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面的人都不由暗自惊叹,心想如此轻功,自己是万万比不上的。
尹沙阳等升势慢慢缓下来时,看准一方尖石,双足在上面一点,借力再起,又飘高了两丈多一点,只是这次速度要慢了许多。
尹沙阳想再提一口气,一鼓作气再攀高一段,但已经力不从心了。但他也没有马上放弃,而是双手成爪,凝聚功力,猛得抓住了眼前的两块秃石,歇了一口气,然后施展纵云梯这种极为普通的功夫,扑纵向上。
下面的人看他已经是黔驴技穷了,都松了一口气,顿时放心下来。
南宫易喊道:“尹沙阳,你可以下来了。”
尹沙阳多少有点沮丧,快速地滑落下来,再走到众人面前,先不好意思地看了看南宫易。
南宫易轻叹了一下,显得有些失望:“尹沙阳,你的轻功不行呀!”
尹沙阳低着头,不敢再面对南宫易的眼睛,低低地说了声:“是。”心里有些懊恼。
金牧轻轻对他说:“你一上来发力太猛了。”
尹沙阳说:“我轻功原来就不行,这你也知道。你轻功比我好了不知多少,这会一定要争取优胜。如果再让姓宋的拿到一分,那我们就被他甩开了。”
金牧说:“他已经上场了,先看看他的轻功再说。”
宋嘉敦号称玉面狂虹,一是因为他人长得英俊帅气,二是因为他的轻功出类拔萃。当尹沙阳抬头看时,他正如一条霓虹一样冉冉向上飘升。衣袂清舞出那一种缤纷绚烂,阳光也似留恋他的潇洒,光点照耀在他脸上,那曾经的狂执,已经随着他的漂浮,流转别样的丰彩。
尹沙阳几乎是在那一瞬间,已经为他的对手那曼妙优美的轻功所折服。
当尹沙阳看到宋嘉敦已经向下时,他才暗骂自己糊涂,立即关心地问金牧:“姓宋的攀登了有多高?”
金牧回答说:“大概有二十丈出头吧。”最后还忍不住赞赏说:“他的轻功的确不错。”
尹沙阳连忙伸过头去,看着他的脸说:“那你有没有把握能胜他?”
金牧笑了笑说:“你不要那么着急。李兆的轻功也不错,说不定他就能胜过宋嘉敦呢?”
尹沙阳说:“他胜了固然好,但我却最希望你胜。”
这时,宋嘉敦已经回到了众人里面,显然是为了减少其他人对他的虎视眈眈,居然也客套地说了句:“献丑了。”
李兆应声答道:“宋兄好轻功呀。”宋嘉敦踌躇满志地笑了笑。
南宫易忽然问道:“宋嘉敦,你用的是什么轻功?”
宋嘉敦见南宫易对已经开始对自己感兴趣了,心头一阵欣喜,正色答道:“飞羽轻。”他明知南宫易会知道这轻功的出处,但还是忍不住向其他人炫耀,马上补充说:“这是当年浪子如风简山舞的独门轻功。”
南宫易想是看透了他的想法,也不再说什么,淡淡地说了句:“下面谁准备上?”
李兆说:“晚辈想试一下。”南宫易朝他微微点头。
李兆走出人群,来到孤峰脚下,暗中提了口气,双脚在地上轻轻一点,身影已经缓缓飘了起来,速度却是极慢。只见他的身体在空中保持得相当舒展,就如一头已经张开了翅膀的巨鹰,速度已经渐渐加快。
他的轻功最大的特点还是在他的那双脚,只见它们掌握了某种节奏一样,每在峰岩上轻轻一点,就能让他掠向更高的空间。高明如南宫易,通过观察,已经看出李兆的每一次出脚,都像是用无形的尺度预先控制好的一样,既不会突然将距离拉大,也不会削减半分。他的频率好像一直保持开始的样子,但他的速度已经在无形里加快了一倍。无论是山峰突兀还是塌凹的地方,李兆都能如履平地,贴着峰面越升越高。
当他成功超越宋嘉敦刚才已经攀升到的二十丈高度时,宋嘉敦的脸色有些难看了,而尹沙阳的神情却是放松了很多,忍不住说:“想不到李兆的轻功这么好。”
金牧看出李兆在超越二十丈之后,也已经是强弓之弩了,因为他的步伐已经凌乱,估计他不可能在支持多久,便成竹在胸,回尹沙阳的话说:“否则人家怎么能称为驭风骄龙呢?”
