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敝姓云！云曜扬！”
云！很耳熟的名字！
“住哪？”
云曜扬比了比窗外，“隔壁！”
赖忠义先是一愣，而后有点不怀好意地笑出，“你真行！这样也好，我本来就反对父亲将周志宏介绍给嘉琪，他人是不错，只是我觉得他们两个是不同类型的人，根本无法搭在一起。”
赖嘉琪惊愕地问着他：“你不反对我和曜扬？”
“反对有效吗？你那拗个性我又不是不清楚，愈反对只会愈让你想和他厮守，干脆顺其自然，也许有意想不到的发展！”
这位大哥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他不可能跟嘉琪长久，看来她很看不起他喽！
赖忠义突然站起来，“我部队里还有事，先走了，还有，你嫂嫂下个月应该会回来，在这之前给我安分点，不要再让我知道又看到不该看的画面，听到没！”
“是！”
“云先生有空到我老家来坐坐！”赖忠义锐利的黑眸凌厉扫过云曜扬，随即露出一记高深莫测的笑容让人无法揣测出他的涵义，“我先走了！”
云曜扬心生警觉地观察赖忠义，直觉他葫芦里卖着药，不晓得玩什么把戏！
09
五星级饭店大厅里的附设咖啡厅一到下午茶时间一向是高朋满座的。
现场的钢琴演奏乐声优雅地流泻在金碧辉煌窗明几净的大厅中。
其中一桌靠窗边的客人，看得出来他们正极其努力忍耐、克制着，不让自己在这高雅的场所做出失礼的事来。
“就这样？”
“就这样！”
“就这样！”
赖嘉琪突然觉得眼前那两张极为忍耐的笑脸实在很讨厌，看了很碍眼。
可是自己又没办法抗议，谁叫自己被当场抓住，一脸怄相地喝着刚送上来的香草茶。
“你忠义哥哥有说什么吗？”汪羽姗忍住笑意问着。
赖嘉琪受不了了只好睨她一眼，“喂！你们很不够意思唷，一直笑我。”
“说嘛！你哥哥当时是什么表情！”杜芳纹终于忍不住爆笑出声。
“能什么表情，还不是一副快要把云曜扬宰了的模样！”
“这种感觉好像是——好小子你居然敢污染我纯洁的妹妹一样，做哥哥的理所当然会挺身而出教训那混小子，说不定是自己妹妹先去诱拐人家犯罪。”汪羽姗捂唇窃笑。
“喂！你这话什么意思，我去引诱那男人犯罪！你根本颠倒是非！”赖嘉琪严重抗议。
杜芳纹叉了一块刚送上来的小糕点品尝着，“谁诱拐谁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哥哥走后你们有继续那未完成式吗？”
赖嘉琪给了她一记卫生眼，“兴趣都没有了还能继续吗？”
“之后呢？”汪羽姗问。
“之后？他这几天都出差，还能怎么样？”
“他没要求你陪她一起出差？”杜芳纹倒是很好奇。
“我有工作耶，而且我哥哥现在一天三次电话，追踪我的行踪，只差没派人跟监。”
“呵呵呵，谁叫你是将门世家，父母多少都有点名声，当然了。”汪羽姗感同身受。
“你父亲就不是有名望的人唷！”
“小姐！我跟他有订过婚耶，他们多少都会睁一只眼必一只眼。”汪羽姗执壶为自己添了杯新茶。
“嘉琪，你自己呢，其实如果你自己愿意，你哥哥根本没法子阻止你。”杜芳纹狐疑地瞅着她。
“如果我爸那一关没法子通过，你想我敢跟云曜扬有进一步关系吗？你认为我敢吗？你们就没看到那个周宏志的脸色多难看，如果不是碍于我哥哥在场她说不定会跟云曜扬杠上，基于前途他才会隐忍着没出声！”
“也对！那个周志宏是你爸爸的得意门生，从你大学时代就有意无意地在追求你，他算是苦恋你多年。”汪羽姗捧着杯子透过袅袅薄烟望着她。
“你爸妈对他印象又好。”杜芳纹轻易指出。
