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水马上流出来了。
食欲大增。
对了,有好菜,可不能少了好酒。
王汉马上奔回房间,取出一瓶思佳前两天特意送的“蓝天清”白酒:“爸,我专门给您带的。”
王一民这时已喝完一杯蜂蜜水,一看这瓶子,顿时再怔,忙拿起仔细端详,然后回头,方正的脸上充满了惊讶:“这可是政府专供的酒!就是叶局长也只能在招待上级的时候拿出来,你又从哪里得来的?”
叶局长便是石昆县农业局的现任局长。
政府专供?
王汉也是第一回知道,再想起在宝居雅苑门口,那位胡市长对姚思佳的亲热劲,心里顿时怀疑起亲亲女友的家庭背景。
只怕不是一个大富之家那么简单。
不过眼下,他还是恭敬地道:“一朋友送的,有两瓶。”
“哦!”王一民也没有多问,毕竟现在的大学生有很多是官二代和富二代,保不准儿子就认识了一个:“这是好酒,说明人家看重你,你记得日后我们若有好东西,也给你这朋友送去。”
“是!”王汉有些无奈。老爸的脾气,还是这样一板一眼没变。
也正是这一板一眼,才会让老爸在提上了副科长之后,就一直坐冷板凳。
就算这个副科长,也只是老爸十年前在技术上帮了前任县长一个小忙,对方还的人情。可惜老爸不擅长走动和攻坚,这人情用了就没了。
只是接下来,王汉就见王一民起身,将这瓶政府专供酒拎起来,没有要开的意思。
王汉顿时愕然问:“爸,您不喝?”
“过年的时候,和你大伯一起喝!”王一民把酒放上客厅的酒柜里,摆好,摇头:“你想喝酒,家里还有点二锅头。”
王汉翻白眼,也不好反对,沮丧地坐下“是!”
老爸就是那样,一年到头自己就喝二锅头,逢节也只有客人来了才开其他的名贵酒,唉!
可惜农场里没法酿酒,否则自己来个自动酿酒,不再喝二锅头。再好喝的酒,常喝也会厌的啊。
这时刘玉芬端来最后一个菜上了桌,一家三口便默默地开动。
期间,王一民并没有提起工作的事,王汉想想也没有提,只可劲地吃着老妈不断夹到碗里来的菜,省得破坏了这温馨的气氛。
等到酒酣饭饱,王汉正准备帮老妈收拾碗筷,客厅里的座机突然响起。
“我去接!”刘玉芬忙擦擦有些油腻的手,去客厅里的沙发旁拿起座机听筒。
不过才回应了两句,她便惊叫一声:“嫂子哥没事吧?要不去医院看看?”
刘玉芬只有一个姐姐,能被她叫嫂子和哥的,只会是王汉的大伯,王一民唯一的同胞哥哥王一忠。
所以王一民一怔,起身走过去就接过电话:“嫂子怎么了……行,”他的脸色迅速变得严肃:“我马上请假过来!”挂断电话。
王汉微怔。老爸明天还要上班,居然要请假?
他马上问:“爸,大伯遇上麻烦了?”
王一民点头:“你马上收拾一下,等会儿跟我去龙寨乡。你大伯出了车祸,撞了别人的车,现在乡里卫生院。”
王汉心里一个咯噔,忙起身:“大伯没受伤吧?对方没死人吧?”
“电话里说不清楚,不过明天我们应该不回来。”王一民很快又拨打局里的电话请假,三言两语讲清理由,获批。
而刘玉芬这时已开始给父子俩整理行装,拿出家里备急用的一千元钱,只十数分钟,王汉便和王一民匆匆下了楼,在外面叫了个的士直奔龙寨乡。
其实平时王汉与父亲回乡下老家都是搭的回乡班车,但现在时间已晚,哪怕的士钱贵达一百五十多元,王一民也顾不得去省了。
一路上王一民不断用手机和王一忠沟通,王汉旁听着,慢慢地梳理出事情的经过。
第24章 要早点拿主意!
