姿……
比游吟诗人唱的更厉害!
隼目血系出来协助清扫城市的第三天,开始有一些完全没上过战场的雄性从家里飞出来,停在远远的空中围观他们绞杀巨兽。
轰轰烈烈的拯救大陆行动,好像变成了一场表演,隼目血系各家族的人都有点儿无语。
然后心里升起些微妙的自得,尔等凡人,还不跪下……诸如此类的情绪。
巨兽越境之后,开始是觉得凉爽有充足的水有食物,但是几天之后一直是风雪天气,它们就开始觉得冷了。
反应速度不比最初,而羽人在城市中巷战击杀它们,也比开阔混乱的林带更有优势,虽然比预计多花了一些时间,也不过一周多,城市就被清理干净了。
但是没人敢回去住,城墙还没修好,城里的房子毁了大半,还不如树屋,大风雪后遍地冰凌,散落的砖石有些被化雪结冰冻在一起,修复起来大概要明年了。
但是已经夺回的城市,如果无人驻守,很快又要被北部越境而来的巨兽占领。
亚瑟趁着众人头疼这些的时候,跟着隼目血系其他跟他同龄的雄性一起回了北部。
这些小家伙们都是刚刚赛飞结束的年轻人,多数家里的伴侣都在蜕变中。
克里斯这些日子每天要睡十六个小时一行,漂亮的金丝白羽翎毛脱落了一些。
醒着的时候他也尽量呆在房间里,因为实在想不通,实体的翅膀是如何虚化的,这不符合他曾经的世界观里学到的任何知识,现在只能分分钟用光脑监控,想弄明白这过程到底是怎么发生的。
感觉没过几天呢,亚瑟就又回来了,傍晚时候闯进家,屋子里的照明晶石亮起来,浴室里有声音,接着被窝被掀开,骤然温度高起来。
克里斯整个过程就掀了一下眼皮,人清醒了,但是睫毛都懒得动一动,就哼了一声,“嗯?”
亚瑟搂着他长舒了一口气,累的浑身酸痛的筋骨都舒服了许多,“搞定了。”
“哦?这么快?”克里斯起了一点兴趣,本来以为他是因为自己在蜕变期特意回来。
亚瑟絮絮讲了过程,“现在想个办法帮他们保护好清空巨兽的城市,然后尽可能地搬回物资就好。”
睡了一下午,克里斯打个哈欠,在被窝里拱来拱去伸懒腰,一面懒洋洋出个主意,“天气冷,那、用冰块把城墙豁口冻起来好了,冰比冷风里冻酥的砖石墙结实多了。”
亚瑟眼睛一亮,“好主意,明天把我们断天涯往下的路上也堆上冰墙。”
“要一整块,”克里斯拱的舒服了,不舒服地坐起来,“你走的这几天,我想到了要怎么保证隼目血系的地位。”
亚瑟用热乎乎的掌心给他按揉翅根附近的肩胛,“什么办法?”
