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白。
莫看这一大口鲜血吐将来。其实乃是将这体内的火魂之气逼将出来。这一口凝结火气,一吐将来,几乎眨眼就化做了蒸汽,将草木灼烧成黑色。左无舟急促喘息:“好可怕的武圣,可怕的妖圣,好可怕的火性。”
纵是在夜幕中,依稀能见,左无舟的后心肌肤竟自灼伤大片。那为首妖圣一招之力,竟是如斯可怕。左无舟徐徐吞吐几口气:“我能与武宗一战,却与武圣仍有极大差距。看清差距,莫要自大了。”
“这一次。实在侥幸。如不是临时感知到有武圣赶来,我当时,就只有施展天王谱与真圣符同归于尽了。”左无舟其状狼狈不堪,将握出汗的数枚真圣符放回储物袋。
只差一线,就是同归于尽了。
左无舟眼波流转,坚毅而喜悦:“此一战,能活下来,我就有了与武圣与妖圣交手的经验了。”
……
……
重又敛住心神,思量检讨自己犯的错,汲取每一次的教训。
忆起那妖修士的言辞,左无舟冷笑,又恍然:“我还道是怎么暴露的,原来是我修为不够,所以身体动向暴露了。并非是‘藏龙魄’隐瞒不过去。”
“藏龙魄”实为绝顶好魄,能在超过自己两阶的强者面前敛住气息。此是确认无疑,但之所以未必能在超两阶的强者面前保持住,其实正因为身体的变化。
那妖修士的一言,反倒为左无舟解开了一直对“藏龙魄”最大敛息效果模糊的疑惑。
左无舟心河清澈:“我正观得那天魔和女妖圣的面孔,魂天大会上,我当多加留意。此二者皆是强敌,非我一人之事,我当有所克制,不可因杀心而再冲动行事。”
“静观其变才尤为妥善,易于顺藤摸瓜。”
左无舟再是一心魂道,再是不愿理会不相干之事,怎奈何,天魔和妖修士乃魂修士之公敌。至此,已没有愿不愿,和卷不卷入的问题了。
左无舟颌首,反是流露一丝喜色。此次虽是意外无比,凶险万分,却也得到了旁人所未知的许多信息,乃至经验。
左无舟颌首,惭愧不已:“我以往想打就打,想杀就杀,确是快意。这次魂天宗太过庞大,长空宗和聂兄又可能被我所连累。就是我不喜勾心斗角。少不得也要动一次手段了。”
“传言魂天宗与妖修士有勾结,妖修士的消息倒罢。那天魔的消息,我倒须想一想,怎么利用才有利。”
……
……
是夜,夜深沉。
左无舟抬首凝观,薄如蝉翼的双翅并无丝毫气息流露。略一思量,脱除上衣,露出赤裸半身,后心赫然是焦黑处处。
将此双翅套在双臂上,左无舟抬首观月,轮番施展五魄催动。直到“火神翼”,终是微有一些气息流动来,左无舟动容:“果真是极罕见的速度型。可惜,此乃伪秘宝。”
默不作声,凝神感知半时。一时有所参悟,左无舟双目中一抹火焰爆出,低咆如雷:“‘火雷翼’!”
