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得其中一名武帝油然察觉之时,左无舟已在纪小墨的掩护配合下,近在咫尺!
“火法无边”,焦灼的烈焰瞬时就吞吐天地,顿令这武帝大是骇然。但,尤为令他骇然的是,左无舟看似向他扑来,吸引了他的注意力的一瞬,身法恰倒好处的卡在这两名武帝之间。
纪小墨眉宇中充满了心领神会的喜悦,如妖魅般陡然现身出来:“无想印!”
这名武帝先被二人配合逼近,再被左无舟吸引,随即又卡住两名武帝的点。这一眨眼,纪小墨的出现实在意外之极,一招“无想印”顿轰击在此人胸膛,狂喷鲜血。
另一名武帝惊怒无比:“你们敢!”
……
……
奈何这名武帝的路线正正被左无舟卡得死死的,却是无能为力。
“该她了!”在电光火石的瞬间,左无舟下腰,滑步动摇。“火法无边”再度施展来。竟是重新逼受伤武帝。
左无舟和纪小墨一个下腰滑将过去,一个半空化电光飞将过去,又是一个飘忽完美的换位。受伤武帝正正栽往左无舟——一旦被左无舟近身,连武御都要吃亏,何况武帝。
“中!”如同战鼓强擂,双拳惊雷般擂中受伤武帝的后心。何等威猛的双拳,一经施出,这武帝如何能挡,顿就骨折肉绽而亡。
也就在这时,换位的纪小墨突然施展“雷光魄”,紫剑连续挥击可怕剑芒,兜转直击。左无舟冷然围上夹攻,这武帝如何是其敌手,很快就被轰杀成渣了。
目睹左无舟和纪小墨神乎其技的默契战术配合,不论是景王还是陈子奇等均是目瞪口呆不已:“这这这二人什么来路!”
如果知道二人不过是第二三次配合,就有这等默契,这群武帝想必极为震撼。
以常理而言,正面战斗,左无舟当有能力击杀一名武帝,可一敌二就要拼命了。纪小墨在锐金界,实力受限,一对一也未必能全身而退。
偏生二人以天衣无缝的配合,竟自轻松的连毙两大武帝。竟消耗不大,丝毫伤势都没有。如此配合,除了完美,再无其他言辞可描绘。
非是心意相通,是绝然难有这等配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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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等配合,难说是第一次还是怎的,虽不甚对左无舟的胃口,却也心情大快。
“不好,要输了。”陈子奇怒不可竭,奈何眼下形势分明。左无舟和纪小墨的出现,就是最大分野。陈子奇怒咆震天:“退!”
三大武帝一直占着主动权。说撤也就果决的撤退了。逃走之时,陈子奇怒视左无舟和纪小墨一眼,似要穿过黑夜,将二人看得再是真切一些。
“我不喜欢这眼神。”左无舟无动于衷,淡漠迎望陈子奇的目光,在心中思忖:“这人必须要死。但不是现在。”
有了一次完美的配合,纪小墨亢奋得俏脸泛红,跃跃欲试:“追不追!”
