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他们胆寒,再打下去必成溃败之局!”流东城一边是欣赏之色,一边是阴沉着脸。
皇帝震撼得目瞪口呆,终是醒悟少许:“不好,不能再让他杀下去了,再杀,就没有大尊,必然大乱。”
重云一带数十国的百位武尊,一样是重云国对外敌时的武器,是实力的一部分。皇帝脸色狂变,乱战一起,左无舟竟是已杀了十多名大尊。
“陛下,只消擒下此人。就无事了!”叶千心眼中狠色油然而现,摇身一幻,瞬时消失,眨眼已是化白电狂取背身的左无舟。
身为大君,竟只敢在左无舟转身之时施以偷袭,叶千心何尝不是深深的忌惮其神威。
……
……
就在叶千心一动的刹那,夜叉早被左无舟以一敌百的惨烈大战,激得满腔暴戾之气:“那话儿还是来了!”
眨眼催动“变形魄”与“凌风魄”,速度快到极点时,竟宛如一道破空雷光!
“终于轮到我出手了!”
……
……
“重云果然忍不住了!流东城,不是我看不起你,只敢施展这等手腕,你又成得了何等大事。”
虽是背对,在感知力下,岂有能瞒得过左无舟的大动静,当即心中杀心癫狂。趁住夜叉飞掠而来的瞬间里,不顾一切强行回身!
十尽刀坚强的维护着左无舟的后心,凭其坚韧,多次替左无舟拦下必杀绝招。此时,一刀一剑一拳轰来。
刀斩剑刺,拳轰!
三大武尊齐齐发力,左无舟却回身迎战叶千心!
饶是有十尽刀招架住,那无穷无尽的威能,仍然令左无舟感到浑身几欲撕裂一样的万般剧痛,气血沸腾癫狂起来。
他瞬时沉住心,以绝大毅力忍住这等剧裂撕心之痛,跄踉往前,双手结印,如怒目金刚,神威无边摄天!
“无想印!”
……
……
夜叉宛如闪电怒啸从一旁斜插过来,酝酿许久的一击,实是非同小可。
叶千心闷哼一声,身法一滞。就在这一转瞬,左无舟双手结印瞬爆“无想印”!
超魂战技之威能无边,空寂无比的爆炸力轰然破空,眨眼轰在叶千心胸膛!他脸色惨白,狂喷鲜血,厉啸尖嘶,被轰中。
夜叉残暴狞笑,又是一记“无想印”就近轰中。
左无舟强吃几记,狂喷鲜血扑将过来,近身擒住被重创的叶千心双肩,发力狂啸:“我取你狗命!”
双臂活生生被撕裂下来,叶千心狂嘶呼吼,面如金纸:“你敢!东城兄,救我!”
“就是诸天下凡,也绝计救不了你!”左无舟状若颠虎,双手锐如刀,直裂入叶千心天灵盖!
叶千心发狂惨嘶,左无舟双臂宛如铁臂铁指,生生插入天灵盖,一时血煞之气弥漫长空。双臂发力,力如百万斤,活生生把叶千心的脑袋揭成前后两片!
哗啦一声脆爆,一揭而下,从首级到身子,竟自瞬揭成两片尸!发生得极快,流东城救援不及。
观得这一幕,无数人脸色惨白,眼中是无穷无尽的战栗和恐惧,竟有人恶心呕吐出来。破脑而死,实在是最暴戾的死法,血淋淋的残暴景象落入眼中,令无数人双腿颤摇。
“这人实在太嗜杀,太残暴了!分明就是绝代凶神。”
“又一个武君!”武尊们战栗不已,胆寒气丧。
以一己之力,杀得百人胆寒,何等神威,何等气势,何等杀戮。
……
……
左无舟但求放怀一战,畅声豪笑不已:“快活,实在快活!”
