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国当朝太后并不是陆宸逸的亲生母亲,而是先皇最得宠的妃子,与陆宸逸生母在风云变色的后宫中,也算是好姐妹。可惜了太后再得宠,究竟也只给先皇产下三位公主,并未有皇子,否则,这皇帝的位置是轮不到陆宸逸来坐的。那场争皇位的无声战役,若没有当今太后的鼎力支持,陆宸逸是万万巴望不上的。再加上从小,太后便对他严格要求,所以在心底,他对这位太后是又敬又怕的。
这太后和蔡琼瑶一家还是沾了些亲戚,所以对琴棋诗画样样皆通又武功智慧美貌并存的蔡琼瑶非常欣赏和喜欢,这才让陆宸逸娶了她并坐上皇后的位置。太后如此宠爱蔡琼瑶,这自然是她敢肆无忌惮的原因。而这一次,堂堂夏国之王竟为了个女子而自愿踏入牢狱之地,被太后知道了,不知会怎样呢?蔡琼瑶竟有些期待了。
“好紫薇,”蔡琼瑶心情莫名变好,她立即起身,拍了拍身上尘土,又对紫薇道,“快收拾行头,本宫要去给太后请安了。”
“是,娘娘。”紫薇一福身子,便匆忙收拾去了。蔡琼瑶见太后,每次都搞的特别隆重,衣裳必须喜庆,带的头饰之类也要讲究。太后是一个特别迷信的人,她的性子已经被蔡琼瑶抓的死死的了。
从凤翔宫出来,到太后的德阳宫,路程还是不算近的。每天的这个时辰,太后不是在品茗就是在听书,她还算是个很有生活情趣的人。果不其然,蔡琼瑶和紫薇见到太后的时候,她正半眯缝着眼,手中持一个极小的杯子,放在鼻下轻嗅,一脸满足的神情。这太后年岁不过五十,皮肤却保养的极好,从外表就看的出年轻时候定是个倾国倾城的。越发接近过年,她已经提前穿上了大红石榴金丝绣凤袄子,贴身的设计勾勒出她保持良好的身材。
这会儿听闻有人来了,她慵懒的抬眼,一双丹凤眼透露出她的精明和不经意间流露出的严厉。蔡琼瑶埋头福了褔身子,恭敬道,“琼瑶给母后请安,母后万福。”
“呵呵,琼瑶丫头啊,”太后见是蔡琼瑶来了,立即眉开眼笑,她可是打心眼儿里疼着蔡琼瑶的。这会儿她连忙宠溺的对蔡琼瑶招手,“来,快过来,坐在哀家身边。你啊,来的好,又来的巧,这周国使者刚刚进贡来的安溪柚叶茶,提神醒脑,对女子可是好的很呢。快来,一起尝尝。”
随着太后话音刚落,一旁的宫女立即倒满半杯香茗,预备好。蔡琼瑶又对太后福了褔身子,谢安之后,这才落座太后一旁,接过宫女递给的香茗,放在唇边,沾了一下。
“嗯,色清味香,的确是好茶。”蔡琼瑶说着,表情却满是落寞。这个表情她可是练了许久,可以说是一点破绽也无。就连阅人无数的太后都屡次掉进这个表情中,这次也不例外。
“我的好丫头,今儿个是怎么了?看着这么不开心的样子?”太后果然开心关心起蔡琼瑶了。
这正是蔡琼瑶想要的结果,她摇摇头,硬挤出一个微笑,对太后道,“母后如此关怀琼瑶,琼瑶感激不尽。”
“好了好了,快给哀家说说,是不是谁欺负你了,哀家给你做主”太后越见蔡琼瑶这样,越觉不对劲。
“母后……”蔡琼瑶立即梨花带雨,脸上的表情别提多委屈了。她抽出绢帕,轻拭泪水,埋头道,“琼瑶失态了。琼瑶只是觉得母后对琼瑶太好了……”
“哀家一直最疼你,”太后这会儿也忍不住心疼起来,她抓起蔡琼瑶的手,轻轻拍了拍,之后温言道,“快给哀家说说,到底发生什么事儿了?你在哀家的眼里,可是坚强的丫头。今儿个怎么哭的如此悲悸?”