左无舟冷光敛住,返身望向景王三人,颌手致意:“景武帝,对不住,我们来晚了。”
景王三人狼狈不堪,景王怎敢怪责二人,欢喜都还来不及,大笑:“莫说莫说,我景某要真正感谢二位及时来援,否则景华宗就没了。从今日起,二位就是本宗的大恩人,但有吩咐,只管交代。”
辜幸当是其中最狼狈的,王卷反而因为战斗经验多,好了许多,颌首笑:“本宗能撑到这时,也是靠了左武君的武帝丹啊。我们就大恩不言谢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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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番外敌进犯,景华宗损失甚大,死了十多名武尊,三名武君。
好在左无舟和纪小墨来得及时,这一点损失,还无法动摇景华宗的根基。须知,六大武帝若是杀了景王三人,那景华宗就只有被屠戮的命了。
是以,景华宗上上下下无不感念左无舟和纪小墨大恩,无不尊重,敬如上宾。
左无舟原是投桃报李的性子,旁人待他好,他自然待人好。旁人恶他,他自然也就十倍相还。对景华宗这番热情。委实有些吃不消——本来就是收了人家的礼,应当替人家办的事。
一边修炼一边养伤的时候,景王人未至,声先到:“二位在此休养得可好?如有怠慢,二位一定要指出来。”
左无舟和纪小墨收功,与景王寒暄几句,隐约看出景王爽朗背后的隐忧:“景武帝不妨直言。”
景王苦笑:“我这人惯来都是瞒不住心事,二位莫怪,我这番正是为景华宗前途焦虑。有宗有派的人,终是不及二位潇洒啊。”
左无舟暗自皱眉,景王索性直言:“是如此,看来本宗在本区是无法立足了,我景华宗也惟有迁移一途。如果不是迁移到别区,就只有迁移到五行界。”
“所以,还望二位能在此多做逗留。不出半年,我景华宗必有决定。”景王深深向二人躬身请求。
“好!”左无舟爽快应下。
……
……
答应逗留,奈何左无舟和纪小墨都不是喜欢安顿在人多处修炼的人。是以,二人略做逗留,就暂且往深山中,寻灵气尤为葱郁处修炼。
“容河区大难将临,我需尽快突破为武帝,才能站在更大舞台上。”左无舟颌首,重坚心志。
这一次,再没有节省锐金之精的意思了。以锐金之精来修炼,每日精进极为神速。
纪小墨与他一道修炼,再度被震撼:“这人到底是什么材料所做,修为竟神速如此。修炼五行魂,尚且比寻常人还要快上近十倍之多。委实可怕。”
“如果他修炼的是单魂,那岂不是能比现在更快上三倍。”愈想,纪小墨愈是头皮发麻,光是左无舟现在的修炼速度,就快得浑然不是人了。如果再快三倍,那简直就是快到离谱了。
“我就不信,我虽是女子,也不会输他。我虽没有他的天资和根骨,我却可以像他一样勤奋。”纪小墨几是咬碎牙齿,拼命跟左无舟比勤奋。
如此你追我赶,纪小墨一如当初的夜叉,几度被左无舟的速度给震撼。可她比夜叉到底坚强了许多,数度又重新振作起来,奋起直追。
每日里,左无舟见纪小墨每每苍白着脸,强忍寂寞与苦楚,疯狂勤修,也是暗暗生出敬佩:“好一个自强自心自立的奇女子。”
互相为伴,到底比孤身修炼要好一些。二人之间的关系,不知不觉的在潜修中日益增进。尽管又是常常将你杀我我杀你挂在口中,却已是没人在意了。
倒有些像是……调情。
……
……
有最顶级的金系心法,有最适合的修炼环境,还有锐金之精。
左无舟的金魂修炼极是神速,直教纪小墨合不拢嘴来。
在春意悄然爬上枝头的时节,某一天,左无舟再一次在绵绵细雨中潜心修炼。
全神贯注的修炼,观着这金魂一点一滴的庞大膨胀起来。左无舟喜悦难当,忽攸心念一动,有所感:“好象金魂终于圆满了?”
细细体察一番,左无舟大喜过望。金魂果然已是圆满,再无寸进了,并感知到武帝壁障了。他凝神正欲收功,一阵反常的心灵悸动令他为之一动!
沉淀住心思,不疾不徐的缓缓感知,缓缓运转。那丝丝的心境悸动愈来愈是强烈,如同潮水般一波又一波的冲袭左无舟身心。
左无舟思绪一丝一毫,徐徐沉浸入这份心悸,品尝一丝丝的异样滋味。正正有一种心随意动,飘然欲随风的错觉。忽攸警醒过来:“这是突破的预兆!”