尹沙阳虽然对李兆印象比较好,但始终将他看成了一个竞争对手,笑逐言开地说:“他也支持不住了,已经下来了。”
金牧思量着说:“怕有二十一二丈的高度了吧。”
尹沙阳为他打气说:“虽然他的高度是到了,但速度还没有宋小子快。我知道你的速度要比他们都快,只要那古古怪怪的王辱问不再添什么乱,这场优胜怕是已经被你提早预定了。”
金牧调侃说:“幸亏你说的话,只有我能听见,要是被南宫前辈听见了,怕要说你口无遮拦了。”
此时李兆已经回到他们中间,看他脸色酡红,额角隐有汗迹,就知道他已经使了全身本领。
尹沙阳见其他人都一声不吭,乐呵呵地说:“李兆,真有你的!”
李兆拿出一块锦帕,先擦了擦脸上的汗水,定了定神说:“后面还有呢。”
金牧看到王辱问不声不响已经走了出去,只好留了下来。
四个年轻人都用好奇的目光打量着王辱问的背影。他那谜一样气息,让他在这种窥测的目光里,像是笼着一件羽衣,重重叠叠的未知就这样完整地隐藏着。
而刚刚走出去几步的他,忽然之间,就跑冲开来,没有任何征兆,像是被什么东西一惊。
他的惊,来得那么突兀,一下就吸引了大家的目光,然后大家也开始一惊。这个惊,如同一个浪头一样,迅猛而淋漓,使人几乎喘不过气来。
等所有的人都恢复思维时,王辱问那伶仃的人影已经有些苍茫。他如同受惊的鬼魅一样,踏峰而上,快速而急密的步伐,在石峰上不可思议地逶迤虚无的“之”字,那一搓一曳,带着长长的余风,还没有来得及阔散开来,他的人已经更上一层了。
尹沙阳好不容易才叹了一口粗气,喃喃地说:“这个家伙,实在有些稀奇古怪。”
宋嘉敦下意识地摇摇头说:“这样的轻功,也未免‘‘‘‘‘‘未免‘‘‘‘‘‘”说到最后却停下不说,显然想不到确切的词来形容,只有继续摇头。
忽然李兆“啊”的叫了出来,其余的人也看到在上面的王辱问脚踩到了一块凸石上,像是微微一滑,整个身体立即向下倾斜,然后人也开始向下坠落。
如果真要这么摔下来,十六七丈的高度恐怕让任何一个人都难以应付。
尹沙阳沉不住气,吼叫说:“抓着尖石。”说话声中,人已经冲了出去,看准地势,伸开双臂,想要兜住王辱问。
紧急关头,却见在空中毫无着力点的王辱问双掌一推,已经沉猛地击在了石壁上,接着一股石壁的反撞力,他乘势一个旋翻,已经将下落之势减了一减。他如法炮制,接连几个旋翻,已经快要到地面上了。
尹沙阳看他有惊无险,也就先退后了几尺。当到王辱问安全地落地,也顾不上别的,凑上前去,说:“你可把我的冷汗都吓出来了。”说着拍拍他的肩说:“想不到你的反应这么冷静,我可比不上你。”
王辱问脸色一如既望地冷漠,只是眼神有了淡淡的暖意,面对尹沙阳真诚的亲昵,他并没有冷酷地拒绝,说了句:“谢了。”
尹沙阳爽快地说:“我又没有帮到你什么,谢我做什么?要谢就谢你自己吧。”说完,撇下他,回到原地。
金牧最后一个出场时,每个人都觉得他有点高深莫侧,自然对他更加留意起来。
