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问无晚和无夕再做决定吧。”左无舟苦笑:“我是自私了一些,我向往魂道,不等于无夕也向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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宾客纷至。
乌定和白观喜上眉梢,纵是他们清楚,之所以有如此多的宾客赶来,是看在左无舟的面子上。可这仍然是本相宗数千年来,第一次这般风光。
除三位散修,容河区五大武帝悉数到齐。容河区其余来者,皆是武君。如此浩大的阵容和声势,本相宗已经多少年没有享受过了。
从来都是冷遇的本相宗,这一番,才是真真有了扬眉吐气,心花怒放的滋味。
“好一个秋日的凉爽好气候。”乌定眉宇间的喜色,被来客尽收眼底。
来客暗暗嫉妒眼红,暗自在心中如是想:“却是本相宗撞了大运,方是撞得左无舟这号杀神入了他们本相宗。如是入了本宗,比在本相宗却又要强了许多。”
自然,心底做这等想,却绝然无人敢向左杀神提议:“杀神兄,本相宗烂得紧,不如加入本宗。”
在六盘一战后,容河区一半实力被屠戮利索,至此,何人敢同这等杀神如此说话。
白观笑吟吟的凝望山下,笑言:“师父,左兄入了本宗固然是好的,可本宗也须努力,总不教人小看了。”
乌定甚是欣慰,拍拍这个风流成性的弟子:“你懂,就最好了。左武帝前途无限,将来必要前往真魂天,本相宗还是要交给你的。你能如斯想,我很高兴。”
白观认真,却又苦笑:“真不知他和夜叉是如何修炼的,竟一先一后的成了武帝。”
人比人气死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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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相宗必然崛起了,但凡观得容河这盘棋局者,都看得穿。
左无舟入本相宗,乃是一个本相宗从弱变强的质变开端。坦言之,正如乌定所想,左无舟迟早要往“真魂天”——当然,也有武帝会选择留下。可二十八岁的武帝,绝计不可能如此自暴自弃。
如是,左无舟入门,对本相宗的真正实力增加并无意义。价值在于,溪林必将崛起成为容河第一大国,凭左无舟的关系,溪林和本相宗必是互相仰赖倚重。
一个宗派最大的生存基础是何物,自然是武力。武力从何而来,自然就是弟子,天才弟子越多,潜力就越大。
过往,本相宗所得的魂院弟子,不过是寥寥,尚且是被人挑选过的。从此往后,溪林越强大,疆域越广阔,溪林境内的魂院弟子将越来越多,也是本相宗能在更大范围网罗天才,这才是本相宗的未来。
魂院天才的分配权上,溪林和本相宗暂时没有冲突。因为溪林并非武帝开国,并未留下无数宝物和心法,要天才来也是无用。
容河区各宗想得透彻,实情确是这等。漫说没有利益冲突,就是有,只要左无舟尚在一日,溪林和本相宗就一日绝无可能爆发冲突。
如此一来,溪林和本相宗互相倚重,互相引为臂助。即便左无舟前往真魂天,溪林和本相宗暂保数百年安宁发展,则绝不成问题。
有数百年光景,溪林需要的底蕴和国力已然积攒出来了。本相宗也能连续培养出数代弟子了。
如此这般,方才是真正走上了自然发展的坦途。届时,纵是左无舟影响力不再,甚至陨落了,也无损这一国一宗的发展。
在左无舟的杀神阴影下,容河区五十到一百年内,是绝计不敢向溪林和本相宗出手的。
