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掬你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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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掬你心- 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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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还要写很多东西放在日记里,妈咪若是坚持再发呆下去,那可怎么办才好?
  云母恍然回过神,含着歉意一笑,亲了亲女儿。
  “好啦,还你自由。我下楼看特别节目去了,反正明天放假,待会儿你也下楼看电视吧,我们一齐吃宵夜。”
  “是的!母亲大人。”云晰行了个军礼。目送母亲走出去后,立即又趴回床上写日记去了。
  紧张紧张、刺激刺激!眼看着午夜十二点的钟声即将响起,世界会毁灭吗?我,云晰会活到过十八岁,跳入十九岁的年轮里吗……
  振笔疾书,迎接着千禧年莅临,举世共同的期盼与欢腾。
  新世纪的序幕,由此揭起——
  一般来说,华人是不大理会西历过年的,顶多记得每年一月一日要放一天假而已。
  不过今年不同,因为是步入二000年一天,一切仿佛都伟大不凡了起来。
  云晰被好友找去逛街。新年的第一天,大家都喜气洋洋的,人潮汹涌得塞满每一处空间,举步维艰地在人海里蠕动,为了有寸许的移动而努力不休,并为那小小的成果欢呼!
  “很了不起,我们‘才走了一小时,就有十公尺的’进步‘。”云晰抬高腕表,向一票娘子军宣告战绩。
  “耶。”这是有气无力的欢呼声的应景。
  “天上飞的,还是麻雀;地上爬的,还是老鼠蟑螂;水里游的,还是垃圾与淤泥。
  我们怎么会以为千禧年的第一天会发生什么异象呢?“云晰的好友之一林采梅小姐哀号着。
  好友之二——刘之帆倒是乐观了些许:“也许有伟人出生呀!今天医院大爆满耶!大家忙着生千禧年宝宝。太早阵痛的人也会咬牙憋到午夜十二点过后才解放。真是伟大的情操。”
  “是喔,伟人!”好友之三——路加宝嗤叫道:“今天出生的伟人将会在十年后跑去加拿大看鲑鱼逆游,然后立志做大事;二十岁之后跑去留学,并在遗书上预写了七个字:和平,奋斗,救中国。”
  云晰抬手阻止好友们继续抬杠下去。
  “好啦!我们去喝茶,别逛街了吧。要斗嘴也等坐下来再斗嘛。”
  四个找了间港式饮茶落脚。
  “今天是千禧年的第一天,你家的生意应该好毙了吧?”林采梅问着家里开命相馆的云晰。
  云晰的父亲是个颇有名气的算命师,来求救的人非常多,但云父坚持一天只与十个人结缘,所以向来清闲得紧;有徒弟在挂号处挡住所有的抱怨,他乐得侍花弄草,不进溜出门四处闲逛。
  云晰喝着热呼呼的普洱茶。
  “你们都知道我爸一天只看十个人的。”
  “所以还是很闲?”出身商人之家的刘之帆不可思议地问道:“那么你家如何应付日常开销?”
  “又没有什么大开销,一家三口,双薪家庭应付起来绰绰有余了。我们每个月还捐给家扶中心一万元呢。”
  路加宝好奇地问:“曾有杂志报导说你父亲是天生的算命师,拥有一些异能,那你有没有遗传到?”
  “才没有。”云晰叹口气,第一千零八次的回答:“我爸爸没有异能,我也没有。
  都是坊间杂志胡乱写的。你们知道吗?我七岁那一年到算命馆玩,有一个阿婶因为没挂到号,就死抓着我,要我报明牌。我爸从来不帮人算明牌,也不接这种客人,但就是有人不死心。要真的有什么神通异能,我们哪需开算命馆呀?直接去签大家乐不就赚翻了,真受不了那些人。“
  林采梅笑道:“我比较好奇的是你有没有给那位阿婶报明牌?”