……
……
金电之精是来自锐金界,颇有一些特殊。但足够纪小墨修炼了,短短三个月,纪小墨迅疾稳固境界,继续汲取金电之精,修为进展颇为快速。
纪小墨忽有所感,看向左无舟,大骇:“他要突破了!怎么如此之快。”
纪小墨恍惚,自信轰然被打中:“我自问也不是蠢材,怎的跟他比,差距就这么大。莫非,我这一生都是报不了仇了。”
纪小墨的修炼速度,比之古一意还要快许多,与古君临相比实是不相上下。可跟左无舟一比,才是知晓什么是人比人气死人。
一时颓丧无比。
纪小墨却从来不是娇柔做作的女子,一时颓丧难免,一时又重新振作,咬碎一嘴贝齿:“我那仇人乃是超级天才,我如不能振作,如不能以勤补拙,怎能超越他,怎能报那血海深仇。”
“我需比现在更努力十倍。”纪小墨从来没有想过,请左无舟替她报仇。因为她是一个自强不息的女子,绝不依赖旁人。
其实修炼,不光是讲究天资和根骨,还讲究机缘和出身。
……
……
“魂武帝,我来了!”
淬炼命魂,即是淬炼精神意念,是一件充满着异常痛苦的事。左无舟至今,才是终于懂了,夜叉和金炎的命魂被他摆弄时,那是何等之痛。
如是肉身之痛,凭左无舟的意志,绝然可以撑过去。可这意志本身就痛极,痛得意识模糊起来,又如何过得了。
好在左无舟抱守元神,纹丝不动,总归是留了一线清明,死命的淬炼。如此一来,纵是精神意识痛得糊涂了,仍然保有一线清醒和自制力。
“魂道,正是意,魂,魄三者之修炼。”左无舟挥汗如雨,心中唯一的清明,反复思索着这一句话,愈是专注,愈是隐约领会这句话的真谛。
“魄为体,魂为力,意为我。魂为力,即是魂乃是力量之源泉,意为我,即是精神意念就是命魂,命魂就是我。无我,就无命魂,就无此身。”左无舟至今还未理解“魄为体”的的真谛,却已是悟通了其他两点。
来自“元魂天”强者的释文,自然是极清晰,极是一目了然。可以说,得到顾玺的修炼总纲,对左无舟的提点和领悟有极大帮助,得以看穿修炼的本质。如此,就往往领先旁人一大截了。
旁人只知要突破该怎么做,左无舟却知道为什么要这样突破,这当中的差别绝非星点半点。
……
……
在极痛之中,纪小墨轻柔送来的魂力,极大缓解了左无舟的痛苦。
当痛楚又卷土重来,直攀顶点。左无舟蓦的感知,脖子上悬挂的那块玉,竟散发着一股温和的能量将他包起来,缓和了痛楚,非但如此,还趁机滋生精神意念力。
早知佩带这块玉,对修炼精神意念有好处。可左无舟绝然没想到,在这突破的关键时,竟也有这等神奇功效,又惊又喜:“看来,下次得见君忘,倒要多谢她了。”
淬炼精神意念,倒不是淬炼肉身和魂魄那般复杂。但总体而言,痛苦程度更上几层楼,绝非前两阶所能媲美。
有纪小墨相助,再有这块玉相助,左无舟忍熬痛楚的底线极大的扩大了许多。
终于,武帝壁障宛如玻璃破碎一样轰然而爆。
随即正是这精神意念之力,宛如潮水般悉数释放出去。乍一时的感知范围,竟是瞬间最大达到了一百五十里之远。
左无舟身下一堆汗,一跃而起,容颜焕发无比,连皮肤上都在奕奕反射一丝丝的光彩。
不论是看世界,还是看自己,都再是没有了那等朦胧不真切的感觉。左无舟心下狂喜异常:“我懂了,以往每次修炼完,看人看自己,总会更真切一些。原来,就因为以往的我等,都是类似影子的虚体存在。”
“如今,肉身凝炼出来,力量凝练出拉,意念凝练出来,三者合一,即为人。真正的人。”
双臂微展,左无舟自是感知到更真切的天地存在感,感到自己的存在感。不再那么懵懂!
左无舟惬意无比,放声豪笑:“突破了,我终于突破了!”