王一忠在老家承包了一片上千亩的果园,有两个女儿、老婆一起打理,王一忠负责销售和送货,之前也是谈定,让王汉回来接过送货的任务。
今天下午王一忠往县里的水果批发市场送了三趟货,最后一趟回程路上,快到家时,和另一个省里车牌的路虎车在一处急弯上坡拐角处撞上。
亏得王一忠开车的技术不错,速度也不快,而对方也迅速往反方向打方向盘,所以最后只是左侧面撞上对方的车头,被顶得车翻出了乡公路,头部和腰部、腿都受了伤。
但对方是靠山崖边走,这反方向一打,就直接撞上山崖。虽然有安全气囊护着,但整个车头还是撞烂,驾驶座上的公子哥儿也撞破了头昏迷,据说胸腔也断了一根肋骨。
王一忠强撑着打电话通知了老婆和女儿,让乡卫生院的人赶紧出车救自己,就昏迷过去了,直到方才被抬进卫生院才醒来。
万幸是没死人。
不幸是这公子哥儿到现在还没有醒,手机摔坏了,连手机卡都不见了,偏偏还找不到此人的驾证、身份证,只能从车牌入手去查,这就需要时间。
所以两人现在都在龙寨乡卫生院躺着,王一忠的两女儿和老婆都已赶到卫生院,却不敢拍板送人到县医院来,怕万一路上再出事,只好求救在县城工作的王一民。
“还好是空车回来,如果是满货而归,只怕两人都够呛!”王汉暗暗咋舌。
半小时后,他俩已急急赶到龙寨乡卫生院,见到了在病房里直抹眼泪的大伯母谢梅和堂姐王琴琴,堂妹王晶晶。而大伯王一忠则虚弱地躺着,身上插满了电感片。
另一张病床上,那名昏迷的公子哥儿双眼紧闭,脸色苍白,嘴唇紧闭而青紫,头被绷带缠得似个木乃伊。
乡卫生院没有空调房,只装了风扇,这大热天,那天花板上的大风扇虽然“呜呜”直转,但并没有给病房带来多少凉爽,所以大伯一家此刻都是满脸汗珠。
守在门口的两名乡武装警察同样也是一身汗臭,脸色也不太好看,凌厉地扫过王一民与王汉的脸,得到谢梅的确认之后,才放他俩进门。
但其中一个微胖的警察还是一边没好气地用湿纸巾抹去脸上的汗水,一边不太客气地催促:“你们要早做决定,受害者脑部受到撞击,拖的时间越长越不妙。万一成了植物人,你们就要负责他一辈子!”
已走到病床边的王一民一皱眉,硬绑绑地教训:“同志,你怎么说话的?难道我哥受伤轻一点就是肇事者?不要因为那小子的路虎车贵,你们就认定一切要我哥负责!”
“对!我们是出于人道主义才垫付的医疗费,不代表我家男人就有错!”大概是见到了王一民,感觉来了主心骨,一直在伤心哭泣的谢梅有了底气,也不太客气地顶了回去。
王汉觉得老爸说得有道理。大伯开车一向文明,驾照除了刚拿到的那一年,因为没按规定路线在城里掉头而扣了2分,之后的十几年里,一直没有违章纪录。
所以,这次的车祸很有可能不在自家大伯,而是这位开着路虎却没带驾照和身份证的公子哥儿。
不过对方毕竟到现在还没有醒来,而且这里太热,他忙插话:“伯妈您们还没有吃饭吧?”
谢梅一边抽泣着一边摇头:“我哪有胃口!”
