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想领悟“如意环”的细致过往,丝丝感悟入怀,流转徘徊,恰似一道道流丝巍然。
熔金于土,壮大土势,金土相融,金土互生。
如今见得武满一招法魂战技,方知原来金性演化,亦可磅礴庞大。较之土系论浑厚有所不及,却又额外多出几分无坚不摧。
无穷无尽的感悟于心,将过往所有领悟悉数灌入其中,交汇交融,一时沉浸入那等绝妙的感悟中,灵气充盈而来。
“是了,水既可从至柔变做至刚,金木火又如何不能。以土遇敌,必是遇弱则灭之,遇强却散之。是了,土系本来如此,一崩即散。若融以金,金为骨来固土性,如此既是绝妙!妙,实在妙!”
“我自管销金,且溶于土。”左无舟愈是想,愈是心痒难搔,愈是欣喜若狂:“此次一战,竟还有这等触动感悟,漫说重伤,就是躺一年半载,也是大大的值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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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绝妙舒坦的感悟心境中,沉浸少许,自然而然水到渠成的将金魂力融入“翻天印”中。
“哦,是了。当年在天牢,我顿悟的半招‘翻天印’原来是金系。”左无舟此时反思记忆,才是记起那番感觉,哭笑不得:“后来机缘巧合,环境使然,令‘翻天印’成招之时,反倒成了土系。”
此时一旦顿悟,顿将以往的领悟贯通。
恰在这时,一丝异动传播于心。左无舟沉浸感悟,不耐的信手施展金土二系的新“翻天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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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一招施展,顿时有那天崩地裂,及那山呼海啸的金戈惊爆声。
武满闷哼一声,喷出一口鲜血,惊骇不已:“他顿悟的是战技!从土系变做了金土二系!不好!”
如今更为圆满的“翻天印”融了金土二系之共性之威,一招施展,竟自隐约有了超魂战技七成之威,实是可怕之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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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邈城中,淡水使节团中,一位盘膝修炼的女子蓦然睁眼,精芒大盛,流露一丝疑惑:“你们有没有感应到。”
“有的,柳武帝。”在看不见的所在,有人遥相回应,语带惊诧:“有些像是真魂战技的气息。”
“像,但不是,还差一些。”柳暮云神色凝然:“此地乃是‘法魂天’,能施展这即将突破为真魂战技的法魂战技,想来必是武帝。”
柳暮云眼中流露一丝忧色:“看来城中有武帝,我等须小心行事。”
“是,柳武帝。”回应者顿了顿:“那古一意怎么处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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融合以金系,金土二系的“翻天印”,威能更胜一筹。
左无舟回神,敛住心神,冷然踏步,目光森然如铁:“再接我一招翻天印!”
四魂瞬爆!
一声崩裂如金戈,宛如通天。竟自一拳打出,轰出金属摩擦声,几欲燃出星火来,那等疾传的可怕低啸,宛如钢刀刮耳一样锐不可挡。
天翻地覆之威,一拳令得江河倒悬。武满闷哼一声,遥相隔住二十米,竟仍是被这一拳碾压得几欲癫狂。恍惚间,竟仿佛看见一座钢铁所铸的大山碾下来。
任有千般能耐,万般本领,都再也打不散,擂不垮这座钢铁之山了。
真正是大地迸裂,武满口喷鲜血,膝盖曲下,死死顶住这恐怖的战技!一时,浑身骨骼嘎嘎如钢豆般滚来炸去。砰的一声炸,武满一口鲜血如箭喷射来,双足齐膝压断。
一声惨呼绝伦:“左无舟,我武满若不死,誓将你粉身碎骨!”