  “才没有。不过说也奇怪,那位阿婶拿我的学号去签赌,居然中了数十万,打来一面金牌说要酬谢我,吓得我再也不敢随便跑去找我爸了。”她耸了耸肩,颇有不堪回首之吁叹。
  其他三人在失笑之余倒也见怪不怪:“你忘了?你云大小姐向来有莫名其妙的幸运,每次抽签找你去准没错,一定会抽到最轻松的差事。有没有?去年我爸的公司办尾牙摸彩,拖了你一起去吃,让你代替我爸上台摸彩,喝!随便一捞,就是小轿车的特奖咧,害得他们董事长的脸都绿了,因为那辆车内定要给他女儿抽到,怎么知道败事多多的人事部门忘了把特奖的号码拿起来。”
  虽然已说了很多次,但每次林采梅再拿出来说,依然觉得好笑得不得了。更别说董事长耍赖地要求云晰重抽一次,好死不死,仍是抽出特奖。到最后,林家从此由机车族晋升为有车阶级,真是大快人心!
  “你的手气真的好得很离谱耶。你自己说,是不是有天眼通却不肯让我们知道?”
  刘之帆摇晃着云晰的手直问。她最喜欢听这种奇人异闻了。
  云晰指向自己的眉心。
  “你们谁看到我这儿多长出一只眼睛了?连颗痣也没有,还妄想有天眼哩。爱做梦。”
  “咦?”路加宝突然睁大眼,趋近云晰。
  “怎么了?”云晰的眼也瞪得不能比她小。
  路加宝揉了下眼。
  “刚才好像看到你眉心浮出一点红红的颜色。”
  “有吗?”
  “没有啊,没有长痘子,也没有被蚊子叮。”林彩梅伸出手触摸。
  “哎呀,不要摸了啦,眉心都搓热了,”云晰有此难受地把身子往后挪。从小她的眉心就特别敏感,有时还会隐隐抽痛,甚至浮现隐约的血红色,但因为次数不多,也就不甚当成一回事。现下教采敏这么一搓弄,又发热起来。
  刘之帆拉回两位朋友坐回位子上。
  “好了吧,你们。快把东西吃光,我们好再出去逛街呀,难得今天天气不算不错物价品又多。”
  在众人的注意力又回到食物上时,云晰却因眉心的灼热感而兀自惴惴不安起来。
  那种不安感令她四下张望着人群,不知想搜寻些什么。在一种不甚清晰的动念下,只觉得眉心愈来愈热,热得几乎要痛起来了……
  千禧年的第一天,全世界的人口似乎都上街庆祝新年的来临,而在这些一望无际的黑压压人群里,有什么……是她在等待的吗?
  像等待了千百年那般的,终于到来了吗?
  好热……好热……
  有什么东西驱动着那隐隐的迫切?
  是什么呢?
  港式饮茶的三楼包箱区,一名衣着笔挺的男子蓦地止住一串命令的下达,教下属们俱上一楞,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怎么了?迟。”杨迟的好友兼事业上的好伙伴欧阳达开口问着。
  “对不起,失态了杨迟迅速回神,立即又针对今年度的营运方针以及必须达到的目标进行说明与要求。但脑袋早已分神地思索起刚才心口那突然来的一悸所为何来?
  他是“巨阳集团”第三代的继承人之一。之所以叫杨迟,则是因为他虽是大房所出,却是足足小了二房、三房的子女十岁以上。他的父母在结婚十五年后才生下他这个独生子,使得杨家素由长子继承的常规在第三代有被打破之虞。叔叔们所出的子女皆早把势力延伸盘踞入集团里自成派系,而他这个年方三十、三年前才投入集团的“小伙子”看在四、五十岁的堂兄姊眼中,简直是不成气候的小毛虫;在虎视耽耽于大伯手中掌门令符之际,不认为这个大房所生的小子,会对他们造成什么威胁。
  巨阳的创办人杨令杰对杨迟有私心上的偏爱,但也相对的严厉。从他进入巨阳以来,不断派他往英美、东南亚、大陆各地区任职;工作很杂,目标不一,要求的却是最完美的结果,直到大老肯定了他的能力,才会同意他回到台湾,进入核心层经营自己的地位。
  这是每一个杨家人必经的磨练,通常会磨上个十年左右。但杨迟只用了两年半,便顺利调回台湾。当然,亲友间的闲言凉语是听不完的,全传着大伯杨恭因不舍独生子在海外吃苦,动用总执行长的职权,让儿子提早回来;也好趁大老尚健在于世时,承欢膝下,争取到优先继承权。
  大老给了杨迟一个小组,要他推动网路事业,看准了未来人类的生活将与网路密不可分。在大老九十岁大寿来临那天,他要看到成果。
  半年前甫回到台湾,他在踏上台湾的那一刹那,脑袋亦是一瞬间抽成空白——如同刚才那般。
  这种情况并不常有,但也不该有,所以他会为此陷入深思,想着一切的由来。
  刚才是怎么了呢?
