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这个时候了还睡?”楚静乔错愕道,向外头看了眼,心道此时石清妍再睡可就跟晚上的觉连在一起了,随即又显摆道:“明儿个女儿要去莫家赴宴,今晚上要好好准备准备。还有,母妃跟何师伯是知己,母妃叫何师伯明儿个送了我跟师父去莫家可好?有师伯护驾,我跟师父行事更便宜。”
石清妍笑道:“你师父跟师伯是师兄妹,怎地你师父不去跟你师伯说?”说完,心想定是莫家请何必问去,何必问恃才傲物有些看不上莫家,便不肯过去,楚静乔是要借了她的嘴将何必问拉到莫家去,何必问过去了,旁人家才更会知道锦王府的厉害。
楚静乔看楚静徙眼巴巴地盯着那金镶玉的弩看,便伸手将她的脸扳过来,在她脸上掐了一下,示意楚静徙别这么小家子气,笑道:“母妃还不知道师父怕师伯的很,没事哪里敢主动去寻师伯说话?”
石清妍原也想去找何必问说说话,听楚静乔这样说,便笑着点头,然后道:“这算是我报答你,再不欠你的了。”
“这不算。”楚静乔赖皮道,忽地蹙眉疑惑道:“母妃要午睡,哪有功夫给父王做点心?”
石清妍冲祈年呶了呶嘴。
祈年忙道:“王妃,窦姨娘答应给王妃做的点心等会子就送过来了。”
楚静乔了然地点头,心道原来不过是借花献佛,亏得她还以为太阳打西边出来了,石清妍要洗手作羹汤了。
石清妍说道:“好了,没事就退下吧,我跟下小仙子去睡午觉。”
楚静乔识趣地告退,楚静迁讷讷地站着,见楚静乔就要走了,鼓足勇气开了口:“母妃……楼侧妃什么时候回来?”
“想她了?”石清妍笑道。
楚静乔瞪了楚静迁一眼,心道当真是个糊涂人,竟然还盼着楼晚华回来。
“……快过年了,楼侧妃该回来了吧。”早先有楼晚华指点,楚静迁行事还有个方寸,还明白要紧跟着楚静乔行事,如今楼晚华走了,楚静乔若没用得着她的时候便不叫她跟着,此时她也茫然不知道该干点什么了。
“她回不来了,你别等她了。”石清妍说道。
楚静迁怔怔地点头,看楚静乔狠狠地剜了她一眼之后就退了出去,瞅了眼依偎在石清妍怀中的楚静徙,有些艳羡地赶紧跟着楚静乔出去了。
“咱们娘两睡觉去,祈年,等点心送来了,趁热给王爷送去。”石清妍打着哈欠说道,又抓了抓头,心想一直借花献佛也不是办法,要不自己勤快一回,给楚律做双鞋子?想到一双鞋子要缝那么多针,又想自己还是亲口吩咐人给楚律做一双吧。
身边有人陪着睡,自然是越睡越酣畅。
待石清妍睁开眼醒来时,耳边依旧能够听到楚静徙低低的呼噜声,撑着手臂起身,越发觉得自己养出一个小仙女来不亚于登天,穿了衣裳,略吃了些饭,又喝了一大碗骨头汤,便叫人去问何必问回来了没有,听说何必问回来了,便叫人请何必问去前厅说话,自己便也向前厅去。
到了前厅,就听何必问欢快地冲石清妍招手:“知己,听说你今儿个闹着要谋杀亲夫了?”
石清妍心道好长的舌头,经了这事只怕楚律未免他人笑话,又要避着她几日不见了,笑道:“这些家务事跟你这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光棍说了你也不懂。”
“你知己必问懂。”何必问忙道,居高临下地打量着石清妍,心道这么个娇小的人拿着弩该是个什么模样?横看竖看,最后一击掌,叹息道:“早先你哥哥经了他同窗的同窗想将你许给必问家探花的,可惜必问家探花偷偷瞧了你一眼,有眼无珠地说想要个高挑的,不然知己你如今就是必问家弟媳妇了。”
京城那么大点地,这些个所谓有头有脸的人物抬头不见低头见,多半都是相识的,石清妍回忆一番,记不得早先原主出嫁之前见过外男,暗道看何必问这德性,便知何家那探花定是偷偷溜去哪边看了原主,笑道:“你家还有探花?”
