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徐不信,但也没有在意太多,只要他儿子能醒来,这其他的事情,都是旁枝末节。
“这怎么就醒了?不可能啊。”大夫站在一边,看着徐奎璧喝了两口药就从昏迷中醒来,只觉得脑子都不好使了。就算是这药有效,也没有这么快的吧。
他伸手将下人手里的药碗拿了过来,凑过去喝了一口,只觉得一道浓烈苦涩的味道直冲他的咽喉,让他差点没有呕吐出来。这每样药材都放了好几斤下去,就熬了这么一碗,不呛人才怪呢。
他这一口下去,只觉得浑身有些发热,吓得他当即不敢多喝。这东西这么燥热,喝的多了绝对会死人的。而且,这药方也没有什么奇异的地方,寻常的补气之药,随便哪个药铺的大夫都能给你开出来。
他不由的抬头看向了方洪,看来这药只是一个幌子,这位怕是动用了其他的什么手段。但他也没有上杆子去问,只是有些艳羡的看着对方。这每个人的行医手段都是不传之秘,人家要是能告诉他才怪呢。
同时,他的脸上也有些羞愧,自己刚刚还阻止人家喂药,现在人家把病人给治好了,这面子算是丢的干干净净。
“洪……洪大哥。”徐奎璧也注意到了一边的方洪,他本来要喊洪哥儿的,但一看对方脸上戴着面具,便临时又改口了。
“你好好养病,最近一些天不要有太大的情绪波动。”方洪上前看着徐奎璧,此时徐奎璧全身的精气已经开始复苏,就像是滚雪球一般,将会越来越雄壮,让他的身体也会越来越健康。可一旦这个雪球增长到了一个极限,便会轰然的崩塌。而那个时候,也是徐奎璧毙命的时候。
“洪先生,以前是对不住了。”徐看到自己的儿子安然无恙,心中感激方洪。再想想自己以前对方洪那副态度,心里头有些愧疚。
“无妨,不过是些许小事而已,不用放在心上。”方洪摆了摆手,他虽然记仇,但若是人家先跟他卖个好,他也不会蛮不讲理的。
“要不留下来用个饭吧,这都到饭点了。”方洪这么说,倒是让徐更加不好意思了,便主动邀请着说道。
“好,这倒是没问题。”方洪笑了笑,他也有意跟徐搞好关系。这整个江南地区,魏国公可是一块响当当的招牌。与这样的存在交恶,实在不是明智之举。再说了,人家都把姿态摆低了,他又何必拿捏着。
“来人,快点准备饭菜,还有我那一坛先帝赐的琼浆,也给我拿出来。”徐心头高兴,说话之间,又恢复了平时的豪爽。
这一顿饭,自是吃的宾主尽欢,方洪丝毫都不跟徐客气,大咬大嚼的,丝毫不拿自己当外人。
……
“陈显荣,地图想起来没有?”方洪趴在了桌上,他的面前放着一个黑色的钵盂,在这钵盂里头,有一只红色的小金鱼游来游去。
“神仙老爷,我不知道地图长什么样子啊。”那小金鱼摆了摆自己的尾巴,有些惶恐的说道。
“放屁,这地图在你手里十几年的时间,你会不知道地图长啥样?”方洪弹了金鱼的脑袋一下,有些恶狠狠的说道。
“大老爷容禀啊,此事小的真不知情啊,我就是一个跑腿的,哪里能有机会看到地图。”陈显荣有些哭腔着说道,他的记忆已经恢复到了四十岁左右,不少事情已经能够回忆起来了。“跑腿的?你不是白莲教的经主么?谁敢让你跑腿?”方洪有些好奇,陈显荣的势力,堪称是白莲教第一了,怎么他还只能算是一个跑腿的?
