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数的无数,一切的一切,在这一城惊天动地的爆发出来,俨然是那么的不真实。
左无夕像她的二哥一样,一身黑衣,灵活百变的在城头,一把并非凡品的宝剑连续幻出无数道剑花,将数名敌人刺个对穿落下城去。战法,俨然是老手了。
“滚!”一名九品魂武将跃将上来,一刀啪的将左无夕震飞出去。
一直在左无夕周边贴身保护的数名九品,顿怒喝一声,迎将上去,拦截住此人。左无夕却也不理这许多,一身黑衣的她,肌肤白皙,互为辉映,反倒显得煞气凛然。
俨然一只黑色的天鹅,身法飘忽的流转于城头,剑法凌厉无比,并无半分花哨,极有实战价值。这一只美丽的黑天鹅,却是煞西宁感一般的存在。连续杀了多人。
如此一幕,正是溪林仁安城战事的真实写照。壮观宏伟,惨烈无比。
……
……
仁安城下,许多人簇拥着重云皇帝。皇帝冷冷观战,眉宇间已掩不住焦急之色。
流东城推荐来的武君之一安大德,沉声:“怪了,那黑衣小姑娘和那黑衣青年,到底是什么人。不但有九品保护,还有武尊保护,莫非是什么大人物?”
仁安城的攻防大战,已进行了半个月了。左无夕和左无晚在战事中,依然得到许多贴身保护的做法,早已引起了重云强者的注意。
小姑娘七品,小青年六品,如此修为,有什么值得保护的。须知,就是溪林皇帝都没有如此的保护力量。
“我去探一探!”安大德摇身一动,直扑城头,直取左无夕。
恰在这一时,一道灰光乍然而现,气息激荡若狂。正正拦截在安大德之前,眨眼就是数番交手,剧爆一声,顿将安大德轰得飞将出去。
错非重云其他武君来援,安大德怕是性命难保。
那灰衣武君两眼充满桀骜之色,不屑一顾的指指安大德,狂傲无比的摇摇指:“你不行。”
安大德狼狈不堪的退回来,众武君苦叹:“这名为夜叉的灰衣武君,修为几近武帝了。怎生能敌啊。”
一个修为直逼武帝的武君,竟然时刻在战争中贴身保护一名小姑娘和小青年,此事怎生说,都极是诡异。
“夜叉!”重云皇帝怒声沉喝,实是恼怒到极点。
众武君各自轻叹:“夜叉……左无舟!”
除了安大德等二位新来的武君,其他人谁都知道,五年前夜叉正是左无舟的手下!
一名随军文官匆匆跑来,低声带来一字条,对皇帝轻言数句。皇帝脸色骤变,竟将剑柄捏得粉碎:“你说什么!那小姑娘和小青年,是左无舟的亲人!”
一道随行的武君武尊,悉数脸色阴霾,一言不发。倒是恍然了,原来是左无舟的亲人,难怪夜叉如此贴身保护。
左无舟此名此人,实是容河区绝大多数魂修士心底的噩梦!几成忌讳一般的存在。
“设法,将左无舟的家人都杀了,斩草除根。”皇帝的语音几是从牙关中挤出来的。
安大德闻得此名数次,此番再忍不住好奇:“陛下,这左无舟是何许人?为何人人都如此顾忌。”
重云皇帝阴沉着脸,烦躁难安:“安武君,不要在容河区提及此人。”
