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她最后一句话,凤朝歌紧皱的眉宇终于松了一松,她终是没有让他彻底失望。
……
漆黑的夜晚,静谧无声。
乌云低垂,连那唯一一点光亮的弦月也被严严实实的掩藏起来。
地面上的夜风,随着乌云的密集,骤然加剧。
猎猎狂风似乎连草木都要连根拔起。
行走的人,举步维艰,只能双手遮挡着面颊,一点一点向前移动……
突然,沉黑的夜泛起火光。
银龙心【1】
突然,沉黑的夜泛起火光。
刹那犹如一条燃烧的火龙从天而降,大地顿时掀起一片汪洋火海。
借着风势,火焰迅速蹿烧,似乎下一刻整个世界都要葬身火海。
忽听;大火中传来女人绝望的哭喊:“朝歌……朝歌……朝歌……”
“谁?是谁?”凤朝歌望着眼前疯狂的大火,听着那凄厉的哭声,一向心思沉稳淡定的他竟也心底发慌。
他四处奔跑,想要追寻那呼唤的声音,怎料,大火明明就在眼前,他却怎么也靠不近。
仿佛有一道无形的屏障将他隔离在一个真空的地带,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前面肆无忌惮的火焰将所有的一切销毁在它的疯狂之下。
骤然间,熊熊烈火中出现一个人影。
看到那个女人,凤朝歌的心狠狠地颤抖。
他拼命呼喊,奋力挣扎,却无论如何也冲不破眼前无形的障碍,亲眼目睹那女人被火海吞噬……
“唐宁!!!!”
凤朝歌在绝望的惊呼中猛然坐起身。
他突如其来的惊喊吓得守在殿外的玉璧和青莲立即跑到床榻前。
看到昭皇全身被汗水浸湿,俊脸苍白无一丝血色,玉璧和青莲吓得不轻,连连呼唤:“陛下,您怎么了?”
陛下三日未眠,想不到刚刚入睡,竟然又就被梦魇惊醒!
可是“唐宁”是谁?
虽心有疑惑,她们也顾不得琢磨,急忙出言将徘徊在梦魇中的昭皇唤醒。
接连的呼唤终于唤起了凤朝歌的神智。
他倏地睁开双眼,一双凤目满是血红,随着眼波转动,仿佛两汪鲜血在流淌,衬着他苍白的脸色,竟给人一种骇人的狰狞。
就连玉璧和青莲也被吓得一瑟缩,惊惶地呼唤:“陛下。”
但那血色也只是一瞬间,便淡了下去,剩下的是满眼疲惫的血丝,叫人恍然以为刚刚只是眼花,看错了。
青莲和玉璧不禁同时在心里舒了口气。
银龙心【2】
玉璧取来帕巾为昭皇把满脸的湿汗擦干。
凤朝歌不说话也不动,任由她们为自己擦拭,整个人恍惚的似乎还处在梦魇的惊魂之中。
“墨相,陛下刚刚入寝!”
正在这时,殿外传来采和低低的声音,听话音应该是墨宰相前来觐见。
“更衣!”凤朝歌终于开口说话,拿过青莲手上的衣袍,径自披上的同时也下床阔步出了内殿。
墨相正站在外面踌躇要不要惊扰,抬头却见昭皇已经走了出来,还以为是要召见他,急忙上前施礼。
怎料,昭皇脚步未停,只丢下一句:“墨相不必多礼。”便径直出了龙渊殿。
所有人惊诧,不知陛下这大半夜的要去哪里。
身后四人见他疾步而行,眼看就要淡出视线,不敢再迟疑,赶紧提步跟上。
墨相心中挂念国事,小跑几步追上昭皇,边疾走边粗喘着禀报道:“陛下,臣收到消息,武德因不满陛下的责罚,已经带着亲信投奔了南司!而威武军也因不服廉远管束,频繁滋事,再不想办法恐怕军心涣散……”
听到禀报,凤朝歌转头扫视墨相一眼,脚步仍旧未停。
与墨相的忧心忡忡不同,这一切似乎早在他预料之中。
他轻描淡写地下旨道:“拟旨,廉远监管不力,玩忽职守,革将军衔,留职查看。任命朗善为威武大将军,统领整治威武军,凡是意图不轨,煽动蛊惑军心者,格杀勿论。”
“遵旨!”见昭皇动了真格,就连墨相也不敢违背,当即肃然领旨。
行色匆匆,几人转眼来到一间偏殿前。
墨相和采和等人抬头一看,正是珠莲璧和四人的寝殿。
众人诧异!