重又跃入众多武尊当中,一步跃下,这数十名大尊,竟自惊恐往后退却。
“以正常战法,实是战不过这许多人。我须以最暴戾最刚猛最杀戮的战法,杀得这一群无胆之人彻底胆寒,只有此法才是唯一取胜之道。”左无舟洞若观火,看得透彻。
以正常战法,除非再来五个他,否则他必死无疑。唯一的机会,就是打破这群无胆武尊的胆,打丧他们的胆,打得他们溃败,打到他们不敢再战为止。
一人游走数十武尊当中,竟如同入了无人之境,实为神魔辟易之威,战神之煞,教人如何不胆破。
胸中自有豪情万丈,更有满强热血挥洒淋漓,左无舟引颈朝天,豪歌一曲:“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
……
……
“好!”夜叉观得这一番热血沸腾的惨烈大战,早已情不自禁,此刻忍不住击节大赞。
一番杀戮,早打得群雄几度胆破,每一拳就宛如擂在他们心上一样,擂破他们仅存的胆气。
此时闻得狂歌一曲,话语中的藐视之意再是彻底无遗。武尊们看着一样重创,却仍自豪迈无边狂歌的左无舟,始尝到羞愤欲绝,被人反过来羞辱无视的滋味,竟自难得的攒出最后一丝胆气,各自狂吼:“杀了他们!”
武尊们壮起最后的胆色,战意寥寥,各怀心思:“此人经此一战必被人传诵,如果在混战中,是我杀得他,必将留名千古!”
“他们已败了。”流东城神色冰冷的断言:“没用的东西,全是废物!”
近百位武尊,竟被一人打破胆,岂不是废物。
……
……
左无舟眼如苍穹星转,双瞳墨黑,杀意滔天:“来得好!”
所谓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任谁都看穿,这群人胆已破,气已衰竭。只需再施以杀招杀戮,此战必胜了。
左无舟如何不知,当即催动五魂,瞬爆而出。眨眼回首冷扫流东城一眼:“你不是想设法夺我的超魂战技吗,我这就教你看看这一招的完整威能。”
他上一次施展“如意环”,是杀温如玉。自悟了“翻天印”后,就再未施展过。但这一招的领悟,时至今日,实比之当初更上一层楼了。
这许久没施展,并非他不喜欢,实是“翻天印”更对胃口,实在是没有人值得他施展这一招。超魂战技,超一阶的威能。
“如意环!”
所有人顿感到怒浪滔天,宛如海天一线的呼啸巨浪扑涌而来。海涡立成,宛如置身于恐怖拉扯之力中,无边无际的灵切汇聚成威能。
无数武尊懊悔尖叫惨呼:“不打了,我们不打了,我们输了,放过我们吧。”
岂有想打就打,想不打就不打的。一战,即是一死方休。
尔等若有侵犯,吾必杀之。
……
……
流东城瞳孔急骤收缩成针状,大是惊惧,又欣喜若狂:“果真是超魂战技,果然有莫大无比的威能。”
怒浪滔天,天地间宛如汪洋大海,竟无立足之所。
左无舟一声铿锵如战鼓,悠鸣天地间:“嗷赫!”
分水一波,巨浪骤起骤分。无数武尊嘶吼如狂,在这分水一浪中,宛如天崩地裂之音中,至柔之水骤变做至猛之水。
“如意环”超一阶的威能,何等之威呀。当即就有数人惨呼都来不及发出,就轰然被绞杀成血肉,炸成血雾。位于一旁的一些武尊,却也绝不好过,狂喷鲜血,高低随浪头抛起抛落。
一招击杀不下七八名武尊之多,更有多人受伤。
“杀!”左无舟字字如铁马金戈,杀意滔天,油然跃将过去,抬起拳头轰下!
砰!大地颤抖起来,赫然一人连首级带身体,都被轰嵌入大地中。拔出拳头,赫然已是染得通红!
武尊们悉数面色死灰,仅存的一丝胆色再一次被打破,打得荡然无存。有人发狂的嚎叫一声,双眼呆滞的往后逃去:“不打了,不打了,他是神魔,他是怪物!我们打不过的。”
轰的一下,所有武尊疯狂的往四面八方溃败逃窜。实非他们胆弱,实是左无舟在这一战中给他们的震撼太多,太强,太恐怖,太血腥了。在他们心中,种下了恐惧的种子,发芽成为参天大树,左无舟在他们眼中,就真如神魔一样可怖。
以一敌百,尚且打破敌胆,但凭今日一战,纵死无悔,足以快慰生平。
……
……
连续轰杀二人,左无舟心神一颤,闪电般狂退:“流东城!”
