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在人世- 第13部分

　　　　到汽车站，孔帅建议大家先去吃顿饭。大家都说，吃不下，只想快点到。

　　　　“我饿了，我先去吃点东西。你们谁要带？”孔帅说。

　　　　“我不用了。”刘晓慧说。

　　　　“我也是。”龚德江，兰军道。这热天，他们半点咸的东西暂时都不想吃。

　　　　“我和你走一趟。”杨力说，“古桃，要带什么？”

　　　　“我也不用了。我晕车。”古桃说。

　　　　“向叔要什么？”

　　　　“我不用，刚才在火车上吃了饭。你们自己吃，慢慢吃，不用急。”

　　　　因为天气热，车上气味重，剩下的人坐在车站小店里乘凉。

　　　　杨力，孔帅他们回来后众人登上去昙溪县的大巴。从这里去昙溪县的车一天就两趟，早上六点半一趟，下午一点半一趟。向叔一开始打算包整个车，如果包车，那些原本打算坐这趟车的人就坐不了了，最终问了大伙的意见，决定不包车。亏向叔的协商，司机答应直接送他们去昌平镇。本来这趟车是不会到那里去的，去昌平镇，只有到了昙县，再从昙县坐车去昌平镇，车子之间有自己专跑的路线，不能乱跑，抢生意。不用转车人自然舒服很多。

　　　　车上已经上了不少人了，等他们一上去就能发车了。向叔尽量让他们这一伙人坐到一块。但还是有分散的。向叔，古桃，杨力三人还站着。和他们在一起的还有一个空位，还有两个空位在最后面。

　　　　“年轻人，能麻烦你们坐到后面去行吗。我们都是一起的，坐一块有个照应。”

　　　　“我是没关系，但她坐后面要晕车。”

　　　　“这样啊。”向叔说。

　　　　“我让让吧，她就算了。”男青年说，忍不住好奇张嘴笑着的打量这一群人。

　　　　“向叔，我坐哪都行，不用麻烦了。”古桃说。说话间，已经走到后座坐下。

　　　　“要做后面也是我坐，你还是坐到前面来。年轻人在一起说说话，才好打发时间。”向叔说。

　　　　“以后有的是时间说话。向叔您就别担心了，我坐这挺好的。”古桃说。

　　　　“年轻人，谢谢你。不用让了。我也做后面去。”向叔说。

　　　　“向叔您坐这吧，我坐后面去。”杨力说。

　　　　“也行。那我就坐这。”向叔说。

　　　　“hi”杨力坐下时笑着打招呼道。

　　　　“hi”

　　　　杨力递给她一瓶冰糖雪梨果汁。

　　　　“别跟我客气。”杨力有言在先道。

　　　　“谢谢。”。杨力，在所有人中，像个领头人一样照顾所有人。拿行李什么的，他都　第　019　章　，今天不是赶集日，镇上安安静静，冷冷清清的。穿过赶集时菜市场，原本该有屠夫卖肉的摊子都是空的，旁边的砖房大都关着门，偶尔见一两个人坐在敞开的房里。巷子尽头，旁边是一层楼的砖房，一栋房门前坐着一个老人，编着竹筐，当地人用来装小鸡最好不过了，既通风，又结实耐用。直走五六分钟，再左拐，走一个水泥路上坡就是学校了。

　　　　还好，大家　第　019　章　中点，资源可以共用。”龚德江说，来的人都有这么个疑问。

　　　　“一来，不方便。二来，原先，在那上学的人孩子都吃在家里，来这上学，就得买饭吃了，家里负担不起，怕没几个人能念得起书，他们自己大都不愿意。最重要的是，把他们都放这里来上课，教室资源也不够用。现在都已经很勉强了。”

