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内助 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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贤内助 完结- 第1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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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漠风,你当真要出关?”不去外城墙外分饭了,如今无所事事的何探花问道。
  石漠风点了点头,说道:“父兄如今都在战场上,若是不做些事,岂不是显得我太无用?”
  “那也不必做了这事,这探路的事,叫个统领去不就得了?”
  “……眼下我连统领也不是。”石漠风说道,身为石家的公子,满门猛将,是以寻常不将小小统领放在眼中,如今细想,他自己个可连个统领都不是。
  何探花一怔,待要说石漠风妄自菲薄了,就见楚律、贺兰淳、何必问三人走来,此时已经是初冬了,这三人身上披着披风,风一吹,披风扬起,很有几分豪迈之感,尤其是贺兰淳,他虽站在左边,也碍于身份并未领头,但一身儒雅沉稳的气质叫人看见了就想到“海纳百川”四字,登时将何必问、楚律两个衬托得十分青涩。
  “我妹夫,你哥哥,啧啧。”石漠风嘴里唏嘘着,又看了贺兰淳一眼,随即就堆着笑脸迎上三人:“王爷,贺兰大人,何公子,你们这是要去哪里?”
  何探花因不肯出关与何必问生了两分嫌隙,有些尴尬地慢了石漠风一步上前,暗道难不成自己想错了,楚静乔看贺兰淳,是因贺兰淳这一身的气度?
  “今日阳光甚好,去城外瞧一瞧。”何必问说道,瞄了何探花一眼。
  “今日是出游的好日子,探花郎,咱们也跟去?”石漠风拉了拉何探花的衣袖,微微斜了身子凑过去,低声道:“跟紧了总有果子分。”
  何探花闻言,又看向何必问,见何必问点头,就小心地看了眼地上的影子,问道:“王爷,下官也跟去?”
  “你随意吧。”楚律冷着脸说道,又随着贺兰淳、何必问向前走。
  何探花摸了摸鼻子,低声叹道:“倒不如随着你回京算了。”
  “当真?”
  “牢骚话,连番抗旨,要回去也要过几年。”何探花看向前头楚律、贺兰淳、何必问的背影,不甘心跟在后头,就催促石漠风走快一些。
  待出了王府角门,几人纷纷上马,缓缓地沿着大街向城门走去。
  这一行人个个气质不凡,惹得路人纷纷注目。
  楚律不甚在意路人眼光,吸了口气,只觉得身上的担子一轻,耳边总算听不到小孩啼哭声了。
  才这般想,就莫名地在耳边回响着小儿呱呱的啼哭声,扭头四下里看了一遍,不见谁家小儿丢在路边,就又吸了口气。
  贺兰淳笑道:“王爷莫不是忘了要与老夫出城纵马奔腾的事?”
  “自然忘不了。”楚律笑道,缓缓地走过大街,一行人出了城门,便纵马奔腾起来,一路奔到外城墙处,才又停下。
  楚律只觉得神清气爽,何必问有些喘息,贺兰淳面色如常,三人互看一眼,便都仰头大笑。
  石漠风、何探花跟在后头,有些不明白这三人出来跑一下,有什么好乐的,他们见天这么跑。
  “必问,你莫跟着我们笑,你笑得一点都不豪迈。”贺兰淳与贺兰家老祖宗较劲,终于逼着贺兰家老祖宗不敢坚持叫老二继任族长,又因听耿篾片的话,心里越发原本对放弃贺兰家一部分人的愧疚荡然无存,因此只觉得无事一身轻,兴致大好。
  何必问悻悻地收了笑容,戏谑道:“这一路上世伯与王爷互诉养儿育女的苦,也不见得豪迈到哪里去。”
  楚律笑道:“第一才子,莫不是你有心插嘴插不上话,是以心里恼了?”难得与贺兰淳一同挤兑何必问,便看向贺兰淳,小小地期待贺兰淳再说一句将何必问逼着显出尴尬的模样,却见贺兰淳眯着眼,示意楚律向前看,只见前头是武言晓领着余思渡、余问津二人过来了。
  武言晓骑马过来,因人在马上,佝偻的身形被骑马的姿势掩盖,人就不那么显得猥琐,近了,就堆笑下马:“王爷怎地过来了?不及远迎,还请王爷莫怪。”
  楚律笑道:“公主呢?”
