那她要怎么办?
尤大哥,我绝对不会让你有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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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原山庄的地牢一向给人有种森冷的感觉,一入了夜之后,数盏摇曳在风中的烛光更宛若给逮进牢里的人犯生命一般,犹如风中残烛。
地牢里除了潮湿而有着浓浓的霉味儿,更有一种近似腐尸一般,令人作呕的恶臭。
听着外头的更声,尤子清知道已经二更天了。
二更天……平常时候合该是上床歇息,可今夜他却一点睡意也没有,心中挂念着明月……
她可安歇了吗?
这回进这牢房,只怕很难走出去。当初扣住兵器违反庄主的意思时,他早有了心理准备。后来又知道庄主赶制“不合格”的兵器给朝廷的原因,乃是因为他想引外邦入侵,和外邦勾结的条件之一后,想必庄主更饶他不得了。
眺望着牢房的半天窗,看着外头的一片漆黑……此时外头似乎正下着大雨,难怪见不着明月。而心中的“明月”,此生怕也是缘尽了吧?
在心中叹了口气,正盘腿欲调息之际,牢房的门被推开,有人走了进来。
“明月?”尤子清十分讶异的看着立在石阶上的纤细人影,他站了起来。“快回去,这地方又脏又臭的,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她来看他他自然高兴,可一想到这地方和她的身分不配,又舍不得她到这里来。
“你能待的地方,为什么我不能来。”她泪眼婆娑的一步步向他走过来。
都这个时候了,他还是什么都只替她着想,这个大傻瓜!她对他一直很不好,在他面前是又任性又刁蛮,更常常用一些话伤他,可他为什么总是能包容她?
“我是个粗鲁汉子,这地方对我来说没什么,可你是大小姐,千金之躯,怎能待在这种地方?”他给她一个笑容。“别担心我,我的事……我想庄主只是生气个几天,待他气消自然会放了我。”她能来看他,在他临走前再见她一面,如此足矣!
“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想安慰我!”他的事她全听齐章说了,这么大的事情,即使他是爹爹的心腹,以她对爹爹的了解,这回他恐怕是在劫难逃了。
她会如此说,想必她知道事情的始末了。既是如此,他也不再隐瞒。“这样的结果我早有心理准备,只是没想到来得这么快。”他不后悔的一笑。
“老实说,这件事情我做得心安理得,所以即使有了最坏的结果,也不要替我难过。”看着她的泪水,他的心揪得紧疼,他伸手替她拭去了泪。“好好的活下去,我想我不在的话,应兄一定会替我好好照顾你的。”
明月忽地拉住了他的手。“我不要他照顾我,我……我只要你好好的活下去。”一直到方才齐章来告知尤子清出事前,她都一直觉得自己喜欢的人是应大哥,可乍听他出了事,她真是急到六神无主,有种近乎灭顶的无助感。
听到尤子清出了事,那种害怕恐惧,和知道了应大哥喜欢上别的女人的难过伤心,两者一较,后者显得太微不足道。
一直到那一刻,她才知道他对她有多么重要!比应大哥在她心目中的地位更加重要!她从来不知道要看清白己心中真正想要的人,需要用这样残忍的方式!
她除了对应大哥造成困扰感到抱歉外,更为着自己的后知后觉感到懊悔,懊悔当初为什么不早些弄清楚意中人是谁,为什么不早些对尤子清好一些?
如果有一天她失去他,她真的不知道自己要如何活下去。
对于她的话,尤子清除了惊讶,还有些飘飘然。“小姐,你……”
明月温柔的看着他。“与其叫应大哥照顾我,为什么你自己不照顾我?太没诚意了!”她笑中带泪。“我一直到方才才明白,原来我的意中人一直都是你。更何况即使你想推卸责任,应大哥也无法允诺你照顾我的,他心中早有人了。”
她想,尤子清和应南天交谊匪浅,也许他早知道应南天心中有喜欢的姑娘了。
果然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应兄好锐利的观察力!当初他告诉他,明月心中的人是他,他还以为他只是安慰他,没想到……
“小姐……”
“别再叫我小姐了。”她记得他以前都唤她明月的,曾几何时他不再这么亲密的唤她,彼此之间的距离也远了。“你以前不是这么叫我的。”
“明……明月。”尤子清唤着她的名字,甜蜜的笑了。
明月的手包覆着他的。“我去求我爹放了你。我是他最疼爱的女儿,从小到大,只要是我求情的事,十件有九件是获准的。你等我的好消息!”她想,爹该会允了这件事,若她说此生她非尤子清不嫁,他终究会让步的。
第九章
“要我放了尤子清那小子?”明文范淡淡的看了女儿一眼。“你既然知道他是为了什么给扔进牢里,就该知道我不可能放了他。那小子这个时候就敢违反我的命令,难保待他一朝羽冀丰了,不会造反!”