　　　　那难处他们能理解。国家每年财政拨款支持教育事业，总是只看到那些老早就穷的出名的地方，奇怪的是，那些地方就算连年拨款还是照样年年穷榜提名，有的都因为穷而穷出名了，这样按理应该富裕起来了，结果还是穷的叮当响。除了那些有名的穷地方，还有很多很需要帮助的地方上面却看不见。他们之所以到这里来，听向叔说，是因为，校长一直来到处坚持找人帮忙留意才成的。

　　　　“校长，大概情况，我了解了。我个人比较偏好文科，像语文，地理，历史，我都行。”刘晓慧说。

　　　　“我随便。”龚德江说。

　　　　“数学，英语最好，其他也行。”兰军说。

　　　　“我也随便。”孔帅说。

　　　　就剩古桃、杨力、林科三人没表态了。

　　　　“校长，小泉溪学校缺人是吗？”杨力问道。

　　　　“是，不过你们是申请来这里的。原则上，我们不该要求你们去那里，只是我们这里的老师，都一直教着，突然放手，麻烦，学生也不好适应，所以如果你们愿意去就更好了。”校长说。听口气，估计那里条件比这里要差。

　　　　“到镇上来，还方便吗？”古桃开口道。一直没开口，一开口就是问那里方不方便，让人不好想。向叔在校长耳边说几句话，校长听他说点着头。

　　　　“能坐车。”校长回道。

　　　　“我去那里。”古桃说的，交通还算方便她才能放心去。

　　　　就剩杨力、林科两人没决定了。

　　　　“我也去那里。”林科说。

　　　　“你的意思？”校长见就剩杨力没表态了，问道。

　　　　“我就留在这里，教什么课，您们安排。”杨力说。

　　　　事情基本上定了下来，校长说散会。让古桃、林科今晚就在这里，明天在让人送他们去小泉溪乡，今晚给大家伙接风洗尘。

　　　　古桃，刘晓慧两人是女性，随周丽香老师去她们临时住所。

　　　　“你们可以先休息休息，吃饭时，我会来叫你们。”周丽香老师说。

　　　　“谢谢，丽香姐。”刘晓慧说。

　　　　“谢谢，周老师。”古桃说。

　　　　“不用谢。你们能来，我们心里感谢你们。”周丽香说。

　　　　一张床，两人梳洗一番。

　　　　“你多大了？”刘晓慧问道。

　　　　“比你大。”古桃说。

　　　　“那可不一定。我二十二。”

　　　　“比你大。”古桃说。

　　　　“那我以后就叫你小桃姐，顺口。”

　　　　“你怎么叫顺口就怎么叫。”古桃回答道。

　　　　“你就叫我晓慧吧。”

　　　　“行。”

　　　　刘晓慧朝她笑笑，在床上躺下。

　　　　“小桃姐，你不睡会吗？”

　　　　晚上九点时，周丽香来叫她们。随她出去，其他人都在下面等了。

　　　　唐校长和走在最前面，向叔走在旁边，初中部的老师，除了周丽香，还有田步常老师。另外几个老师要照看学生没来。

　　　　“林老师，你来的真快。怎么来的。向叔还说你会后到几天，你在我们前面到了。”孔帅说道。

　　　　“坐飞机”林科说。

　　　　“真好，我长这么大还没坐过飞机。”孔帅说。
第　020　章
　　　　翌日，向叔送古桃、林科去小泉溪乡。

　　　　“有空，我们会去看你们。你们有时间也要来看看我们。”他们说。

　　　　“行。”

　　　　“常联系。”

　　　　“常联系。”

　　　　目送车子开走。

　　　　“回去吧，以后会很忙啊。”兰军说。

　　　　“是啊。”其他几个人说。心里都有点过意不去，为自己没提出去那里。

　　　　车没开多久，司机就停下车。古桃走下车。路面不是水泥路，就是挖的土路，坐在里面跳的太厉害了，人都能弹起来，她不敢坐。

　　　　“小桃，怎么了。”向叔跳下车问道。

　　　　“向叔，我走着去吧。这车我不太敢坐。”古桃抱歉说道。

　　　　向叔会意，确实，这路有怀孕的人是不该在上面晃。

　　　　“行，向叔就陪你走。”向叔慈祥的笑道。心想道：“当地人走差不多一个半小时脚程，好在时间还早。”