看他双臂轻轻一圈,以一个大家从来没有看见的姿势腾空而起 ,速度快得很是惊人。上飘足有三丈,又见他已经将双臂彻底张开,就如同一只振翅的雄鹰。
众人以为他要加速攀升时,却看他的腰微微一扭,身子就出人意料地向下一沉。众人无比诧异,尹沙阳更是瞪大了眼睛,生怕错过什么一样。
果然就在那微微一沉之后,金牧伸展在空中的双臂,马上有力的一拍,完全和鸟类振翅高飞时的节拍一模一样,他的身体便有开始轻盈地扶摇而上,速度不但没有慢了下来,反而更加快。
下面的人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他如同跳丸一样在起起落落之间,曼妙而矫健地上升到五丈、十丈、十五丈、二十丈‘‘‘‘‘‘
眼见金牧已经超越了李兆刚才的高度,尹沙阳便忍不住跳了起来,喊着说:“行了行了,金牧金牧‘‘‘‘‘”
也不知金牧是不是受了尹沙阳的话的影响,居然真的没有再拔高而上,已经曳泻如流星,一滑千里。众人只觉得眼前人影一闪,金牧已经到了地面。
那个快法,就如同韶光之流年,浮生一呵欠;那个飒法,就算是清雪融地垢,却也未必比得。
所有的人都已经比试完,每个人心头都有了琢磨。大家都清楚,这场比试除了尹沙阳外,谁也不能说是独占熬头。金牧或者略胜半酬,但那半筹在人心只要是稍微倾斜一点下就可能消失得丁点不剩了。
这一局,看的是每个人的心思。
心思是最难以捉摸的。它既不雪亮,能让人清楚看到,并且知道断断不会玷污了眼睛。它也不能用方圆来判断,鉴别它的唯一方法是曲直。心思是爱憎、取舍、是否、亲疏所织的一张网。
而今,这张无形的网,会不会网住这一关键的一局呢?
果然,南宫易看到五个人选出心目中的优胜者时,眉头居然也微微皱了一下。显然,有些事情是让他不满意的。
他便一个一个开始发问:“尹沙阳,你为什么选 金牧?”
尹沙阳理直气壮地说:“金牧的轻功是最好的。”
南宫易说:“可是至少有三个人的选择是和你不一样的,这是否说明你的选择是不代表大家意见的。”
尹沙阳早已经看到了其他人的人选名单,他坚持说:“别人怎么想的,我不清楚。但如果要我违背自己的良心,我是做不来的。”
南宫易说:“那么你第一场为什么会选自己?”他的话也不是很严厉,但却如同一把尺子一样,量得是尹沙阳人性的长短。
尹沙阳忍不住低下了头,什么话也没有说。他并不是善于辩解的人,尤其是知道自己的确是错误的,更加是羞于这么做。
南宫易说:“怎么不说话?”尹沙阳说:“我知道,我那样做是不对的。”
看着尹沙阳被责,宋嘉敦心里一阵窃喜。尹沙阳受窘固然让他觉得过瘾,但由此看来南宫易并不是对尹沙阳满意,就更让他雄心勃勃。
南宫易说:“尹沙阳,你要记住!如果你想要别人正真对你信服,就必须时刻做到公正,对待自己要像对待别人一样严明。”
尹沙阳仔细品味着这番话,情不自禁地点了点头。
南宫易又问宋嘉敦:“你为什么选李兆?”