先是徐徐催动“火雷翼”,速度放缓一些,疾火般掠空去。再以“火雷翼”魄之力来催动伪秘宝,一霎时之间,套在双臂的双翼竟如活物一般的展翼摇摆。
霎时,鲜红的火焰竟沿住这双翅燃烧起来,如同火焰一样的翅膀,悬空挥摆。这一时,左无舟竟如神人般,双肋生翼。“火雷翼”恰恰与这双翅重叠起来。
这双翅就好象“火雷翼”的薄薄一层套子,自动调整其大小,正将“火雷翼”套在双翅之中。火红的翅膀燃烧在左无舟的肩背上,耀红天下,真个如天神般。
“好!”左无舟惊喜交加,他的“火雷翼”不过武御级,勉强能萌发两个小小的光翅之尖而已,还是光泽所凝。欲凝出火焰这等有形体之状,那就需要修炼到武圣级。
这伪秘宝,竟能令他的“火雷翼”凝出火焰来,委实可怕。
“须试一试!”左无舟心意一动,这“火雷翼”和这伪秘宝霎时爆发。
但见夜幕当空,一点火红之色暴耀,双翅挥舞,竟是化做一道火虹眨眼消失。
……
……
恣意飞翔在天空,燃烧的翅膀挥舞着飞翔,爆出恐怖的速度,拖出俨然彗星般的火色尾巴。
等得“火雷翼”的魄之力耗完,左无舟回落大地,短短一时半时,竟已是飞出不下万里之遥。左无舟暗自喜悦:“这伪秘宝,果然是至宝。竟能令我增速两成之多,又能减少魄力的消耗,果然是至宝。”
只叹,这伪秘宝乃是风雷属性,虽在五行之中,左无舟的“火雷翼”乃火极生雷意,是以也能施展。但总也有一些别扭,未能完全发挥出其威能的感觉。
“此伪秘宝,约莫还可再施展七次。”一经施展,左无舟就自然而然的知道了大约七次的数字,喜悦:“如是‘火雷翼’和这物瞬爆,其瞬爆之速,一定能超过武圣。”
“此宝,索性称之为‘风雷翅’。”左无舟颌首:“有此宝,这魂天大会之行,我的把握又大了许多。”
忽攸一念诞起,左无舟霎时心神摇曳:“既得此宝,我原本在魂天大会上的某个打算,许就可以试上一试了。”
那是一个堪称大胆无比,堪称疯狂的念头。早已酝酿多时,此时重又萌发,就再难挥退。反是一心一意的推敲起可行性。
“窃入魂天宗,取阴魂心法!”思来想去,左无舟心潮澎湃,激情无比。
如此事成,必令魂天宗与天下魂修士共震动,必成悍然大波。
……
……
把阮软带回,交给夜叉看管。一连数日,左无舟一边是悉心养伤,一边是通过夜叉陆续获知一些信息。
略微诧异的是,神天宗等六宗,并未如预期中过来寻衅。如斯,直教左无舟暗生警惕。君忘通过夜叉带来一番言辞,才教对宗派信息知晓极少的左无舟,有豁然之感。
君忘托夜叉带来的,是一句话:“六宗欲谋你,亦志在长空宗。”
君忘思路脉络清晰,六宗意图跃然而出。六宗欲以左无舟为由,试图据理而向长空宗施压。此一谋,实为极难破解的阳谋之法。
有此一言,左无舟立时洞悉了六宗的暗中谋划。每日默默养伤,亦在一边思量,该当如何解长空之危。
阮软被禁制软禁,起初知晓是左无舟,她豁然之余,那一丝不服之气,终是去了。古今第一天才,果然有过人之处。
本以为是杀是放,总要给一个道理。谁知,这一关就是数日,左无舟不闻不问。阮软这被软禁者,反是气急:“你究竟想怎么的,是杀我还是放我,总要给一个交代来。这么关着禁制着,好不难受,好不憋气。”
“少废话。”夜叉一巴掌把阮软打翻,颌首:“我出去探消息。”
等夜叉走了,阮软气愤无比:“你和你的手下,都凶残暴戾。你想怎样,给一个章程来也是好啊。”
忽攸,屋外一声充满战意的悠鸣:“屋中可是左无舟,某乃任天行,可有胆与我一战!”
