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冷咬了咬牙根，点了点头：“文化推广比我想的要难一些，买下来的几家刚刚走完流程，一切百废待兴，但是现在那边不知道如何开始推广，都是一头雾水，我得过去拿个大方向。”
说着，高冷揉了揉太阳穴。
这大方向不好定，决定了旗下几家公司未来的投资方向，一步错便步步错，而海外文化投资本身就回报慢，难度大，年轻的高冷一开始就走了弯路。
“哦，是我们国家的文化推广吗？”老管家眼底一亮，他的手放在桌子底下，两个大拇指交互转了几个圈圈。
“嗯，我总觉得这一块得有人去做，这也是我的梦想之一，只是要实现盈利需要突破，老实说，我也不太清楚该如何取得盈利，仅仅是觉得作为一个帝国人应该去做，就做了。”
“哦……”
随着老者一声颇为拉长的哦哦声，他放在桌子底下快速转圈的大拇指愈发快速地转了几个圈后，突然停了下来。
老者突然有了主意。
“这也是我的梦想。”他凑了过来，两眼冒光，一拍大腿再次强调：“这也是我的梦想啊！”
高冷笑了起来，老辈儿的对这个一般都很喜欢。
“我有个不情之请啊……”老管家很不意思地看着高冷：“您要是不乐意，可以直接跟我说，确实是不情之请…… ”
“请说。”高冷认真了起来。
“你介不介意这一次去欧洲，带着我这个糙老头子？”老者极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胡渣子，又很不安地在大腿上来回搓了两下：“不瞒你说啊，我真的对推广帝国文化特别有兴趣，我一辈子都希望自己能有一天能做这个事儿，我呢，有点钱，可是钱也不够啊，这事儿一直没做，现在也老了，如果能参与到其中，哦不，我参与恐怕会拖你们后腿，如果…… 我就是去帮忙擦擦桌子，我也乐意的。就想做这件事，一辈子的愿望了。”
“欢迎欢迎。”高冷连忙伸出手：“看您说的，能帮忙是我的荣幸，您年纪大了，经不起劳累，就跟着我们一起走走看看，提提建议，我们要办一个帝国馆，里头好多好东西呢，你可以把玩把玩。”
人都这么说了，高冷是不可能拒绝的。
“哎呦，那就太谢谢了啊！哎呦，真的是我的梦想啊，我就是农民的儿子，我特别喜欢你们要推广的那几个农民艺术家，哎呦，真是太好了啊！”老者的眼圈儿一红。
有演的成分，更多的是内心的确激动。
高冷咬上了他的鱼钩，他指望着一次机会能让他在死之前，给素素加个挚友，这是个机会，他全力以赴，有点他的人情在，高冷也会觉得更亲和的。
人情这东西，是交往来的，没旁的技巧。
“看来您真的对传统文化很喜爱啊。”高冷见管家眼睛都红了，如同见到知己很是高兴，他想了想后说道：“这样，您在我们这个项目中担个职位，嗯……荣誉指导专家，如何？”
考虑到这是老者的梦想，让他有更强的参与感，这才算是圆梦吧。
“太感谢了！那我……我明儿一早就跟你走。”老者连忙握住高冷的手：“说好了给我一个职位的啊，那我就蹭你这个职位了，你可别哐我这个老头子啊。”
“行。”高冷看向苏素，迟疑一二后问道：“您走了，苏府没人负责，苏素那边…… ”
“苏府那么多人，再说了，我这个老头子一辈子没放过假，年假！我说了算！她这丫头能拦着我？从她屁股那么大我就照顾着她，这一辈子还没休息过一天呢，你放心好了，您在欧洲呆多久，我就呆多久。”
老管家微笑着，与高冷谈笑风生，一点儿也看不出死神就站在他的身后，拿着绳索套在他的脖子上，一点点地收紧。
他看了看苏素。
此时的苏素微笑着跟人聊天，只是没有之前那么暧昧了，却也客气周到，尽显大家风范。只是再也不看高冷这里，高高昂着头。
痛苦的时候要默默熬过去，微笑着昂着头，藏起那些悲伤，不要声张，否则留下来的都是笑柄。
这是此时的苏素。
时间还很多，她相信通过这样的**或许能让她的不耐受好起来，哪怕高冷嘲笑她这是找男宠，对，就是找男宠，找就找吧，她成为自己最讨厌的那一类人又怎么样。
环泰太需要一个孩子了，而她也太需要一个孩子了，在这个人来人往的浩渺世界里，有个孩子有个至亲，不至于太孤独，为了孩子便有了铠甲，抵抗一切的铠甲。
痛苦的时候要默默熬过去，慢慢地为她布局，不要声张，否则留下来的都是遗憾。
这是此时的管家。
时间已经不多了，他的用十几天的时间让高总和素素交往密切一些，没有至亲了有挚友也是好的，不算挚友，一个朋友能在关键的时候挺身而出也是行的。
苏素太需要一个至亲了，否则如何面对老管家的离世，她将如何面对孤独的人生，她本就不是过苦日子过来的，从天堂掉落地狱，那种落差非常人所能接受。