“所以我的烦恼才大啊！这礼拜，云曜扬算是被赶鸭子上架，逼得一定要到我家给我父母一个交代跟满意答案，如果我父母不钟意他，那该怎么办！”她支着粉腮一脸愁容。
“有这么紧张吗？”没谈过恋爱的杜芳纹自然不会了解。
“我这一整个礼拜都在担心我父母不会钟意云曜扬，而紧张得吃不下睡不着。”
唉！甚是烦恼。
“这一方面我们就没法子帮你，你爸那个人也不是用东西就可以收买的，如果说可以买礼物送个洋酒什么之类的，偏他一套也不吃！”杜芳纹替这位同学感到悲哀。
赖嘉琪突然异想天开，“不然你们这礼拜天也一起到我家好了，我爸爸对你们两个一向是疼爱有加！人多气氛比较没有那么尴尬。”
谁知他们两个就像如临大敌般的猛摇手，不断地在胸前比大×。
“喂！拜托嘛！”
“我不行！我下个月要到意大利出差，看服装秀，这礼拜要加班把工作进度排出来。”
“我也不行，这礼拜要回中部，我们蜜月回来到现在都还没回家呢，再不回去会被我妈他们念到臭头。”
“你们两个真不够意思！”
“嘉琪，你想想如果我们去的话，毕竟我们跟你男朋友也是第一次见面，你爸会怎么想呢？说不定他会认为你的对象是上不了台面的，所以才不敢介绍给我们认识，你有没有想过，可能会发生这种事！”
“嘉琪，羽姗说的不无道理，大家都是初次见面，万一你爸他们问我们他的人品、身家等等的，我们答不出来那该如何？”
“是啊！而且他一定会问我们的！”
赖嘉琪翻翻白眼，她们两人讲的话不无道理，如果真如他们所预测的，那就惨了。
为了安全起见，她还是打消要他们两个作陪的念头，免得万一真的出了纰漏。
只是她一想到要把云曜扬介绍给父母认识，她心就凉了一大截，毕竟他们两老钟意的还是军人啊！
唷！真烦呢！
云曜扬站在一栋院子里有着几颗大树的公家房子前，紧张地扯扯自己的领带，今天算是个重要日子，他不想把事情搞砸。
为什么今天会这么紧张？他第一次主持会议时都不紧张，为什么会紧张来见一个中年男人呢？
这男人不是别人，很有可能是他未来岳父，以中国人的礼俗，女儿要出嫁一定得经过父兄的同意认可，他不得不慎重起见。
他倒抽口气，沉稳地按下电铃。
第一个冲出来开门的是赖嘉琪。
“你来了啊！快进来。”
“等等！后车厢一堆的见面礼，我都按照你交代的去张罗。”
“那等等，我叫小家伙们来提。”
云曜扬瞄见几个不大不小的小鬼头们正躲在各个角落，睁着骨碌碌大眼好奇地看着他，好像他是动物园里的稀有动物。
“小鬼们过来帮忙拿东西！”
“哇！遵命！姑姑！”
小鬼头从院子内飞快地冲了出来，每一个人都神情兴奋的。
“喂、喂、喂，别挤，每一个人都有，通通都有分，小心点，有的是要给阿公跟阿嬷的礼物，别摔到了。”
“是！”
每个人都在赖嘉琪的指示下提着大包小包高高兴兴地准备进屋，却被赖嘉琪给喊住了。
“喂！小鬼们！礼物拿了，没说什么？”
一群小鬼头忽然一致地转过身对着云曜扬大喊：“谢谢姑丈！”
云曜扬先是一阵愕然，而后他突然觉得这声姑丈叫得他好高兴、心花朵朵开的。
“不客气！”他敢说这是他这一阵子以来笑得最开心的一次。
他拉过赖嘉琪在她耳边说着：“这句姑丈叫得真好，看来我已经掳获这群小毛头的认同，什么时候让我做个名副其实的姑丈啊。”
赖嘉琪羞涩地拐他一记，“少往自己脸上贴金了，苦头还在后头呢！”
他趁着四下无人之时连忙在她芙蓉面上撷取一吻。
赖嘉琪惊愕地倒吸口气，瞠着眼，“喂！这里是我家耶，等会儿被我爸妈看到，你还指望他们对你有好印象？”
他缩紧她的腰肢，“这几天公事上让我忙得不可开交，根本无法跟你好好地相处，你不知道我有多想念你，刚刚那一堆东西还是下属去采买的，要一个吻不为过吧！”
“瞧你好像很委屈似的，快进来，你今天如果表现得好，我就赏你一颗糖吃。”她亲昵地拍拍他英挺的脸庞哄着。“要合我胃口的才要。”他意有所指。
