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怜禛--梦断不成归[清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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怜禛--梦断不成归[清穿]-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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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赶去苏州的路上,内心分外焦急家人的柳舒文因为晚上没有休息好感了风寒。本来这些都是些小病,他自己又是个大夫,几服药下去也就能除了病根。但是因他心急回家看望正在待产的妻子,竟大意的没去在意自己的身体,只是略微服了一剂汤药就继续催促家中仆人抓紧时间赶去苏州,快去快回。
  天有不测风雨,就在他们马上就要到苏州的时候,老天下了一阵急雨,随行马车陷入了淤泥当中,一行仆人都下了马车准备推车,就连柳舒文也不顾自己的病体下来推车。
  就是这样,原本只是轻微风寒的柳舒文因为淋了雨病情加重,感觉到自己身子不好,柳舒文吩咐下人带他回京。
  一路疾行颠簸,他几乎就丢掉剩下的半条命。家中仆人看他的身体不妙,一面派人给京城报信,一面加快速度往京城赶。
  可刚等他们走到无锡地界,柳舒文就带着遗憾离开这个世界,只是留下“韵儿……”这样半句话。
  当下人把大少爷病危的消息带回京城,柳家一家人都惊呆了。最后还是管家张爷爷安慰了老爷子说,“要赶快把大少爷接回来才好,到了京城不愁没有好大夫。”
  半个时辰后,张爷爷和老爷子亲自带着几位京城医术不错的大夫坐着马车去苏州,想要去接应他们。可就在刚出京城一天的时候,一辆挂着白幡的马车正对着他们赶来。
  那些跟在马车后的柳家下人看到对面坐在马车外的管家爷爷,就猜出里面坐着的是老爷子,扑通一下全都跪在了地上……痛哭声响彻云霄……
  柳舒文的死太过突然,让柳家陷入了悲痛和绝望当中,到处都笼罩着一股阴霾气息。唯独赵氏听到这个噩耗后竟是一声也没有哭,也没有理会大家疑惑不解的目光,反而出面帮着管家张爷爷料理自己丈夫的葬礼。
  反倒是平时对儿子颇为严厉的老爷子比较伤心,他每天都把自己关在房里,无心再照看家中的生意,连儿子的葬礼都没有去准备,只是一味的沉浸在丧子的悲痛之中。府里的人看老爷子伤痛如是,就都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照顾老爷子的事情上,对赵氏的担心少了很多。
  一时间大街上说什么的都有,有的说这个女人心狠,有的却说她懂事,知道此时自己不能只顾悲伤。可这一切议论,似乎都与赵氏无关,她只是平静的帮着张爷爷操持柳家的大小事情,不哭不闹。
  就在柳大少爷出殡的当日,原本准备亲自为丈夫送行的赵氏却突然肚子痛起来。
  一阵慌乱过后,有生子经验的妇人看出这是她要早产的迹象,连忙唤人找来产婆。三个时辰过后,柳舒文心心挂念的第一个孩子柳轩毅出生了。婴儿嘶声力竭的哭泣声回荡在柳府的上方,久久不能散去。
  柳轩毅的出生虽然那么不合时宜,但大家还是用充满欣慰和喜悦的目光迎接了他的降生。可能是感觉到了父亲的离开,小轩毅从生下来就无休无止的哭闹,任凭大家怎么哄都不行,到最后还是让赵氏抱着哄了会子才停止了哭闹。
  也就是从那日开始,小轩毅变得格外乖巧起来,不哭不闹,每天只是睁着自己的大眼睛看看这个世界,给老爷子和赵氏省了不少心思。
