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回七零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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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回七零末- 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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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玲玲已经扶着何亭亭坐起来了,见状接过何学手中的鸡汤,一调羹一调羹地喂给何亭亭喝。

    林玲玲家跟何家一样,不是本地人,是从北边迁来的,不过她家比何家来得早,是二十年代来的。当时她爷爷带着妻儿一起搬来,来了这边发现日子还是困苦,没顿饱饭吃。

    老爷子好容易养大了两个儿子,给大儿子娶了媳妇——就是林玲玲父母,家里就揭不开锅了,没办法,见都说下南洋赚钱,就让小儿子跟村里人一起下南洋去了。

    因为家庭困苦,兄弟俩有吃的,从小是你让着我我让着你长大的,所以关系十分亲厚。弟弟刚去南洋那些年,把赚到的钱都托人带了回来,让家里日子好过了许多。只是后来听说娶了老婆,老婆渐渐管得严,寄回来的钱就少了,再后来,直接没有了音讯。

    林玲玲这一代,是在这个渔村出生的,林玲玲从小跟本地人学煲汤,这些年来已经能煲一手靓汤了。以她的水平,即使没多少材料,也能把一锅汤料理得香喷喷的。

    鸡汤味道浓香扑鼻,书呆子老二何玄青倒还坐得住,甚至还能思考,此刻就是一言不发地看着瘦得眼睛大了许多的何亭亭,眼睛眯起来不知在想着什么。

    何玄连还小,见了鸡汤又闻到浓香的鸡汤味,不住地咽口水,眼睛尽力想移开,可是不知不觉间又黏在鸡汤上。

    “你们都出去盛一些喝,不过只能喝半碗,去吧。”何学见小儿子这馋样,心酸地说。

    尽管去年上半年开始,大队暗地里就把田包产给各个家庭,大家已经不像原来那么缺少粮食挨饿了,但距离他小时候的日子还是差了很远。他小时,何至于闻着鸡汤味就流口水?

    何家祖上是低调的大地主,即使到了三十年代末,还是富甲一方。到了四十年代,何学的爸爸也就是何亭亭的爷爷,嗅到了危险,便决定变卖家产向南搬迁。

    何爷爷的几个庶出兄弟不愿意去何学说的宝安县,觉得那里穷死了,因此分了家产之后各奔前程,一户去了北京,一户去了上海,还有一户当时就随大流去了香江。只有何爷爷一个庶出的兄长,跟着何爷爷来到贫穷的宝安县。

    何爷爷一行是连夜进沈村的,并没有露出带着大笔家财的行迹。他们事先打听过,沈村有一栋清朝进士修建的客家围建筑,闹了十多年鬼,无人敢近,进村时便住进了客家围屋内。

    何学生于1944年,是刚到宝安县就怀上的。他和家人住在一圈包着一圈重重叠叠的客家围屋里,吃喝富裕些外面都不知道,所以鸡汤没少喝。

    65年,何爷爷和何学父子俩再次凭着敏锐的政治觉悟,把所有的财产埋藏好,便主动搬出了客家围屋,住进了只有三个房间的破旧泥砖房子里。何爷爷同时对外宣称,即使没有房子住,也绝不住在封建阶级的房子里。

    此举得到了人民公社的肯定,但是何家从此也真正过上了穷苦的日子。

    老三何玄连听了何学的话,眉开眼笑地应了声“好——”,可是灵活的眼珠子转啊转看到何亭亭,就收起笑脸,又狠狠地吞了口水,弱弱地说道,“我不喝了,给亭亭喝……”

    家里三只母鸡,要留下一只生蛋,前天宰了一只,今天又宰了一只,他喝完,亭亭就没得喝了。

    看到他这变脸速度,何玄青翻了个白眼,“一眼就看出你想吃,真是口是心非。”

    何学失笑,“我们老三这是知道礼让妹妹了,可不叫口是心非。”又伸手摸摸何玄连的脑袋,“爸爸给亭亭留了,你去喝吧,喝完了去挖蚯蚓回来喂鸡。”