宋嘉敦没有想到南宫易突然从尹沙阳的身上转移到了自己身上,好在他头脑灵活,沉着地说:“李兆的轻功虽然没有金牧的快,但有一点要胜过他‘‘‘‘‘”说到这里,他停了一下,头脑在迅速地酝酿措辞。
南宫易说:“说下去。”
“李兆始终是贴着山石而上的。山石是有阻力的。如果李兆也和金牧一样凌空,他的速度和高度绝对要比金牧快。”
南宫易知道宋嘉敦是在狡辩。李兆和金牧的轻功根本是两种步法。一个是必须要外力,才能更好地发挥。而另一个需要像风一样有虚荡的空间。如果让李兆像金牧一样,就如同南辕北辙一样离谱。但宋嘉敦的说法,在理论是是站得住脚的。南宫易还是默认他的措辞。
南宫易又把目光投向了李兆。李兆选的是宋嘉敦。
李兆显然是有自己的根据的,不等南宫易问,就说:“我相信刚刚宋兄在演示他的飞羽轻时,在场的人肯定会被他那优雅的身行所折服。轻功本就是属于最优雅的武功。宋兄能将轻功的特征发挥得淋漓尽致,我便忍不住要投他一票了。”
尹沙阳附和说:“不错,他的轻功实在很好看。”他对南宫易极为驯服,南宫易刚刚指正了他的缺点,他便立即拿出勇气改正。要不然凭他和宋嘉敦的嫌怨,他才不会公开承认其人的长处呢。
南宫易叹了口气说:“轻功的确是最优雅的武功。”他这话也就是承认了李兆的说法。
王辱问发言一直不是很多,在场的人也有些习惯了他的冷漠。所以当南宫易把目光集中在他身上时,大家才想起只有他和尹沙阳一样选的是金牧。
南宫易对他说:“轮到你了。”
王辱问只说了一句,很简单:“前辈应该清楚谁的轻功是最好的。”每个人都清楚他的言外之意。他选的金牧确实有资格获得优胜。南宫易只要是认同了这一点,再问他选的原因就多余了。
众人惊讶的是,面对着南宫易的垂询,他也可以如此的冷酷。
南宫易最后对金牧说:“你完全可以选自己,但你却偏偏选了别人,我想听听你有什么独到的原因。”
金牧选的是王辱问,这又和其他人不一样。
金牧笑着说:“我选王辱问的原因,是因为他在遇到意外之后所表现出来的应变力让人钦佩。”
南宫易说:“这好像已经出了轻功的范畴外了。”
金牧说:“如果他的轻功达不到炉火纯青地步,他也不可能丝毫无损呀。轻功的作用应该体现在最关键时刻的。”
南宫易不由微微一笑:“你们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理由,并且都合情合理。好在你还是得到了两票,这个优胜者也就归你了。你可以继续好好表现了。”
宋嘉敦见金牧获得了优胜,为了撩拨他和尹沙阳火拼,就说:“金牧,你说你要好好和尹沙阳竞争一番,不知道你能不能说到做到?”
金牧还没有来得及说话,尹沙阳抢着说:“姓宋的,你的鬼心眼谁不明白?像你这样的人也配称男子汉!”又对金牧说:“金牧,我跟你比。”
金牧从容地说: “沙阳,这场我是优胜者,我有权力来挑选对手。”尹沙阳对他向来服敬,只好隐忍着愤火和怒气,默不作声。
金牧脸上的笑意又漾开,显然是胸有成竹了,对宋嘉敦说:“刚才听宋兄提到,使用的是当年一代浪侠浪子如风简山舞的独门轻功飞羽轻。我对这门绝技向来是十分仰慕的,现在有这个机会,想向宋兄领教一下。不知宋兄肯不指教一二?”
宋嘉敦见对方不但不受自己言语的撩拨,反而主动向自己挑战,便明白他比起耿直莽撞的尹沙阳要难对付很多。不过他对自己的实力十分自信,听到挑战,也跃跃欲试,嘴上却冷冷说:“你既然挑上了我,我当然奉陪你到底。”
两个人面对面站着,相距大概有两丈空间。
金牧微笑依旧,一点也没有动手时的肃穆,说:“宋兄,你可准备好了吗?”
“不要浪费时间了。动手吧!”宋嘉敦语气冷淡,眼神充满了戒备。
“那我就不客气了。”金牧说话声中,已经一跃而起腾空飞掠,速度并不是很快,又平又直地贴向宋嘉敦。
宋嘉敦见对方身在空中,手脚已完全展开,就如同一只即将飞速扑击的鹰一样,将自己的空间笼罩在无形之中。自己无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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