眼睛已经哭得红肿一片的堂姐王琴琴凄然地道:“我妈接到电话的时候,才刚刚炒菜。”
见一旁本应该比较活泼的堂妹王念念神情木然,王汉暗叹一声,转身招呼两位警察:“不好意思,两位叔叔应该也没有吃饭吧?走,我们在这卫生院的小食堂叫两个菜,先垫点肚子,再来商量怎么处理。伯母,琴姐,念妹,你们也一起来吧,吃饱了,再给大伯带点汤来。”
出门的时候,老妈刘玉芬知道自家老公的死板,暗暗给王汉塞了500元钱以备用。这卫生院的食堂,点几个酒菜还是能够消费得起。
王一民微怔,随后那忿怒的双眼便透出几分惭愧,板着的脸也略为松缓,也点头:“对,嫂子您和琴琴、念念先去吃饭,我在这里就好。”
本来因为谢梅和王一民的顶撞而脸有愠色的两名警察有些意外地看看王汉,愠色消失了许多,但还是推脱:“不用了,职责所在,他俩是当事人,我们要留在这里。”
看出两警察言不由心,王汉正色道:“这里有我爸留着就好,接下来还有一晚上,不吃点东西不行。吃了东西,有精神了,我们好全心商量接下来该怎么办。”
“嗯,那就依你!”胖警察看他的目光更加柔和了,不再推辞。
谢梅犹豫了一下,还是和两个女儿跟了上来,心里纠结着该叫几个菜,要控制在多少钱才合适。
她是地道的农村妇女,一般亲戚的人情往来还懂,但涉及到这种意外事故,心便怯了,脑子也糊了。
王汉心中有着神奇农场在撑着,胆子很大,略为客气地将胖瘦两名警察请到食堂,歉意道是不敢请喝酒,买了几瓶冷藏的红牛,点了五个荤菜一个素菜一个高汤,先给大伯留足了份量,再要了两包软芙蓉王分别塞给胖瘦两警察,陪着好生吃了些。
期间琴琴和念念匆忙吃饱了饭就借口拎着父亲的饭盒回到病房了,换来王一民到食堂陪着一起边吃边商量。
王一忠承包的果园在龙寨乡附近还是有一定的名气,而王汉也表现得相当知趣,一瓶冻过的红牛下肚后,胖警察心中的火气已消减了许多,便很有深意地拍拍王汉的肩膀:“你小子还算不错,叔我也不妨告诉你。我们在事故现场的路虎车上捡到了一个行车记录仪,初步可以判定,过错方不在你大伯。”
“同时,那小子也不能算错,只是技术不够好,再加上不熟路,才出了错。现在他那样,没说的,你们得先拿个主意,担点责任。”
瘦警察也点头帮腔:“对,我问过这里的吴医生,他说那小子晕是晕了,但脑电图没什么大碍,应该过不了多久就会醒来。我建议你们最好再把他送到县医院去看看,这是个态度问题。否则,他能开路虎,家境一定不差,万一惹恼了他的家人,以势压人,你们未必好过。”
第25章 发现一条死金鱼
见王一民和谢梅面面相觑,王汉忙问:“应该可以查到这个车的车主吧?”
胖警察点头:“车主是滨海市的,但手机没有人接。我们会继续跟进。”
王汉忙看向老爸。
该问的都问了,接下来该您和大伯母拿主意了,也免得大伯母误会自己想要插手果园。
“嫂子。”王一民会意,肃容看向脸现惶恐的谢梅:“我刚才和哥商量过,他愿意去县里。我也跟人民医院的刘杨打了电话,只要今天晚上能赶到,有单独的病房,你看呢?”
王汉眼睛一亮。
刘杨是老爸高中的死党,也是老爸在石昆县唯一能肝胆相照的朋友,就在县人民医院外科当主治医生。
大伯王一民的腿属于外伤,正好归刘杨负责,有熟人好办事啊!
一边的谢梅苦笑,颓然:“你决定吧。”
丈夫这一次的车祸来得太突然,让谢梅没有半点思想准备,心灵上遭受了极大的打击,眼下心力憔悴,六神无主,本来就苍老的面孔更加无神,这笑容比哭还难看。
王一民只是不擅与人套近乎,但毕竟做了十年的副科长,决断力还是有的,立刻拍板:“那等下就你和我一起送哥和伤者去县里。”
说到这里,王一民又对王汉道:“汉儿,你大伯还有一趟货要明天上午送,你今晚和你姐留下来,明天早上雇辆车送货了再来医院。”
做为家中长女,王琴琴平时也帮着父亲处理果园的事,已经相当老练。
“行!”果园的送货是项力气活,而且堂姐晚上一个人守在家里也挺危险,王汉便痛快地应下:“地址和联系电话呢?租一辆车大概要多少钱?”