“自然,这可是必问家唯一有功名的人。”何必问戏谑道,待石清妍坐下,便在她对面坐下。
“知己,做买卖讲究的是价高者得,不知今日皇帝许了你什么价钱?”石清妍瞅着沉水、祈年等人看守着前厅,便肆无忌惮地问道。
“皇帝许必问破了海禁。”何必问笑道,早先他也曾叫人出过海,但偷偷摸摸出海,哪里比得上光明正大出海做的买卖大。
石清妍听到海禁,便笑道:“皇帝也算不得死板之人。”
何必问笑道:“是呢,只怕皇帝回了京城,头一个想对付的人就是太后,后头的就是朝中那些尸位素餐、倚老卖老的老臣。”说完,想到石清妍去将楚律从妾侍房中拉出来,便又嗤嗤地笑了。
石清妍笑道:“笑什么,若你没跟皇帝结什么盟,我那位也不至于气成这样。在商言商,你且说说要给你什么好处,你才肯将跟皇帝的约定告诉我?”
何必问听到一句在商言商,便笑道:“你跟必问是知己,必问也不瞒你,皇帝要必问将各地的消息头一个告诉他,还要问鬼山人、太甲真人的事。”说着,又拿了手指蘸着茶水在小桌上写道:“送他回京。”因楚徊说的是不可当着楚律、楚恒的面说起太后养了小皇子的事,并未说不可当着石清妍的面说,便又将太后如何京中众娘娘如何说了一通。
石清妍点了点头,说道:“这太后当真有主意,她养了皇子就是要绝了我们挟天子以令诸侯的心思。”
何必问点头,心道若不是太后身边的老臣太过圆滑,太后又过于执着前朝旧事,就凭着太后的这股狠劲,再加京中余大将军、石将军的辅佐,太后若要迎回楚徊还不简单?
石清妍略想了想,便明白何必问为何跟她坦白要送了楚徊回京的事,笑道:“送了他走就是了,如今爷们们要抢的是北边,南边断然不能叫它乱了,我会劝王爷的。”
何必问笑道:“果然是知己,为谢知己叫必问的行事省去众多麻烦,日后那海货必问先供着益阳府,多余的才送去旁处。”
石清妍轻轻一笑,虽说混水好摸鱼,但水太混将鱼呛死了就得不偿失了,眼下楚律、楚恒没一个有能耐直接攻下上京的,况且燕回关、亘州府的事后,益阳府、中洲府都要休养生息一段时日,不管怎么说,楚徊回了上京安定了南边,对他们都是一桩好事。而且这么着,楚徊只当是何必问送了他回京,定会更倚重何必问,如此这般,日后她再叫何必问给楚徊致命一击,楚徊定无反手之力。想着,就将桌上瓜子推给何必问,又自己抓了一把在手上。
“不吃,太干了,容易上火,你也莫吃了,我瞧着你的脸有些干。”何必问说完,半响想到以后的事,便又脱口道:“知己,你最后会向着我的吧?”
“这自是当然,千金易得,知己难求。我日后还要仰仗你呢,咱们两个要打遍天下无敌手。”石清妍拿了手背摸了摸自己的脸,心道这水嫩嫩的,哪里干了?
