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雕星宗在容河区的管理者,他在容河区,就是天。这等赤裸裸的挑衅,这等赤裸裸的目中无人,怎能不激怒赵武帝。
“不过,这左无舟和夜叉似乎从未来过这里魂殿,莫非是去了别的魂殿测试的?”赵武帝忽的心想。
赵武帝心中一动,幻身直掠通天塔。在此默候半晌,一道白光悠现,一名蓝衫武御率领数名武帝凭空现身来。
赵武帝流露喜色,一个大礼:“见过武御大人!”
这位蓝衫武御淡淡傲气:“告诉我,人在何处,我急着回宗。”
……
……
一白一黑的两条身影,在天空中飞行,乘风而去,教人艳羡。
正是聂问和庞师兄,聂问偷偷看了师兄一眼,始终还是没敢道来。
洪流梭和铛金梭,当日是他和左无舟寻得,各自一枚。末了,他却将洪流梭送给有危险的左无舟。这事,如果给宗门知晓,莫说其他人,他老子聂朝野只怕也会亲自按住他暴打一顿。
洪流梭,真圣符,何其宝贵的物件,竟自轻易赠送与人。须知,真圣符宝放在任意一宗,都绝计是镇派之宝,大杀器级别的宝物。
雕星宗没有魂武圣坐镇,为何卓一宗忽然暂止吞并。就因为卓一宗忽然得到消息,雕星宗有一枚祖上传来的真圣符。逼急了,兔子还咬人呢。
真圣符对魂武圣并不具备多少杀伤力,但一枚真圣符下去。卓一宗满门弟子被悉数轰杀,那也绝不是一般宗门敢承受的代价。
庞师兄和聂问想来锐金界那一幕,均有恐惧和哭笑不得之感。
如此威能的一枚真圣符,竟然被左无舟施展在法魂天,实在是暴殄天物。就好比拿魂武圣来对付法魂天的人,那就是杀鸡用牛刀,就是大炮打蚊子。
庞师兄闷哼一声:“也亏得那小子舍得。”
大抵上,真圣符在“真魂天”也是属于半个核武器性子的宝物,主要还是其威慑性。除去妖魂大战施展过,三千年来,还没有人对魂修士用过。
偏生左无舟半丝半毫的犹豫都没有,说施展,那就是立时的轰了下去。这等杀心,这等果决,实是教庞师兄心惊肉跳。
有了那一次遭遇,庞师兄就是再不了解左无舟,也绝不怀疑。如果碰到解决不了的对手,左无舟保管会将洪流梭扔过去。这人,就从来没有害怕过什么来头啊身份啊后果啊。
庞师兄倒有些欣赏左无舟,暗自心想:“倒看不出来,那左无舟修为虽低,和聂长老是一般的杀伐果决,尤善铁血手腕。”
凝神一动:“咦,似乎有两名武帝?”
在另一方向,宋西湖和宣浅神色微变:“有强者气息,两个!”
宣浅补充:“很强,深不可测。”
……
……
如不算左无舟,溪林目前正有三大武君,三大武尊。此外,尚有三名武尊俘虏还在等待左无舟回来再做处置。
关龙虎和石林率军收复失地,左宗武每日都与左家子弟在一道。因此,值守戒备之事,惟有三大武君承担起来。
正是青山绿水,白草红叶黄花的好时光。
这些日子以来,溪林的重建做得甚是不错,正如火如荼。奈何古一意三人基本做到两耳不闻天下事,深受左无舟成武帝的刺激,各人都在发奋修炼。
再者,左无舟虽明言隐瞒了许多,单是相告的“真魂天”部分秘闻,已是令三人心神摇曳,向往无比了。
今日正是古一意在值守,一边修炼一边略做关注。忽的,古一意感知四道极其强大的气息,勃然失色,喉头爆出一道急促无比的锐啸。
张洞天和萧轻尘神色匆匆的跃来,不无紧张:“古兄,怎么了!”
跃身半动,在高处眺望。古一意的瞳孔不可抑制的无限收缩,指向两侧:“你们看!”