谢梅揉揉有些疲惫的脑门,凄然地道:“送货地址和电话问你姐,租车的司机她也认得,租车费可以先欠着回头再结。”
不用自己垫钱,自己就是一个苦力外加镇场?
那就更好办了。
王汉心里一松,又重新给胖瘦两警察加菜添酒,务必把两人哄好。
等大家吃饱,夕阳已完全落山,周围一片漆黑。
很快,在胖瘦两名警察的督促下,转院手续只用了短短一刻钟就办好了,救护车也准备就续,王汉便看着老爸和伯母、堂妹陪着大伯和那依然昏迷的富家公子,在胖瘦两警察的“押送”下登上救护车迅速驶离龙寨乡卫生院。
直到看不见救护车的影子了,留下来的王琴琴才歉然地用那依然红肿的眼睛看着王汉:“阿汉,刚才真是谢谢你了!”
“你不要担忧。”王汉很认真地安慰她:“刘叔叔的医术很好,大伯一定不会有事。”
王琴琴勉强笑笑,走向停在卫生院停车场里的电动车:“我们回家吧!”
王汉唯恐她心神不定,会在路上出事,忙道:“姐,我来开吧,你坐后面。”
王琴琴苦笑着将车钥匙丢给他,等他骑上车,坐好,自己双手搭上他的肩膀,一抬腿,跨坐在了车后面。
王汉感觉车身微微一沉,两边肩膀已被堂姐紧紧地抓住。
知道堂姐这是因为大伯的车祸而心有余悸,想想大伯的车是在从县城回来的路上,过了卫生院有数里地之后才出的车祸,王汉便温言道:“不怕了,坐稳,我现在开车。等下经过车祸的地方,你记得提醒我。”
“嗯!”王琴琴没有说话,只僵硬地地应了一声,抓他肩膀的双手更加用力了。
王汉赶紧一旋电动车把的油门,缓缓开出了这座依然沉寂的卫生院,速度只开到25码,在乡村公路上算慢的。
漆黑的公路蜿蜒如蛇,又窄,又险,王汉虽然在大二时就考过了小货车的驾照,每年暑假也会帮大伯送送货,但那都是白天,晚上开车,今天还是头一遭,一路极为小心。
乡村的酷夏夜晚远比城市里凉爽,路边时不时响起几声蛙叫,在这漆黑的夜晚,更凭添了几分寂静。呼呼的晚风吹着脸庞,极为舒服,空气也相当清新。
本来想留在县城操作企鹅农场来赚钱的王汉又有些动摇了。
要不,还是先呆在果园里,把这个夏天渡过了再回城?
何况,大伯现在这情况,也需要自己搭把手!
突然,王汉感觉右肩一紧,身后堂姐已急呼:“就是这里!我爸就是在这里出的事!”
王汉赶紧刹车,停下,等堂姐也下了车,他便将电动车在狭窄的路边停好,再打开手机上的强光电筒,在这个急弯的事故现场仔细照了起来。
乡村的公路,大多是一边靠丘陵,一边靠农田或者田埂,这段狭窄得仅容两车同时并行的水泥路便是左边靠山,右边靠着杂草微生的田埂。
因为才发生车祸,原本的田埂已经有大片的凹陷和拖痕,估计就是大伯那辆小货车侧翻后压出来的,连水泥路的边缘都塌陷了少许。
而左侧的山体同样有一个地方被撞得泥土塌陷,王汉甚至在地上那被压断了的杂草中看到了少许的深褐色液体,搞不好是那个“木乃伊”公子流出的鲜血。
虽然现在,侧翻的大货车和出事的路虎车都被交警队拖走了,但看这路面的痕迹,王汉就可以想像出下午时撞车是何等的惊心动魄。
没有死人,真的是万幸!
否则,以路虎的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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