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个……嫂子,你怎么能这样?你以前对俺可不是这样的……呜呜……”周香儿脸上一怒,刚想骂赵惜儿,可是想到饶君轩和严峻仪都在,便急急的转了话。
“三姥姥,那好像是匠人师傅们来了。”赵惜儿看到自村东头过来了一群人,似乎是那个什么安子带来了工匠了。
哇,她的新房子……想想她都心情好,可以忽略眼前这只讨人厌的苍蝇了。
严峻仪这会儿也看到了那群人,也不和饶君轩斗嘴了。转脸看向赵惜儿道:“惜娘子,他们过来了,咱们先走吧,等会儿安子会带匠人师傅们追上来的。”
“好,劳烦少东家了。”赵惜儿实在不想,和没脑子还花痴的周香儿费什么口舌,便答应了一声后,便搀扶着三老太向村西走去。
“嫂子……”看到赵惜儿压恨不理自己,现在竟然和那个死老太婆走了。强压下心头的火。
“香儿,你过了年就要出嫁了,最好安省些。闹什么事……可是要拉到后山沉潭的。”三姥姥看着还想纠缠的周香儿,停了脚步,转身冷声下了警告。
这周有财家的两丫头,没一个好的安省的。就远儿那孩子是个好的,可是却是个短命,没福气的。
“三姥姥,咱们走。”赵惜儿心里暖暖的,温声唤道。
周香儿不甘愿的瞪了一眼赵惜儿,又想到身后的饶家大少爷。啍……她撇下脸面想和赵惜儿打好关系,本就是为了接近这两位大少爷,现下刚才她已确定了,这两个大少爷似乎都对她有点意思。她还巴结赵惜儿,那小贱人做什么?
想到这,周香儿向赵惜儿瞟过来一个不屑的眼神,鄙夷道:“哼,不要脸的弃妇,俺哥知道了,非死不瞑目的上来掐死你。”
“周香儿……”三老太气的正要呵斥。
“三姥姥,不知死活的蠢人,咱们理她做甚?走吧。”赵惜儿是真的懒的和这周香儿较真,这么一个没脑子连王氏都不如的蠢货,早晚得死在自己手上。
她赵惜儿的时间宝贵的很,还不配她浪费。
三老太现下更是怜惜赵惜儿,一个小姑子就这么作践她,可想在周家那王氏和周福儿了。
严峻仪落后赵惜儿和三老太身后二步走着,转脸嘲讽的又瞥了一眼,马车旁站着脸色难看的饶君轩后,转身快步向赵惜儿和三老太追去。
“三姥姥,您以后别老替俺说话,这样会得罪人的。”赵惜儿心里虽暖,可是却不愿让一个快九十的老人为她挡风遮雨。
“说什么疏离话呢。”三老太不满的眼光含着心疼,瞪了一眼赵惜儿。这丫头嫁进周家后,可是吃了不少的苦。
“惜娘子,后山的深潭,你知道在哪里吗?”严峻仪跟了上来,想到刚才三老太警告周香儿的话,便想到他师父给他说的事。他师父曾说过,这个桃花村的后山有猫腻。
这也是,为什么,他非得来和赵惜儿合做的其中之一,毕竟他要出入这里频繁,那么遮人耳目这是最好的法子。否则那些人的眼珠子可是毒着呢。
三老太和赵惜儿本还浅笑的脸,顿时都定格了般,两人停了脚步。
三老太脸上满是伤痛,身子发了些许颤抖。
赵惜儿脑中闪过警戒,这严峻仪她是不是一开始,对他过于放心了?
因为是她先找上佳人坊,便对对方大意了?
他是否也是另有图谋?
赵惜儿转脸看向严峻仪,双眸很冷很沉静,如千年古井般,像看陌生人般的审视:“怎么,严大少爷是想化身八卦婆?想打听这些做什么?”