“那些血系的人,能获得和我们同样地位的唯一办法是提高战斗力对吧?”克里斯一步步把细节分析给他,“先天是没救了,那么只能靠后天,比如我设计的那支枪。”
“我趁人少的时候用它杀伤了许多巨兽,”亚瑟叹气,“你要是练习的强壮点儿,也能开个两三枪的。”
“所以,不能给他们,但是有好东西不用,偏偏藏起来亲自去搏命,也是傻子才干的事儿,”克里斯比划一个叉,“怎么解决呢?叫他们永远不能制造使用这些东西就好了。”
纵观人类历史,冷兵器时代,许多政府都是禁止民间的人佩刀剑的,到了热兵器时代,也有许多国家是禁枪的,再进入星际时代,战斗机甲等武器制造一直都掌握在集权政府手里。
不像这个羽人世界,所有城市都有能力制造钢箭之类的武器,每个城市都有相关的制造军械的工坊。
这样的权利和能力,该到此为止了。
热兵器一旦被制造出来,有了一个想法,就能一通百通,发展速度一日千里。
这些日子在断天涯工坊里见到的那些老师傅,许多手工操作甚至比自己的水平都不差什么。
“在断天涯和北部城市之间建立工坊,把各城市的军械师傅全部集中过来,然后,最重要的一点,拿走所有城市的各种金属矿山。”
如果没有这一次大规模巨兽越境,想这么做困难的很。而现在是天上掉馅儿饼了,不破不立,正好可以建立新的世界规则。
亚瑟已经跳起来去拿纸笔记录了,隼目血系的人好战但是不蠢,只是他们受了千万年来各族分工的固定思维影响,没有谁想到权利可以这样分配。
“是的,如果他们连钢铁都没有,也不会制造这些武器,只需要受我们保护就好了,我们随便怎么更新武器都没问题。”
当然具体执行细节需要仔细讨论,执行过程也不会一帆风顺,但是有这个方向就够了。
亚瑟记录完了,跳起来狠狠亲了克里斯一口,“宝贝儿你一定是羽神亲自送给我的。”
克里斯哼,“不,你只是运气好,瞎猫撞了死耗子!”
亚瑟大笑,“就算我运气好,羽神在上,运气也是人生很重要的一部分。”
两个人腻歪了一会儿,吃了晚饭,亚瑟出去送信给查理,让他斟酌什么时候召集隼目各部族的人一起讨论。
克里斯又困了,倒回去,迷迷糊糊感觉好些事儿都没做,但是已经没精神了。
睡前朦胧想,自己这算不算促成了这个大陆从部族划分到诸侯割据的变化呢?
金雕家没办法建立统一的中央集权政府,所有隼目近万人,金雕家的雄性老少都加起来不足一千,战斗力虽然有优势,但是没有明显到碾压,一个打五个可以,打十个可就难了。
想让其他家族乖乖俯首,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
大陆各个城市收到消息,开始用冰墙把城市围起来的时候,鸿森还处在水深火热中。
伊诺克的情绪近乎崩溃,每天手底下的士兵,周围的邻居,自己家的亲人,轮番来问。
你的长官什么时候来救援?你不是说他们会来救援的吗?怎么还不来?听说其他城市的人都能回城了?不能发个信去问问吗?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诸如此类,大家陷在被大陆最强者抛弃的恐慌情绪里,为了转移这个情绪,互相询问肯定,逼疯自己的同时也逼疯别人。
开始有人去鸿森城主的树屋前扔石头。
都怪你这个老家伙,如果不是你做了错误的决定,隼目血系会这么绝情吗?
什么?你说其他城市虽然也试图做点儿什么了,不是你一个人!但是人家聪明啊,留点儿后路也好啊,你看哪个撕破脸了?谁像你这么蠢,做事这么绝!
这是要把全城二十来万人送上绝路,做了这样丧心病狂的事情,你怎么还不去死!
我家里的人要是这一次抗不过去,我就发誓带着你全家一起死!!
……
鸿森城主发烧烧的昏昏沉沉,树屋的墙壁上时不时就嘭一声响,他家里的雌性也病倒,已经被儿子接到附近的树屋,家人根本不敢在白天的时候进出这个房子照顾他。
或许是回光返照,这天早晨他忽然就清醒过来,竟然自己扒着墙到门口跟砸石头的人吼了一声,“想让我救你们,叫长老们都来,咳、咳咳……”
砸石头发泄的小年轻一愣,“你说什么?”
