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好,按照那些人罪名的轻重,都给予量刑吧,罪名恶劣的在禀报三司之后,立刻就处决了。”许旭峰轻轻地敲了敲桌子,对着班头吩咐着说道。
“是是,明府大人已经去忙活此事了,最多三天,必然会有个结果。”班头连连的点头,面上依旧保持着恭敬,只是,他此刻的心里却是暗骂,这个许旭峰还真是使唤他上瘾了,自己跟他又没有从属关系,竟然将自己当做手下人一样使唤。
“嗯,那就好。对了,我这还有一件事情,需要你跟明府说一声。”那班头本以为应该没事了,就在准备离去的时候,却又被叫住了。
“大人请吩咐。”虽然这个班头的心中不愿意,但是面上还是得做出样子来的。
“我们村里有个恶霸,叫做方洪,抢占了别人的房子,还唆使其手下放火,罪行罄竹难书。一会儿,有两个证人要去县衙状告方洪,我想让你在边上帮衬着一点。”许旭峰说话的语气有些沉重,充满了悲愤之情。
他的这副姿态,只让林班头有些想作呕,许家被放火的事情,长宁县谁不知道啊。那方三曾经是许老爷子跟前的一条狗,借着许老爷子的名声,也不知道做了多少恶心的事情。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那小子反咬了许老爷子一口,这事大家可都看着笑话呢。
至于这个方洪是谁,林班头并不清楚,估计是哪个不长眼的得罪了这个许旭峰。从这次剿灭三大帮派的事情来说,这人可是睚眦必报的主儿,不弄死你是不会罢休的。
“行,这事包在小的身上,我们定会将此事办的妥当。”林班头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只要不涉及到他的利益,他才不管那么多的事情呢。
“一会儿那两个人就到,你领着她们去县衙就行。”许旭峰点了点头,淡淡的说了一句。而林班头听了这话,只得侍立在一旁,安心的等着那两个人过来。
不一会儿的功夫,一老一少两个妇人从外面走了进来。一进来,两个人就给许旭峰行了一个不伦不类的礼节。她们以前就是乡下的粗婆子,哪里会什么礼节,只是,她们觉得许旭峰是大人物,便效仿着城里人行了一礼。
“这个就是林班头,你们一会儿随着林班头去城里,有什么委屈,好好的说与明府大人听,明府大人会替你们做主的。”许旭峰伸手一摆,让二人不必多礼了。
这两个妇人赶紧点了点头,若是许旭峰不找个人帮衬她们一下,她们还真不敢就这么去县衙。县衙的大门是那么好进的么?尤其是她们这等妇人,擅自进入公堂,那可是要先挨一顿杀威棒,就算是自己有理,也得被扣上一顶不守妇道的帽子。
林班头抬眼看着这两个人,是典型的乡下妇女,不过那个年纪轻一点的,倒是有几分姿色,比自家那个黄脸婆要好多了。
不他的这个念头只是在脑子里转了一圈,便抛之脑后了,这个时候,他不是他胡思乱想的时候。他当即脸上扯开笑容,准备说些宽慰的话。
“不好了,老爷被杀了,老爷被杀了啊!”他这嘴巴刚刚张开,就听到外面传来了一声惊呼,,然后就算一阵鸡飞狗跳的声音。
老爷被杀了?整个许家,就一个老爷,那就是许光祖许老爷子啊。
一听这话,许旭峰整个人都一震,然后迅速的冲了出去,林班头和银珠娘俩,也跟在了许旭峰的后面。
许旭峰一出门,便只看到一个浑身是血的男子,从后院冲了出来,后面还跟着几个家丁。
“赵老虎!”林班头看到这个男子的瞬间,心里头也是一惊,这个赵老虎真是杀伐果断,竟然这么快就杀入了许家,看其模样,刚刚应该是得手了。
“爹……我爹呢!”许旭峰一看到这个状况,心里头忽然涌起了无尽的恐慌,冲着那几个家丁大喊着说道。
“老爷……老爷被杀了,老爷被杀了!”后面那几个家丁满脸的悲痛,声音之中都带着几分哭腔。
“什么……”许旭峰只觉得身体一软,耳朵里一阵轰鸣,第一反应就是自己听错了,他爹刚刚还好好的,怎么会被人给杀了呢?