安子骑着马,身后跟着七八辆木拉车,包括车夫有二十多个人。赶了过来,这会儿自个率先下了马,兴高采烈的跑了过来,大叫道:“大少爷……”
跑过来的安子叫了一句大少爷,便停了声。这气氛怎么这么不对头呀。
赵惜儿抬眸扫过,正赶过来的这些工匠,冷冷的又看向严峻仪道:“严少东家,还是把人都带走吧,俺想了想,俺起一个小院子,用这么好的工匠师傅太浪费了。”
严峻仪对于突然变出了一身刺的赵惜儿,有片刻的不适应。脑中回忆自己刚才问的那句话,难道引起她的疑心了:“怎么了?在下刚才是……在下只是听一位老大夫曾说过,说他四十年前曾路过桃花村时,一位中了剧毒伊人醉的村姑被误会不洁,而沉了潭。在下……只是想研究……解毒之法。怎么?”严峻仪在脑中转了转,觉着这是最好的说词。
听了他的解释的赵惜儿,脸上的冰色稍释然了些,是她太过警戒了吧!人家好像也就是只问了一句深潭事罢了,她怎么就想了那多?可是,他是真的为了给她解毒,才打听的?
三老太这会儿也缓过神来,心底因为毫无防备的被提了伤口,还在闷闷的痛。可脸色已好看许多,抬眼看向严峻仪,带了些许激动:“你听老大夫说的?那……那可能是当年救俺的那老大夫了。”若不是当年那老大夫,她的妮子就算死也是背了污名了。
赵惜儿没说话,只是扶着三老太胳膊的手,更是紧了些。她真的担心,老太大这几日频繁的被提周玉妮,会受不住。
三老太伸出另一只手,轻拍了拍赵惜儿搀扶着自己的手,示意赵惜儿,自己没事。向着严俊仪平静说道:“是啊,四十年前,老婆子的女儿中了剧毒,被沉了潭。”
严峻仪脸上有些许愧疚:“是在下,多话了。”他确实太急燥了。
安子看到这儿,有些不安的看向自家大少爷问道:“大少爷,这工匠?”
严峻仪望向赵惜儿:“惜娘子,刚才是在下多事了。惜娘子这匠人师傅己……”
“留下吧,走,带他们去看看宅地,今天让师傅们先建了他们的安身地,明天再开工吧。晌午,俺去炒几个菜,严大少爷要不要也留下来?下午再回去?”这话说了出来,便算是赵惜儿翻过刚才那一页了。
严俊仪听到赵惜儿这话,脸上这才轻松的带了笑:“那自然是好的,只是打扰惜娘子了。”
严峻仪不等赵惜儿再回话,便侧身向安子挥了挥:“走,带师傅们去看看宅地去,下午就建工棚吧。”
一行二十几个师傅,赵惜儿搀扶着三老太,向着村西浩浩荡荡的出发了。
离的也不算太远的饶君轩,站在马车前,原本看几人脸色变了,以为有好戏看。现下见没戏看了,失望的打算转身上马车,走人。她不相信饶家没动那老大夫,那他就去给她找证据。就不信,到时候,真相大白了,她还会这么误会饶家?
“哎……饶大少爷,你……你这是要走吗?”周香儿原本以为赵惜儿和那个严大少爷都走了,没外人了。这饶大少爷定会上前对她说二句心里话的。
可是她低着头等了半天,都没有等到饶大少爷上来和她说话。她终于忍不住,抬头,却正好看到人家准备上马车离开。
饶君轩厌恶的看向周香儿:“本少爷不走,站这儿做什么?喝西北风?”话落,抬脚便跳上了马车。
哦……原来是饶大少爷生气,她没有邀请他到她家去用午饭,哎呀……她刚才怎么忘了。自个觉着自个想明白了的周香儿,急忙说道:“真是不好意思呀,饶大少爷,刚才俺忘了。您不嫌弃,就上俺家去用些粗茶淡饭可好?俺炒的菜可香了。”
饶君轩楞了楞,这村姑真是脑袋进水了。他也懒的和她再纠缠,跳上马车,便刷的一声放下车帘子。对着马车外边一直低头头,忍着笑的车夫和小远子,吼道:“去香花镇香满楼去。”
“哎……饶……”周香儿见人冢要走,忙焦急的抬步向马车追去。
“驾……”中年车夫,听到自家少爷发怒了,也不敢耽误,一扬鞭子,马车便咻的一声向出桃花村那条路驶了过去。
赵惜儿搀扶着三老太和严峻仪站在路边上,正准备和工匠们一起,去村西。现下看到饶家那马车飞速驶了出村。心想,这饶大少爷看来看真的生气了。
呵……他有什么好生气的?他虽然帮了她,可是她回的那两份菜谱若是做好了,可是价值不低。
追了个空的周香儿,目瞪口呆的看着突然驶去的马车,天啊,这饶大少爷的脾气可真是不好。昨天,大姐不过骂赵惜儿那小贱人顺带的骂了他一声,他就一巴掌打了过去。今天,她不过就是请他去吃饭晚了那么一点,他就这么生气的走人。
以后她嫁了过去……看来,她还真的要小心点伺侯了。
算了……别的先不想了。她回家告诉娘这个好消息去,娘一定会开心疯了的。心情很不错的周香儿抬脚,快步问自己家跑去。
站在一座房子转角处的凌千绝,直到赵惜儿和一群匠人的身影渐渐远去。这才收回了目光,看向村东出村的路口。
看情形,似乎任三少已经怀疑上惜儿了。
任家当年可以违背誓言,帮扶现下的东楚皇帝谋害燕王,现下又千方百计的寻找惜儿,是想斩草除根?