“他不会的!”明月急急的说。
“不会?”明文范冷哼了一声。“你凭什么这么有把握的说他不会?”
“凭……就凭……”她忽地脸红的说不出话来。
他注意到她脸上的红潮。“怎么不继续说下去?”这丫头有些不对劲儿!“你平常时候不是看尤子清那小子挺不顺眼的,常常怒颜相向?怎地这时候没落井下石,反而雪中送碳?”
“这个……”
见她支支吾吾的,他道:“要我放了那小子也可以,可你得要给我个放了他的理由啊!”
“就是……是……”为了情郎,虽挺难为情的,她还是鼓起勇气说出,“我和尤大哥情……情投意合,女儿……女儿不能没他!”豁出去了。
这话,即使是明文范这样喜怒不形于色的人,也有了短暂的怔愣。“……你……方才说什么?再说一次!”
明月以为他生气,赶忙跪下。“女儿和尤大哥是真心相爱的,还望爹爹成全。”
“你前些日子不吵着要嫁你应大哥?!怎地今天又说你和尤子清是真心相爱?”他扶她站起来。“丫头,婚姻不是儿戏,你可想清楚。”他嘴巴是如此说,心中却盘算着一些事……
“我之前没想清楚,可今天真的想明白了。”这事演变成这样,其实她也很尴尬,私下猜测,爹一定认为她是个三心二意的女子。
“我想我对应大哥可能只是一时的迷恋吧?毕竟像他那样的美男子,少有女子不为其倾倒。可我对尤大哥虽然发现得慢,却是真心的。”
“你可要想个透彻,和应南天一比较,且不说外貌,就论其才能,尤子清只是个庸才。”
“此事爹爹休得再提了。也许我会那么慢才发现自己心中想要,那也是因为虚荣心作怪,总是觉得尤大哥比不上应大哥。可发生了尤大哥被捉进牢房这事,我才明白自己的心意。”
见他默然不语,明月以为他又要想法子叫她放弃尤子清了,于是想要他死心的说:“更何况即使我没选择尤大哥,应大哥也不会和我成婚的。”
“为什么?”
虽然有些失颜面,可此时也不得不说了。“应大哥心中早有意中人,他的心不在女儿身上。”
又是一件令明文范讶异的事。“这件事我怎么没听说?是哪家的千金?”
明月一皱眉。“我也不知是哪家的千金,长得还满娇俏的。八成是因为和应大哥两情相悦,可又有什么原因阻碍了他们,为了能朝夕相处,因此才卖身山庄的吧。”她的想法十分单纯,为了把事情解释清楚,她把撞见他们互吐情衷的事说了。
“有这样的事……”明文范心念一动,有了一些揣测。一个美人为了应南天而易容成聋哑丑女混入山庄,只为了和情人相守?
这理由未免太怪、太牵强,直觉地,他认为那姑娘混入山庄的动机极不单纯。
“那姑娘……你可曾听到你应大哥唤那姑娘什么?到底是哪家的姑娘?”他是个很小心的人,由于由朝廷派下的女巡按久久不至,但算算时间,她早该到了。因此他怀疑,那女巡按该已到了泰原,且或许已混人山庄。
明月想了一下。“那倒没有。怎么,爹也对那姑娘好奇吗?”
明文范别具城府的一笑。“当然,你应大哥看中的姑娘必定有什么过人之处。”记得皇上派下的女巡按是萱公主,“萱铁面”的女儿不是叫萱凝风?
奇怪,为什么她才提到应大哥的心上人,爹爹却好像在暗中试探些什么?“爹,你想什么?”
“没什么。”
今天到此,可不是为着来跟他说应大哥的意中人出现的事。“爹,方才女儿说的事,你尚未答复呢!到底放不放尤大哥嘛。”他一日不放他,她心上的大石就落不了地。
“我考虑考虑。”
“爹,你一向最疼明月了,何以这件事还要考虑?你一日不放他,我就宽不了心。且爹只要放了他,我叫他以后再也不准违反爹爹的命令了。爹啊,你就允了我吧!”