何必问听石清妍说得气势十足,便也豪气千丈地说道:“说得好,咱们知己两个定要打遍天下。”
石清妍不由地睁大眼睛,随即一叹,说道:“我个子小,你相貌浅薄,咱们两个当真是同命相连做不来那豪迈状。”
“是呢,还有一事要请知己相助。”
“说吧,正好我也有一事要劳你帮忙。”
“知己说吧,必问听着呢。”
“明儿个我家大姑娘要去莫家糊弄人,劳烦你跟着去点拨她一二,我总觉得她会竹篮子打水,最后功劳全叫你小师妹抢了。”
何必问虽不知道楚静乔要如何糊弄人,但想来也知是甘棠与她一同行事,不然石清妍也不会说功劳叫甘棠抢了,笑道:“弱肉强食,你家大姑娘傲慢的很,该挫一挫她的锐气。”想到楚静乔那一声恭敬的师伯,便从鼻子里轻轻哼了一声,暗道以他的相貌,喊他一声哥哥,谁敢说不对?瞧见祈年给石清妍送来了燕窝,便不客气地端了燕窝吃。
祈年看了何必问一眼,也没说旁的,心想幸亏多做了一盅,想着,便又出去端另外一盅。
“你没当爹,不知道做娘的心思,你先叫她吃点苦头,然后指点指点她吧。”
何必问听石清妍这老气横秋的话,摇了摇头,说道:“你这后娘太不称职了,做人家后娘的就该心狠。”随即将银勺放下,抿了口茶水,又问:“那鬼山人、太甲真人当真确有其人?实不相瞒,你知己必问也曾查了查,但无论如何都查不出知己那一身高深莫测的本事是哪里来的。”目光灼灼地看着石清妍,见她双瞳如点漆,熠熠生辉,便在心里嘀咕着不说石清妍,就说石家突然有了神兵利器,也叫他一时半会不敢置信。
“鬼山人、太甲真人都是我,你知己我天赋异禀,一梦梦到了蓬莱仙岛,得了神兵利器。”说着,石清妍又叠着手臂倚在椅子上,问:“如今可有岛屿叫做琉球的?”
何必问不知她为何有此一问,便说道:“约莫有。”
“打下它。”石清妍果断地说。
“……这岛屿有什么玄机?”何必问沉吟道。
“我心里厌烦这假蓬莱,等到皇帝许你出海,你就叫自己人去将这岛打下来。”石清妍说道。
何必问笑道:“知己果然是性情中人,必问知道了。既然如此,必问便跟皇帝说,太甲真人、鬼山人都是假的,真的神兵利器在石家人身上。”石清妍也是石家人,在她身上不就等于在石家人身上嘛?而且石清妍对他说的是真话,既然是真话,说给了楚徊听,也不算有意诈他。至于那蓬莱、琉球等等,兴许拿下那小岛,日后能留着做个码头。
若是楚徊、楚律知道何必问的心思,定要唾骂一声无奸不商,奈何此时何必问对面坐着是跟何必问臭味相投的石清妍,于是何必问自然不会被人唾骂。
事无巨细地将天下大事后院小事胡吹乱侃一番,见已经到了一更天,何必问便跟石清妍两个意犹未尽地离开前厅。
石清妍回到蒲荣院,进了屋子,便见楚律急忙问:“他说了他到底跟老四做了什么买卖?”
石清妍在心里叹息一声,心说这人还是这般沉不住气,说道:“等会子臣妾慢慢告诉王爷。”
楚律点了点头,便先去了里间上了床,在枕头下摸了一摸,果然摸出石清妍压在枕头下的书,看是一本玄学经书,翻了翻,便又给她掖到枕头下,枕着手臂等着她过来。
耳朵里听到一阵啪啪的脚步声,扭头便看见石清妍披着披风快速地跑来,到了床边将披风一丢鞋子一甩,便快速地钻进被子里挤到自己怀中。
怀中凉凉的,楚律拿了腿捂住石清妍的脚,又问:“到底说了什么?”
石清妍先拿了何必问要送楚徊回去的事告诉楚律,楚律一怔之后,心道太后果然够狠,当真不怕弄巧成拙害了楚徊,半响说道:“放了他走吧,权当卖了人情给何必问。”
石清妍见楚律一说就通,心道楚徊亏了,这事就算是他拿来跟楚律说,楚律也会答应,可见楚徊聪明的时候又糊涂了,随即又将旁的事也跟楚律说了。
楚律听了之后,深深地看了石清妍一眼,问道:“你当真信何必问跟你无话不说,他那般狡黠的人,兴许是为了要迷惑你,然后准备着日后出卖你呢?”
“王爷会不会出卖贺兰小道?出卖王钰?”