　　　　“慢慢走，不着急。时间还早。”向叔说。

　　　　“师傅你开车带他先走，小古老师晕车厉害搭不了。我们能在后面慢慢跟来。”向叔对司机说道。

　　　　“好，那我就先走了，留你们在后面慢慢走。”

　　　　“麻烦你了。”向叔说，又对车里的林科说道：“你先坐车去，我们在后面就跟来。”

　　　　“什么事，要帮忙吗？”林科说道。

　　　　“没事，她不能坐这车。”

　　　　“那我就先走了。”林科说道。

　　　　天气很热，向叔顾念她，一直让她不用着急，慢慢走。

　　　　“小桃，要不明天我给你提一声，你就留在镇上好了，万一有个紧急情况。”向叔说。

　　　　“还是算了，习惯就好了。”古桃回答，自己一开始说要来，怎能这么快反悔，而且山里的女人都这样过来了，没理由自己就不行。

　　　　“向叔真的挺佩服你的，以你的学识，文凭肯来我们这里义务支教世上真的少有。”

　　　　“向叔，您别这么说。我和他们都一样。”

　　　　“一样，是一样，你们都是好人。”向叔笑道。

　　　　林科是乘车，所以一早就到了。一下车，看到一个大人，估计是老师，带着些年龄参差不齐的学生娃娃在路口张望。一见到他下车，那些大大小小的眼光只往他身上看，见林科没反应，才眼巴巴的把眼光撤回来。大人准备上前向他搭话，林科一见他想和自己搭话，也不知他们什么时候到，那段时间都不知道和他们说什么，直接往路边走去，然后在车路旁边找了块干净光滑的石头坐下。那些小孩又一个劲的往车路上望。林科看着他们，忍不住想笑。时不时有些孩子，还朝他那边看来，见那人没理自己，又眼巴巴地往车路上看。

　　　　“谢老师，真有老师来吗？”

　　　　“上面说了，不会错。”

　　　　“怎么还没来啊？”

　　　　“新老师都是大地方来的人，当然要点时间准备。”

　　　　“知道了，谢老师。”

　　　　老远，古桃、向叔身影出现了。

　　　　孩子眼尖，嚷道：“来了，老师来了。”

　　　　“快说欢迎新老师！”那男人忙说道。

　　　　“欢迎新老师，欢迎新老师。”他们这么一嚷，原本就围了些看新鲜的人，这回围的人更多了。

　　　　“辛苦了。”那男人憨厚地对着他们笑道。

　　　　“你们辛苦了。快叫孩子们停下来。”古桃说。弄得这么隆重，让她怪不舒服的。

　　　　“林科不是先来了吗？怎么没见着人？”向叔疑问。对着那男人道：“小谢，还有一个人，你们没接到？他是坐车来的，早该到了。”

　　　　男人名叫谢伟，三十岁，旁边县里的人，高中毕业后，开始在镇上小学教书，后来分到这里来教书，一教就是九年。以后没什么意外，估计还会继续教书下去。

　　　　“有一个人先到？”男人重复道，眼光自然朝那个陌生人看去。林科还坐在那里。

　　　　“是那个人吗。”谢伟问道。

　　　　“正是。”。向叔朝林科招手：“小林老师，过来。”

