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绣外慧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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绣外慧中- 第1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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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者,转移得越远,也就离自己的侍卫越远,她对眼前的蒙面人始终没完全信服。刺客不一定就是拿着刀的,也可能装成自己人出现,骗得她的信任,让她落入更大的圈套。

    好在茗香很快就带着戚长生回来了,知墨扯着茗香身上洗得褪色的淡蓝碎花短袄问:“你这衣服是哪儿来的?”

    “偷的”茗香回答得嘎崩脆。

    俞宛秋看着她一身朴素不过的贫家少女装,忍不住赞道:“果然是个聪明丫头,情况如此紧急,还晓得先换身衣服掩藏身份。”

    茗香朝她眨动着灵活的圆眼:“当然要换呀,穿那样一身,等于对刺客说,‘抓我啊,来抓我啊,我是太子妃身边的女官哦’。”

    连白虎堂主都低笑出声,素琴打量着茗香说:“这户人家家境贫寒,但凡稍微好点,都不会让适龄女儿穿得这么陈旧。”

    茗香给她解释:“我特意挑的旧衣服,她家隔壁晒的一套女装就比这新。”又补充道:“我没白拿,知道她家日子艰难,在晒刀豆的圆箕里放了一块碎银,够买两套这样的衣服了。”

    白虎堂主望向茗香的目光里,多了几分暖色。

【文字版】 第一百八十四章一堆乱事

    第一百八十四章一堆乱事

    在太子妃的坚持下,他们又回了青石街的何宅,那里连地板都冲洗过,但空气中仍飘散着隐约可闻的血腥味儿。

    伫立在苍青色方砖墁成的走道上,望着院墙拐角处一抹来不及擦去的红痕,俞宛秋沉声问:“我们一共折了多少人?”

    戚长生跪下道:“属下防护不利,让太子妃受惊了,属下……”

    “我问你折了多少人?”太子妃声音稍厉,其中夹带着难抑的悲怆。

    戚长生亦很沉痛:“死了一个,重伤三个,轻伤七八个。”

    “对方呢?”

    “也死了几个,伤了不少。”

    “看来还是你们占了上风,那为什么不仅没留下一个活口,还死尸都未留下一具?”

    如果有尸体的话,多少可以查探出一点线索,不至于像现在这样毫无头绪。

    周长龄跪在一旁禀告:“他们有专门跟着收尸的,每倒下一个,不管是生是死,只要不能继续参战,就会有人上来拖走。当时我们忙着对阵,顾不上别的,等打完再追,已经迟了。”

    俞宛秋怒极而笑:“这功夫下的多深啊,连行刺都如此严谨,不留一丝破绽,让我们查无可查。”

    若刺客来自敌方阵营,何须这般小心,难道梁帝还怕赵国知道他行刺赵太子妃不成?他连赵延昌和赵佑熙都多番追杀了。本来就是你死我活的敌人,根本不需掩藏行径,何况,赵佑熙曾说过,梁帝历来只行刺赵家的男人,不会动家眷,因为没什么意义,杀死一个,人家再娶一个就是。

    想到这里,俞宛秋开口问:“你们看,这些杀手,到底是来杀我的,还是抓我的?”

    一干侍卫相顾无言,场面那么混乱,太子妃本人又未现身,实在搞不清楚对方到底是来杀人还是掳人的。

    虽然没有准确答案,俞宛秋还是凭着人类察觉危险的本能,偏向于前者。

    不管是理性分析还是感性直觉,她都有理由认定,这是一场旨在谋杀她的,有规模有组织的行刺,杀手多半不是出自敌方,而是来自本国。

    把所有的恐慌和愤怒深埋心底,她打起精神问:“没有殃及左右邻居吧?”