然而,就在大伙儿一个愣神的功夫,昭皇已经率先推门进入。
迎面一股浓郁的汤药味扑鼻而来,呛得人眼睛微微熏疼。
留守照顾采珠的宫女见昭皇驾临,惶恐地出来跪地迎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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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龙心【3】
昭皇没有理会其他人,径直走到采珠的床榻前。
看到床榻上的采珠仍是昏迷不醒,面色一团青灰,已是气息奄奄,人命危浅。凤朝歌皱了皱眉,沉声询问:“太医怎么说?”
采和上前回话:“采珠身中两剑,其中一剑刺透后心,虽偏差了一厘,暂时保住性命,但情况并不乐观!”
提起采珠可能会命不久矣,采和三人一脸悲戚。珠莲璧和情同手足,看到采珠生命垂危,怎能叫人不心伤!
凤朝歌听罢,没有回话,而是从手指上的龙戒中摘下一颗明珠。指尖稍一用力,只听咔吧一声脆响,明珠顿时化为齑粉,一个只有半颗的透明琉璃丹显露出来。
墨相看到那颗流光溢彩,五光十色的琉璃丹,顿时吓得脸色骤变。
眼见昭皇就要将琉璃丹送入采珠口中,平时连走路都慢悠悠的老头儿,动作也利索了,一个箭步拦在昭皇身前,阻挠道:“陛下,万万不可!”
采和三人见到陛下戒指里还暗藏玄机,霎时目瞪口呆,再见向来从容不迫的墨相竟然心急火燎地拦着陛下,更是好奇昭皇手中的东西。
“墨相无须担忧,朕自有主张。”凤朝歌淡淡的语气,有着不容置疑的坚决。
墨相拦住他的手,语气真切,忧心如焚道:“陛下,银龙心是太后为陛下镇邪祛病之物,切不可……”
凤朝歌虚抬了抬手,微微一笑,截住老相爷的劝谏,缓缓说道:“邪祟之说只不过是巫师蛊惑之言。朕不信鬼神,自问走的正,行的端,也无惧之有。若说劫难,眼下就朕的劫难。唐妃失踪,采珠垂危,哪一个朕都不能坐视不管。”
昭皇对墨相情真意切的一番话,把采和三人感动的直掉眼泪。
她们是身份低微的奴婢,在贵人的眼中只不过是死不足惜的蝼蚁,而她们伟大的昭皇陛下不但善待她们,还将她们的性命看做自己。这叫她们怎能不感激的一塌糊涂,死心塌地的追随?!
银龙心【4】
三人不约而同跪倒在地,默默无言,向昭皇恭恭敬敬地叩头。
墨相眉宇深锁,心知昭皇定了决心,就是把已故的太后从九泉下拉起来也无济于事,但是……
昭皇不再给墨相劝说的机会,递给他一记安心的眼神,绕过墨相身侧,走到床前将那半颗琉璃丹状的银龙心送入采珠的口中。
这颗“银龙心”虽只有黄豆大小,却是奇珍异宝,传说是沙弥山中一种极其罕见的小龙的心脏。
玄虚的说,它可以辟邪挡灾,实际药用,足有起死回生之效。
别看现在的昭皇玉树临风,身强体健,想当初可是个药篓子。
因不足月生,打小就体虚羸弱,终日卧床不起,稍一运动就呼呼抽气,面色青紫,仿佛有只厉鬼卡住脖子一样,连口大气都喘不匀。
当着皇上皇后的面,没人敢说长道短,但背地里大伙儿都议论纷纷,说太子招了邪祟,怕不是个长命之人。甚至还有人上书,以太子体虚多病为由,要求废除太子,改立二皇子凤朝阳为储君。
尽管是一母所生,可皇后尤为喜欢大儿子凤朝歌。这小子打小就十尖百灵的,虽说百病缠身,却贼会讨喜。
就连皇上对其也是宠爱有加,顶着朝堂上的压力,迟迟不肯同意改立太子。
也为此,皇后没少忧心,隔三差五就要到寺庙求神拜佛为他祈求福祉。
不知是母爱感动上苍,还是太子福泽深厚,时来运转。
某日之后,病怏怏的人竟欢蹦乱跳地出现在大家面前。
自那以后,表现更是一日千里,文韬武略,样样精通,显露大才。
这其中的奥妙玄机,别人不知,墨相可是一清二楚。
当日正是由墨相陪同皇后一同前往“九灵寺”祈福上香时,巧遇到一位云游僧人赠予了“银龙心”。
一分为二,一半给太子凤朝歌服下,一半被皇后暗中制作成龙戒佩戴在他的身上。
为所欲为的疯子【1】
这事就连当时的皇上都不知晓,只因那僧人一句:君临天下!