  小孙子的降生带给了老爷子新的希望,也渐渐冲淡了儿子的离开带给他的悲伤。这样的结果当然是大家所乐于见到的,所有人又开始把心思放在小轩毅身上,就连他的一个皱眉的动作都能乐上半天。
  时间过的很快,眨眼间,儿子离开老爷子已经一月有余,小轩毅也已经弥月①。
  那一天,天空晴朗,万里无云,大家都忙碌着给小少爷办满月酒,招待客人,敬酒,欢笑,似乎一切都定格在这一秒……一直到了晚上,笑得很开怀的老爷子才让人把已经困极的小轩毅抱回他的母亲身边。
  得了老爷子的命令,赵氏的陪嫁丫鬟带着抱小少爷在怀里的奶娘向着少夫人的西厢房走去。去后院的路上,奶娘不时出声逗弄小少爷,伴随着小孩子甜腻的笑声,她们来到了少夫人住着的西厢房。
  喊门,没人应声,推门,门却是被人从里面反插上。
  一阵不祥的预感爬上心头,陪嫁的丫鬟发出一声惊叫,猛地撞向了关着的门,一次……一次……当她撞了不知道多少次的时候,门终于被撞开,可眼前的这一幕却让她永生也难忘记。
  原本整齐的房间里,一张一张雪白的宣纸散乱的躺在地上,在床榻旁的梳妆台上还趴着一个消瘦的身体,自己陪了二十年的小姐,身上穿着大红的嫁衣,头上戴了一支飞凤簪,口含珍珠,状若飞翔。她的嘴角处淌出一丝血丝,挂着一丝轻笑,眼睛虽然闭着,眼角处却还残留着一滴摇摇欲坠的泪水。
  在她的身下,一张还未写满字的宣纸上面流满了鲜血,手也无力的垂在一边。乱乱的地上,一些瓷瓶的碎片四处散落,干净的液体在地上肆意的流淌着……有风吹过那些纸,一首诗赫然写在上面……
  三更时,五更时,蹙眉轻盼更更迟,泪眼轻迷离。
  一两声,君岂知,几片痴心付城西,魂断怎相思。
  听到这里,泪水悄然从我的脸上潸然淌下,爱情,原来是含笑饮毒酒。
  看着我泪流满面,老爷子的脸上却是平静之极,似乎还带着一抹轻笑。
  用一种虚无缥缈的声音对我说着他的无奈和后悔,老爷子眼里没有眼泪。我了解他,不哭并不是不伤心,只是有些忧伤已经融入骨血,再难消融,就连流泪都是多余。
  了然的看我一眼,老爷子笑着说,“自己当时只顾着自己伤心,什么事情都不管不顾,下人也都围在我的身边照顾我,大家却都忽略了强装坚强的赵氏,忽略了那个还陷在深深的痛苦中不能自拔的女子。”
  “也许在舒文离开的消息传来的时候,她就已经做出这个决定,所以才会如此镇定自若的为柳家做完最后的一件事。舒文的离开对我来说是难以诉说的痛苦,可对于赵氏来说却是整个世界的坍塌,若是当时我们中有一个人留在她的身边开解她,也许现在就不会是这样的结局。涵韵那个孩子,自从嫁进舒文两人就从没有拌过一句嘴,无论别人说什么,她都是温婉的笑着对你,就算是她离开的时候,她也没有给别人说过她的绝望。”
  “还记得那日晚上,我站在门口送那些喝的醉醺醺的朋友。一声凄厉的尖叫突然从西厢房那里传来,紧接就是众人的哭声……等我赶到西厢房的时候,外面已经跪了好多下人。进门后,我就看到随着涵韵嫁过来的丫鬟正跪在地上,怀里紧紧抱着涵韵,撕心裂肺的哭声一阵阵传入我的脑海,撕裂了每个人的心。轩毅还躺在奶娘的怀里乖乖的睡觉,丝毫没有感觉的自己的娘亲已经永远的离开了自己。”
  “涵韵的葬礼是老张张罗的。一夕间,两个亲人都离开了我。耳边全是哭泣,哭泣,除了哭泣府里似乎再也听不到别的声音。”
  “舒文和涵韵都死了,留下的也只有我和轩毅。轩毅一天天长大,也变得越来越懂事,可我却再也不敢面对仍然笑得天真可爱的孙子。如果不是自己的疏忽,他也许不会变成无父无母的孤儿。”
  “我不知道怎么给越来越懂事的轩毅解释为什么他没有父母。所以,我只能疏远自己的孙子,对家里的生意更是没了经营的心情。一时间,柳家的生意了一落千丈,很快就门前冷落鞍马稀,就连我以前的朋友也越来越少的来看望我。你知道么,当时辉煌富庶的京城突然变成了我的伤心之地。”