鸿森城主额头锃亮,脸色诡异地泛着红光,“我说我知道怎么救你们,保你们都没事儿,去给我把长老们都叫来。”
小年轻虽然来泄愤,脑子还是清楚的,不敢耽搁,飞快地把消息报到安德烈和伊诺克那里。
安德烈因为犯了错误,最近都不怎么吭声,伊诺克年纪还轻,焦虑的不行,一听这话,管他真假,先做了再说。
何况鸿森城主说的,错了也不在自己。
诸位雁目血系的长老,也没有几个比鸿森城朱年纪轻,有的比他病的还严重。
但是消息瞬间传遍周围一圈营地,在众人灼灼的目光下,这些长老们不得不晃悠着在家人的搀扶下赶到城主的木屋。
鸿森城主端坐在木屋一角的草垫子上,披着厚厚的被褥,数着长老们一个一个进来,在他周围坐了一圈,耷拉着的嘴角扬起一个笑,“大家都到齐了,很好。”
众长老被他发着光的眼睛盯的心里一激灵,齐齐缩了缩脖子,有几个咳咳的马上喘不过来气儿了。
就有一个梗起脖子,“有话快说,再不进城扒点儿物资出来,就要饿死人了,到时候都是你……”
鸿森城主脸上的脂肪都没有了,厚厚的眼皮儿垂的他此刻眼睛只剩一条缝隙,“啧啧,都是我,全是我一个人干的,说的好像你们都特别无辜。”
他用一根长长的树枝拨动屋子中间火塘里烧的劈啪作响的木柴,往里头丢了一小块儿什么,一股淡淡的木柴香味儿散出来。
见众人没吱声,他细眯缝的眼睛里恶狠狠的光一闪,“当初,举手表决停止给北部送军需的人,我看看,在座一个不少,呵呵~”
众位长老说不清是不是人之将死,总觉得他浑身散发着让人毛骨悚然的气息,竟没人敢再催促他赶紧说出办法来了。
有人又被屋子里的烟气熏的咳咳咳。
屋外守着的各家小辈儿和城防兵的人,有人喊了一嗓子,“各位大人,时间紧迫!”
鸿森城主不知道哪来的力气,把手里的木棍子狠狠在木墙上一抽,“都安静!”
有个老头咳的撕心裂肺被骤然这么一吼,直接背过气儿去了。
他旁边的人扶着他,虽然手忙脚乱地顺着气儿,但是大家照旧互相看着没人出头。
有城主这个靶子竖在这里,才没人想起他们。这些天民众积攒的怒气,已经吓住了他们所有人,这时候,他们其实也说不清自己心里是更希望城主死了一了百了,还是继续活着当目标。
“嘿嘿嘿~这样就好,都安安静静的,多好……”城主眯起眼睛,深呼吸一口微凉空气里涩涩的烟气,把手里的棍子戳到离他最近的一个长老的肩膀上,“一起做的决定,就得一起扛着,别想让老子一个人背黑锅。”
那长老涨红了脸,他比城主年纪还大十多岁,哪里受过这样的气,但是面对神情明显不正常的秃头瘦子,他憋了半天,就出来一句,“你讲点儿道理,事已至此……”
“事已至此,我就活该吗?”鸿森城主又嘿嘿低笑起来,“没事儿没事儿,你说的对,事已至此,总该有个了结。我今天就让大家都满意。”
说着他又狠狠抽了一下子墙壁,冲窗外吼,“滚远点儿!”
说什么不让听?小年轻们飞离十多米,互相嘀咕疑惑。
木屋里,一众老头渐渐觉得眼前迷茫了起来,好像特别困,那个给晕过去伙伴顺气儿的家伙最先发现自己动不了了,一张嘴,舌头都有点儿僵硬了,“你、你做、做了、什么?”