时间已经不多了，太多太多的事要做。
———————
晚宴结束后，苏素的脸有些微微发红，气色也很不错，放下戒备后，一个男人的笑话让她开心了几分钟。
“爷爷，你为什么要跟着他去欧洲啊？”素素坐在沙发上十分不理解地看着老管家。
“我不是说了么，这是我的愿望啊，爷爷喜欢那些。”老管家笑呵呵地说道。
“你喜欢，我带你去看画展啊，艺术展啊，拍卖行什么的，我给你拍回来就是，你跟这他那帮子人去那边干嘛？他们是去解决问题的，会很累的。”苏素皱起眉头。
“我也有事情啊，比如说，给你在欧洲物色物色小伙子，对吧？”老管家依旧笑呵呵的，这也的确是他的行程之一：“搞不好因为人种不同，你就耐受了呢？”
这点倒是提醒了苏素，她坐了起来：“对哦，我倒是没想过这个，得问问医生去。”
“我明天就去，这边都安排好了，你好好的啊。”老管家说着，也不看苏素，低着头佯装整理文件。
“好吧，你想休息就休息下，我给你配两个秘书跟着伺候你。”
“不不不，不用秘书。”老管家立刻摇了摇头：“我讨厌人跟着。”
“不要人伺候着怎么行？这高总去那边忙得很，你一个人我怎么放心啊？他们的人照顾你我也不放心啊！”素素一听就急了，她生气地跺了跺脚：“要不然，你不要那么急，下个月我自己也去欧洲，我带你过去，到时候有的是时间。”
老管家没说话。
“真的，到时候有的是时间啊，我去欧洲要忙活一个多月呢，我陪着你你想逛什么就逛什么不好吗？”苏素很不放心。
“是，到时候是有的是时间…… ”老管家默默咬了咬牙根，最后抬起头看着苏素：“可是你又不做推广文化的项目，爷爷的心愿是做这个项目，参与进去，现在高总做而且还给我一个职位，多好的事儿，你这孩子……我都累了一辈子了……我一天假都没请过……”
姜还是老的辣。
苏素瞬间闭嘴。
她的确没做这项目，老人用请假的方式来请求这件事，让她没有任何拒绝的余地。
只是嘟囔着：“那……那下个月我还是带你好好逛逛，给你多拍几个你想要的，这段日子我实在是忙，下个月就有的是时间了……”
老者微微笑了笑，缓缓站了起来：“我给你端个粥，喝了酒，晚上点吃点东西。”
“我最爱吃的青菜小粥吗？爷爷你给我做了啊？”素素笑了起来，露出了撒娇的一面。
也就是在老管家的面前能看到她这一面。
“嗯，我给你做的青菜小粥，你最爱吃的。”老管家突然鼻子一酸，他连忙转过身。
“太好了！就喜欢吃这个，我都吃了二十几年了，其他人做的都没你做的味道。好吧，你去弄吧，我看会文件。”
“嗯。”
长廊上，老人的身影与孤月同辉，洒进了这人间世事无常，即将书写的与世长辞就在眼前，随着他的脚步，一步步靠近，无法逆转没有回头。
永远不会回头的，便是时间了。
看似很多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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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92章 推广触礁
跨境的私人飞机行程有些麻烦，高冷去得急，好在他长期租赁的是苏素旗下公司的飞机，第一时间给他解决了难题，到底还是私人飞机方便，次日中午，一行人碰了个头就直接上车，直奔机场。
苏府的老管家跟在身后，而赵之起因为要照顾两位孕妇留在了帝都。
私人飞机就好好一些，不需要在候机室等着，哪怕是头等舱的候机室也难免不够**，高冷边走，旁边几个高管边密集地汇报着，到了机场直接上了运送车后就开到了私人飞机跟前，不用担心谈话的泄露，也不会被媒体拍到。
“老苏啊，您随便坐，有什么需要就跟这个小姑娘讲，我给您专门配了个秘书跟着。”一上飞机，高冷安顿好老管家后就走向了后面，坐到了桌子旁。
“哥几个，开个会。”高冷立刻投入了工作当中，在高空飞的时间很长，开开会，这样不至于到了法国再开会，对于此事的高冷来说，解决问题最重要的是时间。
“有私人飞机就是好，上来就能开会。”一位高管有些兴奋，东看看西看看。
“是啊，节约时间，这还是我第一次坐私人飞机呢。”另一位高管也是有些激动。
很多企业都有高管，可不是每个企业的高管都能享受私人飞机的，更何况高冷招募的这一批比较年轻，有一些还是破格晋升。
这一批人能不能把文化推广出去是受人质疑的，尤其是那帮老派的，财经圈对他进军文化产业提出质疑的时候，其中一个点就是这一批高管很多才三十几岁，能不能做好？
“五六十岁的知识分子在帝国文化方面或许确实比二三十岁的人要懂得多，可是我是做文化推广，不是要这些高管传承。”高冷这么回答记者的话。