“本来按照我的资历,就是再等上给几十年,也不一定有上位的机会的。只是因为朱正阳许诺了我,只要我找到地图,便能让我当经主。我当年从谢少君的手中抢到了半块的地图,我自己还没有看,便交给了朱正阳。朱正阳动用他的势力,将我推上了经主的位置,想让我继续的找到另外半张地图。”陈显荣将事情说了一遍。
上一次方洪就听说过朱正阳这个人的名字,是宁王府的大管家,绝对是位高权重,也是宁王最忠诚的猎狗。
“那就是说,这半张地图在朱觐钧的手中?”方洪上次听陈显荣说过一耳朵,说是朱正阳是朱觐钧的的人。
“倒不是如此,朱觐钧都死了有十年了,如今这地图,应该在朱宸濠的手中。”陈显荣却说出了另一个名字。他上次只恢复了到三十岁左右的记忆,只记得朱正阳效忠的是朱觐钧。但当他的记忆恢复到四十岁的时候,才知道,原来朱觐钧已经死了。
“这朱宸濠又是谁?”方洪有些听不明白了,朱宸濠是谁?听这名字,难道此人是朱觐钧的儿子。
他这所料果然没错,朱宸濠便是朱觐钧的儿子。虽然这位新任宁王年纪并不是很大,连三十岁都没有,但行事已经比他的父亲更加的难缠。
“宁王啊,竟然是宁王。”方洪有些皱眉头,若是地图在其他地方,他也能动用一些手段将其给夺过来。但若是涉及到皇室,那就难办了。
先不说那些各地的封王手下都有护卫的军队,就说他们的气运,就能让方洪退避三舍了。所有王爷的气运都会惊人的可怕,甚至和大明的国运紧紧相关,哪里是他能够撩拨的。
“难道老爹的劫数会应在这边?”方洪想了想,一半的地图在宁王那里,另一半在老爹这里,宁王肯定会拼命的想要夺得另外半张地图的,那老爹就会危险了。
第二百九十五章 半块地图
“大元叔,你叫我来有什么事情么?”方洪正在拷问着陈显荣,而另一边,方大元则是将谢朝雨叫到了书房之中。
“朝雨,过了年,你也有十八了吧。”方大元从桌子后面的椅子上站起了身,笑呵呵的对着谢朝雨说道。
谢朝雨点了点头,有些疑惑的看着方大元,不知道他说这话是何用意。
“十六年前,你爹临死的时候,欲将汉王遗库的地图交付于我,谁料到陈显荣突然出手,抢走了一半的地图,我这里只剩下一半的地图。如今你也到了年纪,我也该让你知道一些事情了。”方大元伸手打开边上的一个盒子,从其中抽出来一张泛黄的宣纸,这张宣纸看着有些古旧,但实际上,却是特制的一种厚纸,可以用来保存一些较为重要的信息。
他将宣纸铺在了桌上,然后从一边提起一只毛笔,十分熟练的在宣纸上勾勒了起来,他的速度很快,只是半盏茶的功夫,便能够看出一些大概的轮廓来。
方大元当年在得到地图之后,花了几天的功夫,将其尺寸的大小和图案的样式都给记熟,又将原图给焚毁了。这种东西,只有记在自己的脑子当中,才是最可靠的。
很快,方大元便将那半副地图给画了出来,这张地图十分的复杂,而且只有弯弯曲曲的各种线条,寻常人就是得了去,也不能看懂。
在画完之后,他轻轻的吹了吹,便摆在桌上晾干。
“大元叔,这地图怎么看起来那么奇怪啊。”谢朝雨看着地图,只觉得一点都看不懂,这地图和寻常所见的有很大的区别,上头没有任何的文字标注,你就是看了也是一头雾水。
“你爹当年拥有完整的地图,你道他为何不去将里面的东西取出?想要打开汉王遗库,不仅仅需要完整的地图,还有一份对照图,你要是没有对照图,就算得到了完整的地图,也找不到遗库所在。”方大元摇了摇头,有些叹息的说道。
“那这对照图在哪?还有那另外半张地图,只有陈显荣知道在哪,可是陈显荣已经死了,这可如何是好?”谢朝雨觉得事情难办了,原本她以为只要从陈显荣手中抢到另外半块地图就好,谁知道会这么麻烦。