流东城和夜叉闻言失笑,不死,不死?落在左无舟手里,若不死,那当真是奇迹了。但凭这一句话,就是天涯海角,武满也绝计是必死。
不过,其他武君不免有兔死狐悲感!若不是想坐山观虎斗,若不是左无舟一招“翻天印”实是太可怕,远超一般法魂战技,怕是有人同仇敌忾而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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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怪武满能从金系中领悟得以力压人之道,为人倒是硬气。
此时武满宛如肩扛大山一样,涨得几欲窒息,双膝压断跪在地上。眼耳口鼻悉数流出血线,狰狞可怖,又是凄凉无穷。反复竭力狂嘶:“我若不死,必将你粉身碎骨。”
领悟得新的“翻天印”,左无舟一时心情大是快意,冷然:“九崖不是喜欢以多打少,以势压人吗,第一强国啊。我以力压你,你又作何感想。”
“我左无舟甚是简单,你不惹我,我不惹你。你若冒犯我,我必杀。”左无舟神色一敛,宛如从地狱中冒出来的森森之气,教人心寒:“把你们三十三皇孙的首级交出来!”
此言一出,余者无不大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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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满浑身骨头都欲炸裂了,闻言几欲气得喷血而亡,恨之入骨:“竟是三十三皇孙招惹来的仇敌,实在可恨!”
九崖无缘无故遭受此劫,竟然是因为绝不起眼的三十三皇孙所引起,实是令所有人瞠目结舌,呆若木鸡。
“六大武君中,其五已丧生。只得武满半死不活,全是因为三十三皇孙。”九崖武尊们震怒欲绝,纵是三十三皇孙是九崖皇帝很喜爱的孙子,在皇帝眼中,也绝计不如一位武君。
左无舟森森目光环顾,再度发力:“我只问一句,交,是不交!”
武满喷得一口鲜血在地上,脸色灰败之极!九崖武尊悉数沸腾,箭头全指向躲在后面的三十三皇孙!三十三皇孙激烈颤抖,小脸死白,死死抓住太子的衣服:“皇叔,救我!我不要死,不要交我出去。”
经过实是跌宕起伏,漫说旁人,就是流东城都是一无所知,油然大生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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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目光冷峻,冷冷扫视二人,傲气十足:“我九崖,绝不屈于强权!”
旁人正欲为之叫好,太子话锋陡的一转,仍是傲气,说出来的话却大不一样:“但我九崖是讲道理的,如果左大君你不占道理,纵是九崖灭亡,也绝不屈服。”
群雄哗然,满是讥笑之色:“九崖什么时候讲过道理了,当年九崖一个武尊在天罗国被一位路过的武君所杀,以此为借口吞下天罗十三郡的时候,天罗向谁问过道理了。”
漫说远古之事,就是先前一言不发,突以四打一的时候,如果左无舟身败而亡,又向谁说道理。行以势压人之事,原也寻常,难道寻常魂武尊会跟九品讲道理?
魂修界弱肉强食,自有一套法则,可行龌龊事,还道貌岸然的诈做正气凛然,那就不免恬不知耻了。
好比左无舟自修炼以来,其实大小战数百,早已染了无数条性命。他就绝然不会诈做一派仁慈状,他自承杀人无数,旁人视他为杀人狂也好,怎样都好,他绝不会假惺惺扮烂好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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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无舟不善言辞,杀就是杀,多做掩饰也是无益,多说漂亮话,也是杀,绝计改变不了结果。
他很不喜欢眼前这太子,太子看似昂然,眼中实有惊惧和羞恨,在左无舟的森冷目光中,竟有被野兽盯住的错觉。
左无舟漾住一丝冷色,冷然压下:“无谓多说,我再问多一次,交是不交!”
太子凝眉沉吟,左无舟无动于衷,抬手起落。武满痛苦惨嚎,全身被魂力来回碾压,一时骨碎肉绽,终是气绝。
“交,是不交!”低低的声线,压在每一个人心上,如山!
在连杀四大武君的神威下,何等气势。太子汗如雨下,终于色变,仓皇惊恐,将三十三皇孙擒下来。三十三皇孙痴然,泪流满面,浑没想到,竟是他的亲皇叔亲自将他送给仇敌。
左无舟颌首,徐徐淡道:“我要的是其项上首级!”
太子至此才懂了左无舟的意思,分明是恨极三十三皇孙,非要三十三皇孙尝到人间最痛苦的事——被亲人所杀。太子颜色灰败,一个跄踉:“左大君,你好狠毒!”