“凶徒就在这里,别让他跑了!”几个家丁指着那个不住逃跑的汉子,大声的说道。
“你该死,你还我爹命来!”许旭峰整个人都疯魔了,直接朝着那个汉子冲了过来。“滚开!”那汉子明显是怀有武力,一脚踹在了许旭峰的身上。许旭峰虽然是武官,但他可不会武功,直接被踹翻在地,不住的干呕。
这个汉子也是认出了许旭峰的身份,知道他是朝廷命官,不敢真的下狠手杀了他。杀官等同于造反,那罪过可就大了,朝廷必然跟你不死不休,许旭峰还是三品武官,汉子更不敢动手了。
“休得伤害大人!”林班头大喝了一声,拔出了自己的腰刀,冲着那个汉子跑了过去。不过,他也是知道赵老虎武力的,明白自己不是对方对手,他这番动作,仅仅是做个姿态而已。
在他还没有跑到赵老虎的身边,赵老虎已经跑得远了。
“大人!”而就在这时,从院子的外面走进来十几个士兵,迎面朝着赵老虎杀去。他们也听到了里面的动静,赶过来救援了。
“该死。”赵老虎一咬牙,只得换了个方向,朝着一边的院墙而去。
第七百一十八章 封口
“别……别过来。”本来这银珠母女俩正躲在一旁看着热闹,反正那贼人往别处跑的,也害不到他们。谁料到,这人竟会突然变向,往他们这里而来。那老妇当即吓得面色大变,不住的往后退去。
殊不知,她的身后,就是院墙,而那赵老虎本来就是打算翻墙离开的,她这么一退,直接就挡住了赵老虎的路。
“臭婆娘,真是找死!”赵老虎此刻为了求生,也顾不得那许多了,直接一手抓住那老妇的头发,就将其往边上一甩。
“哎哟。”这老妇身形不稳,直接一头栽倒,脑袋磕在了院中一块石头上面。这一砸着实不轻,直接鲜血横流,陷入了昏迷之中。
“娘!”银珠大喊了一声,扑了过来,但此刻她这娘亲哪里还叫得醒,能不能救活都是另说了。
“哼。”赵老虎根本顾不得那么多,直接攀越而起,双手抓住了墙院的顶部,双腿在墙壁上一借力,整个人如同灵猴一般,直接翻了出去。
他的这番动作,如同行云流水一般,迅捷无比,任谁看了,都得叫上一声好。别看他人高马大的,这轻身功夫竟然不赖。
“啊!”可是,就在赵老虎翻身过院墙的时候,外面竟然传来了一声惨叫,听这声音,就是这个赵老虎的。
一众士兵和家丁一听,赶紧从院门冲了出去,来到了院外。他们只看到,赵老虎整个人趴在地上,双目圆睁,脸上鲜血横流。
再一看其脑袋上,有一个小儿拳头大的破洞,脑浆血液一股脑从里面流出来。大伙看了看四周,很快就明白了。
这墙壁已经存在很多年了,上面结了不少青苔,那赵老虎翻身过去的时候,一时不小心,竟然被青苔给滑到了,然后一头摔了下去,他的脑袋正好砸在了一块尖锐的石头上,直接贯穿了脑壳,瞬间死亡。
看到这一幕,众人的心中既侥幸又憋气,侥幸的是,这人总算没能跑了,不然还真没法跟指挥使大人交代。但憋气的是,这人竟然死了,那指挥使大人的满腔火气,又该如何倾泻?