“好！”
云曜扬一进到客厅的第一个景象是一片严肃，跟方才欢乐的气氛完全不同，几位军人正襟危坐，不发一语，表情僵硬严肃地看着他。
室内笼罩在一片低气压中。
赖嘉琪挽着云曜扬的手臂，来到一名十分威严的中年身边，“爸，这是我男朋友，曜扬这是我爸。”
“伯父你好！”云曜扬微微前倾身体表示礼貌，掌劲有力，让人感觉得出他的热忱。
“嗯！你不错嘛，嗄，懂得一来就收买人心。”赖父不甚情愿地将手伸出去。
“初次见面，一点小意思，希望您别介意。”
赖父严厉地观察着这个女儿所喜欢的男人，却不得不承认女儿的眼光好，这男人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好男人，光从他沉稳有力的简单握手动作他就知道这男人是值得女儿托付终身的。
只是他可以养得起他女儿吗？如果没有一点基础，他可是不会允许女儿跟他来往，谁叫做父亲的不舍得女儿日后受苦。
“曜扬，来，我跟你介绍，从这边过去，这是大哥忠孝，陆军上校，二哥忠义，海军中校，你见过的，三哥忠仁空军少尉，四哥忠信安全局的。”
这又是个错愕、意外！
云曜扬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
原来如此！
嘉琪是生长在军人世家，难怪她使用暴力护卫自己绝不手软，几乎到了凶残地步，原来，这是有迹可循的。
该悲叹自己无可救药地爱上了这个有暴力因子的女人吗？
经过一阵短暂的寒暄介绍后，赖嘉琪领着云嘉阳坐到一旁的沙发上。
“云先生在哪里高就？”赖父单刀切入就调查起他的身家。
“我是在自家公司上班。”
“唷！哪一行的！”
云曜扬挑挑眉，哪一行！鸿海集团旗下这么多子公司，他该说是哪一行的？
“包括很多，很广。”
赖父沉吟了一下，“意思是你做过很多工作？”
云曜扬起了警觉，难道伯父暗指他是中国人口中所说的，一年换二十四个老板回来吃尾牙还早早的意思。
“不过大部分是从事电子科技方面的。”他连忙将老人家对他不好的印象改观。
“电子科技？还有研发！”
赖父眉头锁得更紧，忍不住摇头，“这两种可以混在一起吗？一心二用永远做不了好事情。”
“不，相对的我不认同。”云曜扬耸了耸肩颇为不认同。
赖父挑眉严厉地瞪视他，从来没人敢挑战他的绝对权威，这个混小子居然胆敢挑衅他的话。他瞠大一对黑眸忿忿地看着这个男人。
赖母见状不对连忙转移话题：“忠孝！你帮我把烤箱的烤鸡拿出来吧，可以准备开饭了。”
“嘉琪，先带你朋友进来吃饭。”赖母催促。
赖忠义看得出父亲对云曜扬不甚满意，连忙打圆场化解一些尴尬气氛。
“开饭了，开饭了，嘉琪你先带你朋友进去，有什么话吃完饭再聊。”
正当一伙人打算进入饭厅时，那群消失不见踪影的小毛头又匆匆忙忙噼里啪啦一窝蜂地跑过来，还大惊小怪地惊呼着：“姑丈、姑丈，你说这杂志封面上的人是不是你？”
云曜扬接过小鬼投递上来的杂志，“怎么了？”
“我跟小永说这是你，小永说不是，他就跟我争辩啊，所以我们干脆拿来问你比较快！”
“这个人哪里像姑丈，你看他一脸严肃，哪有像姑丈一脸和蔼的！”
赖嘉琪跟云曜扬互瞄了一眼，两人最后不得不笑出来。
“看吧！还说我眼拙！不止一个人说了吧！”
云曜扬将杂志交给那个叫小永的，蹲下身，双手在头上抹了抹将所有头发往后梳，露出一记森冷锐利的眼神。
“像不像！”
当场被吓坏的小永打着寒颤地猛点头，“像，好像，一模一样。”
“你觉得相片比较恐怖还是本人比较恐怖！”
“都——都很——都很恐怖——”