如今。
却不想如此贵重之物,昭皇竟毫不犹豫地施予了一名婢子。
给谁倒是其次,若是昭皇因此犯了痼疾那可如何是好。
老相爷甚是忧心!
灵丹妙药果真名不虚传,一个垂死之人,在服下后,不到盏茶的时间竟缓缓睁开了双眼。
眼见采珠终于从鬼门关里爬回来,采和三人大喜,急忙围拢过来,一时间又垂了泪。
刚刚苏醒,采珠的视线还很茫然,好半天才渐渐恢复意识。看到昭皇站在自己床边,吓得不轻,就要起身恭迎。
凤朝歌抬手示意她无妨,虽然他也心急如焚,但见采珠虚弱无力,真怕她再一时紧张晕过去,只得按捺下焦躁,轻启棱唇,温言软语地询问道:“采珠,你还记得劫持娘娘的人吗?”
采珠沉默,似乎在整理思绪。半晌,她掀眼注视着昭皇,认真回道:“奴婢不能肯定,但那青年的容貌与皇后很相似。”
听到这个答案,凤朝歌眉头紧蹙。
墨相闻听也有几分惊讶:“难道是国舅?他不是早些年就跟随道士修行去了吗?怎么……”
确定了“劫匪”,凤朝歌眉心突突连跳,火气上升,咬牙咒骂一句:“他要是能忍受清规戒律才是怪事!”
……
凛冽的寒风中,一队人马叫嚣地飞驰而过。
驭马的吆喝声放肆地回响在寂寥的草原上,随着马蹄的奔腾踏过,枯萎的草席上扬起阵阵烟尘,呛入鼻息,令人咳声不止。
唐宁双手被反剪捆绑,被迫与一个身材高大挺拔的男人共骑在一匹马上。
酷寒的北风从四面八方灌入,落在冻得发青的肌肤上,好比沾了盐水的刀子,割得人打心底哆嗦。
唐宁冻得浑身瑟瑟发抖,牙关嘎嘣打颤。
可即便如此,她被反剪的双手依然紧紧地扣着身后的马鞍,身体最大程度的向后倾,与前面的魔鬼保持着距离。
为所欲为的疯子【2】
前面驭马的人感觉到脊背的寒风,驰骋中回头睨了她一眼。
看到她的倔强,他深沉的眼眯起一道弧度,戏谑的眼神犹如一只猛兽在观赏垂死挣扎的猎物。
可惜,他每次得到的只是她的宁折不弯。
有意思,一个女人竟然有比男人还坚硬的傲骨。
男人漂亮的唇角扬起邪肆的弧度,惩罚似的扬起手中的马鞭狠狠地抽打着座下的马匹。
马儿吃痛,嘶鸣中疯狂的奔跑。
突然的加速使得唐宁只能死死地扣着身后的马鞍,同时,在心里将男人的祖宗十八代全招呼个遍。
那日,受到风筝的牵引,她与采珠不知不觉到了宫门口,从而动了出宫走走的念头。
怎料,她二人刚走了两条街便遇到一伙人,不但挟持了她,还伤害了彩珠。
每次回想到彩珠倒在血泊的情景,唐宁都揪心的难过:“也不知道她到底有事没事!”可同时她又好惊讶,平时笑眯眯的彩珠原来竟是深藏不露的武功高手。
“女人,下来。”男人冷漠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这才蓦然发现,他们竟来到了一处建在山腰的别院。
与她共骑的男人已率先跃下马,正站在地面上,冷眼瞅着她盛气凌人的命令着。
此时,骄阳西陲,阳光下散去的浓雾又渐渐弥漫,似轻纱般缭绕,使得眼前的别院也被雾气蒙上一层朦胧,看在眼里有几分的不真实。
唐宁在马上晃晃眼,以为自己灌了几天的冷风产生了虚幻,正想要清醒一下。
嘭!
男人看到唐宁根本不理会他的话,伸手将她从马上毫不怜惜的扯了下来,摔在地上。
真是粗鲁的可以。
唐宁冻得发僵的身体被他这么一摔,浑身顿时泛起碎裂的疼,这下浑噩的神智倒真的清醒了。
她顾不得身上的疼痛,拿最凶狠的目光瞪着他,嘶吼咒骂:“野蛮人!”
面对她仇视的眼神,男人凉薄的唇瓣却扬起一道邪肆的笑,笑容绽放,只可惜却未入眼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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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我最近把腰给扭伤了,所以近来的更新一直很不定时。检查说很严重,腰椎间盘突出,据说是每天坐的时间太长,导致骨头变形,可怜的我,还很年轻,竟然得了这种病,呜呜~~~%》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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