“自然不会。”
“这就是了。”
楚律心说他跟贺兰辞、王钰自幼相识,哪里像石清妍跟何必问才见了几面,因看石清妍信何必问的很,又觉时辰不早了,便不纠缠这话题,伸手将锦帐放下,翻身将石清妍压住。
作者有话要说:王爷:萌那什么吧啦,还本王船戏。
王妃:那什么萌了吧唧,敢删本王妃船戏!
吧啦:河蟹当道啊,纵有满腹写肉文的才华也不敢发挥啊
☆、83真绝色自倾城八
一夜无话;只有漫天的白雪趁着黑夜随着北风铺洒下来。
第二日一早;神清气爽的楚律便早早地离开了蒲荣院;日上三竿的时候,石清妍睁眼开;听祈年说又下雪了,便裹紧被子缩在被子里,仿佛被子外有洪水猛兽一般不肯露出头来。
祈年低声道:“王妃,王爷说日后王妃再跟外头人见面,奴婢要悄悄地跟他一一汇报。”
石清妍嗯了一声,礼尚往来;她尚且防着楚律呢;哪能强求楚律全然信任她;“看看有没有什么现成的汤水;给王爷送去,就说是我亲自做的。”
祈年一怔,随即低声建议道:“王妃要不要给王爷做件袍子,每日缝两针,但王爷来的时候那袍子不收起来。”
祈年的意思是得叫楚律亲眼看到石清妍动手了。
石清妍细想想,也觉有道理,这借花献佛的事一不磊落,二容易露馅,脑子里虽记得怎么缝,但依旧对自己的手上的功夫没抱多大的希望,说道:“你拿了尺子来,等王爷下次来我给他量身量。”说着,趴在床上,从枕头下摸出一把翡翠柄金齿梳子,便有一下没一下地在床上梳着头发打发时间。
祈年有心要劝石清妍枕头下别放着这么多东西,想想又作罢了,半响又低声道:“郡主裁去了过年府里的全部宴席,那王爷的部下、益阳府的官员内眷,王妃要如何款待她们?总要应酬一下,也免得冷了人心。”
石清妍的手一顿,想了想,说道:“待年后请了她们来蒲荣院赏雪,这要茶水点心就够了。后院里的雪千万别叫人扫了。”
祈年心道石清妍当真想得出,竟会使出这一招,蒲荣院院子虽大,但那一片雪能有什么看头,“如此,会不会叫内眷们腹诽王妃有意怠慢她们?”
“不会,到时候本王妃只管堆着笑脸应酬,挨个地亲切说两句话就够了。你当她们还缺几口肉吃?”
祈年一笑,心道石清妍说的是,若是吃宴席,倒不好挨个地跟人说话。
说话间,冷不丁地沉水奔进来说道:“王妃,何公子叫人给揍了。”
“王爷揍的?”石清妍脱口道,也因这消息太过突然,人终于从被子里钻出来;经了昨天的事,若说是楚律揍的,怎么都叫她觉得顺理成章。
沉水早瞧着何必问不顺眼了,在她心里何必问那模样的就是浪荡子的表率,因此强压抑住内心的幸灾乐祸,绘声绘色地说道:“何公子跟郡主、甘姑娘一起出门,谁知道瑞王爷也跟了过去。何公子跟瑞王爷两个骑马在前头领路,后头来了个十分仰慕第一才子的书呆子,那书呆子要跟第一才子说话,瑞王爷便招手叫那书呆子到他跟前来,谁知那书呆子走到瑞王爷面前就喊瑞王爷何公子,对着瑞王爷将敬仰的话说了一通,冷不丁地听何公子说他才是第一才子。那书呆子指着何公子大骂‘谁家纨绔子弟,胆敢仗着跟何公子亲近,就冒充何公子。只怕早先那肆意败坏何公子名声,先在大街上写福字将何公子贬为街头写字先生,后在大街上跟贺兰辞对对子输给贺兰辞的无耻草包定也是你,真真是丧心病狂,小生看你这纨绔子是非要叫何公子声名扫地不可。’何公子听那书呆子说这话就笑了,开口说‘必问就是要第一才子身败名裂,你待如何?’那书呆子一听,怒上心头,伸手将何公子扯下马,痛揍了一通。”
石清妍闻言不住咋舌,心道何必问也太惨了一些,能被痛揍,想来也是因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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