“那是个疯子,是个狂人。幸好,他死了。”
……
……
一波攻势仍是无法攻破,重云军无可奈何的退回去。
仁安城上,五六年前的小姑娘皇帝,已是成了大姑娘皇帝,一身披挂,威风凛凛的坐镇城头。见重云军攻势退去,小皇帝神色松得一分,重又绷起来。凝住城下那无边的大军半晌,小皇帝才毅然转身:“召集各人,回去议事。”
重云联军势如破竹,半月前攻到仁安城,一直未能破掉此城。可连日攻防大战,仁安城亦是摇摇欲坠了,连小皇帝都不得不亲自来城头坐镇,可见形势危及。
夜叉隐身在众将士中,悄然保护左无夕和左无晚退出战场,看着模仿左无舟的一身黑衣。夜叉每每依稀都能从这相似的容颜上,看见左无舟曾经的影子,摇首笑:“这两个小家伙。”
打退重云联军的一波攻势,不过是令仁安城中十万将士心情稍缓,因为人人都知晓,接下来还会有更多的攻势。
好在此次大战并非仓促而战,一边是重云联军势如破竹,一边也是溪林全线有秩序的收缩。许多精锐兵力,都在半月前撤入仁安城。
是以,在武君大战中僵持不下之时。仁安城凭借十多万精锐将士成功挡住了联军半月,损失亦极是惨痛。
此波攻势一去,城头第一线的将士悉数撤回,由休息好的将士前往轮换。
往日繁华的仁安城,再没有那等繁华盛世景象,反倒处处都是各将领率领的士兵在街头巷尾呼呼大睡,并休养。
经此一战,反倒令溪林一扫百年的疲软和富态,凭添许多铁血刚毅气质。惟有危难,方能激发心中骨气。
……
……
“三哥,三哥,我杀了十一个敌人,你呢。”
十八岁,正是姑娘最青春动人的好年华。左无夕俊俏的脸蛋却染上了许多鲜血,兴高采烈又黯然的迎向左无晚。
左无晚钝钝的走过来,疼爱的替小妹擦掉脸上血迹:“好了,你厉害了,没受伤吧。”
“没有!”左无夕展颜笑:“夜叉哥哥,谢谢你。”
本来是唤夜叉为叔叔的,奈何夜叉不敢乱了辈分,只得如此称呼了。夜叉拍拍她,凝住她的容颜,忽的长叹:“无夕,你和你二哥是越来越像了。”
左无晚比较清秀一些,却又敦厚可亲。反倒是左无夕年纪越大,相貌长开了。尤其染了血的那股子煞气和刚毅,非但容貌有六成相似,连气质都有几分相似了。
不过,无夕到底是女子,容颜始终要柔美纤细许多——如果她扮做男装,能有六成貌似神似左无舟,比较俊美娘气一点的小号左无舟。
“我真的很像二哥?”左无夕很是暗喜,早记不得二哥的模样了,只有二哥的许多记忆和印象在心中。
其实左家四兄妹一母同胞,相貌自然都有相似处。只不过气质比较有大的差别,左无尚孱弱单薄一些,书生气浓一些。左无晚空有一张俊美的脸,气质却甚是敦厚。
反倒是左无夕和左无舟的相貌相似度大,气质也较为相似。如此,才是尤为显眼。
“走吧,陛下召集我们过去议事。”夜叉没有再多言,引住二人一道前行。
一路走去,左无晚和左无夕看见的是堆积如山的尸首,看见到处的伤兵,眼眶一红,咬牙切齿:“都是重云干的好事!”