赵老头曾说过,不要惜儿知道晓事情直相,让她安然度过这一生便是了。
江山谁坐?皇帝谁当,都和她一个孤女并不相干。
既如此,那么他便的想法子,不能让她再被任三少注意了。
村西
严峻仪站在一边,听着赵惜儿详细的和三个领头的匠人师傅详细交待着,她手上所画的图纸,以及各样标示。她脸上是真诚的笑,眸中是满满的喜悦。好像从未想过自己只有最多一年可活了,她真的和别的女人都不一样。
“对,严师傅说的没错。这个房间是打算用来洗浴的,所以这儿……这个地方要埋一根管子的,这样污水可以自动排出去。”赵惜儿指着图纸上,洗澡间的地上一个圆形标示。
“妙啊……主家,这设计真是妙啊……”姓严的匠人不由的一脸惊讶欣赏的看向赵惜儿。
赵惜儿有些脸红,这哪是她想出来的,那可是现代都知道的常识。不好意思的抬手顺了顺额头的青丝:“俺这些,都是些妇人之见,让师傅们看笑话了。”
“哪里……主家客气了……”
“师傅们忙着,俺去收拾几个菜,再打点酒,中午师傅们好好放开了喝哈。”赵惜儿笑着截断匠人们的客气话。
“哎呀……那敢情好,便有劳主家啦。”
赵惜儿笑着摆了摆手,侧眸看向,一边静站着的严峻仪:“少东家是?”
“惜娘子,且去忙吧。在下,先待这儿转转,晚点饭菜好了。惜娘子指使个人来唤一声。在下请两个师傅去取饭菜过来便是。”严峻仪收回自己有些纷乱的思绪。
赵惜儿笑着点头道:“谢过少东家费心了。俺和三姥姥便先回去了。”话落,不待严峻仪客气,便转身向一边坐在拉车上张望的三老太走去。这严峻仪倒是个细心的,周氏祠堂确实不是这么多人吃饭的地。
赵惜儿走了过去,搀扶起三老太往回走:“三姥姥,等会儿俺先送你回去,俺再去庆嫂子家买几只鸡,再买些鸡蛋。中午咱们弄几个菜。嗯……还有,得去村头杆子叔那,割点猪肉去。”
三老太挥了挥手:“你去忙吧,老婆子身子好着呢。就这么几步路。自己走回去就行了。”
赵惜儿还想说什么,三老太却是自己抽出自己的胳膊:“去吧,怎么三姥姥在你眼里,都这么没用了?”