阮软红润小脸鼓起来:“又来了,烦也烦死了。”
……
……
数日来,左无舟欲杀的六宗之人并未前来挑战,反是无关者络绎不绝。
有名的,无名的,似都将挑战左无舟视之为通往扬名的第一步,跃跃欲试,迫不及待的赶来多番挑战。怎奈何左无舟一心修炼兼养伤,又在思量该当如何,暂时无暇顾及。
任天行充满狂傲的语音,连续回响三次。末了,过了一时,就换做了另一人的挑战之声:“左无舟,你这胆小鬼,莫不是女儿身吧,却连应战都不敢。哈哈哈,古今第一天才,看来也不过是如此罢了。”
“什么古今第一天才,连个娘们都不如,不如割了你那玩意,做了娘们算了。”
屋外顿是哄堂大笑,各种杂声沸声一时交错,一时沸扬,极尽讥笑与羞辱,总总不绝。
数日回避未现身,旁人多番挑战,未见回应。反是愈猖獗起来,只道左无舟修为不行,实力也是不成,更是吓破了胆了。所以才是不敢应战。
这许许多多的魂修士早已是暗含嫉妒了,古今第一天才,固是荣誉与光环,也必是压力和嫉恨共举。同为魂修士,同为武御,左无舟初来乍到,实力未显,就已是声名极隆,凌驾天下所有魂修士之上。
这等光环,若不被嫉恨,那才是怪了。这许多暗藏嫉恨一道发作来,那就真个是什么言辞都冒了出来,怎么难听,怎么恶心怎么来。
这许许多多的羞辱与讥笑,已是可称之为恶毒。纵是心性再是平和之人,也绝难忍受。就是阮软这局外人,都是怒火大盛:“你怎么听得下去这些人的恶毒和猖狂,当日你杀人杀得厉害,怎的今日就不敢了。”
“原来,你也不过是欺善怕恶的恶人。”阮软愤怒鄙夷。
……
……
左无舟气息巍然,不动如山,纵有千般羞辱万般恶毒,也恰如奔流之水,难动其本心。
以往左无舟遇着这等极端羞辱和恶毒,还需做一番心理调节。此时,连心理调节都不必,足见其心性之刚之宠辱不惊。
一心一意的专注修炼与养伤,这许多言辞,甚至没有入左无舟之耳。如是屋外之人,知晓他们在外挖空心思羞辱和刺激,左无舟却听都没听见,怕是要气煞人。
一边且是在专注修炼,一边且是在思量。将前尘往事,一一记挂入心,归纳林林总总的线索,左无舟眼波中的山岳豁然微动。
“有‘火雷翼’与‘风雷翅’,及‘藏龙魄’,入魂天宗窃心法,当是可行。”左无舟流露一丝喜色,他独缺阴魂心法,而惟独魂天宗铁定有阴魂心法。他欲要再上一层楼,就只能从此入手。
索性他极反感,乃至对魂天宗有敌意,窃敌人之物,他并无心理障碍。
“我欲解长空宗之危,就不应让长空宗成为我的累赘和包袱。当褪下这层束缚,放手恣意大干一场才是。”这几日,左无舟并非白白闭关,而是将许多事都已看通透了。
阮软正喋喋不休,左无舟徐徐吞吐一口气,正欲继续思量。却陡然闻得一声熟悉语音,焦急不已:“无舟兄弟,夜叉出事了!”
“是……宣浅!”左无舟眉宇染上一层铁色,提起阮软,摇身一动出了屋。
第299章 夜叉失陷,恶蛟夺胆
“缩头乌龟出来了。”
“没卵子的娘们出来了。”
这一处附近,已是陆续云集了许多幸灾乐祸,欲待看一场场挑战好戏的魂修士。终见左无舟现身来,数日来的郁闷和怨气悉数焕发来,当真是群情激奋无比。
宣浅动人俏颜上,自有一丝恼色,更有几分怜悯。这真魂界,除了君忘等寥寥数人,惟独她和宋西湖及谈怒三人最是懂得左无舟的胆色和杀性了。
左无舟神情淡漠,龙行虎步而出,在羞辱和怒骂声中淡然自若:“宣姐,夜叉在何处!”
宣浅深悉左无舟作风,并不多言,直是领了左无舟一跃而起:“跟我来就是,须当是快一些,夜叉很危险!”
“走!”左无舟沉声跃起。
“哪里走,你这缩头乌龟,跟我作过一场再走!”一道光影错身冲天起,直取往左无舟。伴住猖獗无比的狂笑声!
此人气息较强,当是武御中的强者了。如此一飞冲天来,岂料左无舟竟是眼波空寂扫来,如同死气加身,不闪不躲。
恰如天雷之音滚动,这一招生生的击中左无舟,左无舟脸色一瞬苍白,重又血色乍起。凭此一瞬,硬接这人一招,糅身欺近,双手已然如钢铁般的擒住此人身体!