“大人,这是那歹人的尸体。”几人将赵老虎的尸体给抬了进来,摆放在门口。而许旭峰已经进入了许光祖的屋子,正满脸沉痛的跪在地上。
许光祖的心口被人插了一刀,鲜血流了一地,面上满是痛苦和不敢相信。显然,直到死前,他都不相信会有人来杀自己。
“大人节哀。”几个士兵走到了许旭峰的身边,轻声的说道。
“滚,都给我滚,你们都干什么吃的?这么多人守着院子,还被人给潜了进来!给我把这人的尸体给剁碎喂狗!”许旭峰此刻就像是一个暴怒的狮子,大声的咆哮道。而所有人都噤若寒蝉,不敢发出一言。
许旭峰咆哮了半晌,然后才垂头丧气的坐到了地上,“你们安排一些人,准备置办丧事,还有定做一具上好的棺材,我要将我父亲风光大葬。”
众人点了点头,以许旭峰的身份,这个要求并不过分。别说风光大葬了,就算他向朝廷请旨,给他父亲求个追封也是可以的。毕竟,朝廷在对死人方面,可从来都是很慷慨的。
可就在众人要离开的时候,许旭峰的面色忽然变动了几下,伸手抚摸着自己怀中的圣旨,眼神之中流露出了一丝犹豫。
“等等!”许旭峰大喝了一声,把众人给重新叫了回来。众人垂手侍立在一边,不知道指挥使大人想要干嘛。
“你们几个,从外地找个木匠过来,偷偷的打造一具棺材。丧事的事情,等到三个月之后再说。记住,今天的事情,任何人都不得外泄。”许旭峰看了众人一眼,压着语气说道。
众人一愣,这是什么意思啊。如今已经是春天了,再过些日子,天气都变热了,若是老爷子不赶紧下葬,那人可就臭了啊。
“你们听到了没有!”许旭峰的语气加重了一分,厉声的说道。“是。”众人吓了一跳,赶紧点头。
“行了,你们下去吧,林班头留下。”许旭峰一挥手,让他的手下和家丁离开,只将那县衙的班头给留了下来。
“大人还有什么事情要吩咐小人么?”林班头低头看着许旭峰,轻声的问道。
许旭峰微微的闭上了眼睛,吐出了一口气,然后将腰间的一块玉佩取了下来。这是泉州当地一个富商为了讨好他,所赠送的一块和田玉佩,他因为极为喜爱,所以一直都佩戴在身上。
“这块玉佩赏你了。”许旭峰将玉佩递给了林班头,面上十分的冷漠。
“大人,这是何意啊?小人愧不敢当啊,折煞了,真是折煞了啊。”林班头有些贪婪的看了这块玉佩一眼,但是手却连连的摆动,一副不敢接受的模样。
“让你收着你就收着,我只想让你记住一点,我父亲今日死亡之事,你半个字也不得泄露出去。”许旭峰看着林班头,沉声的说道。
“这……那小的就谢过大人赏赐了。”林班头嘿嘿一笑,然后伸手将玉佩接了过来,直接揣入了怀中。这块玉佩,如果拿出去卖,怎么着也得数百上千两银子吧,他捞一辈子的油水,也不可能有这么多啊。
“你也出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许旭峰皱了皱眉,无力的挥了挥手,让林班头出去。
林班头也知道自己在这纯粹是惹人讨厌,便赶紧点了点头,从这屋子之中快速的走了出去。嘿,这趟没白来,不仅见识了一场好戏,还得了这么个宝贝。
“真是猪狗一般的东西。”看着林班头离开了,许旭峰的眼神之中,不由的露出了一丝冷意。他对于自己的士兵和家丁都信得过,倒是不担心他们会泄露此事。唯有这个班头,油滑的很,必须得封住他的口。
噢,对了,不仅仅是这个班头,还有银珠母女,这两个人也不能留下,她们也是知道此事的。如果能够把二人送走,那是最好了。如果不能,那就是直接杀了,一了百了。
许旭峰想到了这,眼神中的冷意变成了杀意。
第七百一十九章 雅俗
许旭峰为什么要坚持秘不发丧呢?这主要是跟朝廷的一项不成文的规矩有关。自古以来,中国都是以孝道治理天下,这父母逝世,朝廷官员必须回家守孝三年,这个称之为丁忧。