如果左无舟去了真魂天,那就更加不敢了。
乌定想得通透,白观却一时未想得这许多。
左无舟正是想透彻了,方才是在唐笑天墓前坦然自称完成了对唐笑天的承诺。
……
……
庞记和聂问看似无所事事,关龙虎每日带着无晚和无夕处处转悠,到处增广见闻。
夜叉则是一脸无所谓的潜心修炼,左无舟更是深居简出。古一意和张洞天,则是和宋西湖及宣浅,一道拜访各武帝,一边相谈,一边交流修炼心得。
这等小日子,倒也惬意。
在典礼倒数第五天,乌定和白观忐忑的迎来了一批特殊的客人,一批来自别区的不速之客,皆是武帝武君。
各自笑容有礼,其实私底下暗藏了一些何物,却是无人知晓。
这不过是一个开端,往后数日,陆续有武帝和武君从容河区相邻的各区赶来。乌定和白观见状,则心底愈来愈是不安,愈来愈是忐忑。
容河区除三大散修武帝,其余五大武帝都已来。便是算上左无舟和宋西湖四人,本相宗上已是有九名武帝了。怎生看,都是一个庞大的数字了。
一区一地的宗派,能有如此声势,已是极为浩大了。
可这连日来,从别区赶来的武帝,乃至于达到了约二十名。如此,就太过骇人了。
将此事与左无舟一提,左无舟舒眉,淡定:“翻不起浪花,由他们去。”
……
……
转瞬即过,正是举办迁移和入宗仪式的时候了。
乌定没奈何,本想替左无舟办个隆重的入门仪式,总不能堕了武帝身份。谁知,本相宗竟已是陆续云集了约三十名武帝,二百余名武君。
本相宗新迁过来,不过是建了一个主殿,几座居所院落。如此多的强者聚首于此,乃至于连住的地方都没有了。
众多武帝和武君,对此似乎亦相当不满,不快之色并不多加遮掩,一时有许多东西正在发酵酝酿,随时欲爆来。
……
……
宏伟的大厅,里边正是本相宗列代祖师的牌位。
在数百道目光的注视下,一袭黑衣的左无舟不疾不徐现身,神情浅淡,似漠视了其他人的存在。
乌定主持的仪式很是隆重,徐徐开始。
一霎时,左无舟成了焦点。数百道目光聚焦在他身上,是如此的灼热,如此炽烈。
宋西湖和宣浅看了一眼,传音彼此:“好象不对,小心为好。”
庞记和聂问没有现身,不知在操办何事。
恰在仪式举行到一半的光景,来客中忽然焕出一声嗤笑,在举办仪式的时节,正是全场最静之时,这是应有的礼仪。因此,此声嗤笑,极是清晰的传荡来。
乌定气息一窒,看了一眼平淡的左无舟,才咬牙继续。心底,冷汗直流:“这些别区的武帝武君,难道真是为了滋事前来的!莫要将入门仪式变做了流血仪式啊。”
不过半时,寂静中,又是一笑一语清晰:“我就没见过这等破烂的宗派。”
左无舟舒颜,轻语:“乌长老,请继续。”
乌长老心神略定,重新继续仪式。
……
……
不多时,来客中又是一声冷言冷语:“我等前来观礼,却是赏脸方来,却连居所都没有。这等宗派,却不知是羞辱我等,还是太穷困了。”
宋西湖和宣浅互看一眼,悲天悯人互为传音:“不知死活的一群可怜人。”
至此,寻衅之意已然是再明白不过了。
宋西湖和宣浅巨同情这几位似乎心理极度不平衡的问题人士,古一意等则心惊肉跳揣测这会不会变成一个另一个六盘。
夜叉冷笑,冷眼旁观观察这群人:“自取灭亡。”
仪式快要结束之时,又是一语轻悠钻入众人耳中:“这什么杀神,与这等破烂宗派为伍,想必也高明不到哪里去。”
“法魂天第一?”一声耻笑真切无比的讥笑。
乌定铁青着脸,几是强忍住心底怒火,一点一点的完成了仪式。
行过礼,终于是礼成。算是本相宗的人了。群雄无不松了一口气,许多容河区的来客已是汗流浃背脸色苍白了,再是这等下去,他们怕是都要晕厥了。
左无舟眼中一点星芒暴耀,徐徐回身来,一点怒意在胸中迅速滋生。
冷然一语翱翔,字字如刀:“是谁!”
第249章 观礼,龙虎会
气息骤寒,左无舟冷然一言:“是谁!”