蔡琼瑶知道这会儿太后的好奇心已经被成功吊了起来,前戏做足了,该入正题了,便又拭了拭泪,这才艰难开口道,“太后有所不知,皇上……皇上他今日去了知府大牢里,琼瑶怎么拦也拦不住,这会儿只得来母后这里诉苦。”
太后闻言,脸色立即变得铁青,刚刚的慈祥和柔和一扫而光,“皇儿去了大牢里?”得蔡琼瑶默认后,太后立即发起了脾气,“哀家从小便教育皇儿,皇上是九五之尊,有些地方可以去,有些地方不得去平日里,皇儿那么孝敬,那么听话,今儿个是怎么了?”
“母后息怒……”蔡琼瑶见着太后如此生气,心中冷笑不已,面儿上却露出一星半点儿的惧怕神情,“母后,其实皇上……其实皇上他……是去牢里见一位故人的。”
“这就更没有道理了能入大牢的故人,想必也不是什么好人皇儿什么时候结实了这样的朋友?他是忘记了自己的身份吗?”太后越听越气,这会儿,胸前剧烈起伏着。
“母后息怒,母后息怒,若因为琼瑶说的这些话,气坏了母后,那琼瑶万死难辞其咎”蔡琼瑶得了便宜还卖乖,这会儿又开始扮演孝敬媳妇儿的角色。
“好,哀家不气,你继续说。”虽口中说着不气,但从太后并未减轻的脸色中,可以看得出她的怒火没有一丝一毫的熄灭。
蔡琼瑶要的效果全部达到了,现在,她就要给太后愈发强盛的怒火上焦一把油了,“那位故人,正是苏少将的妾室,本名叫凌可可的。”
“皇儿去大牢里见一个女子?还是已嫁人的?”太后愈发觉得自己是在听天书了,一丝不可置信挂在她的脸上,“那女子犯了什么罪?是苏少将求情让皇儿去的?”
蔡琼瑶摇摇头,又掉了几滴眼泪,看着太后的耐心快熬没了,这才继续开口道,“太后可还记得,周国的洛川公主?”
太后颔首,周国的洛川公主,她怎会不记得。那个小女孩曾经来夏国皇宫玩了几天,她也见过几次。陆宸逸曾提出要纳她为妃,太后也没有过多干预。只是后来不知为何,那洛川公主竟死了,洛昊又带兵叛乱……
“说也巧了,那凌可可竟与洛川公主长的一模一样……之前便把皇上迷得晕头转向,这会儿……”蔡琼瑶用绢帕捂住脸,似是哭的快喘不过气儿了。
“你说什么”太后直接拍案而起,怒火中烧的她已然顾不得什么礼仪了,“哀家这便去那大牢,看一看皇儿究竟想做什么”
“母后,母后三思啊”蔡琼瑶立即起身,跪在太后身下,声泪俱下的说道,“牢狱那种地方,会污了太后的金足太后切不要因一时的冲动……”
“琼瑶丫头哀家今儿个就是要看看,皇儿究竟想干什么。”太后打断了蔡琼瑶的话,接着对身后的宫女道,“摆架,哀家要去知府大牢”
事情都按想象中的发展了,蔡琼瑶在心里冷笑着,而接下来,她只要回她的凤翔宫静待好消息便是。凌可可,这次有太后出马,还奈何不了你?
此时的凌可可还是老样子、老动作,靠在冰冷的墙壁上,睁眼望着天窗上摄下来的一米阳光。她身上的伤已经结痂,再加上这几日她很少说话、也一直面无表情,这才没有再度撑开伤口。在这大牢之中,除了没有朋友、没有自由,倒是不必勾心斗角,着实比苏府好了许多。可是她还是想回到府里,想再见一见那些好意的、恶意的人们,想再见一见苏皓轩那张毫无表情的脸……
凌可可将头埋在膝盖之中,这些日子,苏皓轩一直一眼都未来看她,当日他受的伤又那么重,不知现在怎样了。想到这,凌可可心中又是一惊,难道是曾经做过他妾室的关系,竟然不自觉地关心起他来了?