在这三年里,你的离职守丧,等时间到了,再重新起复。当然,你也可以选择不回家丁忧,但是从此以后,那你的名声就臭了。你连父母都不孝顺,那谈何对国家忠诚呢?便是皇帝,也不会喜欢这样的人。
可回家丁忧,这三年的时间,你哪怕再炙手可热,那也该凉了啊。就算是起复了,那指不定会分到哪个冷板凳上面呢。你三年不来坐衙,你那位置总不能空着吧。
在这一点上面,其实武官倒是会宽松一点。武官丁忧,是不需要解除官职的,只需要守丧一百天,其余的什么“大祥”、“小祥”以及“卒哭”之类的,还会另给假期,比文官要好很多。
许旭峰是武官,如果仅仅是这样,那反倒好了。但是,许旭峰过几天可是要去金陵参加受俘祭天的人啊,以他当初立下的功劳,皇帝都会亲自接见他,对于他的前途有着不可限量的帮助。
若是他此刻守丧在家,那就没法参与祭天了。等到祭天一过,皇帝都回京城了,你再想见到皇帝,那可就没有那么简单了。如此重要的一个机会白白流逝,他岂会甘心?
“父亲,孩儿此举,也是为了光复我们许家。不得已之处,还希望父亲原谅。等此事了结,孩儿必然向皇上请旨,给您进行追封。”许旭峰跪在许光祖的尸体面前,心中暗暗的说道。
……
许旭峰因为许光祖的事情,哪里还有闲心思对付方洪。在命人打造了一口棺材之后,就悄悄的将许光祖的尸体停在一间屋子里头,还命人伪造许光祖出门访友的假象。因为口风的原因,村里竟然无人知道许老爷子已经死了。
银珠的母亲因为头磕在石头上,终究是没有救得回来,匆匆的就被埋葬了。至于银珠,则是被许旭峰给送到了外地去,嫁给了一个老实巴交的庄稼汉,从此羊角水村再也没有她的消息了。
在此事了结之后,许旭峰便赶紧离开了此处。羊角水村于他而言,有太多令他痛苦的事情,他一刻都不想在这呆下去了。
而就在他离开的时候,方洪也离开了村子,往金陵的方向而去。
方洪这次出门,并非以念头出游,而是真身出行。毕竟,他是要去金陵观摩祭天,修行《龙虎金丹真解》的,若是仅靠念头,怕是那祭天之时产生的气息波动,都能将他的念头震散。唯有他本尊出行,才能抵挡住那滔滔不绝的天地大势。
再者,他是为了修行武道法门的,你这肉身不带着,还修个屁啊。
方洪乘坐一艘商船,从长宁的码头出发,赶到了南昌,然后再从南昌换船前往金陵。
“刷。”巨大的船只,从水面上面掠过,一群野鸭子,扑腾起了翅膀,朝着天空飞去,在水面上惊起了一连串的涟漪。而这涟漪,很快就被船只给层层的破开,最后又消弭于无形。
一轮红彤彤的落日,斜靠在远处的水面,无数新生出的芦苇,斜插出水,让人仿佛置于画中。
方洪站在船尾,看着远处的落日,感受着带着略带湿气的空气,心中一片的空冥。他是水神,对于河流,有着天然的亲近和感悟。
最近这些日子以来,他一直忙碌着搜寻超凡,寻找着增强实力的方法,似今天这样放松的时候,反倒少了许多。
“日长睡起无情思,帘外夕阳斜。”方洪正欣赏着风景,一个清朗而顿挫的声音,从他的身后响起。吟诗的是一个三十来岁的男子,身穿儒衫,满身的书卷气,眉宇之间,能看出几分傲气来。
“文气冲天,命格青紫,却后力不足,是一个坎坷的命。”方洪看着来人,只一眼就被对方的文气所吸引了,这人绝对是个文采风流的才子。只是,对方那青紫命格之中,却掺杂着不少白气,这就是说明此人出生很好,但晚景凄凉。
想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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