一东一西,各有两条身影掠来。张洞天和萧轻尘惊颤不已:“好强大的气息!我们绝非敌手。”
古一意凝重无比:“如果是来狗急跳墙的,我们就只有……逃。”
“东边二人,他们是,他们是飞行,真正的飞行!”张洞天震撼得目瞪口呆。
武帝和武御的差别,左无舟跟他们提过。古一意和萧轻尘全身冰凉:“是武御!”
东边二人后发先至,比西边的一男一女,尚且快一步掠来。
赫然正是一名略胖的白衣人和一名精悍的黑衣人,这胖胖的白衣人落在三人身前:“这里是不是仁安城?”
古一意三人木然,没有半丝抵抗之心:“是的,这里就是仁安城,不知二位……”
“左无舟左兄呢?”聂问和西边掠来的二人异口同声发问。
不是敌人!古一意三人的脸色恢复如常。
……
……
聂问笑眯眯,庞师兄冷颜,甚大的反差,令人不敢问庞师兄。如果是武帝,道来身份倒是无妨。不过,当着古一意等人的面,身份来历还是要掩盖的,武君不够格嘛。
聂问含糊其辞混了过去,宋西湖和宣浅才自我介绍一番。这回就轮到古一意三人吃惊震撼了:“苍云第一强者宋武帝,红花区唯一的女武帝。”
宋西湖至少能以一敌三不落下风,苍云第一强者之称,绝无虚假。红花区正是临近苍云区,该区女武帝独这一位,也是甚为有名。
聂问倒是知晓其名,甚是吃惊了一下。
等寒暄客套几句,互相熟了几分,聂问索性直接问起了左无舟的下落。
聂问一言出,古一意三人神色古怪非常。聂问和庞师兄看一眼,大生疑窦。宋西湖和宣浅也甚是不解。
古一意暗暗吃惊:“左兄何时识得这几位强者了,尤其这位聂兄和庞兄,还是武御。”
这边,张洞天苦笑一语,把几位震撼了:“各位当知五年前左兄在三邈的遭遇,左兄就是去报仇了。他说,等他把容河区杀个遍,就回来。几位,恐怕要等很长时日。”
漫说宋宣二人,就是聂庞二人都呆若木鸡。他们有实力横扫一区,却未必有这等胆魄。庞师兄苦笑:“这位,可真是杀性太重了。他这么做,必引来魂殿出手。”
庞师兄和聂问想起洪流梭,骇然色变:“如果不阻止,那就是一场天大的浩劫。”
古一意三人相视无奈:“来不及了,左兄已经灭了五宗,这已是半月前做下的了。”
……
……
庞师兄不动声色,私心实有些烦躁。
他之所以动了请左无舟入宗之念,就是因为洪流梭。如果为此和雕星宗交恶,那就得不偿失了。是以,一时也是难以想得透彻。
一时各人相对无言。宋西湖纵有相助之心,奈何左无舟行踪飘忽,一时也难以找到。
宋西湖倒是诞起一念,当日他得知左无舟身份,曾问过年纪。左无舟当日是含糊过去了,此惑他一直记在心中,如今见这三人,倒是不免旧事重提:“我在苍云区,听闻传言左兄年不过五十,可属实?”
聂问和庞师兄动容:“还有这样的传言,年纪不到五十?”
四大强者的目光,悉数望过来。古一意三人压力陡然增大,神色再是古怪得无以复加,难言是悲是喜是哀是郁闷还是别的。
“难道真的是五十?”四大强者暗自揣测,震撼无比。
古一意三人互看一眼,好在左无舟交代了,年纪不必再保密了。吞了半晌口水,张洞天语气近乎飙高音:“左兄的弟弟妹妹,一个二十三,一个十八。左兄的父母,年方六十一和五十六。”
“左兄,二十八岁。”
鸦雀无声,四大强者悉数木然!
……
……
颤巍巍的怪异声线飙起!
“他只有二十八岁!你们说的是左无舟,同一个左无舟?”