“凌可可,有人来看你了。”狱卒毫无感情的声音响起,接着是牢房门被打开,轻轻的脚步声。
凌可可抬头一看,陆宸逸就沐浴在那一米阳光之内,心疼的望着自己。
“皇……皇……”
“嘘——”陆宸逸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接着眨眨眼,悄声说道,“孤这次微服出访,不想惊动任何人,包括温知府。”
凌可可一想,陆宸逸说的也有道理,狱卒有眼不识泰山,自然是认不得陆宸逸的,但温如玉就见过了。况且堂堂夏王来看一个狱中人妇,传出去也不好听。只是这具身子的原主人洛川毕竟曾与他有情,但自己又受陆瑾瑜的控制,即使恢复身份,也还是苏凝轩,要嫁给林雨泽的——前提是他不介意自己曾嫁过自家兄弟的话。
咦?一想到这,凌可可豁然开朗了,万一林雨泽介意这个,或者林健柏介意众人的脸色,那自己不是另一种意义上的自由了?。。。
152、大难临头
152、大难临头
今儿个是正月十五咯~亲们元宵节快乐~
十五~小玉也给《凤栖锦堂》写了个小高潮~
希望亲们看的激动~吃的开心~玩的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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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宸逸发现凌可可这会儿呆呆的望着地面不知想什么,又见她脸上的鞭痕,立即心疼起来。他蹲下来,伸出手轻轻抚着凌可可脸庞上的那些伤口。凌可可想避开又不敢,只得把头越埋越低。
“这些日子,你受苦了。”陆宸逸略带心疼的口气传到凌可可耳中。
凌可可摇头,低声回道,“皇上万金之躯,实在不适合在此久留,奴婢请求皇上回宫。”
凌可可是真的有些后怕了,陆宸逸来大牢里的事情,不知蔡琼瑶是不是知晓了。自己现在是否安全不论,万一被她知道了这件事,还不得往死里折磨自己?尽管与蔡琼瑶没见过几面,也没说过几句话,凌可可却对这个狠毒的女子了解透彻了。
“可可,就连你也赶孤走?你可知道,孤为了来看你,连国事都放下了?”陆宸逸万般委屈,为何自己如何待面前这女子好,她却都不领情,反而一次有一次的退缩呢?
“奴婢罪该万死”凌可可先扶墙起来,之后又双膝跪地,恭敬的给陆宸逸磕了个头,“众人皆知,皇上是个爱国爱民勤于政事的好皇上,若因为奴婢而误了国事,奴婢万死难辞其咎”
之前在苏府被处罚的时候,凌可可的双膝就磨破了皮,流血不止,这会儿又冷不丁的跪下,立即疼得她呲牙咧嘴。陆宸逸见状,赶紧扶她起来,同时坚定的摇头,让凌可可看到自己的信心,“可可,这次你入狱,孤相信一定有冤情。你不将事情全数说与孤听,孤是决计不会走的。”
陆宸逸的坚定,凌可可看得出。无奈,她只得顺了陆宸逸的意思,安静的坐回原处,而陆宸逸就坐在她的右手边。凌可可怕陆宸逸受了凉,想拿起一旁的棉被给陆宸逸铺上,却被他微笑拒绝。
“孤知道你受了苦,如今,孤也要和你受相同的苦。不然,孤的心里总是好像落着一块大石似的难受。”陆宸逸如是说。
却听得凌可可鼻子酸酸的,这么久以来,陆宸逸所做的一切一切不过是想挽回洛川公主,可惜,那个洛川公主已经死了,自己无法替代也不想替代她。可一对上一片深情的陆宸逸,她却总是不知所措,或许是洛川公主心中的那份执念,使得她每次一对上陆宸逸,坚定的心就不自觉的软了下来。
凌可可尽量让自己和平常一样,淡淡的将事实一一陈述出来,当然,略去了自己的怀疑对象。陆宸逸一直在一旁聚精会神的听,不放过凌可可的每一个动作、每一句话,就想着能听出什么端倪来。可惜,凌可可口中所说的那些人中,他认识的就占少数,况且他对整个苏府的情况也不甚了解,听凌可可叙述完之后,还是一副深思的表情。
凌可可心中苦笑,陆宸逸的关心则乱,她也看得出。堂堂夏国之王,为一个女子烦恼至此,并且亲自跑来牢里探视,她甚至有些羡慕洛川。洛川尽管死了,还有人如此惦念着。若有朝一日,自己也死了,会有人如同陆宸逸这般念念不忘吗?苏皓轩会这么做吗?岳泽会吗?