　　　　林科站起，拍拍身上的灰。

　　　　“你好，刚才你一下车，我就在想你是不是新来的老师。”谢伟憨厚地笑道。

　　　　“你好。”林科礼节性地回道。

　　　　古桃看看他，心里大概知道了是怎么个情况。那样做对接的人是极不礼貌，不过就算换做是自己难保不会那么做。一个人应付一群热情的人可不是件容易事。

　　　　行李都让他们帮忙拿了。

　　　　“那个是送水的。”向叔见古桃看着输水道解释道。

　　　　“你不说我还以为是桥呢。”古桃回答道。

　　　　“看起来和桥没什么分别，就是窄小些，天旱时，送水用的。年代很久了。这里最老一辈人都说打小这桥就在这了。”向叔说道。

　　　　“古迹？”林科插话道。

　　　　“哪能那么珍贵。”向叔笑道。

　　　　乡里给他们安排的住房离学校很近。学校就在他们住的地方的上面（确切的说学校在他们住的地方的门前石板路直上的上方），他们的住的地方就在车路旁上方。乡间多是小路，小路一般都是大块天然石头砌成的，很好走。从他们住的地方，往上走直到学校也都是这种石块路，一看颇有点像小学时语文课本里挑山工走的路，只没那么陡、高。

　　　　到他们住处，向叔让谢老师和孩子们忙自己的事，说他等会还得带他们去和村书记打个招呼。

　　　　向叔边打开门，边说：“你们一人一间房子，里面该有的都有，你们自己看看，看缺什么。”向叔让他们看看房里，顺便把行李放进去。“看缺什么，能置办的我们就给置办，不能置办的也好尽早去镇上买。”

　　　　“等会带你们去村长那儿，以后吃饭就在他们家。”向叔又道。

　　　　“以后有什么事，就和他说。”向叔说，像是怕自己没说清楚又强调一遍道“王村长人很好，和善，以后有什么事，只管和他说。”
第　021　章
　　　　王村长皆王书记，王村长和妻子儿子儿媳住在土车路边上的两间木房子里，自己和伴一间房，儿子儿媳一间房，还加上个会走路的小孙子。房里也没置办什么家具，就是些老黑老黑的菱角都抹没了的矮木头家具，地面就利用天然的泥土（当地人基本上都是如此），打赤脚走还颇像按摩。妻子是个敦实的典型中国妇女，儿媳匀称身材，长圆脸，脸上多挂着笑容。小孙子让他妈抱着，虽然他妈妈不一会儿就去给儿子擦鼻涕，鼻涕还是转眼又挂上去了，母亲一见鼻涕又挂上了，急忙又用手去擦，孩子使劲翻着腰身躲，弄得脸上到处都是，加上母亲一时忙没招呼，丢在一边让他自己玩，鼻涕和上灰弄得小脸当真像个花猫。见着林科就害怕，直往妈妈怀里藏。

　　　　古桃他们没见到王书记，他和儿子下地去了。如此他们也不便久留，打个招呼就回来了。

　　　　折回来后，向叔又带她们去看了学校。其实就是一个像公园长廊一节，宽度大些的一间房子。

　　　　学生不管年龄大小，年级高低都坐在一间教室里。

　　　　“这……怎么上课？”林科问道。

　　　　“一个年级上课时，其他年级就自己做作业。就像现在是一年级上课，二、三、四、五、六年级就自己做作业。”谢老师解释道。

　　　　“你们就这么上课？”林科问道。

　　　　“这里条件只允许这样上课。”谢老师回答道，他当然也知道这样做荒唐，可笑，这里就自己一个老师，他能怎么办？

　　　　“学生就这五十一个人？”林科问道。

　　　　“是。”

　　　　“让他们都去镇上上课，你们这根本就是在胡来。”林科道，语气带着不容分说的味道。

　　　　谢老师，向叔都一时都不知道怎么回答。这里的情况外人不清楚，自然都会那么说，他们当然也想那样，只是实在没办法。

　　　　“谢老师，这些学生应该不单单是这一个村的吧。”古桃像是根本没听到几人之间的谈话般随意的问道。

　　　　“是。有这个村里的，附近村的，更里面村里的。这些孩子都在这里上到小学毕业，再到镇上去上初中。镇上的小学，单收镇上的小孩，附近稍近些村小孩就已经很勉强了。具体情况我也说不清，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