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时到了,周志远一颗心仿若被高高吊起,大手稍有些颤抖的将雪白的瓷瓶子又放回了他的袖中。又伸身向怀中伸去,自里面取中一个黑色的布袋子,紧张的闭上双眸,手指轻扯,拉过了布袋子的袋口。
“惜儿,请一定要此事成,否则……”再找机会,又会难上许多。周志远在心里默默念了两声,这才伸手打开了布袋子。缓缓抬眸向袋内看去。
“哈哈哈……”周志远紧张的神色,终于在看到里面两颗泛着白光的奇怪的虫卵后,再也忍不住自己的情绪,放声大笑。
镇国山庄
“小包子……小包子……”赵惜儿看着突然浑身泛着冷汗,还真哆嗦的小包子,吓的大叫了起来。
很快……镇国山庄大乱了起来。
随着赵惜儿的声音,很快就赶到的凌千绝亦同样焦急的忙让身后随他一起出现的百合,快去请巫婆子。
“呜呜……小包子他晚上吃饭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会这样……小包子……小包子,你快应一声娘亲啊……小包子……”赵惜儿看着床上突然这么痛苦的小包子,心疼的不得了。
“他中的是毒。”没有多久的功夫,巫婆子抱着怀中和小包子同样的小怜出现在赵惜儿的房门口。
“毒?”凌千绝的脸色顿时很难看,一双眸子仿若要喷火般看向随着巫婆子身后,刚刚进来的百合:“去,查……再查,小包子今天到底遇到了什么?”
第二天天亮之时
驿站
“什么?去宫中用宴?”周志远原本以为昨在晚上他的计谋成功了,那今天就不可能有什么成亲礼。毕竟,出事的可是赵惜儿亲儿子,她自己就忍心在儿子出事的时候,还去成亲?虽说她是恶魂,可是虎毒不食子,她是恶魂就这么没心没肺?
“大将军,今天本就是逍遥皇的大婚,本就是要进宫,怎么?”侍卫一脸疑惑,这大婚又不是今天才有的,这不是人家早就定好的吗?而且他家大将军没有在那日宴后回东楚,不就是为了等人家的大婚之礼吗?怎么?这会儿看起来很惊讶呢?哎……贵人的世界,他是真不懂。
“去准备一下,本将马上进宫。”哼……他倒要去看看那个恶魂是不是真的就没有把他的儿子放在心上,还有那个周志远……他的儿子命将不保,他还有心洞房花烛吗?
“得令。”侍卫虽说心有疑惑,可是他可是不敢迟疑的马上得令,快步转身去安排。
燕城
一队鲜红幔布的马车,在路上一路蜿蜒着向着燕城最深处,向那禁宫行去。而两边的护卫更是一身红衣,就连高头大马,身上也是披了红缎子。
道路两旁更是早就挤了人山人海,就连道路两旁的高楼上的窗口也是挤着不少脑袋,都等着看他们的逍遥皇娶亲。
“哇……过来了……过来……”
“哟,那是逍遥皇妃的凤撵来了?”
“天啊……不愧是位比皇后的逍遥皇妃,她乘的是凤撵……”
街面原本的祥和,因为那辆只有皇后能用,原本全身金黄雕九凤的马车,现时又整个罩上像征喜庆的红纱,而若隐若现的红纱内,那隐约的窈窕身影,同样更是让道路两边的人群激奋。
“逍遥皇妃,她这样子看着,虽看不到模样,可看感觉好高贵。”
“噗……你这不是废话,位比皇后的逍遥皇妃能不高贵吗?”
“逍遥皇妃……逍遥皇妃……”
人群中已有人激动的大声叫了起来。
“嗯。逍遥皇呢?
“总算激动的人群中,还有一个冷静些的。发现了一个重要的问题,按礼来说,逍遥皇不是应该在新娘的凤撵前骑马而行吗?
