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马顿时无语到发窘。
忍足转过头继续看比赛。
一会后又无声的转了回来。
龙马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回视他。却正好捕捉到忍足眼底一闪而过的浓厚脆弱和苦涩。一时间怔怔的挪不开视线。
那近乎要毁灭的脆弱瞬间夺走了龙马的呼吸。将他撕扯着吸进去。
深蓝色的眼珠与绿色融合。
化为一体。
纽约寒冷的冬夜。
雪已停。
厚重的暗红色窗帘被拉开。
冷风肆无忌惮。
少年单薄的身子坐在轮椅上背对着他。
绿色发丝飞舞。
飘渺得有些不真实。
“你不能打网球了，还有我。我帮你夺四大满贯。我会照顾你，一直一直。”他腰挺笔直，坚定的对他说，有着不可动摇的意志。
然而坐在轮椅中的少年却迟迟不肯转身，也不愿开口。
身上单薄的睡意被吹得鼓起来。
他裹着呢绒外套都嫌冷。
何况是他。
他又急又担心，三步并作两步走过去，替他拉上窗帘。窗外的寒风这才止住了。他又去衣柜里取了外套给他披上。
手还没触及他肩膀，被他一把挥开。
“你在同情我，可怜我吗？”少年冷冷的问，眸子不带一丝感情。
“不是。”他立刻否认。
“嘴上说不是，你的眼睛却已经告诉了我答案。”少年缓缓抬头注视他，随后慢慢的笑了，嘲弄而不屑：“因为我救了你，所以活该被你可怜。”
“不是。”他急的直摇头，泪水在眼眶打转：“我们一起长大，就像亲兄弟一样。就算你不是因为我而失去条腿，我还是像现在一样站在你身边。如果今天坐在轮椅上的人是我，你也会跟我做一样的选择，不是吗？”
少年盯着他。
一动不动。
眸底的冰冷瞬间被怎么藏也藏不住的脆弱取代。那种全世界忽然塌了的感觉。时间，空间忽然停止流动的绝望。
茫茫天地之间只剩下了无尽的寒冷。
许久。
少年悠长而缓慢的说：“真要到了我这个程度，你就不会这样想了。”
“里奈。”他轻轻的唤一声。
他仰起头，似要压抑住所有的情绪：“你走。”
“哥哥。”他抓住他的手，试图给他温暖。
他一振。
甩开他。
“你走！”他第一次如此没形象的对他大吼：“我真后悔，我根本就不应该冲过去。看到你，我就恨自己当时的冲动。看到你，我就会恨你。你的出现，只会让我难受，因为你时时刻刻提醒着我，我现在的残缺。”
“哥哥……”他睁大眼睛，呆呆的唤他。
“如果你不走。那么我走，走得远远的，直到你再也找不到我。”他绝望的闭上眼：“龙马，我说到做到。”
“五年。”他再一次抓住了他的手，紧紧的，不许他挣扎：“给我五年时间，五年以后，我将四大满贯的奖杯拿给你。”
……
“那么，以后不要来找我了。”
他一动不动，只等他离开。
第81章
海堂和乾被单方面压制得很惨。
就连高速发球都不起作用。
龙马心虚的溜回了青学。抵不住又被不二半真半假的调侃了片刻。龙马特怕和他说话；因为不二的笑容几乎一尘不变，难识真假。即便是生气的时候，也可以如沐春风；只是经常会感到寒气森森罢了。
于是龙马默默给他加了个外号；笑面狐狸。
只是不敢当着面叫。
乾本提议海堂提防那个穴户的闪电发球。
却不想临时杀出个凤长太郎。
局数很快到1…0。
冰帝领先。
崛尾担心得欲哭：“要是都是那种发球怎么办啊？”
胜郎道：“有点糟啊。”
龙马平静的回了句：“下次打回去不就好了。”
“越前；哪有那么简单啊！”崛尾喊。
球场里。
乾惋惜又无奈的说：“那种发球决定了刚才那种局面；没办法的事。海堂，这才我们……”
“没有办法！你在胡说什么啊？学长！”海堂有些怒。
“海堂……”
海堂又道：“我可没有那种想法，首先，让那些家伙闭嘴。”
接下来。
海堂使出了最近勤练的绝招回旋蛇镖来。
引起一片不小的轰动。
就连桃城也心服口服的赞出口：“海堂那家伙……不错啊。”
乾走向海堂微微一笑：“你是使出全力去打那个球吧。”
海堂不大满意的哼了声：“要是单打的话就出界了。”
“海堂瞄准的单打区虽然没进，但不知不觉间居然……”河村多多少少有点羡慕的意味。