“够了!”流东城拂袖,谁料左无舟退却的速度竟也不慢,暗暗吃惊,一边是杀心大动,一边又是极渴望收为弟子,实是矛盾之极:“他们已然败了,罢手。”
左无舟全身大小伤势怕是又新添百道,却狂热的死死看着他。以流东城之能,竟仍自感到遍体生寒:“今日擂台一战,你胜了。”
“你我赌斗又如何!”左无舟心中百念诞生,心知流东城绝计不会坐视他再继续杀戮了。虽有极强烈渴望与流东城一战,可眼下伤势实在极重,怎能斗!
“你赢。答应你的,我自然办到。”流东城神情一沉。
“好!”左无舟徐徐收手,杀戮双目冷冷环顾,众多无不心寒彻骨:“须记,溪林受我保护,谁欲冒犯,我必杀之!”
“夜叉,我们走!”
……
……
通体染血的左无舟宛如血人一样,提住一人血淋淋首级,大步流星走开!所到之处,无不战栗退却。
“哈哈哈,不过如此,天下人也不过如此。”左无舟慨然豪笑,引颈狂笑不绝,豪歌一曲:“男儿当杀人,杀人不留情。千秋不朽业,尽在杀人中。昔有豪男儿。义气重然诺。睚眦即杀人,身比鸿毛轻。又有雄与霸,杀人乱如麻,驰骋走天下,只将刀枪夸。今欲觅此类,徒然捞月影。”
夜叉亦步亦趋,深受感染,亦是随其音朗笑不绝。
犹如地狱之雄,慨然豪迈之歌,在宛如地狱的杀戮战场上来回飘荡。此为,好男儿本色。
长歌萦绕,环天不绝:“魂修界,我豪杰,以一敌百人不怯。人不怯,仇必雪,看我无舟男儿血。男儿血,自壮烈,豪气贯胸心如铁。我自杀人如草芥,又如何!又如何!又如何!”
三声又如何犹如洪钟回荡天地,荡气回肠。
一战天下惊!
如此,正是睥睨天下,傲视群雄,目空一切之慨然。
正是壮志饥餐仇人肉,笑谈渴饮敌寇血,壮哉!壮哉!
呜呼,竟令群雄束手胆丧,难求一敌手,可谓寂寥,何等快慰!
群雄惭然,群雄羞愤,群雄低首!
慨然长歌中,二人依稀走远。重云皇帝满心震撼欲绝,口干舌燥,声线竟是沙哑:“流大君,这等浩然豪情之人,是杀是收?”
流东城再也笑不出来了,看着满地的残破肢体,看着血流成河,怔怔然震撼不已:“他一时不会离了重云,且看下去,再做打算。”
“叶大君,他……”重云皇帝转念震怒不已:“如果不能收,流大君务必要亲自出手取下此人首级。”
流东城此时才是松了一口气,惊惧不已,赫然是左无舟已给他造成了极大的心理压力:“此人成就不可限量,绝难想象。”
……
……
夜叉默默的亦步亦趋。他亦有心事。
在云霄宗被迫臣服了左无舟,其实夜叉心里未必有多么服帖。见得这一番以一敌百的惨烈大战,夜叉本为桀骜之人,可亦绝不敢像左无舟这等“发疯”。
这一战打得是热血沸腾,夜叉怎没感触,心中对左无舟实是多了许多佩服和认同。
不过天性桀骜不逊,一时也不想这么快就服帖,少不得自己跟自己别扭起来:“跟住他倒是合我的胃口,想不到在关键时,他也会有这等狂傲之态。不过,想我完全心服,除非真比我先突破为武君。”
夜叉这纯粹是自找别扭,分明是心中早已服了左无舟。奈何桀骜本心,令他给自己找别扭。
左无舟回首感知一下,意志终于是松懈下来,身子的创伤宛如潮水般侵袭而来,当即狂喷鲜血,软绵绵的倒下,只来得及交代一句:“出城!”