小永吓得拔腿就跑。赖嘉琪受不了地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起来啦！别在那边吓小孩。”顺便动手将他的发型整理好，免得吓坏了家里的人，“真是的，这么大的人！”
两人打情骂俏，对一旁早已怔呆的家人是视若无睹的。
云曜扬是目前最有价值的钻石单身汉，说什么他们也不相信，他们家的女人有办法钓到这只钻石金龟——
但这位确实是那位报章杂志争相报道，最年轻接班人、最具价值钻石单身汉本尊啊！
率先回过神的是三嫂，她连忙将他拉进餐厅殷情热烈招待了。
云曜扬对于嘉琪的兄嫂有着这些改变感到诧异，不过这也算是人之常情，他并不介意别人看上的只是他的财富地位，只要别反对他与嘉琪来往就行了，毕竟人都是有私心的一面。
云曜扬继续方才未完的话题：“我认为伯父你如果没有一心二用就不会战功彪炳，事业家庭面面俱到，嘉琪迷人又有教养，而她的兄长个个位居要职，这不是你的功劳吗？”
好小子！倒是挺会拍马屁，拍得他心花怒放的。
现在看他也是愈看愈有趣了，让人想讨厌他也难了——呵呵呵——
“我年轻的时候，曾经参加过——”
赖嘉琪依附在他耳边：“等会儿你可能要听上三个钟头的当兵回忆录。”
“我会尽量洗耳恭听，并且保持中立。”
一顿饭下来倒也和乐融融，妈妈、嫂嫂拉着质问哪支股票可以买稳赚不赔的，哥哥们拉着他要他分析目前的商场局势，好为转职做准备。而他这样算是通过他们家族的考验了吗？
改天真应该问问嘉琪才行。
10
“到了！下车吧。”云曜扬替她拉开车门。
赖嘉琪惊讶地看着这占地一千平米的豪宅。
气势雄伟华丽的三层楼建筑，这里是云曜扬的家？
她用肘臂推推站在身后的他，“你会不会有些过分？”
他纳闷地望着她，“哪点过分？”
“你家这么气派，肯定又舒适，干吗搬出去自己一个人住？”
云曜扬揉揉她的头，“我想体验有左右邻居的感觉，结果一般出去住就遇上你这个恶邻。”
“还真委屈你啊！”她翻翻白眼揶揄。
“知道就好，进来吧！”云曜扬拉着她走进镶嵌华丽的大门。
迎面而来的是张笑盈盈的胖胖脸，“少爷，你带赖小姐来家里玩了。”
“嘉琪这是许妈，你叫她许妈就可以了。”
“许妈，你好吗？”
“好，好。”她拉着赖嘉琪和蔼地拍着赖嘉琪的手，“少爷已经交代过，说今天要带你回来，认识一下环境，还命令我要吩咐那些佣人把家里里里外外打扫干净，就怕你来看了会不喜欢。”
赖嘉琪抿唇窃笑，“是吗？”
“告诉你，少爷可是第一次带女友回家。”
“真的？”
云曜扬尴尬地命令：“许妈！你去把点心端出来吧，我自己会招待。”
待许妈走后，赖嘉琪亲昵地挽着他，“许妈说的是不是真的？你第一次带女孩子回家！”
“没错，我不会让外面的女人登门入室地进出，因为他们并不是我心目中的理想伴侣。”
“这么说我才是你万中选一、心目中理想的对象？”
他佯怒，“你明知故问。”曲起食指敲了她一记额头。
“总得确定一下嘛。”她幸福地沉溺在云曜扬的专宠中。
“这么担心，嫁给我不就可以解决你的疑惑，要不要？”云曜扬忍不住跟她说笑，一方面刺探她的心意。
她岂会听不出他话中的刺探，“不要，你这个人一向不喜欢有女人约束你，我又不是不知道，戏弄我也不能这样，哪天我当真了，你说不定吓得逃之夭夭。”
“真是难过，我跟你说真的你却老当我在跟你说笑。”云曜扬宠溺地捏捏她的粉腮。
“你不带我参观你家？”她赶紧转移话题，免得他画个大圈圈设计她。
“你想先参观哪里？”
“卧室！我想先参观你的卧室，看有没有一号莺莺或二号燕燕留下来的衣物。”
他一手圈住她的颈项，一边往他的卧室走去，“那你会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