  “老张看我每日呆在府中睹物思人,黯然神伤。忍不住就和我提起了搬家的事情。他当时说这件事的时候我一句话都没有说,只是沉默的想了很久。过了没几天,我把大家招集起来宣布了我的决定,去苏州。虽然大家都不同意我去那个地方,可最后还是顺着我的意思做了决定。”
  “那时的我一直在想,自己忙碌了大半辈子都没有机会去苏州看看,现在好了,自己既然不想再留在京城,干脆就去苏州。我一定要用很多很多的时间去看看苏州,去看看留下我的儿子舒文的地方。还记得舒文从小就讨厌经商,认为商人铜臭气太重,却是极其喜欢写一写诗词文章。现在想想还真不知道他到底像谁。”
  “他小的时候还会跟我提不想经商的事情,可等他长大后,为了让我安享晚年却硬是接下了我的事业。你不知道为此我的心中一直感到遗憾,遗憾自己没能力让他走自己喜欢的路,众人都说苏州是个美丽的地方,才子佳人,莺歌燕舞。我想舒文一定会喜欢那里,我要代他四处看看,去看看我的儿子生活的最后一个地方。等我哪天忘记了伤心,忘记了舒文,我会再回到京城来。”
  老爷子说这些话的时候眼里满是对幸福的憧憬,让我再也不忍说出安慰的话。在这样的一个时间,再多的安慰都太过苍白无力。
  苏州,文人才子的梦乡,多少人为了爱情和自由歌颂它,赞美太多,可能它已经忘记,曾有一个耄耋老人为了儿子游遍了它所有的地方,也可能只有它还记得这个老人的脚步。
  “因为无法面对越来越懂事的轩毅,我心里虽然关心轩毅,可外表却一直对轩毅不冷不热,相比之下倒是老张对轩毅更爱护一些。这样的生活整整过了三年,直到小轩毅长到三岁,当他一再看到别的孩子都有家人疼爱,自己却没有家人疼爱时,他终于忍不住偷偷问老张‘为什么自己没有父亲母亲啊,就爷爷也都不疼爱轩毅,难道是轩毅做错了什么’。还记得我躲在角落里听他说起这些话的时候,那个不安的声音让我的心瞬间柔软起来。”
  “想起这几年对轩毅不自觉的疏远,心里满是悔恨和愧疚。自己这又是做了什么,难道这样对轩毅就是对的吗,自己不是答应过涵韵要把轩毅培养成人,那现在自己又是再做什么,我的小轩毅何其无辜。从此以后,我开始振作起来,重新拾起对家中生意的经营,平日里对小轩毅的关心也明显多了很多。渐渐的,家族中的生意步上正轨,爷孙俩的感情也略有进展。”
  “这一眨眼,十五年的时间也就过去了,时光如梭,匆匆流逝。”
  说起这些事情,老爷子的眼中泛起一阵久违的光彩,不是留恋,不是忧伤,也不是伤感,而是落寞,对,那个眼神就是落寞,难以形容的落寞。
  他说着说着自己就陷入了对往事的回忆当中,渐渐忘了我的存在。看着老爷子脸上时而忧伤时而欢欣的表情,我开怀的抿嘴笑笑,转身轻轻地走出了书房,又小心翼翼的把门关上。
  站在门外呼吸一下新鲜的空气,我忍不住轻笑起来,记忆真的是一个奇妙的东西,他给了绝望的人新的希望,又让有些人陷入绝望当中,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它倒真算得上是人生路上的一个百宝箱了。老爷子想的对,往事已逝,今人可追,既然有些事已经融入骨血,再难消融,自己又何必执着于往事。

  柳府往事

  老爷子说的话犹在耳边,我却再也不敢去触碰他的伤口。
  既然老爷子说他和柳轩毅的感情已经很不错,那为什么我在柳府呆了一年多都没有见到过传说中的柳轩毅,甚至都没有人提起过他。
  虽然不知道这十几年里柳家发生过什么事情,但是我想一切问题都有其存在的理由,所有的迷雾也都会有拨云见日的一天。但是,自己该不该找一个可信的人了解一下事情的原委呢?如果找,谁又合适呢?这个人不但要很了解柳家的事情,我还必须能够肯定他不会泄露这个秘密。
  晃晃头,我陷入了沉思当中。