    何玄连年纪小,实在忍不住了,就答应一声,高兴地蹦跳着去盛鸡汤喝了。

    “你也去吧,叫上你大哥一起,同样的,喝完了好好干活。”何学看向何玄青。如果他不这么说,大儿子和二儿子绝对不肯喝鸡汤的。

    书呆子老二何玄青听了,安慰何亭亭几声,便起身走了出去。

    何学和林玲玲夫妇继续喂何亭亭吃鸡汤,间或温言地说几句话,破旧的房间内顿时变得十分温馨,使得人如同沐浴在春日的阳光里一般。

    何亭亭觉得自己比神仙还快活,她又在父母身边了,又能听他们温柔的低语了,又能感受他们在低语时,间或看向她的温暖而宠爱的眼神了。

    喂完何亭亭喝鸡汤,林玲玲帮何亭亭换药。何学想在旁边打下手,却听到外面大儿子何玄白大声招呼“伯公”的声音,便摸摸何亭亭的头,出去了。

    何亭亭这次着实摔得惨,脑袋离开瓢也差不多了,当时医生就说救不回来了,让准备后事。

    孩子奶奶当场哭得死去活来,然后合家拿出明面上所有的积蓄接连请了几个医生,好歹把人救回来了。当时大家都准备好了,如果钱花光了人还救不回来,就要挖出埋藏在地下的古董变卖去请医生的了。

    幸好,何亭亭在钱花光之前醒了过来。

004 有怪事手镯消失

    “以后别傻听人撺掇去香江了知道吗?爸爸妈妈和哥哥都在这边,你去了哪边谁照顾你?你没听沈三婆婆说,很多人去了香江,只能白天住山上,晚上去打工吗?”林玲玲把何亭亭头上裹着的绷带解下来,然后开始换药。

    何亭亭觉得一切都很虚幻,所以除了和家人性命相关的事,其余的无论谁说什么,她都乖乖地点头应了。

    见女儿乖巧得很,李玲玲心中觉得有异,转念一想,又觉得女儿几乎算死去一次了,听话一些也正常,便没有多想,口中说,“听话就好,不然以后还要流这么多血。”

    说着,眼睛示意解下来的绷带。

    何亭亭便低头看去,见最里面那层布的确变成了大红色和暗色,便怔怔地伸手去拿。

    不想伸手过去,手中的玉镯先碰到上面半干半湿的血迹,竟慢慢消失了。

    何亭亭心里想,估计玉镯不想投胎,所以悄悄地跑了,便也没在意,把绷带拿在手上看了看。绷带上有干了的血迹,也有新渗出来的血,一大片都是,想来自己伤得真的很重。

    “真可怕……”何亭亭看着上面那些血,轻声说着,就把绷带放了下来。

    林玲玲笑道,“那不是,我和你爸找到你时,可差点没吓死。当时就想,等你醒过来,要狠狠揍你一顿。你不知道,第一个医生说,救不回来了;第二个医生说,不会死,但醒不过来只能做植物人了……”

    何亭亭听到“植物人”三个字,浑身一震。

    她之前闭着眼睛躺着,听得最多的就是“植物人”三个字。后面照顾她的一个女人总是说,这可怜的,做了几十年植物人了,还不如死了干净。

    何亭亭这时终于意识到了有什么不妥了,她忍不住想起第一个照顾她的女人说的话:这何亭亭是偷|渡去香江时摔伤了脑袋的,真可怜,还不如死在山里或者河上,好歹是个痛快,就连尸体也有捞尸人捞回来。

    在那个世界里,她从梧桐岭借道偷|渡的时候,摔下山陷入昏迷,昏迷了几十年。可是现在,妈妈却说她这次是去香江受伤的,关键她是醒着的。

    那到底是怎么回事呢?为什么两次不一样?

    如果可以选择,何亭亭绝对选择第二次的命运,可以醒过来,可以看到爸爸妈妈和哥哥们,可以看看熟悉的世界。

    第一次太惨了,她动不了,只有听觉,努力了很多年才又有了轻微的感觉,一躺就几十年。李真真说她女儿已经长大了,也到可以结婚的年龄了,可她什么都不懂,想象不出生了女儿女儿要结婚是怎样的。她用力地想,都只能想到八岁之前两人童稚而天真的面容。

    可是为什么两次不一样呢?难道是因为自己太想家里人,所以做了梦?