不二道：“的确；刚才那一球让对方吃了一惊。”
龙马单手支着下巴看球场里。
余光不经意一瞥。
一道鬼祟的身影忽高忽低的飘过。
他手臂差点撑不住。从膝盖上滑下去。
如果他没看错的话，刚才那个鬼祟的身影好像是南次郎；也就是他那个神经兮兮的老爸。
龙马转头望了望。
身影消失了。
冲不远处站在人群中看比赛正投入的john招招手。
john立马笑脸跑过来。
龙马低声对他说了几句。
他先是露出迷惑的表情，随后点点头往人群后方跑去。
龙马继续支下巴看比赛。不得不在心中感叹，有john在就是好啊，干什么事都方便。
崛尾三人嘀咕。
“越前那家伙到底是什么来头？”
“他外公看上去好像挺了不得的。”
“嗯，嗯……”
不一会。
john又跑了回来。
显得有些激动：“果然是姑爷。”
龙马已经有了预料，并没感到惊讶，只是问：“老爸来这干吗？”他可不会认为他有那个闲心来关心青学和自己的比赛。
“哦，姑爷在四处打听，猴子山大王是谁？”
龙马一个前倾，晃了晃：“切~无聊。”
“对，无聊。”john快速的附和了声，随后抓抓脑袋，认真的问：“小小少爷，你知道猴子山大王是谁？”
龙马抽了抽，扫了眼对面的迹部：“……不知道。”
想了想。
龙马又道：“john，你过去告诉他，外公要见他，让他回去好好收拾一下。”
“知道了。”john说，走出几步，又退了回来，后仰着脑袋，不太确定的说：“可是老爷并没有说要见他啊。”
龙马无奈的翻了下眼皮：“你这样说就成了。”
深知他老爸的个性。他这一生里最怕两个人，一个是老妈，另一个就是他外公。别人管也管不住。
竹内井藤一生严谨，最见不得南次郎吊儿郎当，轻浮放荡。
果然。
一会会。
就听人群后面传来一声凄厉的哀嚎。
紧接着。
一个灰色的人影鸡飞狗跳的跑了。
那声嚎叫实在凄惨。
不知道的还以为现场发生了什么血案。
索性众人回头看的时候。
南次郎已经跑得没了踪影。
只剩下一路通往会场大门方向飘起的灰尘。
然后大家一起继续看比赛。
乾到休息区取下了手腕上装满铅粉的护腕。
护腕撞到椅子，掉在地上，溅起一圈烟尘。
“那个护腕好像很重啊。”崛尾吃惊得瞪大眼。
乾发了超高速发球。
对方没有接住。
比赛形势到这里总算有了扭转。
但冰帝的那两个人显然也不是吃素的。
尤其是那个反戴帽子的家伙。
仅仅两球就看准了乾的高速发球落球点，并快速的移动过去截了下来。
龙马再一次在心里肯定。果然没给迹部起错外号。他自己是猴子，他的部员个个也跟猴子似的。
上一场有那个红头发的向日。
这一场有反戴帽子的穴户。
超高速发球被破解。
比赛又变得棘手。
更糟糕的是。
海堂的回旋蛇镖也被拦了下来。
能够得分的机会也失去了。
冰帝应援团那响起一片高呼。正好反面反映了青学这边喊加油的就那么孤零零的几个，怪可怜的。
渐渐扳回的局势倒向一边。
“冰帝获胜，2…0。”
“一上来就丢了一局。”河村分外担忧。
“哎，真是一场苦战啊。”菊丸双手枕头，拉长音调唉声叹气。
龙马忍不住道：“在那样的局势下还能反击，不妙啊。”
“不管在什么不利的情况下，只用一球扭转局势，究极的反击吗？”难得的，不二也露出了担心之色。
大石道：“还有一个不但拥有身高，并一击必杀的瞬间式发球的凤，很强啊。二人的风格和海堂，乾很像。但是冰帝的组合更具备了理想双打配合的条件。”
“什么啊？理想配合的条件。”桃城回身问。
手冢平板的回答：“看了就知道了。”还不如不说。
“那个……”桃城果然还是没明白。
大石好心道：“是信赖。”
“信赖？”
“嗯，在他们身上可以感觉到比力量技术更强的信赖关系。那是双打组合不可缺少的。”
龙马就算对双打不懂。
听到这，也很清楚了。
这时，john在一边嘻嘻哈哈的插了话：“哈哈，看来你们要输了啊~”
龙马：“……”
意识到自己口快，说错了话。john不好意思的摸摸后脑勺，又嘻嘻哈哈的开始装大傻：“其实也不一定，那两人挺好，哈哈……”
龙马还是：“……”
崛尾抓住机会，终于憋不住强烈的好奇心凑过来问：“刚才那个人真的是越前的外公？”