  在轮到其他人起身报告时,他分神地把眼光掠向窗外。漫无目标地搜寻,似乎是唯一的方法。
  而他甚至不知道“解答”将会以什么样的面貌来呈现。
  当幕僚会议终于结束,他也收摄起所有不该有的思绪。像要甩开什么似的,他率先起身——“走了。俱乐部那边还有一群豺狼虎豹等着我们登场。”
  在此刻这个理应全力以赴、奠定自己地位的时期,任何一种无关于公事的遐思都是在浪费脑细胞。
  不待下属替他拉开大门,他已自行打开门大步跨出包箱。
  “锵!”地一声,伍拾元的硬币一路滚出茶楼的大门外,卡在下水道口的缝隙间。
  “哎呀!讨厌。”刘之帆跳脚步不已,连忙追了出去、决心要抢救回她的零用钱。
  平均分摊饮食费是好友间行之已久的默契。
  “我来帮你。”将自己该分摊的金额交给采梅去结帐后,云晰转身走向大门,不小心心鼻尖撞到一名男子的肩膀。噢!好痛。
  肩膀的主人下意识地伸手扶住她一只手臂,稳住她。
  “还好吗?”中低音的男声有礼貌地轻问。
  “对不起,我还好,谢谢。”没脸抬头面对自己的冒失,她捂着鼻子跑出去。
  杨迟将信用卡交给柜台之后,不由自主地回头想找出刚才与他擦撞到的那一抹纤小青春的身影。但因新的一波顾客的涌入,令他再也无从扫视到,更别说他甚至没注意那名少女穿着为何了。
  自己是怎么了呢?低头签名时,他轻轻自问着。
  “杨先生,您的卡,欢迎再次莅临。”柜台小姐笑靥如花地双手奉上他的金卡。
  “小晰,刚才你撞到的那个男的很帅哦,你有没有注意到?”林采敏结完帐出来后迫不及待地问好友。
  云晰终于以一根发夹挑出那枚伍拾元,抬起头想了下:“我没注意到耶。刚才那么糗,我怎么好意思面对一张可能会嘲笑我或怜悯我的面孔?”
  路加宝笑道:“拜托,云晰从来就不会区分什么叫好看、什么叫丑。就算你为一名帅哥流干了口水,她还是看为出来‘帅哥’的标准在那里。她呀,不折不扣的一视同‘人’。”
  林采梅正好看到那名帅哥正要上车,兴奋地拉过云晰。“你看,就是他啦!快看一下,他要上车了!”
  等到云晰弄清楚了林采梅要她看的人是哪一位之后,那位仁兄的车子早已扬长而去。
  她点点头。
  “嗯,很黑又很亮的宾士车,看起来很贵,坐起来也应该很舒服。”
  “拜托!”林采梅呻吟。
  刘之帆哈哈大笑道:“你明知道我们云晰对男人没任何憧憬的。她上辈子八成是清修的尼师或修女。”
  云晰皱皱鼻子。
  “才不会。我觉得这样很好。不见得非要好到与人相濡以沫淡可,那样很奇怪。”
  “哎呀!你不明白啦!小孩子一个,我们就不怪你了。”刘之帆点了下云晰的鼻尖。
  一群好友笑笑闹闹地再度投入千禧年第一天的汹涌人潮中,早将刚才帅哥的话题抛到脑后。
  阵阵微寒的春风掠过发梢,云晰揉了揉鼻子,总觉得有一股奇特的男性香味残留在吐纳的呼吸间,刚刚那人是不是擦香水呀?