    她没看过后来风靡全国的网络小说,如果看过,她马上就能知道,自己这叫重生。

    “在想什么?你的小脑瓜还伤着,不要胡思乱想了。”林玲玲帮何亭亭换好药,见何亭亭一副沉思的样子,不由得失笑。

    再低头,看到何亭亭空荡荡的手腕,不由得问道,“你那个手镯呢?”

    “不见了。”何亭亭想起那个消失的手镯,又补充了一句,“飞走了。”

    她以为自己是在做梦,所以说什么都随心所欲,没有丝毫顾忌。

    “你这孩子,还跟妈妈胡说。”林玲玲说着,看了看何亭亭两只手腕,没看到手镯,便翻了翻被子,也没看见,于是摇摇头,打算等会儿再问何学。

    这时何学领着几个人走了进来,直奔床边。

    “亭亭没事了吧?”大伯公的关心的声音响起,目光落在何亭亭脸上打量着,“看着脸色比昨天好些了。”

    何亭亭没有说话,盯着大伯公看,脑海里想起爸爸那时无奈的声音,“眼看爸爸撑不住了,你那几个堂伯父顿时都如狼似虎起来了,还肖想我们的客家围屋。那房子我们住了就是我们的,我们留不住了,让人平了也不会给他们。”

    再之后,爸爸就说客家围屋被碾平了,就连地,也交给了村委。

    何亭亭眨眨眼,看向关心地望着自己的大伯公,他对爸爸好,为什么让几个堂伯父那样逼迫爸爸呢?难道是大伯公去世了?

    林玲玲看女儿盯着长辈看却不说话,便说,“她摔得脑袋糊涂了,才醒过来还搞不清楚状况呢。不过医生说过了,人能醒过来,很快就没事了。”

    大伯公点点头,在椅子上坐下来。

    这时一个妇女却笑起来,“大伯是不知道,亭亭保准没事了。我们家得到的牛奶核桃,都紧着给亭亭,亭亭哪儿能不好呢?”

    何亭亭听了这话,便转头去看妇人。

    带看清是自己的婶婶沈湘芸,便露出些怜悯来,说,“婶婶,你们不要去香江。”

    林玲玲听了沈湘芸的话,心中有些恼,本想开口讽刺两句的,听了女儿何亭亭的话,便没把话说出口。

    沈湘芸听了何亭亭的话,笑起来,“我啊,就算要去香江,走的也是西线,从红树林游泳过去就是。你可真是傻了,出门都没带脑子,听他们撺掇什么?竟然走了东线梧桐岭,那里多难走啊。”

    “西线也不见得安全,这次死了好多人呢。”大伯公摇摇头,叹口气,“听说6号那天,7万多人浩浩荡荡从西线游过去,惠阳、东莞、宝安的,80多个乡镇的人,水上飘满了尸体。”

    “要不是日子过不下去了,怎么会拼死都想偷|渡过去?”沈湘芸说着诉起苦来,“就像我们家,管着运输的,也饿得孩子们皮包骨瘦……”

    说着不甘地拿眼睛去看了一眼何亭亭,到底不敢说得太直白。

    林玲玲再也忍不住了,冷笑一声,“可不是么,我们家性子仁厚,把好好的位子让出去了,让得孩子们没一顿饱饭吃。就是亭亭,是家里唯一的女孩子,也得跟着吃苦。”

    这话一出,沈湘芸就再也没话说了。

005 超自然力量

    何学十分能干,但是自己什么职位都不要,除了一心一意帮扶大队长管理,就是给弟弟谋了个运输的好位子。

    因为职位是兄长弄来的,所以何二叔便满心都是报答的心思,加上何亭亭是女孩子,二奶奶又有维护何奶奶的老习惯,家里好的几乎都先紧着何亭亭。

    也就是这样,沈湘芸心中虽然十分不忿,但是也不敢光明正大地闹出来。只是到底不甘心,时不时总要刺几句才舒心。

    何亭亭以前听惯了沈湘芸带刺的话,这时再听也不放在心上。她爸妈都说过,大家都穷,吃都吃不饱,这个婶婶心疼自己的孩子,说这样的话可以理解,让她听了就当做没有听到。

    何学此时听了妻子带刺反驳的话,暗地里给了妻子一个眼神,却并没有说什么。

    这时大伯公又问何学,“6号那天偷渡了一批人,又淹死了一批人,你们报上去没有?如果还没报上去,可得抓紧了。”