john回头看了看崛尾：“当然。”
“诶，看起来好年轻啊。”菊丸也跳了过来，看上去比崛尾还好奇：“他到底多大了？”
john不惮其烦的挨个问题回答，脸上洋溢着自豪的笑容：“我们老爷确实看起来很年轻，五十几岁看上去就像四十几岁一样。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是小小少爷的爸爸呢。”
龙马暗想，臭老头听到估计要活活气死。
“而且看上去好霸气，一定是个了不起的人吧。”桃城也憋不住回了头。
“当然。”john已经飘飘然，好像桃城口中那个霸气的人是他自己。激动得连大拇指都高高的翘了起来：“不是我吹的，我们老爷打从出道以来，小到街边小摊小贩，大到美国政府，就没几人不知道他全名的。”
“哇，这么厉害。”崛尾三人组齐叹。
龙马无视他们，盯着赛场瞧。
john还在继续飘：“富豪榜上，年年有名。”
“哇，太厉害了。”又是一片惊叹。
龙马已经听得快睡着了，没好气的替他接着说下去：“纽约市市长每个月都要请他吃饭，是不是？”
“诶？真的吗？”菊丸睁大眼睛问，俨然一副好奇宝宝样。
龙马懒洋洋的吐了句：“假的。”
“喂，小鬼头真狡猾。”
这些话，龙马听这个john说了不下两百遍，每次都是这么几句，他都能倒背如流了。
关键每次他都能整出那么自豪，那么激动的表情来。这一点，让龙马打从心里佩服。他也真算得上奇人了。
龙马觉得他当管家实在是大材小用。他应该去好莱坞当搞笑派影星，说不定大有前途。
……
第82章
“喂；海堂！还发什么呆啊？”桃城看不过去；趴到看台的护栏上冲球场里大喊道：“下一局要用绝招啊，快点打败他们！”
“吵死人了！”海堂回头便吼。气得将球拍摔在了地上。
“喔；可怕！”桃城微微一笑。见海堂气势还在；稍微放心了。
平时都是别人拿来没事调侃的对象。龙马偶尔懒懒洋应上几句。没太大感觉。心里多少还是有点纳闷的。
于是难得有机会。龙马微微一笑；冲桃城道：“看不出来桃城学长挺关心海堂前辈的嘛。”
桃城果然面红耳赤；立刻结巴反驳：“谁，谁关心那家伙。我巴不得他被打得很难看。”
“是吗？”龙马翘着唇角瞥瞥他。一脸不信。
“当然。”桃城想当然的脱口而出。
“啊，我还以为你刚才是在安慰他呢。”龙马笑得有点奸。
桃城老羞成怒了：“越前，你是不是很无聊啊；看比赛。还有谁会安慰那条恶心的蛇啊？”
“这样……”没啥诚意的嘀咕。
“当然！”桃城几近吼道。
“……好吧。”龙马快无语；用得着反映这么大么？
乾帮海堂把球拍捡起。
“真不爽！”望着冰帝休息区那边的两人，海堂阴沉的瞪眼。顺手从乾手里接过球拍：“前辈；我可要随意出手了。我已经无法忍受再被轻视下去了。”
“海堂……”
“海堂学长决定自己来了。”胜郎惊讶道。
“完了，四分五裂了。”崛尾嚷嚷。
胜雄也道：“真是最坏的事。”
接下来。
海堂一个劲的发动猛攻，双打就好像变成了单打。
冰帝众人纷纷料想青学被逼急了，已经打算放弃了比赛。john还闲情况不够乱，站在一边直咂嘴：“啧，啧，那个绑头巾的被逼疯了。看样子，快不行了。”
龙马狠狠踢他一脚。
他嬉皮笑脸的跳着躲开：“好吧，我不说了。”然后两手圈在嘴边作喇叭状，大声喊道：“青学的小子加油啊。”
崛尾等人竟然跟着起哄：“加油，加油，加油……”
john天生就是个话痨。
似乎从来没遇到过什么处不来的人。
不到一会功夫便跟青学的众人打成一片，有说有笑。从网球说到电视节目，从电视节目说到娱乐明星，又从娱乐明星说到美食，购物……
天南海北的一个劲瞎扯。
一帮人听他滔滔不绝，差不多都忘了乾和海堂还在球场里面比赛。正选们还好。崛尾他们尤甚，听得双眼都发直了。直到手冢出声训斥，众人这才赶紧住了口。专注赛况。
龙马又一次感慨，还是冰山部长威力大啊。
“冰帝胜出，局数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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