  武言晓笑道:“公主在庙里,今日来了两个有名的和尚要挂靠在咱们庙里,因此事重大,公主亲自去见人了。”
  此事之所以重大,乃是因这和尚言语里有意要做了这庙里的方丈,而一个庙里的方丈好不好,就决定了这庙里的香油钱的多寡,也影响着这庙的兴盛。
  楚律闻言,便说道:“她懂得个什么,咱们一同去瞧瞧去。”
  说着,就叫武言晓领路,又见余问津、余思渡在,就笑问:“你们二人如今领的是什么差事?”
  余问津恭敬地回道:“因如今建的是外城墙、和尚庙、尼姑庵、道观,人多口杂,我们负责叫人盯着看有没有人趁机兴风作浪。”
  楚律点了点头,领着一行人过去,还不曾走近,就听外城墙边,有人嘘了一声,随后是一句清晰的“分饭的探花郎过来了”。
  何探花脸上涨红,心说早知道是来这地,他就不来了,还不等他跟众人告辞离去,又听有人说道:“人家探花郎是一心要做了驸马的,除了驸马,他耐烦做什么?”
  “探花郎怎回来了?回来分饭?”
  “得了吧,八成是知道公主在外城墙外头才来的。”
  何探花忽地勒住缰绳,随即一咬牙,又跟着楚律他们走,暗道他堂堂探花郎,还怕人言?只是怎地他就成了攀龙附凤之人了?
  何必问扭头看了何探花一眼,摇了摇头,心说石清妍当真护短,竟是连名声上的一点委屈也不肯叫楚静乔受。
  到了外城墙边,就见这城墙已经大致修好了,城墙边已经有人早早地摆上了茶水铺子占住摊位。
  过了外城墙,并未走多远,就瞧见那依山而建仿佛凭空出现的庙宇群。寺庙道观虽尚未修建好,墙壁尚未粉刷,顶上的琉璃也并未嵌上,但大气磅礴的气势已经出来了。
  贺兰淳赞道:“果然巧妙,一城之外还有一城。”看向那路边赶着车马过来的人家,看那赶车人的衣着似是南边的,就笑道:“南边的人已经赶来了,想来王爷的益阳城是不会冷清了。”
  楚律旷达地笑道:“益阳城从没冷清过,还请贺兰大人给这庙宇提个字。”
  贺兰淳点了头。
  一行人又驱马向那庙宇走去,因此时尚在施工,许多匠人抬着奇石向庙宇里去。
  寺庙里因在装巨钟,不时地响起击钟的清脆回声。
  迈向台阶,贺兰淳仰头看了眼,疑惑道:“怎地这道观在最上,寺庙、庵院在下头?王爷信道?”
  “不。”
  “王妃信道?”
  “也不是。”
  石漠风舒了口气,心想楚律总算这会子没听石清妍的话。
  “王妃说修道是修仙,离着天近了仙气才重。至于和尚庙、尼姑庵,这是因和尚庙对面总会对着尼姑庵,王妃说这两个摆在上头有些显得头重脚轻。”
  “……知己的话,很有道理。”何必问说道,眯着眼仰头看了下,忽地瞧见两个和尚被人绑了推着下台阶,后头又有四个小和尚也被绑了,心想这就是武言晓说的有名的高僧?
  众人皆是惊诧不知这是怎么回事。
  待那两个和尚被推到楚律面前,楚律问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不等下人答话,就听一和尚不愠不怒地说道:“冤孽冤孽,公主重色……”
  楚律伸手啪地一巴掌打在那很是肥头大耳但看着又很是慈眉善目的和尚脸上,又拿了帕子去擦手上沾过来的油光,又问:“这是怎么回事?”