至此,左无舟年方二十八岁。自十八岁踏入魂修道,十年光阴。就已跨完了旁人需要百年,数百年才能走过的道路。
至此,左无舟成就魂武帝之身,站在了法魂天的颠峰。
正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速度与壮举。
第210章 会当凌绝顶,朱霞烂漫
两条黑影在水面上如狂雷般交手,水花嗵嗵大爆,漫天花雨,在春日下奕奕发光,几映出彩霞条条。
纪小墨踏波而行,摇摆飘飞,脸色苍白:“不打了。你是个怪物,我就承认你是个怪物。”
左无舟容颜不动,分外有一些真切和光泽感,无风自动飘飞起来。饶是他平衡感很好,仍是难免在半空东倒西歪:“我只施展了两系魂力。”
施展单系,略输纪小墨一线,施展两系,纪小墨又不是对手。这就是现状。
纪小墨点在河柳上,白了一眼:“知道你高明,这总成了。早知道修炼五行魂有这等好处,我就早该修炼的。”
话是这样说,纪小墨如果修炼的是五行魂,如今恐怕也不过是武尊之身而已。须知,雷系威力大,修炼也并不易,纪小墨能在一百一十岁左右成为武帝,已是只比古君临逊色一线的天才了。
五行魂的好处自然是极多的,除了纪小墨不知道的。光是五只武帝魂,左无舟就足以当得五名新突破的武帝。单次优势,就极为巨大了。
如此,正是左无舟赖之以越级战斗的关键法宝。
……
……
徐步在河溪岸边,感受清凉爽快,左无舟沉吟:“我初成武帝,不知比穆龙青还差多少,比谈怒又如何。”
谈怒是至今为止,左无舟所遭遇的最强大的武帝。宋西湖能一敌三四名武帝而平分秋色,左无舟却能感知。谈怒比宋西湖还要强上一线。
“想来,谈怒那就是行将突破为武御的修为了。”左无舟徐徐颌首,之所以没算聂问,是因为他知道,不善也不喜战斗的聂问,多半三四个都不敌谈怒。
魂武帝,已是法魂天的颠峰了。
但,左无舟知道,武帝绝对不是魂道的颠峰和极限。还有真魂天,还有元魂天。
在魂修之途,他仍不能有一丝一毫的松懈。
“我这一路走来,殊不容易,几经波折,几经磨砺,方有今日,怎可松懈。”或许旁人成了武帝就会松懈,就会享受虚荣,左无舟却不会。
“这一路,我犯错过,滥杀过,屈辱过。冲动过,轻浮过,自大过,激进过。”左无舟微笑,想起乘轻舞,想起泄愤冬宗,想起凤尾宗十年,想起三邈之战。
没有那许多的经历,就绝没有左无舟的现在,就绝没有一颗千锤百炼的强者之心。挫败不怕,犯错不怕,摔倒不怕,只要能汲取教训,永不再犯。
他曾为自己的年轻,付出鲜血甚至心灵的惨痛代价,每每游走在生与死的钢丝上挣扎。可正是因为他犯错过冲动过挫折过经历过,他的心理走过了其他魂修士一百年的路程,配得上他的成长速度。
不论多少次挫折,不论多少次摔倒,他永不言败,从来逆流向上,所以有今日。不论任何事,只要有一颗拼搏的心,一股不败的斗志,那就是真正的强者。
阳春二三月,草与水同色。一颗从不言败的心,在明媚中澎湃。
……
……
景王情绪不是甚好,自三个月前一战,再没什么人来奇袭景华宗了。
可这等被架在火上烤的滋味。殊不好受。景王深深长叹,饶是他心志颇坚,也为前途迷惘。
本区是绝然呆不下去了,源沙宗没有再派人来,并非惧怕,而是暂时腾不出手来理。否则,只教一个武御下来,那就真是天崩地裂了。
要么就迁往五行界,要么就迁往别区,成为其他宗派的附庸。
这是景王的唯一主意,奈何此念需要旁人来配合,一言概之,什么宗派能扛得住源沙宗的压力呢?景华宗又能给别人什么呢?地盘没有,人口没有。被迫迁移,就等若是失去最后两点凭仗。
世俗的权柄绝然不入真魂天宗派的法眼,真魂天宗派,需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