  男人擦香水很奇怪。
  但这一种香味挺好闻的,很清爽、很舒服,像阳光的味道……
  但未免太厉害了,居然可以沾染上她,而且残留不去。好奇怪……明明刚才不觉得那人身上有味道的,怎么……她会逐渐被这种味道包围?
  这是怎么一回事啊?
  第三章
  跟着母亲来饭店参观一场名为“爱情”的金饰展览,云晰站定在大电视墙前方,看着一幕又一幕的金饰广告。拍得很唯美、很动人,但她看完后却只有更深的困惑。
  “我不懂爱情……”
  抵死缠绵的意境,如胶似漆的凝眸,黏腻腻的厮磨,放不开的手,分不开的唇,大呼:“你是我的巧克力!”同时也可以将巧克力替换为保时捷、宝石、华屋巨厦等等。
  就是爱情了吗?是什么磁的刺激缩短了人与人之间的生物距离?
  因为相爱吗?
  若追逐爱是与生俱来的本能,必定是源自于某种匮乏的感觉,那她为什么从来不曾感到匮乏呢?
  “我真的不懂爱情……”她再度低叹。
  “嗨,美丽的小妹妹,你在自言自语吗?”饱含善意的年轻男子声音在她身畔响起。
  云晰侧过面孔,觉得眼前这个黑人牙膏有点眼熟。
  “啊!你是广告里的男模特儿。”她伸手指着电视,然后接着道:“不过你看起来像是晒黑了准备要竞选黑人牙膏先生。”
  “我刚从泰国回来,晒成了黑炭也气昏了我的经纪人,因为我没乖乖地听他的话每天务必喝SK—II入睡,所以白不回来。”他自我介绍:“你好,我叫汪宇。”
  “我叫云晰。”她伸出手,好奇地看着他的脸。
  这样算是被帅哥搭讪吗?
  她偷看了下四周,发现她站定的这一方位置已成了众目光聚集的焦点,那么是否可以用来证明,眼前这位男士是位帅哥呢?
  汪宇早已习惯成为目光的中心点,轻握了下她的小手,好奇地问:“你似乎在自言自语对不对?”
  云晰有些尴尬地退了一小步。
  “我……我又没有妨碍到别人。”
  “别紧张,我只是想知道你干嘛对着我的画面自言自语,如果我本人根本就在现场,直接告白不是更棒吗?来吧!什么小礼物、小情书都奉上来吧,我就在你眼前,请你相信这是真的。”汪宇耍宝地摆出白马王子的姿态直对云晰抛媚眼。
  云晰捂着嘴,笑不可抑。喷道:“才不是!我没有对着你自言自语。你她自恋。”
  “哦——你伤了一名帅哥的玻璃心。”
  他捧胸控诉。不知为何,就是对这位初识的小妹妹有说不尽的好感,很想一直伴着她,看她笑靥如花……
  让她展颜,对他似乎是很重要的事。
  “不可以乱丢垃圾的。”云晰一本正经地道。
  “哈?”
  “玻璃呀,赶快拿扫把扫一扫,不然扎到别人就不好了。”她指着他脚边“无形”
  的玻璃心碎片指示着。
  “呜呀!我欲将心托明月,谁知明月照沟渠,还叫我要把地板扫干净,我好歹命哪……”
  “汪——宇!”一声气急败坏的低吼远远传来:“你还在给我混!楼上的展示会要开始了,天哪!你还没化妆、还没换衣服、还没搭配……”
  不由分说,汪宇连挣扎的机会也没有就被经纪人老陈拖着直奔电梯,汪宇唯一能做的就是用力向云晰挥手,无言大呼:后会有期,请待续……
  云晰笑得直不趣腰,索性蹲在地上笑饱了再说。那个人真宝!与广告里那个又酷又冷的形象完全的南辕北辙,虽然还看不出他是不是长得俊俏,但可以肯定的是他人挺好玩的,令她深深感到亲切,一点也没有陌生的感受。
  “小晰,有没有看喜欢的?”云母选购了几样中意的金饰,走过来询问女儿。
  “没有。它们都设计得很好看,摆在展示台里是最恰当的去处,我们没有必要把它们买回去不是吗?”她眨着黑白分明的大眼,顽皮地道。
  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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