“对照图曾经被第一代宁王朱权所得,现在应该在朱宸濠的手中,那另外半张地图也在他的手里。陈显荣虽然威风,但也不过是宁王的一条狗而已。”方大元走了几步,缓慢的开口说道,这是他口中的消息有些震撼人心。
“朱宸濠?”听到这个消息,谢朝雨很是吃惊,宁王她还是知道的,这天底下藩王很多,但宁王的势力颇大,名声也不小,她时常听人提起。
“对,历代宁王,莫不想入主京城,这已经不是一个秘密了。不过,他们做事都十分隐秘,连朝廷都抓不到把柄,只凭捕风捉影,也不好将宁王定罪。”方大元的眼睛微微眯起,冷笑着说道。
当年第一代宁王朱权,便是被朱棣蛊惑,许诺打下天下后,和其共治天下。谁料到最后朱棣翻脸,虽然将其封地转移到了南昌富庶之地,但也变相的将其软禁在这。朱权心中大恨,但也无可奈何。那个时候,宁王一系的仇恨种子已经种下,都想着自己坐上那皇位。
而朱权在北地大宁的时候,曾经得到一些关于汉王遗库的消息,他便派人去接触陈友谅的儿子,也就是被发配到高句丽的陈理。花了很大的心思,才弄到了对照图。
但是,那关于汉王遗库的地图,却怎么都没有寻到。朱权只得抱着这个遗憾郁郁而终,在临死之前,将这个事情当作遗言传了下去。
到了朱觐钧这一代,他打听到,地图在谢少君的手中,便暗中布局,让陈显荣夺得了半张地图。他还待再从方大元手中夺得另外半张地图的时候,却发生了弹劾事件。不少官员谈何宁王不安份,有谋反迹象,这导致朱觐钧不敢妄动,只得将此事搁置。
再后来,朱觐钧便患病身死,而那个时候,朱宸濠的年纪尚小,此事便再一次的拖延了下来。这也才给了方大元一些喘息的机会,不然凭借宁王一系的能量,足够让他吃一壶了。
“这事情就麻烦了。”东西若是都在陈显荣的手中,他们还能有些机会,但若是放在宁王的手里,他们想要再拿到,那就千难万难了。
“朝雨,我觉得我们应该换一条思路了,你觉得我们从宁王手中夺得对照图和另外半块地图的机会有多大?”方大元看着谢朝雨愁眉苦脸,便出声反问着说道。
“近乎于无。”谢朝雨几乎没有思索,便开口说道。宁王虽然被朝廷监督着,但其内部还是无比森严的,连朝廷都未能找到其谋反的证据,就凭他们想要从对方身上找到汉王遗库,简直是痴人说梦。
“是啊,既然如此,我们就算是守着这半块地图有什么用?”方大元看着桌上的地图,叹息着说道。
“大元叔,您可是有了什么打算?”谢朝雨知道方大元不是那种容易妥协的人,既然他这样说,那说不得有了什么主意。
“哈哈哈,还是朝雨你聪慧,既然我们留着这地图无用,不如将其舍给朱宸濠,只要他得了全部的地图,便有机会开启汉王遗库。只要我们监督其行踪,或许有机会来个黄雀在后。”方大元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这个法子,倒也不是不行,只是朱宸濠传闻极为谨慎狡猾,若是其得到了地图,肯定会无比的隐秘,我们又从何得知其行踪呢?”谢朝雨犹豫了一下,将自己的顾虑说了出来。
“这个你就不要管了,此事我自有主张,到时候你等着收网便是。”方大元摆了摆手,嘴角勾起了笑容,但是眼神深处,却是一抹决绝之色。
“好,大元叔,我听你的。”谢朝雨点了点头,她对于方大元是无条件信任的,既然大元叔都这样说了,那她只要伺机而动便可。
第二百九十六章 叮嘱
在二人商议完毕之后,谢朝雨便径直的离去了。而方大元想了想,便让人将方洪给叫了过来。
“老爹,你找我有事?”方洪很快就跑来了,他刚刚正在拷问陈显荣,但问了半天也没有问出个所以然来,听到自己老爹让自己过去,便快步的跑来了。