    “没有”,小黄出列回道:“属下按戚统领的交代,先封住了街口,然后小乔在街上喊话,要邻居都关好门窗别出来。”

    俞宛秋点点头:“还好没连累他们,长生,你让人准备十几份礼物,凡青石街居民每家一份,代我好好安抚一下,告诉他们,我以后不会来这里住了。”

    何必让左邻右舍担惊受怕呢,既然做了招祸的太子妃,就老老实实待在东宫吧,出来不仅劳命伤财,还带累得邻里跟着遭殃。他们都是普通百姓,今天这个阵仗,不知多久才缓得过劲来。她决定,以后最多去济慈医馆走走,至于其他铺子,都交给手下打理吧。

    “遵命”,戚长生刚转身要走,俞宛秋又喊住道:“这事让周长龄去办,你进来说一下薛凝碧的事情。”一番打斗下来,让她差点忘了还有这档子事没处理。

    “是”,周长龄领命而去,戚长生跟着她走进里间,边走边提议:“这里被刺客盯上了,已经不安全,您看,我们是不是这就回宫去,薛凝碧的事,等以后再说?”

    俞宛秋不肯答应,理由是:“刺客刚从这里撤走,难道又杀个回马枪?一般不会的,我暂时也不想动,你把薛凝碧的事说一下,如果能就地解决最好,免得带回宫去劳神。”

    既然太子妃坚持,戚长生便去繁就简地说了一遍。

    俞宛秋越听眉头皱得越紧,这都是什么事啊,不管吧,不忍见她如此;管吧,又怕落人话柄。都说“清官难断家务事”,人家的亲哥哥尚作壁上观,她一个外人,更没有立场。

    话说薛凝碧会被夫家关禁闭,起因还是和小牛的那点暧昧。张宝珍为此挑衅小牛父子,常伯为保护儿子断了腿,随后不久,张宝珍自己也断了腿。

    不是打断,而是摔断的。

    他有一日醉后掉进了路边的深沟,当时刚下过一场春雪,天气很冷,要不是张府的仆人出来找寻,张宝珍不只断腿,人都冻死在沟里了。

    事后,张宝珍说有人推了他一把,可他醉成那样,到底在路上遇到了什么人根本记不清。张家的仆人找去时,周围也没别的人,那个地方本就是市郊,雪天的晚上,少有行人。

    张宝珍的娘认为这祸都是薛凝碧惹出来的,若不是薛凝碧不守妇道,跟小牛不清不楚,张宝珍不会对付小牛父子,也就不会招来报复——他们是没证据,但天底下哪有那么巧的事?张宝珍刚打断别人的腿,自己就被人推下深沟跌断了腿,这分明就是“以牙还牙”的经典范本。

    婆母迁怒,媳妇日子难过。薛凝碧被张宝珍哄回去后,就被关在张家绣坊里,每天没日没夜的劳作。除了被逼着教双面绣外,还有繁重的刺绣任务,若完不成定量,连饭都没得吃的。

    张宝珍起初假装怜惜,时常偷偷给她带些吃食,偶尔在她那里过夜。只要听她诉苦,便劝她暂且忍耐,承诺一定会在她和自己母亲之间斡旋,只等母亲消了气,就接她回大宅团聚。

    时日既久,婆媳关系毫无改善,薛凝碧怨气愈深,张宝珍索性避不见人,由着自己的老娘和后妻出面,把薛凝碧当免费长工使用,同时奉上的,还有冷脸和冷饭。

    薛凝碧找人请来娘家哥哥,本想让他为自己做主,谁知那酒鬼哥哥得了张宝珍几坛好酒和一番无中生有的言辞,竟默认了张家的做法。见到妹妹时还劝她,既然决定回家,就该从此收心,不要再惦念外面的野男人,等张家疑心去了,自会放她出门,着个什么急

    言下之意,你这么不安于室,急着往外跑,莫不是真跟外面的野男人有什么尾?

    薛凝碧气得倒仰,从此对娘家人死了心,于是才有了今日这番动作。对她而言,太子妃已经成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听完戚长生的汇报,俞宛秋很快做出了决定:“还是按你们的老办法处置吧。”

    人要救,把柄也不能留,即便张家心里清楚是太子妃插手,没凭没据,他们敢乱说一句?

    听到戚长生点头应“是”,俞宛秋叹了一口气说:“这是最后一次了,以后我再也不会管她的事。”

    戚长生躬身问:“把她弄出来后,送到哪儿比较好呢?”