“在那呢?这逍遥皇怎么在凤撵之侧呢?怎么还也蒙着面纱呢?”另一个听到同伴的疑惑,双眸搜索了一会儿,终于发现了行在凤撵之侧的一身新郎装的男子。
“他怎么在那儿?还蒙着面纱?”又有人也随之疑惑出声。
“难道……们他是想说,他和新娘平起平坐,共进共退?”有一个有着浪漫情怀的男子,接着猜测道。
“有道理……”
人群依旧喧闹着,可是镇国山庄向东楚方向,两辆朴素的马车,却是快速的前行着。
“千绝,我们真的就这么走了?”赵惜儿抬眸望向燕城方向,她知道在那儿有一场很热闹的婚礼成在举行。
“怎么?你舍不得?”马车内的凌千绝看向赵惜儿,接着开口取笑道:“你若是想要,我以后会给你一个更美的成亲礼。”
“哼……谁说这个。”赵惜儿原本皱起的眉头,听到凌千绝,这么没正行的话,反倒展开了眉头。刚想反击两句,不过又想到正事:“你明知道我说的是……是你母后。”
凌千绝虽不是凤千燃一手养大,可是毕竟是凤千燃亲生的儿子。更何况,其实……她也没有做什么?
想挑一个自己喜欢的儿媳妇,本就是每一个婆婆的人之常情罢了。
“你放心,或许会伤心,或许有失望,会有遗憾,可是她有千悔。”凌千绝倒不是不高兴凌千悔在凤千燃心中的地位,相反他非常高兴有凌千悔,否则他怎么可能这么轻松的抽身而去?
“那……好吧。”赵惜儿也收起自己的担忧,事已至此,一切已经成了定剧,她再怎么忧心,也于事无补。更何况,她还有更重要的人要救,时间更是耽误不得。若不是……她还可能会真的劝千绝留下来,完成这个成亲礼,可是偏偏出事的是……
燕宫液池
南宫秋水搀扶着凤千燃走上高台上的凤位,在属于她们的位子上坐了下来。
“母后以后有两个儿媳服侍左右,母后可万不要因为惜儿善解人意,而不喜了儿媳才是。”南宫秋水原本一直在凤千燃面前自称臣妾的,可是在之前凤千燃帮助凌千悔罢除后宫之时,她便对眼前的凤千燃,除了把她当太后娘娘后,还真的当自己的婆母娘来看待……不,也不能说是婆母娘,婆母和儿媳总还有……而她应该是把她当半个娘亲来看的吧!
“瞧你……哀家知道你的想法。你放心……那日……哀家只是一时糊涂,哀家不再再犯糊涂了。”凤千燃唯一一丝对赵惜儿试探,也在凌千绝抱着赵惜儿扬长而去之时,彻底散成灰散成烟了。
她也明白了过来,若是她再表显出一丝不喜那个赵惜儿,那么她好不容易寻回的儿子,就会再次失去了。虽然她真的很不甘心,很不甘心……可是……她无可奈何。
“母后,惜儿……她能成为东楚女皇商,甚至是四国之中……她的能力自然是不低的。皇兄有她这样的奇女子相助,想必……定是……”南宫秋水虽然知道无论眼前的凤千醉喜不喜欢那个赵惜儿,都拿那个赵惜儿没有一丝的办法。可是……也许是她对那个赵惜儿的好感吧,她总想凤千燃真正的自内心接受她。
凤太后看着台下,忙碌的侍女,太监和恭敬的远远的向他跪礼请安的大臣和家眷们。
她远远的招了招手,原本她是不应该来这么早的。可是想到马上就是她的亲生儿子的成亲礼,她就没有办法在宫里坐着等。所以她和南宫秋水早早的来了。
而百官正常的情况是,太后来的晚,所以一般会在太后来的时候一,一起行礼。所以眼下一人一人的行礼,不过……他们按规矩,没有太后召见,是不能向前行礼的,因此只能远远的行礼。他们估计太后和皇后应该都听不到他们的问安声。
凤太后再一次的摆手,让远远的高台下那个官员平身。她确实因为距离太远,只是听到他在请安,却听不到他说什么。
而她们身后都是她们近身的侍丛,所以两人很放心的接着聊着家常。
“秋水,你很喜欢好个赵惜儿?”凤太后,侧眸看向身边的南宫秋水。难道她没有记恨过赵惜儿?要知道她的爹爹之前的南宫相国……虽说是绝儿下令杀,可说到底也是因为那个赵惜儿。
“呃……”一向善于言词的南宫秋水,听到凤太后这么问。自然知道她意指的是自己父亲。一时间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而且眼前的太后,她是真的只是问赵惜儿?还是在试探她……看她是否会恨皇兄凌千绝……会不会暗中吹风给凌千悔?