夜叉大惊,急忙检查,惊惧不已:“这人到底是什么构造,重伤如此,换做我都怕是要死了,他居然还可以支撑这么久。”
……
……
“……”流东城冷凝傲立暴雨中。
无数残破肢体已然被凄然的各国使节带走了。暴雨哗哗的冲刷浓烈血迹,以及碎肉。皇帝绞心的走过来:“流大君,不必难过了!”
“不。”流东城眼中悔恨如波,一抬手。无边威能席往天际,竟将无数暴雨倒袭入天际,冷冷低吼:“他重伤了,我本该擒下他的,他已经重伤了。”
“好,好好!他竟有如此气势,将我都骗过了。”流东城面挂寒霜:“他就是一个疯子!”
一观左无舟的战法,他就知其是绝不妥协,绝不可能被生擒的人。这一类意志坚定如钢铁,性情凶悍决然之人,在绝境时,必爆发其疯狂一面,远比平时强大。
良机一旦错失,注定不再来。
暴雨为他威能摔回天上,终又哗啦啦的摔下来。比之前,还要猛烈十倍。
……
……
大尊会,本次是为重云一带有史以来,最是惨痛最是惨烈不过的一次大尊会。一次,身死的武尊便已超过过去三百年的总和。
是的,擂台一战全过程,左无舟总计陆续杀了约三十名武尊。无一全身而退,无一得全尸而退。二十九国武尊约百位,一战已去近三分之一。
正是杀得风云色变,杀得闻风丧胆,无以述之。
二十九国使节团,人人战栗。溪林使节团欢声雷动,狂喜交集:“原来左大尊竟然如此强大,竟然强大到这个地步。”
溪林人从未有此刻一样心理安全,从未有此刻一样远离战争,因为唐大尊为他们找来了一个新的保护神,一个更加强大的保护神。此战过后,左无舟在溪林的威望直逼唐笑天。
关龙虎眼观此幕,拜师之心愈是强烈起来。
“我要做像二哥这样的强者,我要像二哥一样勇敢的大英雄大豪杰。”左无晚激动得一整夜都睡不着,辗转反侧的跟一样涨红脸的左如树说。
多年只返家两三次,只在家中匆匆逗留。左无晚和无夕一样,很挂念二哥,很崇拜是大尊的二哥。但,其实他和无夕一样,记忆里的二哥有些模糊了,有时连二哥的样子不太记得了。
但此战之后,即使一百年,一千年,左无晚知道自己不必担心忘记二哥的样子了。
无晚怀抱钢刀,正是二哥亲自送给他的。他想:“二哥,我一定要做一个像你一样的英雄豪杰,我和小妹都一定可以。”
无晚忽然翻身起来,盘膝而坐。左如树吃惊:“无晚,你干什么。”
“我要修炼。”无晚满是坚毅:“二哥都是大尊了。还是这么的勤奋,我们一定要争分夺秒。”
……
……
溪林人百年来,首次尝到扬眉吐气的滋味,很是快慰的滋味。
不论在三邈城中何处何地,只要自称溪林人,必有无数人退避三舍。此事,实令溪林人大快人心。
擂台之战后,为期七日的大尊会一时奄奄一息。须知,起初三天反而较少人挑战,后四日才是摸透彼此底细,频繁挑战。
但大战过后,大尊会的七日挑战期,死气沉沉,竟无一次挑战。漫说挑战,各国大尊缩在屋中,以至于不愿再现身于外人眼中。
七日挑战空成摆设,武尊们的傲气被一个人彻底打落下去,从云端入了烂泥。
各国使节团甚至很快就收拾行李,准备大尊会一结束,就远远离开这个凶煞之地。各国暗暗震惊之余,更是互相告诫,莫要再招惹这一代凶神了。
但凭左无舟堪比武君的绝代凶神,溪林必将崛起。首当其冲的。正是溪林周边各国。
……
……
“走吧。你们还是走吧。待得此间事了,我再返回红谵向陛下述说。”
张洞天郁郁摆手,眼角微润。红谵使节团正在准备行李,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