    俞宛秋语气冷淡:“送到码头就行了,她爱去哪就去哪,她又不是第一次出门,都是老江湖了,不需要我们为她担心。”

    薛凝碧能以下堂妇之身一路闯入京城,落脚之处尽是豪门富室,岂是简单的角色?对于她目前的处境,俞宛秋不是不怀疑的,甚至,对于当初离京之时,薛凝碧的失信之举,俞宛秋都重新起了警戒之心。

    那次明明说好了在崔家会合,她却不见踪影,后来给出的理由也很牵强。俞宛秋当时没多想,只是因为薛凝碧到底没有泄露她们的行踪,如今回过头再看,却现颇有可疑处。

    正出神凝思,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守在门廊前的侍卫和丫环个个脸色大变:刚经历了一场恶斗,再来一批杀手,他们挡得住吗?

    俞宛秋倒没怎么惊惧,大不了,再走一次秘道就是。

    忽见茗香喜形于色地冲进来禀告:“太子妃,是太子殿下来了”

    ————————无言的分隔线——————————

    家里的一只猫掉到楼下摔死了,都是我的错。

    我看猫猫们总在室内活动,从生到死都不能外出,觉得他们可怜,特意开着窗户让他们在阳台上爬。外面有防盗网,而且楼层也不高,总以为没事,后来见猫猫偶尔沿着楼梯间搭建的(隔壁乱搭的)小屋爬到屋顶上玩,也没引起重视,因为他们爬上爬下很灵活,有一次掉下去了也毫无伤,越放心。

    结果……

    这两天内疚得什么事也不能做,文也没法更新,很对不起跟文的读者。

    今晚先更新1章,等会再码一点,明天准备去寺院待一天,多少为我家可怜的黑黑做点什么。

【文字版】 第二百八十五章所见略同

    第二百八十五章所见略同

    绣帘开处,只见赵佑熙穿着黑色紧身练功服大步跨上门廊,步履匆匆,眼神忧急,显然是听到遇刺消息后直接从较场驱车赶过来的,连衣服都没来得及换。

    “你没事吧?”一把抓住迎到门边的妻子,赵佑熙紧张地上下打量,直到确定她毫无伤,才松了一口气。

    虽说手下一再向他保证,太子妃当时就被人救走了,并没有跟刺客正面交锋,他还是捏着一把冷汗。

    尤其是,东宫侍卫都说不清太子妃到底是被何人、怎么救走的,个个含糊其辞,这让他益不安。

    仆人们很有眼色地退下了,赵佑熙揽着妻子往内室走,嘴里问出了最关心的问题:“带走你的人究竟是什么来历?”

    俞宛秋小声告诉他:“是父皇手下的隐宗势力,就住在隔壁,自称姓穆,是隐宗的白虎堂堂主。这两年,他默不吭声地挖了条地道,直通我的卧室,外面闹刺客时,他戴个面具从柜子后头钻出来,把我们几个吓了一跳。”

    赵佑熙一拍额头:“瞧我,时间久,竟把这茬给忘了,父皇确实在你的隔壁布了个暗桩,难为他这么久一直守着,正好今天派上了用场。”

    “还说呢”,想起当时的场景,俞宛秋直摇头:“父皇既派他来守护我,好歹让我认认人啊,猛不丁从墙里冒出个面具侠,谁敢随便跟他走?要不是情况确实紧急,我情愿留下来等自己的侍卫。”

    “既然你怀疑,为什么还是跟他走了?”

    “他拿出了白虎令牌,那牌子你以前给我看过的。”

    赵佑熙感动地说:“父皇舍得把他一向器重的白虎堂主放在你隔壁一守两年,真是难得,走,我们赶紧回宫去,时候不早了,父皇肯定等急了。”

    “好的,回去了好好谢谢他。在这边耽误一整天,我也怪想尧儿的。”

    夫妻俩携手登车而去,在车上分析起刺客的来历,当俞宛秋说出自己的判断时,赵佑熙脸上的表情难以形容:有震惊,有愤怒,有伤心……更多的,则是对妻子的深深内疚和心疼,他搂紧她的肩膀保证:“你放心,这次的事,我一定会查个水落石出的。”

    俞宛秋可没那么乐观:“对方完全没留下线索,怎么查?”