    沈湘芸听了这话,便眼巴巴地看向何学。

    “大队长那边已经统计出了人数,报告也写好了,这两天就会报上去。”何学回答。

    6号那天浩浩荡荡7万人偷|渡去香江,也包括了邻近几个村子的人。这些人有的成功过去了,有的死在海里、河里或者山里,是得报告上去的。不然劳动力少了却没报,到时得照旧交原来数额的粮食。

    如果报上去了,可以减掉一部分人要上交的粮食数量,这么一来,大队能剩下不少。这些剩下的,到时都会分在各家各户头上。不过这也代表他们夏收的时候,得更辛苦了。

    沈湘芸听了,知道夏收手上能分到不少粮食,心中有些快活。她眼珠子转了转,压低声音又问,“这样夏收打了禾,空出好些田地,我们能私下再种些吗?每年都丢荒那么些田地,看着就心疼。”

    “现在形势变化多端,估计不好多种田。”何学沉吟片刻回答。四|人帮倒台,很多人重新起复,还不知道政策会怎么走,得小心些才是。

    沈湘芸听了有些失望,她过去饿怕了,恨不得把所有丢荒了的土地都种上水稻,然后收回自己的谷仓里。

    就在这时,外面响起何玄白招呼生产队大队长的声音。何学几个听了,连忙安抚何亭亭两句,就起身出去了。

    何亭亭躺在床上,眨了眨眼,她刚想跟爸爸说,很快就可以分田到户了。

    “上头有人来检查了,说坚决禁止包产到户。大家现在都偷偷搞这个,是没有经过上头批准的,到时口风紧一点,不要说漏了。”生产队队长来了,直接就说重点,然后看向何学,“老何,你下午去我那里,我们仔细检查账本和其他资料,看有没有破绽。”

    何学点点头,压低声音说,“小岗村去年年底就包产到户了,我看迟早会推行到全国的,但是一日还没有红头文件出来,我们一日不能往外说,这事,挨家挨户通知一遍吧。”

    大队长不住地点头,满是皱纹的脸上露出了笑容,“我也是这么个意思,这会儿通知了你们,我再去通知剩下那几家。”

    他坐稳大队长这个位置,多得何学在背后帮忙。这些年来他看着何学的行事手段,也学到不少。

    重要的消息挨家通知一遍,也是何学过去教他的。他这次得了消息就打算这么办,但是心中没底。此时听到何学也一般提议,显然是证明自己的想法无误,心中别提有多高兴了。

    直到大队长走了,大伯公和沈湘芸都没有说一句话。在外面遇到任何事,他们都习惯了让何学出头,他们只乖乖等着结果。

    过一会送走大伯公和沈湘芸,林玲玲和何学就进厨房盛温水,准备帮何亭亭擦擦脸蛋和双手。

    林玲玲洗了木桶,用大水勺舀热水进桶里,看看四周没人,就压低声音问,“亭亭的手镯你拿了吗?”

    “没有啊,我出来的时候还看见手镯就戴在亭亭手上。”何学一边坐到灶头前把柴火熄了,一边低声回答。

    林玲玲一怔,“可是刚才我帮亭亭包扎好,低头就不见了那手镯。”

    “真的?”何学诧异地问道。

    手镯出现得奇怪,消失得也奇怪。

    见何学神色不似作假,林玲玲想起何学离开到她帮亭亭重新包扎好,中间没有人出入,手镯却不见了,心中不由得有些发毛,“你说会不会有脏东西?梧桐岭死过很多人,我们亭亭在那里受了伤,阴气重……”

    何学摇摇头,“那怎么会?照你这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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