若说她恨……那是不是就代表也恨着凌千绝?
若说不恨,那是不是说她极不孝,北燕向来以孝冶国。再说……这母后,她会不会接着怀疑,她对亲爹尚且凉薄,而对她这个婆母又能情深到哪里去?
“怎么?这个问题很不好回答?”凤太后虽说最近温和许多,可是现在看到南宫秋水犹豫难言的样子,心中咯噔一声。原本她也确实只是好奇南宫秋水心里到底恨不恨赵惜儿,可是话问出口,她也想了起来比起赵惜儿,直接动手杀她父亲的可是她的绝儿。那若是眼前的南宫秋水她恨的话……会不会蛊惑悔儿去伤害绝儿?
这么想着,凤太后的双眸更是犀利了不少。
不只坐在她旁边的南宫秋水感觉到了,就连凤太后身后的侍女们也感觉到了,后背起了一层的冷汗。
“臣妾恨,也不恨。”南宫秋水终是开口回答了,她在凤千燃那犀利的双眸中,觉得她们的距离又一次远了。
“怎么说?”有时候疑心真的很可怕,凤太后原本随意的一句话。可是现下她疑心了南宫秋水,便觉着眼前她一直以为品性良善的女子,其实心机深沉。
“爹爹养臣妾十几载,臣妾嫁进宫里和皇上夫妻已有数载。南宫家生臣妾养育臣妾,可是臣妾终是嫁做皇家人。臣妾有子有夫,娘家虽好,可是只有夫家才是臣妾的依靠。而爹爹……他虽为陛下办了不少事,可也瞒着陛下办了不少错事。这一次……虽是因惜儿的因,皇兄动的手。可是臣妾也知道……南宫家今时今日也只是早一天或晚一天罢了。舍了南宫家,臣妾的母族,臣妾自然是万千不舍。若是陛下顾念臣妾没有动手,那留给皇儿的就不会是太平盛世。会有外戚专权,皇儿介时也会举步维艰。母后赎罪,臣妾……不孝……臣妾……”
南宫秋水开口回答了,可她的心真的很痛……父亲的死,她自然知道是罪有应得。可是那毕竟是她的父亲,她虽然也曾想恨赵惜儿。可是潜意识里,她又非常清楚,就算没有赵惜儿,南宫家也是早晚会败落。只是她没有想到会这儿快罢了!
“好了,这事以合哀家不提了。”凤太后看到南宫秋水眼中的哀伤,心中想起她。为母则刚……确实是。父亲娘家……这些在一个女人心中确实重要,可是若是和她生的骨血比起来。那又有什么是不可以舍弃的呢!更何况,女人本就是父兄家族用来稳固家业的棋子。
她身为南昭的公主是,她身为南宫家的嫡女亦是。
“皇上驾到……”
殿内高台上的沉寂,被一声声递上来的太监唱驾声驱散了。
凤太后和南宫秋水收起了各自的心思,举目望向远处,刚刚走进殿门的明黄身影。
凌千悔刚刚走进,百官齐跪:“陛下万福。”
“起免礼吧!”凌千悔出口的话,虽和平常相似。可是有些近臣,仍是察觉出那口气中淡淡的不悦。
难道发生了什么?
难道陛下不是真的高兴逍遥皇?