“是毒了一点。”左无舟悄然握住法晶汲取,颌首冷然:“三十三皇孙想必还记得你想杀那少年,他说过什么!不妨说来听一听。”
三十三皇孙战栗大哭,边哭边是说出:“他说,他说……你会杀光我们九崖!”
群雄悉数懂得其意,顿大骇:“此人好狠,杀心太可怕了!”
流东城怒咆:“左无舟,你敢!”
第160章 孝悌信义,誓杀左贼
烈日炎炎,人人心思焦躁不安。
一言既发,顿令群雄大骇左无舟的杀心滔天,竟是一心要屠灭九崖使节团。流东城出言喝止,杀机凌厉。一时,气氛紧张得犹如行将爆炸的火药桶。
陆续已有许多武尊和武君赶来,目睹得这一幕,顿呆若木鸡。原来堂堂第一强国九崖,原来也有这么不堪一击的时候,也有被登门造访杀绝的时候。
群雄皆是震惊:“左无舟这人当真狂妄得不可一世,却偏偏被他做到。”
……
……
左无舟心志极坚,坚决顽强得太过可怕。
但如果有人想激怒他,只需向他的亲人朋友下手,必将成功。因为亲人朋友委实是他唯一的珍惜了,除他们,再无外物能入他心怀。
左无舟是一只漫无边际的自由风筝。随风而动。家人和朋友,是唯一的线。不论如何飞,只要线在,总有回家的一天。这一条看似不起眼,甚至是累赘的线,却是唯一维系有情的独一无二的线。
如无这一条线,即是割断他唯一的牵挂,失却唯一的牵挂,唯一的宝贵。等若是彻底割绝他的情感,割绝他的人性!
孝、悌、忠、信、礼、义、廉、耻!
余幸得一生,为家人博命而死又何妨,此为孝悌。为生死之交一死,又如何。此为信义。一生,但求做得这四字,便已纵死无憾!
……
……
左无舟一言不发,垂首,眼中一丝烈焰燃烧。双瞳墨黑,流洒无边森寒。
他胸中只反复想起无晚:“那一晚,若非我在,无晚在九崖的袭击下,会如何。”
不必说,绝计必死无疑。三十三皇孙派来的,赫然是一群魂武将,漫说一群,就是一个,也足已杀了二品的左无晚和六品的左如树!
“错非我当日及时赶回,错非我在街头相遇无晚。无晚必死。他是我的亲弟弟,他若丧生,我就是屠尽百万,也难挽回他的性命。”若非别有安排,当日他就要杀上九崖,一直以来,不过是为谋万全,而克制住胸中杀心!
“无晚是我的亲人,就是百万个三十三皇孙,百万武君武帝,也是不及他一根寒毛。若有人想伤害他,我这个做哥哥的,该当如何做!”
“我一生,已是仅存亲人与朋友,及魂修三物。若有人意欲夺走,我又当如何!”
“当杀!若不能捍卫家人,何以为人子,何以为人兄长!”
“当杀!纵是血流成河,纵是赤地千里,也绝计再所不惜。”
“当杀!九崖想杀他,我就杀九崖。武帝想杀他。我就杀武帝。便是诸天,我也照杀!”
左无舟徐徐抬首,双眼流溢血色,那鲜红的血色竟自漫溢出来。宛如实质一样徐徐流淌在他脸上,身上,双手双足。鲜红色刺眼,耀眼得可怕。
气息如魔,目光如魔!
语音低沉有力,徐徐而发,却似战鼓密集:“流东城,你敢阻我!”
……
……
自左无舟抬首,无数武尊武君倒吸一口森森寒气,顿觉目光锐如刀,通体透彻。
流东城油然惊悚,不自觉的大骇,摄于其气势,一时哑然无声!
如非要一词来描述,除可怕一词外,再无物能形容此情此景!铺天盖地的血腥气,直冲云霄的煞气!实是演化为绝代凶煞之气!
……
……
但凭这等绝代凶煞气势,就已震慑群雄,如此声威,古今难寻!