就在陆宸逸和凌可可同时想着不同事情的时候,狱卒的慌忙声音传入耳中,“奴才叩见太后,太后万福。”这种问安此起彼伏,并且声音距离凌可可牢狱之处越来越近。
陆宸逸蓦地懵了,他不知此事怎会惊动了太后。平日里太后总是教育他,做皇上有几个决不能去的地方,其中之一就是牢狱。据太后讲,牢狱之中有太多作奸犯科人的魂魄,会噬伤龙体,皇家人决计不能随意去。如今,不知他,就连太后都亲自来此?一阵阵的不安心理海狼似的袭向陆宸逸,快把他淹没。
凌可可见陆宸逸表情有些惊惧,便知不好,先是皇上,再是太后,都来了这小小的牢狱,一听就知道有问题。而且陆宸逸脸上的表情可不是什么好的讯号,凌可可的心简直快跳出肚子了,这太后一看就知道是来者不善。
时间不待凌可可想太多,太后已经出现在她的牢狱门口,居高临下的望着她,眼神里满是愤怒、不屑,好像还掺杂着一丝丝的惊奇。凌可可不敢想太多,连忙双膝跪地,给太后恭恭敬敬的磕了个响头,口中恭敬道,“罪奴给太后请安,太后万福。”
陆宸逸也忙起身,走向牢门口,佯装笑容问候着,“母后今日怎有心情来这里了?”
“哼,”太后说话前先冷哼一声。
陆宸逸发现太后身后恭敬站着温如玉和王朝,不过这两人看似埋头俯首,实则双腿微微颤抖着,可见刚刚被吓成什么样子。陆宸逸暗暗叹气,这次他的任性行为属实委屈了温如玉和王朝,想必刚刚太后必定向温如玉发难了,而王朝守在外面,定是也没什么好脸色看的。
“哀家的好皇儿,”太后伸出手,一把就把陆宸逸从牢门里拉了出来,力气之大让陆宸逸都心中一惊,“你身为皇上,怎能随意来这不祥之地?若把这里的不祥带回皇宫,惹得宫中是非不断,你可能负担的起?”
太后的迷信,陆宸逸是知晓的,这会儿他知道说理也说不出,只得点头,顺着太后的意说道,“母后教训的是,孩儿知错了,我们这便离去吧。”
说着,就要搀起太后,离开这里。但是太后却似乎并不领情,绵缓而延长的说了个字,“慢——”
陆宸逸呆在原地,心中大叫不好。太后从陆宸逸手中抽出手臂,低头进了牢里,对凌可可说道,“你抬起头来,哀家倒要看看,把皇上迷得浑浑噩噩的姑娘到底长了个什么模样,是不是三头六臂,能让皇上不理政事也得来这不祥之地探望。”
太后说出的话,句句带刺,几乎将凌可可钉死在原地。凌可可只得木然的抬起头,望向太后,心里已经紧张的要死。太后又不屑的哼了一声,接着扬起嘴角,露出了一个微笑,“想不到还真跟那个洛川公主长的很像。”
太后的这个微笑,是凌可可有生以来见过的最恐怖的一个笑容。这会儿她赶紧埋下头,不敢再多与那个容嬷嬷般的“天下第一女人”多对视一秒。总觉得她眼中有刺,身上有刺,心里有刺,就连微笑都带刺,这些刺快把自己刺死了。
太后也根本没想让凌可可接话,她就继续说下去了,“可惜红颜薄命,洛川公主死了,你也活不成”太后语气渐硬,之后回过头,指着温如玉气愤道,“你,温如玉,身为这里的知府,这女子明明杀了人,为何不判?你可是因为这女子是自家亲戚,便徇私?”
“微臣该死”温如玉闻言,双腿一软,跪在地上,身子抖得一团筛子似的。
“哼,你是该死,今儿个哀家就把你们这些该死的人统统处死”太后一发起威来,周围一干人等全部扑通扑通跪在地上了。
“母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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