庞师兄的大脸涨得通红,聂问麻木。宋西湖茫然,宣浅恍惚。
古一意三人见怪不怪了,他们知晓左无舟成为武帝之时,表情绝对不输这四位。但凡知晓左无舟年纪的,没有一个能保持哪怕一丝的镇定。
溪素儿知晓后,还在皇宫里茫然了三五天呢。
“感谢天赐良才,我长空宗要崛起了!”庞师兄脑海里突兀的诞起此念,激动得全身沸腾。
不光是庞师兄想到了,聂问也想到。君忘是五十成为武帝的,就已是“真魂天”众口赞颂的绝世天才了。而一个年仅二十八的超级天才,那就意味着太多了。
“跟他的资质比,洪流梭又算得了什么。这人,一定要设法请入本宗。”庞师兄的双眼中分明是狂热,看了聂问一眼:“能够请他入宗,就靠聂少和他的交情了。”
庞师兄实是人才,此事尚且能想到这许多。细细想来,庞师兄苦笑,这件事,就真的要看左无舟的意愿了。但教有洪流梭在手,就等于是刺猬,谁都不敢轻易乱来。
“他的年纪,绝对不能泄露出去。不然,若是天君宗等宗派来与我长空宗抢人,我们未必就能抢得赢。”庞师兄忽的一个寒战。
庞师兄啪的一掌,震得几位全都回过魂来,沉声大喝:“不知三位武君,哪位替我送一封信前往北流区,某必有重谢。”
张洞天迟疑:“可我们还要留下来保护溪林!”
“交给我!”庞师兄冷哼,看了聂问一眼,沉声:“聂少,我们这就去找到左无舟,谁要是敢动了他一根汗毛,就莫怪本宗不客气了。”
庞师兄心中冷冷盘算:“我此番请一位武宗大人下来,只要他肯入本宗。如果雕星宗非要与左无舟为难,本宗就灭了雕星宗又如何。”
第237章 黑色风暴,决战淡水
从左无舟回归,仁安城下,一名武帝陨,五名武君陨。
法真宗,八名武君,数十武尊,陨落。法真宗灭门。
白磷宗,五名武君,数十武尊,陨落。白磷宗灭门。
天池宗,一名武帝,十名武君,数十武尊,陨落。天池宗灭门。
越才宗,六名武君,数十武尊,少数不在宗门,陨落。越才宗灭门。
以上,乃是二十天前的数桩血案。二十天来。又是数桩血案再诞。
八心宗,一名武帝,七名武君,数十武尊,陨落。八心宗灭门。
蓝东宗,三名武尊,十多名武尊,陨落。蓝东宗灭门。
萨龙宗,一名武帝,两名武君,十余武尊,陨落。萨龙宗陨落。
在大约九十天当中,一共已有八大宗派惨遭灭门之祸。平均每十日一宗的速度,令容河区各大宗派恐慌不已,不知这等大祸何时降临在自家身上。
九十日,横跨纵横数十万里,大小宗派八个,就这么轻易的完蛋了。
萨龙宗是唯一的侥幸,比之前七宗侥幸了许多倍。获知了左无舟回来报仇的消息,萨龙宗几乎就在最快的时日里化整为零逃窜。
奈何,还是迟了半步。萨龙宗武尊武君逃掉大半,武帝却没逃掉,被摘了项上首级。
短短九十日,四名武帝陆续陨落。约四十名武君被取首级,数百武尊身首异处。来势何其恐怖,何其凶猛。
因左无舟性好黑色,后世称这些日子为“黑色风暴”。
……
……
九十天。已然足以把杀神归来的消息,传遍容河区了。
容河区大大小小数十宗派,终日惶惶,俨然置身地狱当中,俨然在“黑色风暴”的笼罩中。没人知晓,灾难何时降临。
就俨然从地狱归来的杀神,悠然的溜达着,不动声色的取走了一颗颗的首级。
容河区顿处在腥风血雨当中,一时,连空气当中似乎都充满了无边无际的杀气。
容河区俨然成了一块充满了鲜血的所在,波涛滔天,却悉数乃是血色。一波波自左无舟掀起的血色海啸袭往容河区每一处。
“他是回来报仇的,五年前的一箭之仇。”从来都不缺明眼人,一眼看出了左无舟的目标。