    赵佑熙冷笑道:“只要做了,就会有线索他们又没长翅膀,能在天上飞?要走路,要吃饭,要住宿,死了人要埋,伤了人要治,这些都会不可避免地会留下痕迹。”

    俞宛秋轻叹:“道理是这样,可真要‘地毯式地搜查’,需要大量的人力物力,你如今练兵那么忙……”

    “那又怎样?”赵佑熙打断她的话:“就算不提你是父皇的儿媳,他宝贝孙子的母亲,他疼你看重你,单是赵国太子妃被行刺本身,就是不能容忍的,因为这种行为,挑战的是赵国的国威。”说到这里,他握紧拳头,狠道:“没有人,能在行刺了赵国的太子妃后平安无事,更没有人能在行刺了我的妻子后,不付出代价”

    俞宛秋很想问他:若查出来,这个意图谋杀你妻子的人,真是你的母亲,你又当如何?

    是的,她怀疑皇后,在她心中,皇后是头号嫌疑人选。

    当初小福子被杀,她就怀疑是皇后搞的鬼,目的是为了报复太后的夺子之恨,离间祖孙俩的感情。

    现在,太后突然瘫痪,她也有同样的疑惑。证据不证据的还在其次,按现代推理学,谁在事后收益最大,谁的嫌疑最大。

    可这些话她不敢在赵佑熙面前提,再怎么冷淡疏远,那人始终是他的生身之母。没找到足够的证据,她什么也不能说。

    血缘关系是割不断的,专宠如她,亦不敢挑战赵佑熙心底深藏的,可能他自己都没觉的,对母亲的信赖和依恋。襦慕之情,是人类的天性。

    在这一刻,俞宛秋决定,她以后要改变策略。皇后在太后多年高压下早修成了人精,逃避看来是行不通的,与其消极抵抗,不如迎难而上。

    皇后不是一向表现得对儿媳妇很亲切很热情吗?儿媳虽然温顺,到底不如婆母大方主动。俞宛秋暗下决心,以后不仅不躲,还要多到皇后的宫里走动走动,相信皇后胆子再大,也不敢在自己宫里动手。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说不定真能在那里找到什么蛛丝马迹呢。

    赵佑熙现小妻子嘴唇紧咬,神情激愤中蕴含着一股坚定,低头问:“怎么啦?”

    俞宛秋朝他扯出一个淡淡笑纹:“我没事,就是想起死去的侍卫,心里难过。我们赵国的好男儿,没死在战场上,却死在……”她想说“死在内斗中”,终究没说出口。

    赵佑熙抚着她的手臂安慰:“别多想,那是他们的职责所在,倒是你,今天吓坏了吧?”

    “怎么会?我连战场都上过,千军万马都见过,还怕这?”真正让她心有余悸的,不是刺客来临,而是阴暗地道里的那段经历。

    赵佑熙的语气中颇有赞许之意:“也是,咱们的太子妃殿下还亲自指挥过千军万马呢。”

    车到宫门,离启泰殿尚有一箭之远,就见皇后的车驾停在殿外,女官、太监静立一地,不知道等了多久。

    硬着头皮上前,皇后远远地走过来,语气急切地问:“太子妃没怎样吧?”

    俞宛秋努力做出感激的样子:“劳烦母后担心了,臣媳没事。”

    “没事就好,太子妃吉人自有天相,肯定不会有事的。”皇后拍着胸口表示庆幸。

    赵佑熙开口问:“您要一起进去吗?”

    皇后笑着说:“母后刚从里面出来的,听到太子妃遇刺,想着皇上这里也许有准确消息,就过来打听,现在正要回去呢。”

    赵佑熙躬身道:“那母后请先回宫,等儿臣见过父皇,再带着儿媳去给看您。”

    别说俞宛秋惊诧,皇后也一脸的受宠若惊,慌着摆手道:“不用不用,太子妃受了一场惊吓,等见过父皇,赶紧回东宫歇息去吧,母后什么时侯都可以看,何必定要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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