赵惜儿看向老人有些受伤的眼神,笑着不再坚持:“嗯,好好……好,三姥姥,那您先慢慢回去,俺去弄点肉去。”
三老太向赵惜儿摆了摆手,先转身向祠堂回去。
赵惜儿看到老人枯瘦的背影,心中暗自决定,她这一年一定会好好照顾她。
三老太拄着拐回到了祠堂的厨房,便开始忙着点火烧水。刚才惜儿说要买鸡,那可得多烧点开水等会儿脱毛了。
三老太做事年轻的时候那就是一个麻溜的,现在虽然老了,依然还是在赵惜儿回来前烧了一大锅的热水,又自柴房一点点的提了等会儿足够赵惜儿烧菜的柴禾。
赵惜儿回来时,便看到三姥姥正准备将厨房的之前没用的锅碗清洗,忙放下刚才庆嫂子给的篮子,上前扶起了三老太:“三姥姥,您做什么啊?快坐到那,这些儿我回来再忙就是了,您这么忙来忙去的,碰到哪了可怎么办?”
三老太很享受赵惜儿这样的嘀咕,呵可一笑:“老婆子哪有那么没用了。”
赵惜儿将三老太扶到院子里,又搬了一张椅子给她坐好了。这才掀开篮子上盖着的布,自里面提出五六只仍在咕咕叫着大母鸡。
又提了篮子里的一大块足有十几斤的猪肉,向厨房走去:“三姥姥,你想咋吃?”
周家祠堂的格局其实也是一个院子,正房里便是按辈份放着的各个族里去世人的牌位。
正屋的门长年除了打扫和祭拜,便是关着上了锁的。而两侧各有三间偏房,右侧的旧些,其中一间三老太太放了些柴禾,和不要又舍不得扔的废物。另外一间是厨房,还有一间空着,没用。
这边三间,三老太太收拾着住着。一间三老太太住,一间是三老太太给自己女儿留的,现在赵惜儿住着。再另外中间一间,便是二人的堂屋。
三老太太这会儿,便坐在厨房门口,晒着暖暖的太阳,看着厨房中忙着的身影,笑呵呵道:“俺不挑食,吃啥都行。”
赵惜儿看了看厨房中有几颗大白菜,还有一些大萝卜。也没办法,她刚才只顾着买肉,忘记她们这儿也没菜了。
现在再去买,可是跟不上中午饭了,罢了,就用白菜炖猪肉,鸡肉和萝卜炖了。
嗯,还有一些婆婆丁,就炒一大盆青菜好了。
周有财家
“香儿,你说的是真的?饶大少爷他真的看上你了?”王氏一把扔下手中正择着的青菜,惊喜的一把拉过,跑过来在她身边有些羞涩的周香儿。
“是啊,娘……不但饶大少爷对女儿……,就连严大少爷他也……”周香儿小脸发红,神采飞扬。她就要嫁进饶家,再也不用做让人讨厌的农活了。
想到这儿,周香儿又看向王氏,撒娇道:“娘,您看女儿就要嫁人了,过两天收苞谷,女儿可是不想去了。每次那些苞谷糊子弄的女儿身上都红肿,痒死人了都。”
“呵呵……好,不去,你不想去啊,就在家里好好养养,养的漂漂亮亮的做少奶奶去。”
“啍……娘,香儿没脑子,娘你也糊涂了?那饶家大少爷莫说不一定瞧上香儿了,就算是真的瞧上了,那饶老爷能让一个小村姑嫁进他们家去?”西屋床上半躺着周福儿,一脸不屑。这香儿一向没脑子,怎么这次娘也变没脑子了。
正高兴的王氏,听到自己大女儿说的话,脸色也暗了。忧愁道:“是啊……那饶家怕是没那么容易进?”
“周福儿……你别自个做了弃妇,就见不得人家别人好成吗?一张乌鸦嘴,你能说点好的不?你是不是自个被休了,没脸见人了。也巴不得俺也和你一样,不能嫁个好人家。”周香儿原本喜的心里乐开了花,可是被周福儿这么一盆凉水浇了下来。气的对着西屋便吵了起来。
“死丫头,你骂谁呢?自个蠢的跟头猪一样,还瞎叫什么叫?”周福儿在房内,心情本就不好,现下听到周香儿竟然还敢骂她,更是气的不行,便一句不饶的还吵了回去。
“哎……哎……你们这是吵啥哩?不准吵了……”王氏看到自家两闺女竟然隔着墙就吵上了,急的赶紧的劝了起来。
“娘啊……你听听,她这是个姐姐样吗?是个姐姐有这么骂她自个妹子的吗?她流了产,你还让她住咱们家来,那不是破咱家运势的吗?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