“你看看你,这都多大了,还是连个正形都没有。”看着方洪风风火火的跑来,方大元不由的把脸一沉,有些训斥着的说道。
“是是。”方洪立刻变得低眉顺眼的,乖乖的往边上一站。他老爹若是想要教训自己,总是能找到理由的。
一看方洪这个样子,方大元就算心里头再有气也得消了。再说了,他这次叫方洪过来,也不是专门为了训斥人的。
“再过几天,我便会带着朝雨去往闽地,你就回长宁吧。这是我这么多年攒的一些地契银票,你都收着。”方大元拿了一个木盒子出来,里面放着一些纸质的票据。
“这么快就要走?这天气还这么冷,道路怕是难行啊。”按照《生民簿》中所言,今年方大元便会有性命之忧,他实在不放心其往南而去。
“本拟是年前走的,但是因为刘六渡江而来,耽搁了行程。现在虽然天冷,但官道平整,倒也不难行,而且往南走气候也逐渐的温暖起来,不用担心这些的。”前些时日已经耽误了不少功夫,他们可不能再磨蹭下去了,还是早些去闽地打开局面,也使得自己等人不会那么被动。
其实,前往闽地,好处还是很大的。闽地已经靠近南洋,他们这些以造反为业的反贼,若是遇到了什么情况,完全可以出海避难。而且闽地多倭寇,民风也是颇为悍勇,若是能拉起来一支队伍,实力也很是可观。
“那我能不能一起跟去,闽地我还没有去过呢。”方洪腆着脸,笑嘻嘻的说道。他还想跟在方大元的后头,一路保护着他呢。
“这事你就别想了,老实的给我回家去。”方大元手掌在方洪的脑袋上削了一下,有些没好气的说道。他只当是方洪舍不得谢朝雨,准备一同跟去。
虽然他不反对谢朝雨和方洪在一起,但他真心觉得自己这儿子配不上谢朝雨。朝雨自幼便很懂事,人长得也漂亮。再看看他这儿子,打小就吊儿郎当的,相貌吧,虽然称不上丑陋,但也跟俊秀扯不上关系。
再说了,他打心底里,还是觉得方洪老老实实的回家做个富家翁便好,其他的事情,就不用瞎搀和了。
“那我不在身边,你可要好好照顾自己。”方洪看着方大元去意已决,便也没有再坚持,反正他心里已经做好了打算,到时候偷偷的跟着老爹他们,暗中的保护便是。他坚信以自己的实力,只要不是大军围剿,便不会有事。
“你小子,什么时候懂得心疼人了。”方大元笑着摇了摇头,眼神中倒是有了一丝温情。方洪到底还是长大了,也比以前懂事多了。
方洪嘿嘿了一声,却没有说话。
“对了,我托人给你说了一门亲事,你回到长宁之后,也有个人能照顾你。对方虽然不是什么大富人家,但很懂规矩教养,你也可借此收收性子。”方大元在临了的时候,又叫住了方洪,开口对其说道。
“亲……亲事?”方洪原本正准备离去的,一听这话,忍不住的有些舌头打结。虽说他这个年纪成亲也很正常,但他依旧觉得脑子发蒙。
他倒是不排斥成亲,但得看对象是谁了。如果对方长得好看,就像是谢朝雨那样,他当然不会拒绝。可万一那人长得普普通通甚至丑陋不堪,那他不得哭死啊。
“是啊,你的年纪也不小了,也该到成亲的年纪了。”这过了年,方洪也该有十八岁了,一般人家,十八岁都该成亲了。他剩下的日子怕是不多了,这是他能为方洪做的最后一件事情了。
“呃……那好吧,我回去就成亲。”方洪嘴上是答应了,他这么多年,也明白了一些道理,最好不要跟他老爹在明面上顶撞,不然会死的很惨。
“你有了孩子,就得努力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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