“谁敢阻我!”左无舟神情冷漠得不带一丝情感。
“夜叉!”左无舟徐徐森然吐出一字:“杀!”
错身一动,赫然已是现身在三十三皇孙前,擒下惊恐欲绝的三十三皇孙。手起刀落,三十三皇孙的首级骨碌骨碌滚到战栗灰败的太子脚下!
“还有你!你心机深沉。”左无舟糅身一动,气势癫狂:“你是不是想回九崖,再唤人将我锉骨扬灰!”
太子神情灰败之极,腿软一时。以武尊之修为,竟自大骇得扑通跪在左无舟身前。却是这一席话说中了他心中所思所想,非但如此,还是比左无舟以为的要狠毒,存心灭左无舟九族。
“左大君,我错了,我错了,您饶我一命,九崖绝对不和您作对!我是未来的皇帝,我一言九鼎。”太子发狂的胡言乱语嘶吼起来,竟是已然吓得太过恐惧了。
左无舟一言不发,冷杀一刀斩下,太子的首级骨碌落地,与三十三皇孙的首级大小眼互望!
夜叉对待弱者的暴戾一面,始至此时,才是终于重新焕发出来。其狞笑着摇身百变,招招直取要害,一边杀戮,一边得意狂笑,心想:“都怪左无舟这家伙,老是喜欢挑战强者,如此多没滋味,又有危险。我却许久都没尝过这等快意了。”
“够了!”流东城摇身一摆。赫然拦截住左无舟的去路,冷冷呵斥:“你莫非想要重云与九崖开战,才是如愿吗!”
群雄震撼无语,此人杀心之重,绝计是无与伦比。
……
……
左无舟神情冷漠:“你想杀我,我也想杀你。如果你想现在交手,我绝对奉陪。”
“就不知流武帝有没有自信杀我,而不受伤!”
一语出,流东城颜色微变,声冷无比:“你什么意思!我堂堂魂武帝,莫非还杀不了你一个小小的魂武君。”
左无舟看着他。放肆大笑不已:“流武帝,被我说中了,你没有自信对我完胜。”
许多人以为他战法暴烈刚猛,就以为他性情暴躁如火,缺心眼少根心弦,往往如斯想的人,绝计是想差了,正是天差地远。有智也是深埋在心底,不需时时摆在脸上的,他喜欢刚猛战法,绝不等于他无智。
错非如此,他怎能一眼看穿流东城的心事与顾忌。
流东城心中自有一番算计:“凭左无舟这家伙的凶悍打法,受伤是难免的。如果加上超魂战技,那就不好说是多大的伤了。”
群雄恍然,流东城怎愿在大君会前受伤。左无舟凭意志,受伤可以浑然不觉的继续战斗,直到流完最后一滴血,喘完最后一口气,不等于旁人也能。
流东城神情冷酷无比:“我道我就不舍得拼住受伤取你性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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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敢,你当然敢。”左无舟笑得当真放肆,令武尊和武君们胆战心惊,他们可没胆在武帝面前如此放肆,一身铮铮傲骨:“你就算杀了我,你也必死。”
流东城神色大变,惊疑不定,杂念横生。
“今日我来,只为杀九崖报仇。”左无舟敛住心神,若是独自一人,流东城若出手,他九成会身死。但有夜叉,他自信有一半的几率能逃得一生:“你想打,随时我都奉陪。但你不妨看看这个!”
信手撕下一块布,随意在自己身上沾了一点血,在布上描下几字,飘飘射给流东城。流东城一眼看去,顿时神情大变,竟有些慌乱:“真的?”
“你以为呢!”左无舟冷笑:“你如果再阻我。那不必改天再战了。索性是能拖住武帝去死,也值了。”
“这人到底是写了什么,凭仗什么认为能与流东城同归于尽呢?”群雄心痒难搔。
流东城脸色阴晴不定,挥手一动,布化灰烬。群雄大感失望。
其实,布上只得剑拔弩张的一行字:“淡水国有三到五名武帝!”
……
……
连流东城这位本地龙都好象被震慑,因而撒手不理了。负手傲立一旁,凝思半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