“嗷喝!”杀气凛凛的恶虎之咆,陡的俨然化做猛虎凌空跃出。双臂和身子顿时宛如金刚般,极富爆炸力的肌肉真个是刀枪不入一般。
这武御再是修为了得,如此被左无舟擒抓在手,高举过顶,顿是狂作嘶吼。哗啦脆响,这武御的肉身活活被生裂成多块血肉洒落。
“萱姐,走!”左无舟全身染住滚烫的鲜血,眼中血色敛去,轻描淡写的扔去尸首。
众多武御但管触及这道目光,竟自油然暗诞起一丝寒意。不过一招,即生裂一名成名多年的武御,武御们无不倒吸寒气:“这人,似乎不是那么弱。”
……
……
一刻钟前……
魂修士聚首,三三两两的走在一道。一道难免议论起突然而至,连杀三名武御,随即闭门不出的左无舟。
互是谈起来。难耐藏在心底的嫉恨,武御武帝们口中恶语连连,那许多恶毒言辞和揣测,伴住哄堂大笑声时时而起。
夜叉怎不知左无舟心意,再是不忿恼恨,亦权当充耳不闻。如幽灵般的到处溜逛,获知的信息已然是不少了。
魂天大会,乃是百年盛事。绝不可等同与法魂天一地一区的大君会,这魂天大会,等若是真魂界的强者代表云集。在民间极难看见的武御,此处多如牛毛。随意走一走,看见武宗都是再轻易不过的事。
丝毫不夸张的说,此地除了极少数被长辈带来见世面的孩子,可说此地的魂修士,全是武御以上修为。
夜叉桀骜归桀骜,也知莫要替左无舟招惹是非,尤其是在左无舟还未做出决定的时候。是以,他一直很是小意谨慎。好在也并无多少人知道他与左无舟的关系,更少有人识得他。
怎知,再是小意,总还是避不过意外。
……
……
众魂修士的话钻入耳中:“你可知。那武倾城最好战,顾晚最好名,权象最好结交,怎的没有找那龟缩第一天才。”
连续数日闭门不出,在旁人眼里,那就的等若是避战不出,一边嫉恨古今第一天才之名,就是渐渐被传成这“龟缩第一天才”之名。
“你等怕是不知了,武倾城亲口说的,左无舟修为太差。顾晚说左无舟不配,权象倒是没说什么。”
夜叉心底不屑讥笑:“不配?也不知是谁不配。”
跟左无舟这许久,夜叉对左无舟的信心,绝对当数一数二。夜叉也甚是满意,怎生都好,如今左无舟比起当年本来不应爆发的三邈之战时期,才是真正稳重成熟了。
否则,若依当年三邈之战时的左无舟,怕是一来魂天大会,首先就是直接去挑了神天宗等六宗。而不是静观其变。
武倾城乃魂天宗后起第一天才,顾晚乃极天宗后起第一天才,权象则是天元宗后起第一天才。
夜叉心中愈是不屑:“什么第一天才,却有什么了不得的。如不是有好出身,算个屁。如果真有本领,何不像左无舟一般靠双拳打出一个未来。”
聆听半晌,夜叉往回走去的时节,正有一群魂修士迎面过来。夜叉不动声色的让路避开,奈何此乃山路,有些狭窄了。如此者,少不得与这群魂修士碰撞了几下。
这是一群武御。眉宇间颇有几分傲气,尤其是为首者傲气尤盛。肩碰肩的撞了几下,这几人顿是神色不善的看去。
夜叉不欲惹事,忙是堆笑:“武御大人,请!”
此处乃魂天大会,强者如云,各路人马谁都会谨慎行事。但夜叉这一言,却是大大的错了。此言一出,这群武御傲色更重,欺负一个没来路的武帝,那就没问题了。
其中一名武御暗自运力,看似轻飘飘一掌拍往夜叉肩头。夜叉眉宇骤冷,继续堆笑,却飘忽避了过去。这武御在同伴的目光下顿是羞恼:“你这家伙好没道理,你撞了我们不提。我心怀好意,你却避开。我倒要看你有什么胆。”
这武御顿是抡起了胳膊欲待是一耳光抽过去,以武御之身因这等事而出手伤人,同伴尚且笑吟吟,盛气凌人可见一斑。
夜叉暗怒,再次躲避过去。这武御才是气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