数百来客神色各异,来自别区的魂修士则目光微动。
“是我说的,你……”一名武君极具大无谓牺牲精神的挺身,满是傲然之色。
一道几欲燃将起来的气息爆裂,一耳光扇将过去。铁手如山,这武君大恐,嘴上大痛不已。霎时,顿见那满嘴鲜血伴着牙齿飞洒出去。
钢爪般的五指,擒住这武君的后颈。目光森然,这武君一边愤怒喷血一边嚎叫:“有能耐就杀了我。”
“好!”左无舟颜色森烈。举手力沉万斤,往下一掼:“如你所愿。”
这武君连惨呼都来不及,当场被掼做一团肉泥。
……
……
不过是稍纵即逝的光景,这武君从牙齿被打飞,再到被掼杀,乃一眨眼。群豪乃至于未能反应过来。
至此,方才是悉声怒斥:“左无舟,你如此残暴,欲待怎的!”
“我等万里迢迢前来观礼,莫非你左无舟和本相宗,就如此待客。”别区的魂修士大是震怒。
怒骂声冲天起:“莫非你左无舟当真以为横行无敌了。这天下强者不计其数,你想做第一,还不够格。”
叱责声,怒喝声一道杂乱无章的响起来,如同干柴烈火在燃爆。
闻声,乌定和白观反而心神大定,心下大快:“这些来者,许是有备而来,却非一道联袂而至,乃各行其事。”
本区魂修士冷眼旁观,幸灾乐祸,只心想:“活该,惹吧,继续惹这位杀神。届时,就莫说是我容河区魂修士无能,在这杀神面前,大家都是一般无二。”
本区魂修士实是大生快意。五年前和数月前,曾被左无舟打得容河区是丢盔弃甲。连带容河区魂修士,都悉数被人看低一等。
如斯,他们实是恨不得这群蠢货与左无舟大干一场。届时,自管看一看,是谁无能,是谁低人一等。
古一意和张洞天,互看一眼,皆是垂怜之色:“这群人,实是蠢不可及。左兄就是死神,走到哪,死亡就跟着到哪,没主动生事就是好了。这群魂修士观礼便观礼,反来无端端自寻祸端。”
岂不闻大江向东东不返,浪沙淘尽尽无归。
……
……
别区魂修士大声鼓噪,躁动不已,目光神情复杂,一时叱责如雷。
这等敌意,却来得甚是飘忽。
左无舟感到这敌意,却甚是不解。目光微波,夜叉幻身过来。如此一问。夜叉才是徐徐道来。
总归一言,悉数是法魂天第一所招来的。一者,左无舟以武帝之身,竟自拜入一个小小宗派。难免惹人好奇。二者,左无舟实是锋芒太盛,短短数月,声明之隆,已是冠绝中部一带十多区了。
当日谈怒一言赞颂左无舟为法魂天第一强者。此言,谈怒一出,就深得容河区魂修士之心——六盘一战,众所周知,这绝计是法魂天第一了。
如此一来,“法魂天第一”之名,就此如火如荼的伴住这一战之威,传播往附近一带十多区。
一个初初成名不过数年的魂修士,竟敢自称或被称之为“法魂天第一”。这将其他修炼了数百年的武帝,放在何处?情何以堪。
天下强者无数,“法魂天第一”之号,不但不好拿,魂修士心高气傲,从未有过真正公认的“法魂天第一”。便是谈怒在附近一带大可自称第一,可若真走出去,这第一就未必能保得住。
左无舟是“法魂天第一”之名,已然传扬出去。若无人压制,那就当真难言了。天下这许许多多的武帝,谁不是站在法魂天颠峰,谁不是心高气傲,怎生能奈。
“法魂天第一”,实乃一个极有刺激性的赞美之词。但凡修魂者。无不是为了名或利或生存。这等虚名,自然是不想旁落他人之手。
许许多多的理由积累在一道,就有了这些人的不请自来。存心挑战,或是掂量一番这“法魂天第一”的本领,甚至抢夺过来。
“法魂天第一”,正是群雄敌意的来源。
左无舟豁然,沉淀怒火,思量:“我还道是为何事,原来为此,实是不值!”