  下人答道:“公主与这两个和尚说了几句,见这两个和尚只会说些云烟雾绕的话反问她,装的就跟真的一样高深莫测,实际上只会打太极糊弄公主。公主恼了,又请了一位大师与他们说话,逼着他们露出了马脚。一番追问后,公主问出这两个和尚是吃了雄心豹子胆要空手套白狼,他们先去至善寺说他们是咱们庙里未来的主持方丈,在至善寺里住了两月,叫至善寺的一个大和尚给王爷写了个问安帖子,又拿了帖子过来,妄想借了至善寺的名做了咱们寺里的方丈。”
  “好个狡猾的和尚。”何必问嗤笑道,看这两个和尚方脸大耳垂的,暗道这两个定是出家人中的斯文败类了。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公主污蔑贫僧,明明是公主重色,看上了……”
  “看上了谁?”楚静乔的声音忽地从和尚背后传来。
  这大和尚听到楚静乔的声音,先是一顿,随即又泰然自若地说道:“看上了一轻薄小人,是以这般折辱贫僧。”
  “放开绳子吧。”楚律负手说道,看向随着楚静乔一同下了台阶的一个年轻的俊秀和尚,见这和尚头上除了戒疤还有几道刮痕,心说这和尚在哪里剃得度?能把头皮刮成这样?
  楚静乔两步跃到楚律身边,嗔道:“父王,你莫听这肥头大耳的和尚胡说八道,明明是他们班门弄斧,连我都忽悠不住,如何能做了方丈忽悠旁人?做什么放了他们?”
  何探花看向那年轻和尚,终于明白了那一句“公主重色”是什么意思,深深地看了楚静乔一眼,待要说话,肚子上就挨了一下,却是何必问手肘向后一顶。
  “本王见这两个和尚也有些道行,骗些寻常百姓是能够了。这方丈轮不到他们来做,就叫他们做了庙里的大和尚。”
  “父王,该将他们二人送到至善寺交给至善寺的方丈惩戒。”楚静乔坚持道。
  “你留着个年轻俊秀小和尚在,如何堵得住悠悠众口?”楚律反问道。
  楚静乔回头看了眼那小和尚,扑哧一声笑了,说道:“父王多虑了,这位是邻省的八步寺里头的胡云大师,胡云大师来说因战乱他们庙里有许多新近剃度的小和尚。僧多粥少,八步寺收容不下,请咱们收纳一些八步寺里的小和尚。”
  楚律一颗提着的心落在心坎上,不等他说话,众人先听到何探花重重地松了口气。
  “那就再绑着,送到至善寺去吧。至于收容和尚一事,说句冒犯的话,和尚不事劳作,不服徭役不纳税赋,益阳府虽建了庙宇,却一没打算广收和尚二没打算怂恿百姓出家三没打算给这寺庙大片田地做供奉。这偌大庙宇里日后大半是要留给孤儿借住,待他们学得一技之长后就要将人撵出去。因此不会广收小和尚,只能婉拒胡云大师了。至于八步寺那边,本王会叫人送些米粮过去,只是僧多粥少,此事不宜叫其他寺院听说,还请胡云大师保密。”楚律果断地说道,又瞅了眼那俊俏的和尚,心道什么法号不好叫,偏叫个胡言乱语。
  胡云略有些怔忡,随即便道:“多谢锦王爷慷慨解囊,八步寺定会保守这秘密。”
  何探花瞅了楚律一眼,心说楚律怎会有这念头?想着,肚子上又挨了一下。
  “仔细看着,莫叫这和尚寻了短见,到时候公主手上又多了两条人命。”何必问冲何探花戏谑道,随即看向胡云,心说自己在哪里听说过这名字,仔细看了看,随即讶异地说问:“你可是姓岑?”
  “往事如云烟,胡云也记不得了。王爷、公主,小僧要受人之托,还有事要办,告辞了。”胡云无喜无怒地说道,又念了一声阿弥陀佛,就让开路,令楚律等人上山。
  楚律等人上山,待走开一些,楚静乔好奇地问:“干爹怎地会认识胡云大师?”
  “王爷大可以放心,这胡云定然不会跟公主有什么事。”何必问肯定地说道。
  “胡云原是堂嫂哥哥,他自幼聪慧,但不近女色,年纪大了,他家人唯恐他好男风,就一直挑了俊俏的丫头给他,可惜他碰也不碰。他家人为了逼他,就给他下药,又送了个丫头到他房中。药效过后,胡云又气又恼,摔了茶碗拿了碎瓷给自己剃了度,弄得是一身是血,他们家人见事情闹大,拦不住他,只能由着他出家。堂嫂便是因这事陪着她母亲去庙里看胡云受戒,恰遇上了哥哥与堂兄……”何探花开口说道,因见楚静乔没听,一时就有些讪讪的,心说今日怎就偏撞上这么些事。
  石漠风因自己也被人下过药,此时听何探花说这个,倒是十分的感同身受,骂道:“他们家人也糊涂,下了药又怎样?以为下了药就能留住人了?”