凌千悔此时哪有心思去注意这些百官在心里揣测什么,他一心关注的也只是台上那个太后,他的母后。若是等会儿……她知道了这个讯息,定是会伤心极了。
虽然为难,虽然担忧,可是凌千悔却是不能退缩或逃避,只能踏着大步向着台上一步步走去。
“儿臣见过母后,母后金安。”凌千悔恭敬的向凤太后请安。
“臣妾见过陛下,陛下万福。”南宫秋水依旧温婉如水的站了起身,仪态大方的向凌千悔行礼安安,就像是之前根本没有和凤太后勾心斗角。
凤太后忙抬手,让凌千悔起身:“皇儿无需多礼,你国事本就累,快坐下歇息会儿吧!”凤太后满意的看向南宫秋水,她最喜欢南宫秋水的地方,就是她很识大体。什么该说,什么该做,什么该忘记,她都做的很好。
“谢母后。”凌千悔脸上有一闪而过的别扭,终转身向着他的龙椅上走去。
渐渐的,另三国来使和皇亲也到了,仍在高台上属于他们的席位上坐了下来。
凌千悔话几次到了嘴边,可终是吐不出口。就这边时间一分一分的过去了,不行……他不能看着母后等会儿出丑。
凌千第转身恭敬的看向他身侧的凤太后,这样的距离,那么远一些三国来使和皇亲们就百听不到什么的。不过……他也知道会内功的,是能听得到的。可是……这会儿……他之前已经浪费了最好的时机,听到就听到罢了。总比当众失礼强些。
“母后……”凌千悔知道,若他此时不说,等会儿事实败露,母后她身为一国太后,将会更回难堪。
“怎么了?”凤太后也察觉出自己这个儿子,今天晚上心事重重。心中也有一缕不好的感觉。难道是他容不下千绝?
“母后,皇兄……他……他……”凌千悔每出口一个字,都觉得重如千斤。
凤太后,听到凌千悔的话,几乎是心内猛一咯噔,仍强忍着内心的慌乱:“你皇兄他怎么了?你是想急死母后吗?”难道悔儿他真的容不下绝儿,可是绝儿对于江山根本无心啊!
“他……他走了。”终于,短短的三个字,凌千悔却是艰难的吐了出口。
“走了?走了……是什么意思?”几乎是瞬间,凤太后的脸色血色尽失,就连问出口的话都是颤抖着的。走了?走了?是什么意思?
“母后……您别误会,皇兄他和皇嫂一起离开了北燕,去东楚了。”看到脸色猛然难看的凤太后,凌千悔忙出口解释,他知道凤太后定是想岔了去。
“离开北燕?为什么?”凤太后悲伤的眸中明显有不相信之色,就算绝儿要走,不是也要等到成亲后吗?
“是尘儿……中毒了。”凌千悔知道若是现在他不解释清楚,那么定是要惹的母后疑心。所以焦急下,他不自禁的声音就稍许大了。
“中毒?”凤太后看着真诚的看着她的凌千悔,有些相信他了。毕竟他是她一手带大的儿子,对于他,她是了解的。
坐在来使位上的周志远,眸光突然变的犀利了起来。他刚才听到了凌千悔说凌千绝走了,是因为那个小包子?
那今天成亲的是谁?
妨若为了给周志远解疑惑。
凌千悔身后的全公公,又直直的站了出来,向大家念闻圣旨。是摄政皇的宁远世子凌千灼成亲。
周志远想立马就走,可是他知道若是这会儿直接离开,那就真的会引起两国战事,虽然……北燕和东楚的这一日不远了,可是眼下最重要的还是救回他的惜儿。
毕竟是以忍功制胜的周志远,很快就忍下心内的焦急,恢复了正常的情绪。安静的坐在那儿看着那对新人进了殿,成了礼。之后才递了辞表,说是要第二天一早离开北燕,回东楚。其实周志远是想连夜离开的,可是哪有来使夜里走的?他若真是这样做了,那岂不是又没事找事。所以他只能再忍了这一夜。
周志远忍了一夜,第二天天刚亮,便带着他的人一路向东楚急急返回。
一路上尽管日夜追赶,他依旧是在第五日才追到了楚界。
“主上,她们投宿在城里的一个农家里。”暗卫低头,恭敬的回道着,他甚至不敢抬头看向自己的主子。最新主子的脾气不好,他不想做炮灰。
“投在农家。”周志远轻轻的底呤一声,倒也正常。毕竟那种痛撕心裂肺,根本就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