“可是这么一群年轻人来做帝国文化推广，外界都说风险很大。”记者不依不饶。
“那那些四五十岁，五六十岁的，很多都推广了那么多年了，他们那么厉害的话，怎么没见他们成功呢？我的高管们虽然年轻，可是他们还没开始做呢，就开始否定，公平吗？”高冷反问。
这句话也在随后用于头条的概括，引起一阵骚动。很多老一辈的推广人对高冷进行了批判，认为这人太过狂妄，而一些年轻人则感受到了共鸣，纷纷力挺。
只是动静也不是很大，毕竟这一块唱衰的居多。
高冷的大话说出去了，可现实也正如那群老将说的那一样，面临着严峻的考验。
“确实难办，我们推出了好几个专题来宣传，六个媒体同时进军，也不行，欧洲的媒体大大小小的太多太多了，难度比我想的难多了。”一位高管递过资料。
从购买媒体到运转媒体，投入了一大笔的资金，除了保留媒体原本的人员之外特意加了帝国文化版，也花重金请了精通帝国文化和法文的学者来撰写专栏，可是效果不大。
“我们的方向是扇子加山水画，我这边画展也遇到了困顿，那些个拍卖行，尤其是好的拍卖行，不收我们的山水画，说我们的画家不够有名，更不收我们的新扇，又不是古董。从成本上核算，他们觉得赚不到钱，拍卖这一块也陷入困境。”
另一人递过来另一份资料。
高冷还没有在国内发布拍卖方面的炒作，也没有开始炒作苏扇，国外的拍卖行不认账也是情有可原，拍卖行的确是拍卖艺术品的地方，但也是一个赚钱的地方，自然是有可能卖出高价的优先。
高冷低头翻着资料，一部分资料他晚上看过了，一部分还没有，细细翻看的时候，周围的六名高管都保持安静，连过来倒水的空姐都轻手轻脚。
良久，高冷合上资料。
“苏扇的推广会在一个月内开始，所以拍卖行那边先不用急。”
“可高总，我们现在企业每天都在烧钱，实在是着急啊，得尽快回收资本才行。”负责拍卖领域的高管一听就有些急了，说道。
高冷摇了摇头：“不，文化这个东西不能急，这是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我们的目的不是短时间内赚钱，而是短时间内让欧洲人了解我们的文化。”
“可问题是，他们无法了解，他们的脑回路就不一样，这么说吧，《红楼梦》好看吧？你怎么跟老外解释？我们扇子上的题词，他们也不懂，我们也没法介绍。”
他们提出的问题是最大的问题。
我们的文化很牛，是世界上唯一传承到现在仍然在使用的文化。就拿诗歌来说，美国的诗人写父亲，写完父亲写爷爷，写完爷爷，没得写了，他们没有文化。而帝国的诗人能写的实在是太多太多了，历史如此厚重的一个国家要跟另一种文化的人沟通，实际操作上是有些困难的。
“对，上次我做了一个苏扇的稿子，那扇子上找的是大师刘良题的一个字，发给翻译员刊登出来，他们不懂中文，他们无法体会到为什么这个字就写得好，好在哪里。他们不懂，就无法估价，只能从刘良这个人身上的价值进行估价。我写这个扇子的稿子还专门写了一句’横平竖直皆风骨，撇捺飞扬是血脉’。”
高冷一听，很是赞许地点了点头。
横平竖直皆风骨，撇捺飞扬是血脉，这是帝国文字的魅力所在。
“结果呢，那翻译官给我一翻译，得，这句话的韵味没了，他们也无法理解什么风骨什么血脉，没共鸣！”这位高管无奈地摆了摆手。
帝国人的思维方式跟其他国家人的思维方式是不一样的。这跟我们的文化息息相关，思想方式不一样要推广出去，极难。
“高总，我觉得光从苏扇开展，还是不行，太单薄了，您说我们不着急赚钱，可再不着急也不能拖个好几年，对吧？”
高冷点了点头。
“你说的对，又不对。”高冷看了这位高管一眼：“拖个好几年不盈利，没关系，日本很多研发有的研发几十年才出成果呢，几年算什么？要耐得住性子。对的地方是，只用苏扇做推广，确实太单薄。要他们一下子理解我们扇子的文化，扇子上面画的文化，太难了。”
“是啊，我写稿子，介绍这扇子的纸张，老矾面和新矾面的不同，很多人都不懂这是啥，跟咱帝国人解释容易啊，老矾面就是老东西，古代怎么制作这纸，我们就怎么制作，其中一个材料是祖上传下来的。我们帝国人一听，一拍大腿，对，这是好东西，这纸张跟现在的扇子纸张绝对不一样。可老外听了，他们就没这感觉了，他们没那个文化传承下来的感觉，感觉不到我们老祖宗的魂魄，没共鸣，只会觉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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