鸿森城主脸上的表情越发癫狂疯狂,“我已经说了,一起做的决定,就得一起扛着!隼目不是记仇么?叫他们火气发出去好了!那样要名声的英雄们,看到罪魁祸首解决了,肯定不会为难民众们。”
他颤颤巍巍爬起来,从屁股底下摸出一把半尺多长的匕首,一刀就抹开最近的那个长老的脖子,然后一步一个,在余下人惊骇绝望的目光中,伴着牙齿咯咯作响的声音一刀一刀利索的好像削果皮一样干掉了屋子里的所有人。
第92章 帅瞎
外面躲远的小年轻嗅到风里的血腥气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重病的鸿森城主此时意外的敏捷,把人都干掉之后他还有时间整了整自己的衣服,厚被子丢开底下裹着的是一件城主的大礼服。
木屋四壁溅满了血液,动脉喷涌出来的鲜血好像水龙头一样停不下来,地面上很快趟了无数小溪。
有的滚进火塘里呲呲地冒出腥咸的青烟,有的汇集到一起渗透木板流到门口,淅沥沥从高高的树屋平台上滴落下去,几乎是瞬间就在寒风里结了几支血红的锥形冰锥子垂下去。
护送家长过来的小年轻,在附近站岗的近卫个个都惊呆了,其中一个年纪稍大些的奋力抽了自己手下小弟一鞭子,“去叫伊诺克大人来!”
小兵歪歪扭扭在空中飞走了,众人还围在门口不敢往里走,树屋的平台上积雪薄冰混着鲜血触目惊心。
这样恐怖的情况下,所有人的耳朵好像都成倍的敏锐起来,咔咔的冰屑碎裂声,鸿森城主头一低从木屋略狭窄的小门里走出来,身上的城主大礼服空荡荡的,胸口往下许多喷射的鲜血痕迹,裤脚已经完全被血浸透了。
他上前一步,神情诡谲,好像在拼命抑制着发自内心的欢喜狂笑,拼命的口鼻都扭曲了。
小年轻们在空中悬停着退了一点,有飞行技术不好的踉跄往下栽了十几米差点儿没撞进雪窝里。
他再进一步,众人才注意到他的脚趾是*地露在外面的,一身大礼服没穿鞋,更诡异了,青灰色的脚趾色泽不似活人,好像是长在尸体上一样。
有人终于撞起胆子,“老家伙,我爷爷呢?你把他怎么了?”
回应他的是城主惊天动地的咳嗽,他一边咳嗽一边颤颤巍巍侧了一步,露出半个门口,站到了木屋门口的平台边缘,半个脚掌悬在空中了,“……咳、怎么样,你自己进去看呗。”
年轻人呼啦啦围近了一步,无奈平台太窄,除非把他推下去没人能站上去,那青年飞近了大声喊,“爷爷、爷爷,你怎么样?”
树林里只有落雪簌簌的声音,一点儿回应都没有。
伊诺克和安德烈正在商量军务,两个人接到报告风一般飞过来,两个人一眼就看出事儿了,这血量……
“城主,你做了什么?”安德烈眼睛几乎要瞪的脱窗了。
鸿森城主扬起一张好像已经骨肉分离的脸皮,褶子堆里的嘴角翘的高高的,喷出一大团带着血腥的白气,“干什么?咳、给、咳咳,给大家找条活路,咳咳咳,哦、也不对,你们都想我死,我何必管你们的死活……”
他说了几句,好像出神了一样,望着空中从树顶上微微落下来的雪粒子眼神都涣散了。
屋子里汩汩流出的血水好像逐渐停止了,安德烈招呼身后的卫兵,“把老城主请开!”
发呆的鸿森城主眼睛骤然一瞪,“谁敢碰我!”
卫兵顿住,他又咳嗽着呵呵笑了两声,语调又流利起来,“问我要干什么啊?反正我也活不了多久,未免孤单,多少找几个伴儿而已。”
从任何角度看,他都是疯了,不需要再犹豫,伊诺克打算上去亲手把他拽开。
“停下!”鸿森城主理一理自己的礼服,“什么东西?小崽子也想碰我?别以为我不知道这城里的人都想什么?”
他的眼睛亮的惊人,脸色红的可怕,整个人好像即将烧尽的木柴上最后那一缕火星一样垂死挣扎,“想我一辈子为鸿森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