五年前三邈之战,已令左无舟与参战各大宗派不共戴天了。当年,数百魂修士参与了围剿,这甚至波及了容河区七成的宗派与国家。
“如果他要报仇,那岂不是要将容河区这七成的魂修士都杀得精光。”想者,不寒而栗。
容河区七成的魂修士,哪怕只算武尊以上,也是一个极其恐怖的数字了。
“与其坐以待毙。不如联合起来,先除掉他。这一次,绝对不容许再犯错了。”
此为众怒,此为公敌。不计其数的宗派疏散弟子,化整为零,纷纷赶去与魂修士们会合,商议如何对付这史上第一公敌。
不是你死,就是亡。
……
……
半湖宗一直在紧张气氛中,因为从八宗灭门的路线来看,如今左无舟的活动路线正在烽天国境内。
半湖宗如果当年无人参与围剿,那也不必担心。可偏偏,当年是有人参与的,尽管只有一人。
半湖宗并非什么大宗派,是以,没有什么化整为零,然后卷土重来的资格。只有战战兢兢的守住山门,等待着可能的毁灭降临。
裴弦苦笑,轻语安慰半湖宗的长老几句,却也不知该从何安慰起。此事,说来也委实太过恐怖了,也是左无舟太狠了,颇有但凡过处,皆尽寸草不存的血杀。
漫说半湖宗,便是再大的宗派,也只有战战兢兢的命。如果是左无舟单独一人,各大宗派单独尚且有一博之力,偏生是两大武帝,如何能敌。
裴弦之所以来此,一是因为半湖宗长老与他有一些交情。二者也想见一见左无舟。
如此一道杀将过来,八大宗派的血案已经令各大宗派快要失去理智了。如今,正在密谋着如何对付左无舟,裴弦是知道的。愈是如此,他愈是想知道,左无舟到底是怎么想的,莫非真的就这么喜欢做公敌。
“劫难啊,容河区前所未有的劫难。却是因为一个人。这怕是古来今往,也从来没有过这等事。”裴弦戚戚然,颇有兔死狐悲之感。
杀到现在,八大宗派的倒下,已经证明了左无舟非但心狠手辣,是为五年前之仇而来。而且,还有足够多的证据表明,左无舟非但是为报仇而来,还是有能力报仇。
默默候了数日,陡然两道铺天盖地的凌厉气息从天而降。
裴弦和半湖宗浑身一颤,脸无人色,等待着宣判。
……
……
一黑一灰两条身影掠来,立稳大地,一时悠颤不绝。
杀了数百魂修士所凝出的杀气,赫然已是透体而出,几欲凝成形。扑面而来的正是这夺人心志的凌天杀气。
裴弦吃惊震撼,早知左无舟修成了武帝。可今时与五年前一比较,才知这差距到底大到何种地步。心中骇然,独有一念徘徊:“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左无舟杀气微敛,向裴弦颌首“是你!裴武君,你怎的在此。”
裴弦苦然:“左武帝,五年不见,你还是一如既往的英雄了得。我却是有事来寻你,不过,先说说这半湖宗。如果左武帝肯看在在下情面上,放过半湖宗。在下感激不尽。”
半湖宗长老哆嗦着起身来,笑得比哭还难受:“左武帝,五年前,本宗的人的确曾参与那事。可绝对不是本宗的意思。”
半湖宗长老挥手,顿有人将一名武尊押上来,长老几近哀求:“左武帝,这就是当年参与那事的人,任您处置,只要放过本宗!”
左无舟和夜叉互看一眼,忽攸失笑。终于有人肯交人了吗,早是这等,那就不必遭到灭门之祸了。
细细观察这名武尊,这武尊亲眼得见这杀神在眼前,吓得晕厥过去。看了几眼,左无舟阖目思量:“当年向我出手的人当中,没有此人。”
见裴弦等恐惧战栗,等待死亡宣判的神色。左无舟暗暗纳闷:“我并不滥杀,他们怎的这么害怕。”
摇去此念,左无舟淡然一挥:“向我出手者,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