  “遥遥姑娘,遥遥姑娘,你怎么大冷的天在外面站着发呆啊,快回房吧,别看这天不刺骨冷,可这时候人是最容易受风寒侵体的。”打断我的沉思,某个关心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
  不耐烦的转过身,我伸起食指对着来人发出“嘘嘘”的声音。
  可当我看清楚来的竟然是管家张爷爷时,脸上不自觉的露出一个不怀好意的笑容。还真是天不绝人之路,我刚刚还在想谁最合适告诉我真相呢,没想到这就有最佳人选自投罗网来了,人好运气也好啊,挡都挡不住。
  看到我阴险的笑容,深谙我本性的张爷爷不由得倒退了两步,面色骇然说“遥遥姑娘,老朽只是想提醒你小心别受了风寒,你可别误会了我的好意啊,我可不是故意打搅你的思绪,你别再用那种眼神看我啊!若是你想继续发呆我走便是,你可千万别这样笑了。”
  看到有人想逃,我快步跑上前挽住张爷爷的手臂,笑得很奸诈的说“爷爷误会了,遥遥只是再想起一些事而已,没有恶意的,爷爷你不要害怕嘛。想想我平时多乖,爷爷可不要误会人伤了遥遥的心啊。走,爷爷,咱去那边说话。”说话间,我已经半拖半拉的把他带到了与莫亭。
  到了与莫亭,等我再三肯定张爷爷没有逃跑的想法后,这才安心的放开了一直被我用手挽着的张爷爷。
  大大的喘了一口气,等到气息平静下来后,我神神秘秘的向周围看了看,直到确定四周真的没人在偷听我们说话才犹豫着看向张爷爷。
  被我的态度感染,张爷爷也是一副郑重其事的样子,耐不住好奇也同样神秘兮兮的看着我低声问“遥遥姑娘,你到底要对老朽说些什么,你放心,我的嘴巴很严实的,只要你说的事情不威胁到柳家,老朽一定帮你保守好秘密。”说完他还认真的点了点头,像是在对我表示他很可信一样。
  看着这个老头孩子气的做法,我在心里一阵偷笑,原来这个世界上不止女人这种生物爱听八卦,男人同样也爱听啊,而且不止现代人爱听八卦,古人也同样爱听,嘿嘿,好玩!
  “其实遥遥今儿把爷爷找来也没有什么大事,只是前些日子老爷子把我叫去了书房,还给我讲了一些府里的事情。本来有些事情遥遥也知道自己不该了解的太多,可老爷子向来对遥遥视如己出,我自是想为爷爷分忧。虽然说遥遥在感情方面一向迟钝,可看老爷子的样子也知道这其中定有一些难言之隐。也许这些事情老爷子不一定是想瞒着遥遥,可能是还没找到合适的机会。可遥遥也看的明白,这件事一定是老爷子的痛处,所以遥遥不想询问老爷子,怕引起他的伤心事,那不是天大的罪过么。思来想去,遥遥想论什么恐怕也只有爷爷您能帮遥遥解了这个疑惑,爷爷您不会不帮我吧!”
  摆出一副乖宝宝的样子拉着爷爷的手撒娇,我的脸上全是清纯的笑容。这可是韩风教我的请教人的必学法宝,先假装自己的无知,再给他戴一顶高帽子,就不怕他不束手就擒。看着爷爷一副‘算你有眼光’的表情看着满脸天真的我,我忍不住又在心里得意了一下,再小小的感叹一次,古人就是好骗啊!
  “既然遥遥你这样说,爷爷若是不答应你倒显得爷爷小气,那你说说吧,你想知道些什么,不是爷爷我夸大奇谈,我从老爷二十多岁的时候就跟着他打拼,柳家的事情除了老爷外绝对没有第二个人比我更清楚的。你说吧,你想问什么,爷爷如果知道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用手捋着自己白花花的胡子,张爷爷脸含自豪的对我说,言语间满是骄傲。
  “其实,爷爷,我想知道的也不多。”伸手挠了挠头,我有些期待的瞪大双眼对他说,“遥遥来到府里这么长时间,到现在都还没有见到过老爷子的亲孙子轩毅少爷,有几次我向下人询问,大家也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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