明文范想了想,如果把明月许了尤子清,那小子才能虽不及应南天,可从另一方面来看,却是好掌控得多了。而且美人计……也许是叫尤子清死心塌地的效忠山庄的好法子。又……
当今之急,他得尽速去查明应南天身边的那个丫环的身分,若她真的是萱凝风,那么也许引她入山庄的应南天也有很大的问题。
他既要讨好楚莲,就必须让明月快乐。若嫁不成尤子清,只怕这丫头会不开心,到时候他布的局也就没意义了。
考虑了好一会儿,他终于松口。“行了,只希望尤子清在经过此事之后,真能痛改前非。”
明月开心的笑了。“会的,爹!”
明文范看着她开心的样子,说道:“前些日子你不一直在暗示爹爹,怎地都不关心你的婚姻大事吗?”也该是时候了。“既然你和子清是两情相悦,就顺道把婚事办一办吧。”
明月一怔,而后羞答答的低垂下头。“这事儿……女儿没有意见,听凭爹爹作主。”
他抚须一笑。“咱们泰原山庄十多年没办喜事了,也该是时候了。”上一次办喜事是什么时候呢?足足十多年了。
那是一段很长的岁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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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更天过了好一会儿,想必快二更天了。夜已深,可今晚的萱凝风却辗转难眠,她想到隔壁找东方云,可这个时间,他想必又“送饭”去了。
之前她一直觉得奇怪,为什么他好像没夜闯明文范的书房要地,也没什么特别的心腹替他办事,为什么他老能得手一些那老狐狸的陈年罪证?
后来她才明白,原来那些罪证乃是他每晚“送饭”的报酬。
她初到泰原山庄时,发现有些传闻是丫环婆子们喜欢嚼舌根的,一提到什么鬼魅,她们总要把山庄的禁地柳园拿出来说上一说,说那园子里不干净,老有鬼魅飘忽其间,后来之所以给列为禁地,乃是因为那鬼魅已吓死了一个老仆,且吓疯了好几个自认胆子大而一探究竟的人。
由于大伙儿绘声绘影的说得煞有其事,激发她想前往一探究竟,后来问过东方云之后,她才知道这一切只是明文范欲藏住秘密的手段。
而那秘密,则是明文范这辈子的至爱——楚莲。
东方云大略的提到了柳园湖底石室的秘密,说了明文范和楚莲当年的爱恨纠葛,也说到大伙儿吓得魂飞魄散的“鬼魅”,其实只是每天送饭的哑妇。
原本明文范把楚莲关到石室后,就想封了柳园那个通口,每天由自己亲自送东西给她,一来这件事只剩他知道;二来可以增进情谊。
可楚莲根本不吃他送的东西,且若改由佣人送饭,每天得进出书房要地,那也不成!实在不得已之下,他只得留住柳园这通口,并且找来一毁容哑妇送食。
东方云会知道这事情自然也是因为对柳园的好奇,不过幸运的是他没给吓疯。后来他偷偷的进密室,见到了楚莲,且花了一段时日取得她的信任。
之后为了方便和她见面,知道更多明文范的事,他只好喂哑妇吃下“忘恩草”,让她半年数月的忘了自己是谁,且将她送出山庄,要一个朋友照料她,而自己则每天易容成她的样子,代她送饭入石室。
楚莲在未被软禁在石室前,是颇得明文范信任的人。当年明文范的事她参与了不少,因此她手中才能握有不少他的罪状。而那些被她藏在柳园,没被明文范找到的文件,后来也由东方云找出,且交给她了。
其实东方云交到她手上的东西,已经让她有不虚此行的感觉了,那些罪证够多了,不过,有些事得要有头有尾才行。
既然睡不着,萱凝风索性披了件衣衫,推开房门走了出去。
快三更天了,还真是万籁俱静!远眺着有些距离的柳园,虽说东方云不准她靠近,说是为了避免横生枝节。因为她上一回给明月见着了真面目,怕此事已传到明文范耳中,或许他已经开始注意她这个人了。
如果她又在这个节骨眼上出现在山庄的禁地,那她的身分就更可疑了!可……她真的是对那湖底石室和莲夫人太好奇了,像明文范这样的老狐狸,也会有情之所钟的对象?!
听东方云说,楚莲和明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