左无舟心境早已超脱为虚名而战的境界了。
……
……
云理区与容河区遥隔数区,容颜飘逸的黄武帝正是云理区第一强者。
黄武帝冷笑着悠然行出,傲然立于众人之前,淡淡讥嘲:“左武帝,我等前来观礼,你们却是这等对待于我们。却不知,你与本相宗把我等当做什么了。”
白观咬牙反驳:“这位武帝大人,我本相宗并未邀请各位前来观礼。”
来自红花区的葛武帝大笑出来,眼有阴森之色:“左武帝,你看清楚了。我等一百多人,却只得了这等待遇。如果我们生气了,那后果,你怕是承担不起。”
“此事,倒也简单。左武帝。你只要赔礼道歉,便也就是了。”又是一名武帝阴恻恻的出来:“不然,我等就要向左武帝好好领教一番了。”
白观大怒:“你们欺人太甚!”
“滚!你不过是一名武君,有什么资格与我对答。”黄武帝怒容满面,冷冷:“我等前来观礼,原是一片好心。左武帝出言不逊,出手杀人,这一条人命,左武帝你休想就这般遮掩过去了。”
葛武帝哈哈大笑,语含讥笑:“听闻左武帝杀了几千魂修士,我等这里不过百余人。想来阁下必不会放在眼中了。却不知,阁下有没有这等能耐,将我等都杀了。”
眯眼冷笑:“左杀神,好大威风,就不知手底下如何。”
“法魂天第一?”蒋武帝战意凛然:“某家倒想会一会阁下,领教一番所谓的法魂天第一!”
……
……
一言再一言入耳,表面口口声声武帝,暗底的讥笑与寻衅之意,再是明白不过。
容河区群雄渐渐色变,目含不善的凝住这群不速之客。夜叉跃跃欲试,暴戾之色数幻。无晚和无伤等皆是气得脸红,亏得有古一意等照顾,不然怕是难言要冲出来。
众多暗含讥笑的羞辱,皆不入怀。左无舟面无表情,沉淀心思:“乌长老,礼成否?”
“礼已成!”乌定回过神来,铁青着脸,高呼宣布:“从此时起,你便是我本相宗之人了。”
在法魂天各国各宗,武君正正是主心骨,中坚力量。是以,在宗派里,但教成为武君,便能自动成为长老。反倒是武帝,在宗派中并无职务,索性武帝不论在各宗各派,都必然是最强大,这职务要与不要,并无区别。
“好,见过乌长老。”左无舟颌首致意,不疾不徐:“乌长老,既是礼成,就散了。”
乌定错愕,悟得一丝,大声高呼:“迁移大典和入门仪式礼成,请各宗朋友休息一番,喝口茶。”
乌定和白观实是不懂。左无舟遇到如此挑衅,怎的一言不发,并未还击。
容河区群雄观了半晌,未等来这结果,不由大是失望。陆续往本相宗客房行去。一边走,一边观去,顿见别区的一百余魂修士神情难堪。
“原来如此,高啊。”群雄一见,才是恍然暗笑:“不闻不问,那等若是无视这群人,这等反击,才是无声的犀利。”
看往左无舟,反倒愈是佩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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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容河区群雄自是陆续散了去,一边行去一边想左无舟莫非转性了,一边指指点点,暗中讥笑。
黄葛蒋等无不颜色骤冷,这等被无视的滋味,身为武帝,他们何时遇过。这些武帝暗暗恼怒不已,流溢于言表之间,大步跟上,往前冷冷道来一语:“左武帝可是怕了!”
夜叉如鬼魅般摇身一动,一指一掌扫往地上,划出一条线:“本相宗不欢迎尔等,如逾雷池半步,那便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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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无舟一言不发的返回,无晚和无夕气愤的奔跑过来,低呼:“二哥,为什么不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