  “那丫头据说福气十分大,生下了一个儿子呢,看这就比叶家姑娘命好不少。”何必问静静地说道,心说这胡云要么好男风,要么就是真的一心向佛,负着手,却是要先向那尼姑庵去。
  “干爹,你去那边做什么?”楚静乔忙问。
  何必问笑道:“自然是去见识见识尼姑庵,往日里人家说必问是男子不能进去,今日必问要将那里头的厢房闺房绣房一一看遍……”
  “哎——”楚静乔喊了一声,见何必问自顾自地走远了,蹙眉冲何探花骂道:“都怪你多嘴多舌,不知道干爹就怕人提起他堂嫂,你还偏提?没眼力劲!”
  “叫他去就是了,反正里头没人……”
  “没人干爹就不难过了?”楚静乔冷笑道,随即就懒得再跟何探花说话,心想原本想趁着何必问高兴,跟他请教几件事的,如今她还没开口,何探花就将何必问逼走了。
  何探花待要再说,又讷讷地住了口,心道自从那事之后,楚静乔的气势越发足了,难不成她早先是近情情怯,如今是无欲则刚?
  “由着他去吧,这么大的人了。”楚律说道,又领着贺兰辞等人向前头的寺庙走。
  于是这么一群人,就与何必问分开了路走。
  何必问果然因何探花的话失神,信步向那尼姑庵走,一路低着头,也不看路地乱走,到了尼姑庵前,已经没了兴致进去看,又没心思再去撵上楚律等人,便信步下了山,牵了自己的马,叫随从们远远地跟着向外城墙走去。
  一路上寒风飒飒,枯草瑟瑟,寒鸦身单影只,叫人忆起往昔越发觉得凄凉,何必问忆起胡云受戒那日,他因至交好友要收下一名新弟子,便去观礼,因见了胡云,就见到了堂嫂,今日再见胡云,不知又能见到谁……
  “在家从父,父亲没了,叔父也是一样!我倒要瞧瞧,我这叔叔能不能当得了那死丫头的家!喜事没办,这灵幡谁敢给我挂起来!你这出家的和尚果然多管闲事,我家老母虽过世,但还有喜事要办,用得着你去诵经?”
  一声尖利的叫嚣声叫何必问醒过神来,抬头就见前头的地上撒满了黄白纸钱,几道写了祈愿的白幡被揉成一团丢在地上,魂幡、幡幢悉数被踩烂。
  何必问原本要事不关己地绕开继续追忆往日,却见胡云领着七八个小和尚立在一旁老实地被那人指着鼻子骂,一时兴起想要弄明白胡云是真心要出家,还是好男风,就收敛了方才的心思,闲庭信步一般走过去。
 

☆、124无情弃不能羞八

  正待何必问思量着要如何替胡云解围;就先见一匹快马向寺庙那边奔去,又见那位一直老老实实被人辱骂的大师忽地倒地不起,随着胡云的小和尚们个个拿了手背揉着眼睛哭起丧来。
  “我师父梦到自己要被小人逼死,给自己弄了灵幡纸钱……如今他果然被小人逼死了;我们要去报官!呜呜!”一个小和尚一边揉着眼睛哭;一边指着方才气势十足骂人的男子说道。
  何必问走近;踢开地上灵幡,看见上头写的是胡云二字;心道胡云这唱的是哪一出。
  兴许是何必问看着不大像好人;于是那骂人的男人拉住他评理,说道:“这位公子,你瞧,果然出门就碰上碰瓷的花和尚了;这花和尚觊觎我家侄女的美色,想趁着我家老母出殡做些不堪之事,你说说……”
  “不必说了,锦王爷就在那没建好的庙里,你不去跪求他评理?”何必问善解人意地指点道路,一个小和尚机灵地向那边山上奔去,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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