……
……
半年前,重云皇帝亲征,亲率一支七品以上的大军出征。
重云国一声令下,数国不得不配合出兵,组成了一只从各国抽调来的五十万联军。如今,五十万联军正驻扎在城外。
自从重云国在强者战上取得上风,战事就往重云倾斜,势如破竹的连续攻克多城,终于是攻到仁安城下。
城外,是数十万联军。城中,是溪林自前线有秩序撤下来的精兵猛将,如今已然只剩八万之众。好在仁安一向富足,是以城中的粮食也仍然充裕。
可也是熬不过重云联军,须知,有许多国家都迫不得已向联军提供物质。如此,即使围城都能把仁安活活闷杀。
重云欲灭溪林之心,路人皆知。
是以,溪林人人在此危难关头,奋起反抗。自是少不了有一些叛徒之类,好在溪林如今有三大武君坐镇,也无关大局。
半月来,仁安城的攻防大战,可说是极为惨烈。莫看溪林尚有八万将士,其实能战之士不过五万了。在战士的修为素质来讲,普遍在四品以上,非但是远远逊色重云皇帝的亲兵,还逊色联军。
联军的真正精锐不过是出动数次,重云皇帝的七品精锐大军甚至还没有在仁安城出手过。一旦动手,仁安能不能挡,那就实在不好说了。
仁安城,溪林国,实是摇摇欲坠危在旦夕了。
……
……
战事吃紧,城破在即,小皇帝又不是笨人,怎会还在皇宫中议事,自是就近征用一处为总指挥部了。
各军首领济济一堂,各自一脸木然和痛苦的向小皇帝汇报起战损,各位将军的盔甲破损处处,就连小皇帝的战甲上都染了血,可见战事的紧张。
小皇帝和关龙虎细细听完,眉心深锁。关龙虎倒不愧是战阵天才,又是武尊,实在是军中将领之首,隐为此战的最高将领。若非关龙虎凭天才之能指挥,此战未必就能拖到半年之久。
夜叉带了无晚和无夕一道过来,众文官和将领流露尊敬之色。倒不全然因为左无舟的威望,还因为这二位肯亲自上第一线杀敌,很是赢得了许多尊重。
此战打到这份上,人人都能看得出溪林的颓败之势了。
如今联军尚有三十多万,真正精锐主力尚且未出动。仁安城中,却已是只剩下五万能战之士了。
事实是,如果联军不是碍于三大武君,只消出动重云皇帝带来的那支七品大军,一夜就能歼灭这仁安城的五万将士。
颓败之势,已是极为明显了。
第226章 残阳如血,决裂重云
厅中的气氛极是沉郁。
光影一时幻动,张洞天和萧轻尘风尘仆仆的掠入厅中,顿人人肃然起敬,流露尊敬之色。如果没有这三位武君,溪林莫说半年,三天都未必能撑得住。
正是有三名武君坐镇,是以,战士才有士气。
张洞天神情凝重,比较客气的向诸位抱拳致意,凝声:“陛下,前些日子重云再向九崖和淡水求援,九崖派了三名武君,淡水派了一名武帝。他们已在路上,听闻不日即到。”
萧轻尘眼中浮现一丝对淡水的恨意:“陛下,准备撤退吧。”
撤退一词,俨然霹雳一样雷击在脑中。小皇帝脸色惨白,两眼含泪:“撤退,难道众将士这半年来的战斗,都白费了,他们的鲜血都白流了。”
“我不撤,我不走!”小皇帝毅然起森,环顾众人,目光坚毅:“溪林是我祖上基业,如果亡了,我也绝对不会一走了之,苟且偷生。”
“我要与溪林共存亡!”小皇帝的语音充满决绝。
……
……
战场军力,溪林远不如联军。
可战场军力,从来都不是决定性的力量。强者,才是真正的力量。
重云原有四大武君,古一意与另一位武君自战起,就一直没有现身过。半年前,溪林本来只有张洞天独自亮相的。随着重云两大武君逼来,萧轻尘赶来支援,形成互相抗衡牵制之势。
随着之前九崖和淡水派来的武君支援,夜叉再度赶来投入战场。夜叉修为直逼武帝,随时突破的武君,数番交手,除掉了联军的两名武君。
如今,联军一方共有四大武君,溪林得三大武君。武君维持了较为平衡,可架不住重云武尊多。因此,联军牵制了三大武君。在战场上节节胜利。
除了武君,溪林这一边,只得关龙虎和左宗武,以及唐笑天的两名已陆续突破成武尊的亲传弟子。
目前都是处于下风了,如果九崖和淡水再派来一名武帝和三名武君,夜叉等人必败无疑。
夜叉等一败,溪林如何能挡数十万联军,那几乎就是一夜城破亡国。
……
……
众人为小皇帝的凛然所摄,望向三位武君。
张洞天语气悠悠:“如果左无舟在,怎会一败涂地,张某方才知自愧不如,相差甚远啊。”
顿了顿,张洞天惭然:“撤吧!”
夜叉冷冷不变:“随便,我只保护左家的人。其他,一概不过问。”
夜叉来支援,一是左无舟重视溪林,二是无晚和无夕等数名左家子弟都参加了战争。除此,他才不在乎溪林的死活。
……
……
战争到到这份上,靠的就是强者战了。众人无计可施。
小皇帝决意与溪林共存亡的消息传将出去,反增将士的决死之心。
等众人散了,小皇帝郁郁看着天:“如果左大君在。就好了。”
“皇帝姐姐,不如你和我们一起走。”无晚和无夕陪伴过来,以左无舟在溪林的威望,小皇帝一直没敢怠慢他们。是以,一来二去,反而烂熟,交情愈深。
无夕颜上有坚毅:“左武君,一定会回来的。只要你活着,他一定能帮你复国的。”
对左家来说,左无舟的年纪不再是秘密。但对皇帝和其他人,这仍然是一个很虚无缥缈的传闻。传言左无舟年纪不到五十,这条传闻,其实是从火原传出来的。
皇帝问过,无晚和无夕都守口如瓶,绝不泄露半分。
小皇帝看了一眼这二位,苦笑,她一直不懂,这二位作为左武君的“后裔”,怎会得到夜叉如此加倍的关心和保护:“你们不懂的。”
……
……
夜叉三人聚首在一块,站在屋顶高处,凝望着天边的火色,相对无言。
严格的说,这一场战争,还是当年三邈之战种下的因。
三邈之战后,左家庄迁移入深山藏匿。溪林想走都无处可走,满腔怒火的重云和九崖愤怒无比,倒不好直接动手。少不得数年来压榨并打击溪林,索要财物等等。
小皇帝也是甚有本领,能屈能伸。又有夜叉传话,说什么都忍了下来。奈何这一忍,连重云一带许多国家都耀武扬威起来了,各色要求源源不断的提来。
以小皇帝的年纪,竟然能忍得住这些非份的要求,承受这么巨大的压力,实是不易。
那三年里,张洞天和夜叉等人,都一直藏身深山,与左家混迹在一块。直到一日,张洞天牵挂红谵,顺道来了这溪林看了一眼。
这一行,重云的一个要求,彻底将张洞天激怒了。
重云竟是不闻不闻送来聘礼,趾高气扬的表示重云的某位皇孙要娶小皇帝。那位所谓的皇孙却是一名天生残疾人,天生就坐轮椅那种,在重云皇室属于边缘人物的那种。
如此羞辱,甚至吞并溪林的意图,纵是小皇帝能忍,张洞天也不能忍了。原本张洞天就答应左无舟做溪林的武尊,三年中突破了,一怒之下就现身做了溪林的武君,将重云使节打回去。
那时节。流东城已去了“真魂天”半年,重云独剩四大武君。张洞天做了溪林的大君,重云皇帝怎生能容许这一带各国有大君,气急败坏之余,更感威胁到重云的统治。
张洞天成了溪林大君,周边各国更是战战兢兢,主动交好溪林。一时,溪林作为重云一带,第二个有武君的国家,一时隐隐比肩重云。
尤是各国多年对重云各有怨言,怨恨较多的几国。甚至暗中表明了依附之心。如此一年下来,溪林竟然渐成气候了。
重云皇帝再是不能忍了,怎可坐看溪林发展起来,再有过往因左无舟而起的积怨。如此,这一场战争就这般突然的降临了。
重云皇帝是铁了心要灭溪林,勒杀强敌于襁褓中!
……
……
重云皇帝本以为凭四大武君,足以荡平溪林。
谁知,战事未起,古一意和另一位武君一直没有露面在战场上。反倒是溪林莫名冒出两大武君来,反倒愈是坚定重云欲灭溪林之心。
萧轻尘现身做溪林大君,激怒了淡水。淡水立时就派了武君前来,九崖恨不得杀了左家人,居然也派了武君过来配合。
就是这般一来二去,战事就打成了这等溃烂形势。
有夜叉这修为直追武帝的武君,溪林三大武君已然不逊重云四大武君,甚至尤胜一线。
光是这些露出来的实力,已经令重云皇帝暗暗心惊震怒了。奈何,流东城一走,重云实力大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